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7 節(2 / 2)

情Se搜神記 王亦君 6488 字 2021-01-14

流沙仙子舌尖一吐,「嘿嘿,你道本仙子稀罕勞什子的蟠桃會嗎?若不是我的親親小情郎央請本仙子前來救駕,你們就算是拉了九龍船、八駿車,千跪百拜也請我不來呢!」

西王母淡淡道:「不知仙子的情郎是誰?也在這蟠桃賓客之中嗎?水香竟有幸請得他來,豈能不好好拜會?」

洛姬雅黑白大眼一轉,凝視著王亦君,笑吟吟地道:「好情郎,西王母要拜你呢!還不扶她起身?」

八族眾女嬌呼迭起,群雄大嘩,倍感驚訝;唯有六侯爺、姬遠玄等人早已猜到,神色古怪,微笑不語。王亦君頭皮發怵,「仙子莫拿我取笑,我何曾央請你來?」

洛姬雅眉尖一蹙,惡狠狠地插腰望他,待要大發嬌嗔,突然「噗哧」一笑,「臭小子,你的臉皮怎地變得這般薄啦?怕龍女聽見了,吃醋降酸雨嗎?」

王亦君臉上一紅,待要說話,卻忽地氣岔劇疼,汗珠涔涔而下。又聽流沙仙子脆聲道:「臭小子,適才本仙子在河邊洗草葯,你忽然從水里鑽出來,甜言蜜語、死乞白咧地央求我,說什么有人用屍蠱驅鬼害人,要我務必幫你一忙,將那些蠱蟲驅除干凈,怎地現下又翻臉不認啦?」

眾人大奇,無不轟然,雖覺不解,但料想流沙仙子所言非虛,對她敵意登時大減。王亦君一愣,自己何時做過此事?驀地想起先前誇父說過,自己與他打賭,讓他追搬救兵之事;靈光一閃,轉頭迅速掃望人群。

洛姬雅見他東張西望,聽若不聞,心下有氣,「臭小子,你到底說不說話?再不說話我可走啦!」

王亦君驀地在人群中尋見晏紫蘇,見她杏眼清澈,嘴角微笑,神色輕松嫵媚,略帶著一絲捉狹得意,與先前那悲痛、恨怒的模樣截然不同;登時大震,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難道……

洛姬雅拍了拍那歧獸,自言自語道:「那七,既然他不理咱們,咱們就走吧!橫豎這些人死活不干我事。省得有人還認為是本仙子沒事找事,熱臉貼人冷屁股呢!」

那歧獸木愣愣地撲扇翅膀,以示贊同。

王亦君驀地清醒,「是了,我想起來啦!的確是我央求仙子來的。還請仙子快快施展仙術妙法,將九冥屍蠱完全驅清!」

洛姬雅嫣然一笑,重重地哼了一聲,以示不屑。又嘆了口氣道:「既然我的親親小情郎出口央求,本仙子就勉為其難,做一回好人吧!」

當是時,萎頓在地的黑帝驀地「赫赫」怪叫,霍然坐起身來。眾人齊聲驚呼,都道他已氣絕,不料竟突然挺屍。晏紫蘇變色叫道:「三生石!快刺碎他丹田的三生石!」

群雄如夢初醒,紛紛搶身上前,刀光劍影交迭亂閃,朝他腹部刺、劈而去。

黑帝碧眼怒睜,凶光大作,突然昂首長嘯,沖天飛起,皮肉鼓動,「噗噗」綻破,血花噴涌四射。腹部絢光四射,周身驀地變得透明,烏黑的骨骼,鮮紅的肌肉,藍色的血管……交錯密布。隱隱可見無數彩色的甲蟲在他體內攢攢蠕動,撲扇飛舞,萬千彩光氣流繚繞奔涌,每一次沖撞,都怒綻起耀眼的光芒。

他哈哈狂笑,凶睛電芒橫掃,「都給我過來!」

雙手化爪,凌空飛抓。群雄腦中轟然,肝膽欲炸,神識似裂,彷佛自己的魂靈正被無數只鬼爪硬生生地從軀殼中抽拔而出,劇痛欲死。洛姬雅失聲道:「攝神御鬼大法!」

「砰砰!」

數十個屍鬼哀嚎著飛沖而來,接二連三地撞在黑帝的身上,骨肉斷折橫飛,污血噴涌,無數只彩色蠱蟲破體飛揚,密雨似的沖入黑帝體內。突然一個人平空飛起,慘叫著當頭撞入黑帝的手爪之中。「喀嚓」一聲,顱骨碎裂,腦漿迸飛,一叢屍蠱從斷頸噴涌而出直沒黑帝掌心。繼而第二個、第三個……念力、真氣稍弱者紛紛拔地而起,悲呼怒撞,血肉漫天迸射。

