第 11 節(1 / 2)

情Se搜神記 王亦君 6477 字 2021-01-14

王亦君正要回答,忽然窗外卷進一陣陰風,將桌上蠟燭吹滅。窗外不知何時烏雲漫布,黑壓壓的籠罩上空。

樹木搖擺,越來越劇,整片樹林開始翻卷如浪。龍馬驚嘶聲此起彼伏。狂風大起,飛沙走石,黃蒙蒙的一大片席天蓋地卷了進來。驛站內的燈火登時全熄滅了。

科汗淮忽然起身,氣運丹田,沉聲道:「火族的朋友,請點燃三昧火。大伙兒背靠背圍成一圈,聽我號令。小兄弟,你和纖纖站在圈子里面。」

眾游俠對科汗淮極是敬仰,欣然從命。群雄圍成一圈,將王亦君和纖纖護住。幾個火族游俠點燃一個暗紫色的火折子,火焰跳躍,任憑狂風卷舞,越燒越亮。

突然哭聲四起,狂風怒舞,「蓬」然巨響,幾只巨大的紅蟒也似的東西破牆而入,塵土激揚,那幾條東西縱橫飛舞,向上卷起,勾住屋梁。「咯噠噠」巨響聲中,偌大的驛站屋頂驀然被硬生生拔起,如稻草般被卷得七零八落,在空中飄舞。四壁迸飛,桌椅嘩啦啦傾倒,陡然騰空飛起,從眾人頭頂掠過,飛到遠處的樹林中。

剎那間,眾人周圍空盪無物,站在一片空曠的平地上。眾人「啊」的一聲,齊聲驚呼,只見夜色下,一只巨大無比的怪獸昂然而立,藍幽幽的巨眼如鬼火燃燒。那怪物高約七丈,通體鮮紅,身形如巨大章魚,九只碩大的觸角如巨蟒般游走跳動,想來適才撞破牆壁、卷走屋頂的便是這九只觸角。口中萬千觸須在風中張舞。

章魚怪上坐著一個藍衣人,長得倒算清秀,只是那張臉慘白得接近透明,青筋條條可見,眼睛似閉非閉,偶一張開,精光暴射。身形瘦長,如弱柳扶風,隨時會被刮倒。他腰上掛一柄長約八尺的長劍,劍身如他一般細長。四周六十余顆骷髏環繞飛舞,骷髏黑洞洞的雙眼似有熒火閃動,口中竟發出慘烈的凄號之聲。

水族游俠見到此人,臉上紛紛變色。此人姓海,無名,所以叫做海少爺。性格陰郁好殺,心胸狹窄,睚眥必報。居於北海白水宮,年幼時沉於海底險些淹死,大荒傳聞他實已淹死,現在的這個不過是幽靈而已。故又有人稱「水鬼海少爺」他每殺一人,必取其頭骨,制成「水鬼靈仆」據稱可以封印死者亡靈,御鬼殺人。

被他的水鬼靈仆咬中則必死無疑。坐騎靈獸是北海九爪章魚獸,水族凶獸,嗜殺成性,勇悍絕倫,性子倒是與他自己頗為相近。十年前他忽然消失,不知所蹤,想不到今日卻出現在這里。

骷髏在空中翻滾哀號,突然又疾沖而下。眾人兵刃飛舞,叮叮當當將骷髏擊飛,骷髏去而復返,鬼哭神號的不斷攻來。王亦君與纖纖站在中心,被眾人保護得頗為安全,透過重重人影,望見科汗淮游龍般閃舞,在章魚獸的觸角與道道雪白的劍光中騰挪閃避。纖纖不住地嘆氣。王亦君奇道:「你嘆什么氣,擔心你爹么?」

纖纖搖頭道:「這病癆鬼功夫也太過稀疏,砍砍柴,捕捕魚哪,那也罷了,要與我爹爹斗,哼哼。」

她噘個嘴哼鼻音的模樣頗為有趣,王亦君忍不住哈哈笑起來。與雨師妾分別後的郁悶之意稍解。

人影翻飛,巨獸嘶吼,轉眼間那兩人便斗了一百余合。海少爺除了最初一劍氣勢滔滔之外,隨後一百余劍雖然劍勢凌厲,但如銀蛇吐信,蓄勁不發。科汗淮也是如此。兩人只是互相試探,未盡全力。

