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_分節閱讀_20(1 / 2)

嬌養 汪小雌 2171 字 2021-01-15

我成了爛白菜!我成了賠錢貨!你走你走,趁早走!沒了腿,不如讓我死了罷!何必假惺惺在我跟前現眼!」她干脆閉上眼,恨不得溺斃在黑暗的窟窿里。她成了廢人了,他只是在可憐她!她不要他的可憐!

鍾閔迎著她揮舞的枕頭,抱住她,「不會的。不管你變成什么,你都是這世上我唯一珍愛的。」

淚太多,她眼睛都睜不太開了。「你騙人,你騙人!你總是說謊話來哄我。我跟以前不一樣了,不能走,不能跳,連正常人都比不上,你必定是不要我的了。」沒有腿,他會愛一個廢人?她幾乎是在咆哮,「你走,你走!」

他見她又開始掙扎,只好不斷吻她,拍著背心肝寶貝地哄著。「乖,這只是暫時性的。不信你問醫生。」

她果然在他懷里慢慢安靜下來。轉頭問醫生,「我會好嗎?」

這下醫生簡直是難做了。見這個陣仗,無奈說:「會恢復的。」至於恢復多少,那就說不定了。

=====================待續

她看看醫生,又看看他,「真的?」

醫生點頭。他那是保守說法,不見得有錯。見她不發作了,趕緊說:「先把檢查做完好嗎,一會去樓下拍片,我們會以最快速度研究出最好的治療方案,這樣康復療效會大大增加。前提是你必須積極配合。」

都這么說了,如果是因為自身問題復原不了就太不應該了。她「唔」了一聲。

但是做下肢反射試驗和腦膜刺激征時,醫生很輕地說了個「陽性」,她已嚇得哭出來,盡管她不知是好是壞。後來醫生不說話了,旁邊的住院醫自然看得明白,只管記錄。她看這樣默不作聲,更覺他們是心中有鬼,有意瞞著她,雖忍著不哭,嚇得卻更厲害了。

她現在是驚弓之鳥,一有風吹草動就要膽裂。去拍片,要坐輪椅,她只要鍾閔。他把她從床上抱起來放到椅上,蹲下來問有沒有不舒服。她再也忍不住,伏在他肩頭哭。明明是那樣簡單的事情,做不到。她早上還能奔跑如飛。那樣絕望,她的人生從此變成灰色。

面對這樣的她,他能做什么。他能輕輕松松管理那么大的公司,養活十數個企業的上萬名員工,面對她的眼淚,生出的卻只是絕望。那種絕望叫眼睜睜,叫無計可施。捧起她的臉,吻她的眼睛,她的嘴,「寶貝……寶貝……」你受苦了,寧願所有傷痛加諸於我,只要你好好的。

做完影像學檢查,回病房,她已經累了。跳樓摔傷,受了那么大的驚嚇,迎頭又是一個沉重打擊。護士來給她掛上水,她想睡,拉著他的手,說:「不許走。」

「嗯,我哪都不去。」

眼皮子要闔上了,突然又睜開,「隆冬呢?」

「也在醫院,沒有危險。你睡吧。」

她張張嘴,還想問什么,但是沒有。閉上眼很快睡著。

他當然知道她想問的是誰。忍不住皺眉,卻發現小丫頭的眉毛也是微蹙著的。表情松下來,這個動作她是何時學會的?伸手去撫平,她睡得那么沉,沒有一點反應。

有人進來了,腳步很輕。是林致,不過一天時間,弄得灰頭土臉。

鍾閔把阿姨叫進來,外加特護,兩個人一刻不停地盯著。他和林致走到這一樓的陽台。

昨夜下過大雨,今天果然是好天氣。醫院連走廊都是冷冰冰的,光鑒照人,一路伸到陽台,一接觸陽光,上面被人踩上去的沉重立刻像氣體一樣蒸發開來。陽台上堆滿了盆花,失了原先的氣味,妄想著陪襯,醫院里總是不缺這一類東西。護欄外的天很藍,很干凈,更遙不可及。