群雄大駭,苦苦強撐,應龍等土族高手集結盤旋,將姬遠玄等人護在其中,遠遠地避退開來,似乎在伺機而動。翠綠的、橘黃的、銀白的……萬千絢光迷離飛舞,隨著漫漫蠱蟲一齊沖沒入黑帝的身體,源源不斷地奔涌匯集到他的丹田,與三生石激盪出刺目已極的眩光。

黑帝張臂厲吼狂笑,周身急劇膨脹,閃閃發光,瞬息之間變作近七丈高的透明妖魔!王亦君又驚又怒,汁老妖眼見敗局已定,竟破釜沉舟,不惜冒元神迸爆碎裂的巨險,以此妖法攫取眾屍鬼、群雄的神識,反戈一擊。

想要奮力與之相搏,奈何經脈斷碎,有心無力。

正自驚怒無計,卻陡然瞥見那盤蜷在地、奄奄一息的烏金巨蛇輕輕一動,悄無聲息地舒展開來。「噗!」

蛇皮開裂,急速翻蛻,一道金屬似的黑紅色光澤倏然閃耀「啪!」

烏金巨蛇爆裂開來,赤光電舞,一條八丈余長、直徑五尺的人頭赤蛇飛揚卷掃,驚雷咆哮。

「燭龍!燭龍未死!」

王亦君心下大震,這奸猾老怪必是故意裝死,養精蓄銳,等到黑帝麻痹大意之時,全力反擊。「轟!」

屍蠱密集橫飛,黑帝那巨大透明的鼓脹身軀被燭龍蛇身雷霆電掃,登時破裂迸炸。黑帝狂吼聲中,反拍一掌,登時將燭龍打得翻身飛騰。

「哧哧」激響,黑帝殘軀如漏氣皮球似的漫空亂舞,急速縮小。他悲怒怪吼,倏地朝王亦君電射而來!王亦君心中一凜,驀地明白他要將元神寄入自己體內!驚怒交集,奮力運轉真氣,握緊刀柄,只等他沖到身前便全力怒斬。

黑帝如狂飆卷至,猙獰怒吼,雙手當頭齊拍。轟然巨響,王亦君眼前一花,只覺一股洶狂氣浪當胸怒撞而來。他還未及提氣揮刀,已被撞得骨骸如散,真氣迸飛,喉中一甜,鮮血狂噴,眼前昏黑,身不由己地朝後高高摔飛。

胸前驀地一陣刺痛,彷佛有萬千蟲子電閃沖入,耳邊聽見鬼哭狼嚎似的聲響,排山倒海似的將他淹沒。迷糊之中,心底森然一涼,又是恐懼又是憤怒,難道此身當真要被妖鬼所據?

此念方起,忽聽黑帝發出一聲凄厲、狂怒的咆哮,繼而身前一空,氣浪全消,那刺痛之感也煙消雲散。身下一震,似乎被什么人緊緊抱住。所觸溫軟嫩滑,幽香撲鼻,那感覺如此愜意而熟悉。一個溫柔而嬌媚的聲音貼著他的耳畔響起:「傻蛋,你沒事吧?我們來遲啦!」

又是歡喜又是擔心,正是龍女雨師妾。

王亦君正自大喜,忽地又聽見一個極之熟悉的男子聲音,「他奶奶的紫菜魚皮,你什么時候變得這般不經打了?」

蚩尤!王亦君心中大震,剎那之間激動欲爆,想要大笑,卻發不出聲音;想要看一看他,卻睜不開眼睛,但臉頰滾燙,熱淚卻已洶洶涌出。眼前昏黑,心中卻忽然變得說不出的澄凈、喜悅、安寧。一時間,他再也沒有什么可值得擔心的了。

千鈞一發的緊要關頭,蚩尤、姬遠玄、應龍和燭龍突然一齊出手,碧光、黑氣、黃芒一齊縱橫亂舞,汁光紀已被打得血肉模糊,花花綠綠的蠱蟲發狂似的從他體內激射而出,密密麻麻掉了一地。