海少爺臉色轉為慘綠,手臂也轉為慘碧之色,通身泛起幽綠的光暈。手腕一抖,「嗤」的一聲響,那長劍突然斷裂,漫天劍光迸散為點點銀光,急風暴雨般朝科汗淮射去。科汗淮雙掌拍出,氣浪翻涌,將那漫天銀珠倒射回去。海少爺手腕轉動,銀珠剎那間凝集,竟然重新聚合為那柄長劍,長劍仿佛融化了一般,在空中如水一般的流動,上下左右,回旋如意。

眾游俠瞧得目瞪口呆,水族游俠中有人呼道:「春水劍!白水宮的春水劍!」

海少爺傲然道:「正是春水劍。科汗淮,今日我要拿你的血來祭劍。」

劍光如水,傾瀉回旋,聚散分合,瞬息間將科汗淮全身罩住。

春水劍是水族白水宮的法術,據說已經失傳四百多年。這種法術由白水宮第三代宮主海石光所創,可以化劍為水,也可以化水為劍,運轉如意,聚散隨心。有「水族第九神兵」之譽。之所以失傳,據說是因為四百年前的白水宮主認為「春水劍」太過妖異,練此法術,需將自身經脈倒轉,使得血液冷熱不定,以自身的血液的順流、逆流、聚散離合來控制手中之物的變化。春水劍消耗真元極大,倘若自身真元減弱到不足以控制春水劍時,手中液體倒流至體內,周身血液逆轉,非死即傷。不知海少爺從何處覓回法術心經,冒險修煉。

春水劍已經四百年未現於天下,知者雖眾,見過者卻沒有一個,更不用說知曉如何破解了。科汗淮促不及防下,被劍光逼迫,處於下風。劍無形而聚散無常。劍光如水銀瀉地,分流合聚,不可阻擋。雖然武功卓絕,但剎那之間衣袖仍被刺穿了十數個洞。而那章魚獸九爪扭轉飛揚,又讓他不得不分心兩用。

突聽科汗淮大喝一聲,周身衣裳暴漲,隱隱青光護住通體,「撲」的一聲,九只巨大觸角如受雷電擊打般驀然收縮,章魚獸發出一聲狂烈的痛吼,朝後疾退。科汗淮右臂衣袖「嗤」的裂開,一道青色的氣體破衣而出。

纖纖拍手笑道:「爹爹的斷浪刀出鞘啦!」

眾人又驚又喜,心下均想:「科大俠的斷浪刀不是長六尺,白如冰雪么?怎的今日只見青氣?」

正迷惑間,只見科汗淮右臂揮舞,那道青光蓬然縱橫,氣旋飛舞。

春水劍幾十道強勁無比的劍光突然在空中迸碎,飛花碎玉般灑落開來,落入氣旋之中,回旋斗轉,又被那道青光吸附。猛然間那青光暴漲十倍,將春水劍盡數吸納,變成一道長四丈余的無形長刀。

科汗淮側身昂立,右臂高舉。氣旋回轉,青光吞吐,無形長刀迎風傲立。海少爺面色慘碧,滿臉驚愕,突然捧住胸,噴了一口鮮血。眾人歡呼雀躍,鼓掌叫好。那漫天骷髏仿佛也在剎那間失去力量,突然自半空紛紛跌落,在地上翻滾呼號。

烏雲散盡,月朗星稀,眾游俠騎著龍馬,風馳電掣的朝北疾奔。眾人均是十分興奮,談笑風生,回味適才的那一場大戰。纖纖歪著頭似笑非笑的盯著王亦君,這一路上不管眾人說什么話,她都充耳不聞,只盯著他看,仿佛他臉上有什么好玩的物事一般。

