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的媳婦我做主(1 / 2)

在秦壽看來,自己這堂弟就是個書呆子,每日歪著脖子之乎者也,柔柔弱弱,不堪一擊,況且他還賒欠了工錢,本就是不占著理,雖然算是自己的雇主,可是見了自己卻都像老鼠見了貓一樣,今個兒卻不知怎了,竟是大發雷霆。

於是秦壽勃然大怒:「我做的菜怎么就不是人吃的了?你自己不善經營,現在沒有客人,反而將所有的責任推到我的身上,這是什么道理?」

秦少游的目光清澈,此時卻是壓住了火氣,作為一個美食家,他嘗盡天下美食,是飲食業的翹楚人物,嘴巴本就刁得很,吃了這食物,頓時教他怒不可遏。

秦少游笑了,帶著輕蔑的笑。

他撇了撇嘴,慢悠悠的道:「你還要狡辯?好,咱們就辯個清楚。」

秦壽差點失笑,堂弟就是個書呆子啊,書呆子就是書呆子,這炒菜的事也能拿來辯么?你當這是考究學問?

結果秦少游夾起一塊『菜』,一臉嫌棄地道:「你這個……可是茄子……嘿,你這茄子煮的時候,水多了,放了一些麻油,可是煮過之後再放的可惜?這是茄子,油還是放少了一些,你放了半錢的鹽,本來按理來說,算是不多不少,可是你卻是將這茄子的水煮干了,因而味道反而重了一些,茄子里放了一把蔥,蔥的味道被煮爛的茄子皮掩蓋……」

秦壽侃侃而談,說得秦壽目瞪口呆。

若說一邊看戲的李二娘或許還是雲里霧里,不知道這秦少游說的是真是假,可是秦壽卻是知道自己做這盤茄子的手法竟是和秦少游所說的一模一樣,鹽放得沒少,確實是半錢,放的水給煮干了,以至於有些糊,味道也重了一些,也的確放了些麻油,秦壽舍不得放多,所以只點了幾滴……

只見秦少游繼續道:「還有這火候,你起先用猛火去燒,結果卻不知這鍋要先用文火熱一熱方能放入食材,而後再加大火量,方才能使食材平均受熱,不至於有些地方半生不熱,有些地方卻是有些焦糊。你連火候都掌握不了,也敢做廚子?」

秦壽震驚,禁不住後退一步,他有些受不了堂弟的咄咄逼人,這個瘦弱的身體卻不知何故講到了烹飪之道竟是如此霸氣外露,自然,最重要的是,秦壽有些理虧,因為……自己方才做菜的手法,甚至是火候的用法,竟是被秦少游說得分毫不差,這讓秦壽一下子沒了底氣。

說到這里,秦少游很干脆的道:「更可恨的不是這個,你糟蹋了食材,不曉得烹飪之道倒也罷了,這是水平問題,最令我痛心疾首的是,你連烹飪的態度都有問題,你昨日用那口鍋做的是魚膾吧,你昨夜做了菜,竟是連鍋都沒有刷,結果昨夜的隔夜菜沾在鍋底,如今這茄子雖然掩蓋了魚味,可是那腥味兒卻還彌留在茄子里,你自己說說看,你這菜能吃么?」

這一聲喝問,讓秦壽一下子軟了下來。

昨夜他確實做了魚膾,也確實是懶得刷鍋,反正酒樓就要倒了,他覺得這里沒有出路,便想結了工錢遠走高飛,可是……

秦壽忍不住捏了一塊糊了的茄子塞入口里,細細品嘗,哪里還有魚膾的味道,這個家伙是怎么嘗出來的?

見秦壽驚疑不定,秦少游厲聲道:「似你這樣做茄子,也難怪沒有顧客上門,到了現在還死不悔改。到後廚去,給我升火,我讓你見識見識什么才叫茄子!」

他的氣勢很盛,口吻不容置疑,哪里還有半分從前唯唯諾諾的樣子?

秦壽鬼使神差的竟對這個堂弟有了幾分敬畏,不過他卻還是不服輸,一面動身去後廚,一面道:「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做出花來不成。」

李二娘看得稀罕,書呆子開竅了,她搭橋牽線不成,對秦少游頗為惱怒,可是作為婦道人家,見到方才還糊里糊塗的小書生一下子變得盛氣凌人,此刻看秦少游,竟連眼眸都閃閃生輝,渾身上下有一股勢不可擋的銳氣。李二娘竟也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酒樓的後廚占地不小,不過卻滿是油污,骯臟不堪,顯然是許久沒有清理了,油漬到處都是。

秦少游忍不住皺眉,廚藝對他來說,已經不再是做菜的手段,而是某種藝術,因而在他看來,施展廚藝的地方理應干凈整潔才是,秦壽這個家伙如此邋遢,實在是不成材。

不過眼下顧不了許多,查看了鍋碗瓢盆,灶是磚石搭起來的,和後世差不多,不過這個鍋卻和後世的鍋不同,這時候是初唐時分,武則天登基,還做不出輕薄的鐵鍋,這也就意味著,在這個時代不能炒菜,只能用水來煮。

至於佐料,不需湊上去辨認,秦少游心里便有數了,油鹽醬醋之外,還有蔥姜之類,善乏可陳。

「洗茄子,要洗干凈。」

秦少游心里有了數,直接了當的指使秦壽。

秦壽有些不忿,還是乖乖的洗了。

而此時,秦少游已提起了菜刀,菜刀很重,這具身體腕力不夠,不過無妨,只是一些刀功不能施展而已,接過了茄子,秦少游的手就像靈蛇一樣,頓時砧板上便響起了有節奏的啪啪啪聲音。

秦少游切菜的樣子很認真,全神貫注,卻是不知道,此時秦壽和李二娘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這個書呆子,切菜的時候手腕翻飛,快如閃電,只看到黝黑的菜刀的影子,聽到急促而有節奏的啪啪聲,便看到那茄子迅速被切成一個個薄片,更令人驚奇的是,每一個薄片竟都是一般無二,輕薄如紙。

「這個呆子,什么時候有了這樣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