蚩尤仰天大笑,淚水不住地涌出來,驀地跪倒在地,朝著北面接連叩了三個響頭,「爹,孩兒已經殺了這老妖,為您報仇了……」

姬遠玄聽到此言,也跪了下來,朝著東南方拜了幾拜,含淚不語,想來是在心底默默祭告黃帝。

蚩尤哈哈大笑,擦干淚水,轉身朝姬遠玄昂然道:「蚩尤殺了黃帝,罪責難逃。你殺了我罷!」

眾人頓時靜了下來。姬遠玄突然喝道:「殺父大仇,焉能不報!得罪了!」

黃光一閃,鈞天劍閃電似的朝蚩尤刺去!」

蚩尤昂首立身,避也不避。「哧」的一聲輕響,黃光閃爍,衣帛撕裂,毫發無損,只有肋間衣裳破了一道小縫。姬遠玄回身持劍,劍尖上釘了一只色彩絢麗的九冥屍蠱,尚在輕輕顫動。

姬遠玄手腕一抖,將屍蠱震落在地,微微一笑,轉身朝著土族群雄朗聲道:「大家聽好了,殺死陛下的,是蚩尤兄弟體內的蠱蟲,現在我已經殺了它,為陛下報了大仇。從今往後,誰再輕言蚩尤兄弟弒殺黃帝,挑撥離間,姬某絕不輕饒!」

土族群雄一齊揮舞刀戈,轟然應諾。龍族群雄大喜,高聲歡呼起來。

當是時,寒風大作,天空中不知何時竟已布滿了彤雲,雪花正一片一片地翻舞飄落。汁光紀喘著氣,碎裂的眼珠惡狠狠地瞪著天空,忽然嘶聲厲笑,「六月飛雪,天下奇冤。賊老天,我還以為你瞎了聾了!既然你長了眼睛,為什么不讓我報仇雪恨?」

反復大叫,凄厲憤怒,那聲音比鬼哭還要凄慘難聽。

烏絲蘭瑪聽得汁光紀怒號,當即離陣走出,「陛下放心。常言道「不以河濁怨清源」陛下今日雖誤入歧途,成為五族之敵,但當年在位之時仁厚愛民,卻是有目共睹、有口皆碑。燭真神弒帝篡位,人神共憤,罪當萬死。縱使陛下無力伸冤雪恨,也絕不會放過他去。」

聽到此話,水族中倒有一半的人群情激憤,一齊叫道:「殺了亂臣賊子燭龍!殺了亂臣賊子燭龍!」

「水聖女,當年你凡心暗動,苦戀龍牙侯,老夫念你年少懷春,不忍耽誤前程,一再規勸安撫,用心可謂良苦。不想你表面假意應承,暗暗懷恨在心,竟妄想除我以滅口。這些年來勾結族內奸惡之徒,想出種種卑鄙毒計,蓄意陷害老夫。今日也不知從哪里找來這么一個妖魔,自稱黑帝,捏造事實;又伙同這些大逆不道的叛賊,妄想眾口鑠金,玷我清譽,篡奪族中大權。」

燭老妖說完,忽地變回人形,伸手入懷,掏出一個八角珊瑚盒,輕輕打開一抖,登時掉出一個人來。大家陡然一驚,木族朋友紛紛失聲叫道:「段狂人!」

那人魁偉威武,赫然是蜃樓城的段聿鎧!

段聿鎧躺在地上,目光呆滯,動也不動。蚩尤又驚又怒,沖上前將他抱住,不斷地呼喊他的名字,輸送真氣。燭老妖嘿然道:「蚩尤公子想必也知道是誰將他害得如此罷?他屍蠱發作,形如妖魔,若非燭某昨日在昆侖山下無意間邂逅相救,他已經化作僵鬼了。」

「燭某救醒段大俠之後,以靈犀照神法得知一件頗為有趣之事。原來當日與段大俠一齊被放蠱魔化的,還有喬羽城主和龍牙侯斷浪刀。段大俠的神海中甚至清晰地映著龍牙侯被封印入窫窳的情景。龍牙侯倘若不記得此事,燭某現在便可用三生石照出,讓大家瞧個清楚。」

金族群雄無不轟然。烏絲蘭瑪淡淡說道:「大丈夫敢作敢當,燭真神何必推脫抵賴?幽天玄金碑都可偽造得出,何況區區神識幻象?至於段狂人究竟是被誰魔化,你心底里最為清楚。九冥屍蠱可不是陛下所創,幾十年前真神便已運用得爐火純青了。」