此時天已將亮,身後的水鬼追兵好象也並不敢追將上來,只是遠遠地跟在後面。科汗淮道:「朝陽谷要調兵追來,沒有那么快。咱們先就地休息,養精蓄銳。等到明日再帶他們捉迷藏。」

眾人轟聲叫好,紛紛下馬,在樹林里休息。

王亦君倚著樹干盤腿休息。眾人喝了許多酒,走了很長的路,又激斗良久,都已頗為疲憊,此刻又有科汗淮相伴,心中大定,不一會兒便沈沈睡去。王亦君想起仙女姐姐,想起雨師妾,心中波瀾起伏,絲毫沒有困意。

低頭瞧著胸前的淚珠墜,手指把玩,想到雨師妾的音容笑貌、體態濃香,不由痴了。

忽聽旁邊一人笑道:「瞧你這么寶貝,干嗎不放在嘴里含著,怕化了嗎?」

回頭一看,只見纖纖雙眼明亮,臉上依舊是那狡黠的微笑。王亦君笑道:「小女孩知道什么。快睡覺吧。」

纖纖鼻頭一皺,吐舌道:「好了不起么?明日我也掉幾顆淚掛在胸前。」

當下側頭假寐,偷偷睜開眼瞧見王亦君依舊怔怔地看著淚珠墜,忍不住又重重地哼了一聲。

王亦君腦海中盡是白衣女子與雨師妾的臉容笑靨,耳邊回響的也盡是兩人的言語笑聲。心中一片迷茫紊亂,怎么也睡不著覺。當下從懷中掏出神木令把玩,又掏出《大荒經》在三昧火炬下翻看。

他想查查眼下方位,按書上所述,眼下當在天壁山西側。書上寫道:「…又北三百里,曰天壁山。南北兩千里,西側如被斧斫,桀然而斷。曰為盤古開天地時所劈。其勢險峭,不可攀越……」

天空漸亮。向東望去,已可以看見數十里外的天壁山如黑色巨牆綿延不絕,迤儷南北。黑紅色的雲團在山頂翻涌,幾縷金光刺破雲層。天空逐漸變成湛藍色,明艷純凈。突然萬縷霞光破雲而出,天壁山鑲上一層閃閃的金邊,天地陡然明亮。滿天的雲層也鍍為金紅色,朝霞流舞,變幻莫測。

過得片刻,一輪紅日從黛色群峰跳出,冉冉上升。萬里荒原一片金光,晨風清爽。眾人精神大振,覺得渾身有使不完的力量,紛紛仰天長嘯。王亦君瞧得有趣,也氣運丹田,仰頸長嘯。體內真氣隨著經脈滔滔周轉,這一聲嘯呼竟然聲透長空,綿綿不絕。眾人大奇,佩服不已,心道:「原來少俠身懷神功,卻不輕易示人。」

時值初夏,萬里荒原碧草沒膝,繁花似錦,東側是千仞絕壁,西側是矮矮的叢林,一望無際。正北遠處,丘陵如碧浪起伏。朝陽艷麗,碧空如洗,白雲飛舞不息,百余騎在這遼闊的荒原上急速馳騁。馬蹄踏下花草紛飛,蝴蝶翩翩隨來。

日落時群雄已到了天壁山下。長河落日,風蕭馬嘶,河畔炊煙裊裊,眾人開始燒烤炙肉。水族追兵則在二十里外安營扎寨。一時間荒原上重又恢復安寧祥和的景象。倦鳥歸林,蝙蝠橫飛,暮色逐漸降臨。

群雄頗為疲怠,吃了些烤肉後,精神方才重新振奮起來,篝火熊熊,談笑風生。王亦君燒了兩只烤全羚羊,脂香四溢,美不可言。眾人吃得狼吞虎咽,險些連舌頭也咬斷吞入肚中,一邊撕扯大嚼,一邊贊不絕口。

纖纖長居海島,不喜食這膻腥之物,雖然肉味濃香,亦不肯一試。王亦君對她頗為喜歡,便又跳入大河中捕了十幾尾魚,烤成草香魚再送給她吃。纖纖極是歡喜,一連吃了兩條魚方才止住。