林致掏出煙,叼在嘴上,打火。熟能生巧,他做這幾個動作不過幾秒鍾時間。鍾閔制止他,「她不喜歡我身上有煙味。」

林致點頭,把煙取下,狠狠戳在一旁的花葉子上,「滋」地穿出一個煙窟窿。煙熄了,他也不管,任它掛在上頭,索性轉過身,靠在陽台牆上,看它是燃起來還是掉下去。

「那孩子怎么樣了?」畢竟他救過章一。

林致嘆口氣,「撞在鋼筋上,是牆沒敲干凈。刺破了脾,大出血,再晚一點就不行了。昏了很久,一直在搶救,剛剛醒過來一次。見到晉川,在氧氣罩子里說,『爸爸,你不是……』」林致下意識抽出煙,想到什么,又塞回去,「我第一次見到他流淚,抓著兒子的手,一遍遍說『爸爸不是,不是……』。那孩子總算是聽到,一松氣,又昏死過去。」

「兵荒馬亂。他不肯離兒子半步,我從沒見到他那個樣子,眼里是執念,只要他兒子醒過來,其它,都看不見。」

林致的聲音哽了一下。「我從病房里出來,一直在想,如果這一切是錯,那么究竟是誰的錯。我知道他現在脆弱,我想回去陪著他,但是我不敢。我怕看見他那個樣子,我會痛。他是一盞殘燈,燈油已盡,燃著燈芯,是兒子在給他續命……但是他不知道,我的命也是續來的……如果他完了,我也只有死。」

林致仰起頭,有什么東西被吞咽下去的聲音很清楚。過了很久,他問:「那個女人你打算怎么辦?」鍾閔居然讓她取保候審。

「我自有打算。」無數的綠植和建築在視野里穿插,望不見天的盡頭。「我不會再讓章一受到傷害。任何人都不行,想都別想。」

正文21 空 心

章一睜開眼,像小嬰兒一樣四處張望,見到他在,張嘴叫:「鍾閔。」

鍾閔走到床邊,「醒了?」見她不清不楚的,又被她剛才那一聲叫得心里發軟,忍不住俯下身去吻。說是吻,更像是吃,把她的唇與舌含在嘴里細細地品,輕輕地咬。他喜歡她叫他的名字,拖一點尾音,軟軟地叫出來,撒嬌一般的底氣不足。

她已懂得怎樣回應。不過是有學有樣,卻能將氣氛一點點推高,盡管還是青澀的。就像現在,這個吻已經有些忘形了,更似舞台劇的前奏,帷幕里頭有無數的動作想要呈現。他的手放上她軟軟的乳,即使是躺著,形狀也是很好的,揉,力道並不輕,再推起來一把握住往上捏,似乎想要更好的。另一手已從衣服下擺伸進去了,手指點下火熱,皮膚冰涼地顫栗。她摟住了他的脖子,頭微微離開枕頭,從她那小小的口腔里形成負壓,努力將在里頭席卷的東西往更深處吸。但是不行,身心俱是空洞,她開始懷念他給的重壓。他本來是怕壓著她的,卻發現她有意引他來壓著。這是她在主動,盡管很細微,他卻不能揮霍。身子附上去,腰不期然撞上了什么東西。

是護欄!

他動作一頓,她把頭一偏,唇分開了。眼淚冒出來。

這里是醫院!她躺的是病床!身體有一半是廢的,縱然再想投入,它也是廢的!他心里也是難受的吧。他的眼是垂下來的。其實他有很長的睫毛,擋住里面最脆弱的部分,到底是傷到了,那沉沉的黑,沒有碎,但是看得見無數道裂痕的。他那般小心翼翼拭去,是怕淚水劃傷了她的臉么?何必如此,真的,現在的她,什么都給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