「水聖女,你這瞞天過海、移花嫁木的計謀果真高明之極。你假借燭某的名義,和這自稱黑帝的妖魔一齊施蠱害人,挑撥離間,栽贓陷害,使得燭某孤立於天下英雄之外,然後又布下連環毒計,必除我而後快。若不是蟠桃會之前,燭某及時得聞風聲,只怕當真要被你奸計所乘,死得不明不白……」

燭龍轉身對白帝說道:「白帝陛下可知燭某為何直到今日才抵達昆侖么?燭某與北海真神、天吳水伯一行月初離開北海,原想早早來此拜會各族朋友。但那夜到了單狐山驛站,忽然發生了連串怪事,非但耽擱了燭某行程,還險些要了燭某性命。」

「白帝想必也知道,燭某所修行的「北冥神功」有一奇特之處,每隔三十六周天的午夜,必定逆行血液、真氣,足足一個時辰不可動彈,少有不慎,立有走火入魔、神識潰亂之虞。這一時辰謂之「逆氣節」那夜恰恰是逆氣節,是以燭某不敢連夜趕路,在山下驛站安頓歇息。」

「我們方下楊驛站,忽然接到水聖女的密信,言稱北岳山城主「四角牛真」諸懷意欲乘著我們西赴昆侖之機造反;蓋因那諸懷乃是天吳舊部,故懇請天吳返道北岳平叛。水伯匆匆離去不過半個時辰,長老會又火速傳訊,聲稱諸懷已勾結十三城城主,集結三萬大軍與數萬猛獸直撲中都長老會,懇請派遣龍女前往御獸平亂……」

眾人聞言紛紛朝雨師妾望去,她抱著王亦君遠遠站在一旁,點頭表示其言非虛。

「北海真神一行走後,留守驛站的隨從只剩下北海四真與十八龍騎衛。半夜里,燭某正在驛站逆氣修行,十余名頭戴野獸顱骨的神秘高手突然沖入屋中,閃電間將北海四真與十八衛士盡數殺死,一齊朝我猛攻。事發倉促,生死攸關,燭某不得不冒險中斷逆氣節,奮起全力將他們擊退。雖然重傷敵方五人,但燭某亦因此氣血崩岔,神識潰亂,危在須臾,若非天吳水伯半途發覺不妙,及時返回護駕,燭某只怕業已魂飛魄散。水聖女,你這調虎離山之計可妙得很吶!」

烏絲蘭瑪淡淡一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倒是你這苦肉計才真正妙得很呢!」

「不錯,燭某確是將計就計,苦肉為餌。若不如此,又怎能引蛇出洞,讓你們這些亂臣賊於自行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又怎能為我鼓兒報仇雪恨?」

燭龍話音未落,忽然揮手一記「崩天河」當頭朝汁老妖擊落。

眾人一驚,只聽「砰」地一聲,黑帝的頭顱登時炸將開來,一蓬屍蠱洶洶亂舞。汁老妖嘶聲怒吼,胸腔驀地爆裂,一道白光倏地破體沖出,朝王亦君與雨師國主怒射而去。那道白光竟是一個桃核大的渾圓白骨,四周有七點絢光,跳躍不定,就像是北斗七星……「盤古元魂珠!」

群雄面色大變。

相傳「盤古元魂珠」乃是上古大神盤古帝的骨珠。盤古死後,肢體化為山岳平原,血液化作江河湖海,其脊椎內七十二顆骨珠則深埋地底,古往今來,僅有六顆掘出。此珠可收束元魂,保護其不受外力所害,乃大荒中人夢寐以求的煉神寶物。

大荒高手施放「元神離體寄體大法」附體他人後,寄體元神的弱點沒有原身庇護,弱點益弱。例如黑帝元神寄於強鬼之體,原本其水真元神忌火、忌土,寄體之後更是變本加厲,遇火、土動輒有魂飛魄散之虞。但有「盤古元魂珠」相護,元神便固若金湯,巍然不動。

蚩尤搶身阻擋,「碧春奔雷刀」直劈元魂珠。光芒四射,汁光紀怪叫一聲,元魂珠折轉彈射,倏然沖入水族宣長老體內,宣長老登時一聲慘叫,七竅流血,跌跌撞撞,雙手發狂地抓撓頭顱,驀地轉身狂奔。

