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_分節閱讀_34(2 / 2)

嬌養 汪小雌 2240 字 2021-01-15

吃的非常簡單,只餐具一看便知是非同尋常的,外形精致不說,瓷釉透明如水,輕拿輕放,一個不小心就要震盪開的。用著這樣的東西,真不知是人之過,還是食物之過。

章一盯著碗有些出神,聽見人問:「可還合口味?隨意些,家里沒有布菜的習慣。」於是不住點頭。

盛昌但笑不語。方才鍾父說了一句話,她沒說什么,鍾閔竟也無異議。那孩子表面看著依舊是不緊不慢的吃飯,實際跟丟了魂一般,一手持筷,一手撫著碗壁,碗壁上是敷有淡雅花飾的,被那蔥白指尖輕輕一點,點開來,開在瓷釉上,兩廂晶瑩剔透的,臉上兩只烏黑的眼珠子也是晶瑩瑩的,里頭的水汽一晃就開。

鍾閔正說,前幾日朋友薦了一位高明大夫,要替他父親請了來。他父親說不必,家里現有的這位就挺好。他說的朋友家正巧是世交,因他父親又問近日可曾走動,有甚趣事,他一一答了,父子倆便依著話頭一壁談開了,盛昌時不時插上兩句,章一愈發靜了。不知靜了多久,盛昌拉了她的手,說:「吃完了,我屋里頭有件好東西,你可願意瞧?」她說:「願意的。」站起身,對鍾父說:「伯父,我跟伯母去了。」鍾父淡淡應一聲,她又看向鍾閔,他臉上也是淡淡的,於是出來跟在盛昌後頭。

等進了屋,盛昌反手將門一關,立刻長出一口氣,「可算把你拐來了。」章一吃了一驚。盛昌說:「這邊坐。還有些軟。」章一坐過去。盛昌問:「方才心里不好受?」章一看她一眼,知道瞞不過,只好點頭。盛昌說:「先生說話,口氣是硬一些,你想開些。」章一盯著鞋尖說:「我知道。」她上午光過湖,鞋尖上有一圈白色軟皮的,沾著泥星子,此刻燈光一照,看得分外眼明。突然間嫌起那泥星子不夠體面,腳趾頭就在鞋子里往後藏,可能藏到哪里去?

這時候盛昌說:「你猜我嫁給先生的時候多大?」章一看著她,搖頭。盛昌說:「那時閔兒十歲,我十九。」章一驚得說不出話。

盛昌說:「他太太因為生閔兒時年紀大了,去得早。你該不會以為我是閔兒親生母親吧。」章一搖頭又點頭。

盛昌又說:「我早就有一肚子的話要跟你說。知道嗎,我一見到你,就想起那時候的我。別說是娘家人,就連先生他自己也是不肯的。我年紀小,做事不知分寸,整日痴纏他,他受不過躲起來,我就滿世界的找,找到了說要嫁給他。他當時的表情,我到現在還記得,就跟不認識我一樣,只怔怔地看著我。真不知道上輩子誰欠了誰,到今生又是一筆難了的債。」

盛昌的語氣很輕,在夜里燈下飄絮一般,落在人心上,一拂就過的,偏偏留痕。「到後來,多少人說了多少難聽話,我聽見了哪里肯罷休。他卻說,『我要為你活夠剩下的幾十年,少一分一秒都不算,由旁人說去罷。』我當時聽明白了,哭得厲害。」

章一似聽得入了迷,看著盛昌戴在腕上的金鐲,流光落上去,一點點勾,勾出花紋路子,分明跟當年鐫上去的一模一樣。

盛昌笑了:「是不是跟聽故事一樣?我也不知道自己何時有的這份心,就是認定他。說起來,我還在襁褓里,彼此就認得了。因為他太太,是我姐姐。雖不是親的,越也隔不遠。」

章一驚得連呼吸都忘了。這究竟是怎樣一個復雜的故事,還是那時候的小鍾閔,又是怎樣的作為。

盛昌說:「這故事到一定時候就平鋪直敘了。你不一樣,你跟閔兒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章一望進盛昌眼里。盛昌對她,竟是喜歡的嗎?不敢確定,但仍舊有些受寵若驚的。上一次也是這樣,被盛昌執了手,恍恍惚惚不管是哪里都願跟著走的。她不知道說什么,只喜得顫聲叫上一聲:「伯母。」

