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勤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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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里,武懿宗居然動了情,他的目光看著武則天,是真真的流露出了感激。.

而武則天的臉色,則是略帶高深的冷漠。

她的手指輕叩在案牘上,紋絲不動。

武懿宗深吸一口氣,才道:「所以對臣來說,臣是絕不能回去的,臣今日蒙受陛下的恩惠,才有了今日,怎么再讓臣回到從前的時候臣是卑賤怕了,也是窮怕了,朕無時無刻都不禁在害怕,害怕現在就像一場夢,等到夢醒了,又回到從前那樣。臣對現在很滿足,可是臣卻知道一件事」

武懿宗的臉色微變,眼睛赤紅,面帶獰然之色,他開始咬牙切齒地道:「臣知道,武家大勢已去了,陛下絕不會立武三思為天子,天子之位也落不到武承嗣的身上,李氏的人遲早要坐這個江山。既然江山一定要姓李的來坐,那么有朝一日,陛下駕鶴西去了呢臣當然害怕,害怕到寢食不安,害怕到每夜被噩夢驚醒,臣說過,臣回不去了,臣不願回去,臣的兒孫也絕不能回去,我武懿宗得守住這份家業。」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而後他冷笑著繼續道:「武三思和武承嗣當然不必擔心,他們是陛下的近親,陛下一定會為他們謀劃,陛下聖明哪,可是這個聖明沐浴不到臣的身上,臣算是什么東西,自然會有自知之明,陛下決定了李氏坐天子的時候,臣就知道臣已走投無路了,若是不能未雨綢繆,若是不能奮力一搏,呵呵呵臣就要回到最初。陛下既然不會為臣謀一條出路,那么這條路,臣就自己走」

武懿宗眼眸越來越冷漠,對武則天再無感激,也再無尊敬,他凜然道:「要搏一條出路。就必須供李氏驅策,臣已料定了廬陵王如今已是皇太子,他一到洛陽,就少不了有許多人趨炎附勢。臣乃是武氏宗族的人,即便肯去攀龍附鳳,廬陵王也未必多看我一眼,而臨淄王不同,臨淄王如今落難。門可羅雀,臣若是願效命於他,他必定以禮相待。更何況,天下人誰不知道我與臨淄王不睦,也正因為如此,陛下才讓臣衛戍宮禁,現在的臨淄王,需要的就是我,天下又有誰能想到,我這個金吾大將軍。早已成了臨淄王的門下走狗,又有誰會想到,我會與臨淄王合謀呢臨淄王需要我,而我更需要臨淄王,他需要保住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而臣亦如此,陛下一直教導我,說是做人要用心,做事更該當如此,陛下的教誨。我不敢忘,現在陛下明白了嗎我今日所為,固然是不忠不孝,可是這世上最緊要的。難道不是活著難道不是富貴難道不是一言而斷人生死臣不是那樣的傻瓜,因為臣從前的時候曾生不如死,曾嘗過貧困交加的滋味,曾經的我,命運為人主宰,生死榮辱。不過是別人談笑之間就可決定。」

他昂起頭,一字一句地接著道:「我現在要說的是,如今臨淄王的軍馬已控制住了宮禁,將這小小的紫微宮圍了個水泄不通,陛下識時務者為俊傑,我素知陛下能屈能伸,陛下此時若肯撤掉所有的護衛,請臨淄王到這里來,將天子之位禪讓給相王,下詔臨淄王為太子,那么陛下不失為太上皇,若是負隅頑抗,臨淄王雖會念及血脈親情,可是陛下想必也知道,如今我和臨淄王都已沒有了退路,到時」

武則天端坐不動,她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她居然氣定神閑,似乎是在權衡什么。

武懿宗此時也閉了嘴,因為他清楚,武則天或許是動搖了,現在自己確實不宜苦苦相逼,倒不如讓她細細思量了再說。

殿中陷入了沉默。

這一等,便是將近半個時辰,武則天突然抬眸,道:「你去問問臨淄王,武家一些人的性命是否能留,朕給你一炷香的時間。」

武懿宗一聽,頓時心中大喜過望,其實對武則天,他多少也有忌憚,生怕最後的結果是魚死網破,可是陛下既然突然顧念起武三思這些人,這就說明陛下已經做好了退位的打算,若是如此,那么事情就再好不過了,不但能夠大功告成,而且對自己來說,說動陛下退位,想必也是一個天大的功勞。

他二話不說,忙是沖出紫微宮。

宮外的叛軍見他來了,李隆基排眾而出,他顯得極為不耐煩,直截了當地道:「那妖婦怎么說」

武懿宗道:「陛下似有所動,不過卻是讓我來問,能否保全武家上下的性命。」

李隆基提起的心,頓時放下。

他心內狂喜。

似乎此時,勝利已經開始向他招手,那妖婦居然點頭了,武家的性命算什么,只要能讓自己或者自己的父親相王做天子,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事。

至於往後,這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真要誅除武家,還不是一紙昭命的事。

他的激動已是溢於言表,忙道:「你去告訴」

「殿下」這個時候,黑暗之中卻有一個人竄出來,此人乃是臨淄王府的長史黃信,是此次謀反的主要策劃者之一,他斷然大喝道:「不必再和那女人說了,請殿下立即帶兵破紫微宮。」

李隆基側目看過去,禁不住道:「你說什么」

黃信正色道:「殿下難道還沒有看出來嗎何以三言兩語的事,陛下居然和武將軍說了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只是殿下能容忍的時間,依我之見,陛下根本就不曾想過媾和,她不過是借著此事在以拖待變,殿下這是那惡婦的詭計,時間拖得越久,越是不利,眼下唯有當機立斷,否則」

李隆基的臉色頓時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