科汗淮笑道:「王兄弟,真不知你有何法術。她素不喜歡吃東西,今日竟吃了這許多,當真是奇怪。」

纖纖小臉通紅,怒道:「那還不是你手藝太也差勁?若是有王大哥一成,我也不會這般瘦啦!」

她柔弱的身子在晚風中瞧來更為不盈一握,頗為令人起憐。科汗淮天不怕地不怕,似乎惟獨怕女兒,惟有苦笑。

王亦君哈哈笑道:「倘若如此,那可再簡單不過了。以後每日三餐便包在我身上,將你喂得白白胖胖的。」

他身性灑脫,隨口說來,卻令纖纖大為歡喜,歪著頭嫣然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可不能賴皮!」

王亦君笑道:「只要你不嫌棄我燒的菜難吃便可以了。要是將來你吃膩了,那也不許反悔,要捏著鼻子灌下去。」

科汗淮微微一笑,走了開去。纖纖見父親走開,突然臉上一紅,笑道:「那你便捏著我的鼻子,幫我灌下去吧。」

王亦君原不過將她看成小女孩,隨意談笑,忽然發覺落日余輝映照在她的俏臉上,紅暈如霞,皺起的鼻頭說不出的嬌俏可愛,不由微微一楞,只笑了一笑,便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科汗淮走到河邊茂密的竹林中,在遍地的竹葉上坐了下來,從腰間取出那枝珊瑚笛子,在手指間輕輕把玩了一會兒,放到唇邊吹將起來。笛聲清越孤高,如皎皎明月,浩浩清風。眾人都在篝火邊高聲談笑,只有王亦君聽到那笛聲登時大為傾倒,心想:「笛如其人,科大俠的笛聲都如此超然出眾。」

當下緩緩走上前去,坐到那竹林間傾聽。

火雲聚散,暮色漸深。蒼茫夜空與萬里荒原連成一片。大河邊篝火熊熊,歡聲笑語。淡淡的笛聲中,一彎明月從天壁山頂緩緩升起。清風徐來,月影疏淡。王亦君盤腿坐在滿地竹葉之上,低頭閉目聆聽笛聲。突然地上竹葉沙沙作響,一陣獨特的清香撲面而來,聞那氣味,當是纖纖無疑。

纖纖躡手躡腳的走到王亦君身邊,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月光照在王亦君俊秀英挺的臉上,眼睫濃密,嘴角掛著一絲魔魅的微笑。她芳心亂跳,絲毫聽不到父親清幽孤絕的笛聲,滿耳都是自己砰砰的心跳。裝作聽笛,眼睛滴溜溜的瞧著王亦君,心想:「王大哥長得跟爹爹一樣俊,難怪那個妖女會喜歡他。不知他喜不喜歡那個妖女?」

瞧見王亦君頸上的那顆淚珠墜,小小的心里驀然又起了酸溜溜的感覺。

科汗淮一曲既終,微笑道:「王亦君兄弟也喜歡吹笛子么?」

王亦君睜開眼,不好意思的笑道:「只是胡亂吹吹,比起科大俠那可不知道差了多少倍。」

纖纖聽說他也會吹笛,登時來了精神,跳了起來,便要去搶科汗淮的珊瑚笛,讓他吹上一曲。王亦君笑道:「不用,我吹慣了綠竹笛的。」

當下揮劍斬了一枝竹子,迅速斫成一支光潔滑潤的綠竹笛,沖著纖纖一笑,放到唇邊吹將起來。

笛聲清脆悠揚,比之科汗淮少了一分孤高,多了一分歡快跳脫,宛如林間黃鶯、山中飛瀑,令人精神為之一振,清涼如洗。曲子並不復雜,乃是王亦君隨心吹來,但是變化多端,婉轉莫測,常在意想不到之處出驚人之音,高亢低回渾然天成。