燭龍右手一翻,黑光飛舞,頓時將宣長老雙腿齊膝切斷,雙手疾拍,將其骨骼、經脈盡數震斷。與此同時,百里春秋大喝一聲,高舉春秋鏡,一道眩目金光閃電似的投射在宣長老臉上,將他陡然拔起,朝鏡中飛旋吸納。

宣長老嘶聲慘叫,也不知哪里來的巨力,突然雙手直拍,將百里春秋連人帶鏡打得飛落開去,乘勢憑空倒貫,撞入六丈開外的人群中。只聽慘呼迭起,眨眼間便有六、七人瘋魔亂舞,「撲通」、「撲通」地四下掉入瑤池之中,也不知究竟哪個才是元魂珠寄體……

群雄又驚又怒,目瞪口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白帝嘆道:「罷了,他今日既能逃脫,可見是天定劫數,不可強為。當今之計唯有集天下巫醫之力,盡早尋出反制九冥屍蠱的葯物。」

「白帝所言極是,但劫由人生,若不是燭真神逆天行惡,又怎會遭來如此大劫?欲消此劫,先平天怒。」

烏絲蘭瑪轉身朝五族群雄盈盈行禮,「烏絲蘭瑪今日要請天下英雄做個見證:本族巫神燭龍偽造聖物,弒帝篡權,黨同伐異,迫害忠良,分裂他族,塗炭生靈。罪惡滔天,罄竹難書,人神共棄,天怨地怒。烏絲蘭瑪願以此身微薄之力,誅滅巨奸,還天下太平,還百姓公道。」

水族穆長老等人一齊轟然叫道:「願以此身微薄之力,誅滅巨奸,還天下太平,還百姓公道!」

燭龍細眼光芒爆放,冷冷掃望眾人,那眼神陰寒凶厲,可怕已極,叫喊聲登時小了下來。他低沉著嗓子,「燭某今日也請天下英雄做個見證:水聖女烏絲蘭瑪瀆職妄為,欺民辱聖,勾結妖魔,陷害忠良,謀弒巫神,聚眾作亂,其心可誅,其罪重不可赦。今日瑤池盛會,不興刀兵;但蟠桃會後,燭龍必奉天討伐之。誰若跟隨奸黨叛亂,定滅九族,殺無赦。天下各族,倘有庇護本族叛軍、行與方便者,燭龍也必視為敵人,斬盡殺絕。」

燭龍剛說完,姬遠玄突然大步走出,「燭龍老妖,十年來,你在我土族之內收買內奸,挑唆離間,令我手足相殘,父子相難,令君臣離心,疆上分崩。若不是你,本族怎會有十萬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若不是你,我大哥又怎會迷失本性,甚至謀弒父王、犯上叛亂?若不是你,我父王又怎會真元大耗,被鬼帝妖魔所乘?若不是你,我又何必親手殺死兄長?」

他越說越是悲怒憤恨,眼圈通紅,猛地拔出鈞天劍,一劍將自己左手小指斬斷,「姬遠玄今日斷指為誓,此生必誅殺燭龍老賊,以雪家仇,以平國恨!」

土族群雄紛紛拔劍叫道:「誅殺燭龍老賊!誅殺燭龍老賊!」

蚩尤抱起段狂人,厲聲道:「東海湯谷城蚩尤,在此對天立誓,此生必誅殺燭龍老賊、朝陽谷水妖,以告慰蜃樓城五萬冤魂!」

龍族群雄登時隨之一齊高喊。寒荒國主芙麗葉接著起身道:「茲老賊在寒荒挑唆叛亂,辱殺我八族聖女、數百幼女;又打開翻天印,引發山崩洪水,毀我家國,亡我百姓,此恨不共戴天。寒荒八族誓與燭龍、茲老賊不兩立。」

寒荒八族隸屬金族,他們既公然與燭龍對敵,金族縱想獨善其身可就難了。

火族炎帝、東海、南海諸多番國貴侯也隨之起身,凜然宣布與燭龍水妖勢不兩立。只有赤帝烈碧光晟、木神句芒與一些海外番侯默然不語。

燭龍忽然啞聲大笑,「燭某十年來閉門北海,潛心修行,不問天下之事,居然被各位說成大荒動盪的元凶?

妙極,妙極!敢情你們早已一齊盤算好了。嘿嘿,白帝、王母,這便是你們昆侖山的公正中立與待客之道嗎?

燭某今日算是領教了。既是如此,燭某也不必多言了,就此告辭。列位倘若有本事,就來北海取燭某的頭顱吧!」

說畢轉身就走,水伯天吳等人一齊轟應追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