盛昌的手輕輕蓋上她的,「先生是這天下至情至性的人,他不是不喜歡你,只是有他的打算。你上次走了,他的確很不高興的。他疼閔兒,所以也要你一心一意待閔兒,你年幼尚且不說,光看這一走了之的態度,他多的是不放心。」

「讓你出國念幾年書,對你,對你跟閔兒的感情都是好的。外面還有多少世界你沒有見過的,索性分開幾年,一則讓你淡淡性子,二則也能知道家里頭的好。這並不矛盾的,你懂嗎?」

章一的眼淚忍了很久,本來已經干掉的,這時候又冒出來,「啪嗒啪嗒」掉在手背上。一開口,聲音哽著:「伯母,我不想出國。上一次我偷著跑了,是我不對,我熬過這些天,終於又跟鍾閔在一起了。……我真,我真不想跟他分開。伯母……」是去國外,一去幾年,連語言都不通的。她不要拿刀叉吃飯,不要夾雜在白皮膚的人堆里,不要在電話里聽他冰冷的聲音。光是想,她已經害怕了,反抓著盛昌的手,「伯母,我以後一定聽話。」

盛昌說:「傻孩子,閔兒也同意的不是?」

「他……」章一哽住了,那樣無情無緒的,是默許了嗎?方才在飯桌上,他一個字都沒說過。她想問他,到底是什么心思。真要把她送走嗎,孤零零地在異國他鄉,借此懲罰她嗎?然而她沒有站起來,也沒有再說什么。

盛昌說:「他們爺倆估計也正商量著。我也知道一個人出去就意味著吃苦,你先別急。過會聽閔兒怎么跟你說。」

「連著見了兩次,我也沒什么送你的,跟你說這番話,是指著替你寬心。若非出去不可,等你回來,我再有東西送你。」

那邊桌上置著一個花瓶,瓶里養著樹枝長莖花,白瓣黃蕊,顏色化在融融燈光里。花蕊上吐著水珠,被花瓣托著,長莖直立著,還能立多久,是否生得出根須,沒有人知道。

番外3

在床邊坐下,聽見她說:「右邊的……是要好一點了。」他看向她。

還是很久以前,她也是這么躺著,說:「我從這個角度看,兩邊不是一樣大。」他從她身上抬起頭,眼光順著上去,端詳半天,然後兩手握著,又捏上半天,「是有一點。」她說:「不是一點,是很多。左邊這個最近老是脹痛,右邊這個就不。……這樣下去不行,不對稱,叫畸形。」他輕笑一聲,有誰敢說是完全對稱的?「有時間多揉一揉。」她嘟著嘴,「……揉的,還不多么……」他聽見了,低頭下去含住右邊這枚,吮,手撓著她腰上最細的地方。她抱著他的頭,咯咯笑。漸漸的,吮出聲音來了,她就笑不出來了,手指插 進他的頭發里,微微喘著。

後來,她人昏昏的,眼看著睡著了,他說興許是老側著睡。她模模糊糊聽見了,於是模模糊糊說,以後床里床外跟他換著睡。

他躺倒床上來,側著身,「我看看。」她拿開手。把她的細肩帶褪下來,依舊用手罩著,過一會,點頭說:「還是我說的,要多揉。」她輕輕「切」一聲。伸手抱她,她扭著躲開,「你先放水。」他喊:「妖精。寶貝。」她嗲一聲,「那要抱抱。」他張開手,她投進去,他摟著。

到浴室,腳還沒沾地,迎頭吻上來。小睡裙滑下去,滑到腳踝上,他穿著睡</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