一曲吹罷,林外響起成片的掌聲與叫好聲。原來群雄也為他明亮高亢的笛聲吸引,他們雖不通樂理,但那笛聲歡樂愉悅,尤其在這困境之中更為鼓舞人心,是以大受歡迎。纖纖拍手笑道:「爹爹,你輸給王亦君大哥啦!這么多人都叫好呢。」

王亦君連忙擺手不敢。

科汗淮臉上神色奇異,目光炯炯的望著王亦君,微笑道:「王亦君兄弟當真是音樂奇才。科某有一曲,曲調晦澀,不知王亦君兄弟能否與我一同吹奏?」

王亦君一聽有難奏之曲,登時來了興致,連連點頭。當下兩人面面對坐,科汗淮從懷中取出一張羊皮紙,用一塊石子壓了,放在王亦君的面前。

羊皮紙上寫滿了上古音符組成的曲子。但這一看之下,王亦君登時「咦」了一聲,抬頭詫異的望著科汗淮。

科汗淮微笑道:「王亦君兄弟是否覺得這首曲子無法吹奏?」

王亦君展顏道:「既然有人寫得出來,那便必定可以吹奏。」

兩人將笛子放至唇邊,微一點頭,一齊吹將起來。笛聲方一奏起,便如峭崖險浪,高陡鏗鏘,登時將眾人嚇了一跳。這曲子纖纖常聽父親奏起,但每次吹得一半,便突然止住,對這怪異艱澀的曲子,她倒是沒有任何驚異,興致勃勃地盤腿坐著傾聽。笛聲高越,竟如海嘯般一浪高過一浪,雖不刺耳,但聽起來宛如周身被巨浪高高拋起,還未落下,便又被更高的巨浪拋擲更高處,令人說不出的緊張難受。突然之間,笛聲急轉而下,一瀉千里,又成絕壁瀑布、疾濤猛浪。竹林沙沙作響,竹葉傾舞。

狂風忽起,滿地竹葉卷舞紛飛,眾人閉眼伸手格擋竹葉,忽覺自己便如在險浪狂濤之中,被狂瀉而下的水浪沖得搖搖晃晃,功力稍差的游俠突然一跤坐倒。笛聲疾響,風狂雨驟,巨浪滔天。忽然笛聲回轉,如黃河九曲,泰山十八盤。每一轉都在至為險要之處陡然折回,豁然開朗,如急流小舟在蜿蜒險灘中從容擺渡。每次轉彎之後,笛聲越高,逐漸又成起初那節節攀升的巨浪之勢。

群雄耳邊風聲呼呼,睜眼望去,竹林亂舞,月光暗淡,林外大河突然波瀾洶涌。內息翻涌,忍不住要去抵抗這險急笛聲,但越是抵抗越是覺得體內翻江倒海,說不出的難受。

笛聲在最高處,突然如火山爆發,一齊炸將開來,又如雪崩冰融,匯成怒流春水。笛聲綿綿浩盪,大河奔騰,迂回百轉。呼聽巨浪澎湃,驚濤裂岸,亂石穿空,千雪迸放,似是到了淼淼東海,萬里大洋。

海嘯狂風,滔天巨浪,風暴一陣比一陣可怖。突然鏗然脆響,風停浪止,一切嘎然停頓。眾人睜眼望去,王亦君不好意思的轉了轉手中斷為兩截的竹笛,笑道:「這竹子忒不結實。」

科汗淮玩轉手中的珊瑚長笛,笑道:「王亦君兄弟,這笛子可不是普通的笛子,而是東海龍神送給科某的一件封印。」

眾人都大為驚訝。

大荒時,各族皆有神器,神器分為三種:一為祈天神器,曰為神器,一般由族中聖女掌管。二為御獸神器,曰為封印,一般由法術師掌管。三為對戰神器,曰為兵器,一般由五帝掌管。五族中神器多有流失,此又另當別論。封印神器的神奇之處,便在於它可以封印靈獸乃至人類,將其收納變化為各種物事。這枝珊瑚笛子既然是東海封印,是大荒五族之外的神器,必定也有封印的靈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