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天有不測風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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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書信,自此傳到了控鶴院。

控鶴院乃是面首們的居住所在,許多著名的面首也大多在此下榻,平時在這里閑著,一旦武則天要吃酒作樂,便一呼百應,一同前去伺候。

只是近來卻因為長公主有孕之事,讓這兒的氣氛變得凝重了許多。

陛下已經連續七八日沒有召大家去作樂了,由此可見,陛下的心情很壞,糟糕透。

既是有閑暇,有的人索性便也清閑起來,一些已經為了官的,自是前去『盡忠職守』,而沒有官職的,便索性關在這里,學那寓公做派。

王洪在這控鶴院里,只是個不值一提的小角色,別看到了外頭呼風喚雨的,可是在這洛陽宮里,卻是小人物一個。

他在宮里倒是老實得很,逢人就是三分笑,當然比不得薛懷義、張昌宗這些人。

一大清早,便有內宦送了個條子來,王洪的心情本是不錯,可是接了條子,卻是大驚失色,臉色蠟黃。

轉眼之間,居然就要破產了。

其實這倒也罷了,不過就是一年收成而已,可是細細一思,卻是發現此前的投入都打了水漂,更不必說,他這些地雖是強取豪奪,可是若是上頭沒有人為他撐腰,他是不敢如此蠻橫無理的,這些收成,其中絕大多數可都是要孝敬給一些大人物的,假若這都沒了,何止是囊中羞澀的問題,牽涉到的,可不只他一人,那主事無法跟自己交代,可自己又如何向上頭的人去交代?

於是他枯坐於殿中,沉吟了老半天,最後才大起膽子前去拜謁張昌宗,而張昌宗被敕為中郎將,閑來無事,便前去視事了。倒是他的弟弟,雖被拜為少卿,卻還在院里咿咿呀呀的吊著嗓子。

「六郎,六郎救我……」

張易之美得出奇。大家都說他的粉臉美若蓮花。此時上了粉黛,更是美艷無比,不過大清早的便聽到王洪這話,頓時就怫然不悅,於是便拉下臉來。翹著蘭指道「你呀,該死!」

王洪素來曉得張家兄弟行事乖張無比,忙是拜倒扣頭,道「是,是,奴是該死。」

他自稱為奴,卻並沒有一絲慚愧之色。

張易之長身而起,便咳嗽一聲,幾個宦官上前,給他褪了霓棠羽衣。只穿著一件內衫,他忙道「公主茶。」

有人送上一副公主茶來,張易之輕飲一口,嫵媚地笑了「王洪,你這一大清早的跑來求救,怎的,莫非是長公主的事發了,嚇,真是瞧不出,本以為你是個敦厚的性子。誰曉得你居然還巴上了長公主,嘖嘖,咱拼了命也不敢巴望的事,你倒是好。竟有這樣大的膽子。」

王洪哭笑不得地道「六郎冤枉奴來著,奴……奴是為了庄子的事。」

張易之撇撇嘴,道「庄子,庄子與我何干?」

王洪忙是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最後咬牙切齒地道「那個秦少游本就不安分,去歲的時候。對奴是聲色俱厲,奴不與他計較,此番,他又如此膽大妄為,這是斷奴的生路啊,六郎,這庄子里的近半收成,本就是給五郎和六郎預備的,誰曾想……」

張易之不禁冷笑一聲,道「秦少游……此人倒是聽聖人提起過,據說頗得聖心呢,噢,婉兒……婉兒似乎對他也頗有幾分交情……」說到婉兒的時候,他眼眸眯起,帶著幾分垂涎之色,老半天,他又是冷冷地道「可是這些和咱沒關系,這是你和秦少游的事,卻是為何叫我來做主?咱……不……本官如今為少卿,哪里有這閑工夫管你那陳芝麻爛谷子的破事。」

他已是將公主茶一口飲盡,薄唇一抿,那對勾魂的眼睛便撇到另一處,頗有送客的意思。

王洪急了,忙道「不敢相瞞……此事關系重大,六郎,秦少游的庄子,一年歲入不下十萬貫……」

張易之本還是含笑,聽到十萬貫三字的時候,表情卻是凝滯起來,他目光一冷,死死盯住王洪道「什么?」

「十萬貫還不止,六郎現在吃的這茶就是那庄子出的,還有近來洛陽的許多刺綉和綢緞,也有不少與那庄子有干系,還有……還有冰……近來還有薩其馬,這十萬貫,只是粗略的估算,只怕還不止呢……我那庄子,本來今年年收還好,若是發賣給那秦家,今歲只怕也有萬余貫的好處,誰曉得那秦少游卻是突然不收了,現如今……不但一丁收益都沒了,還折了數千貫進去,六郎……這孟津縣縣公的庄子早不是當初那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