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勝者為王(2 / 2)

趙安躡手躡腳的推開了門。

先是將門推開一條縫隙,看到了里頭的李旦,卻假裝沒有看到,而是與其他幾個宦官,把宮門張開。

宮門之外,一柄柄火把和燈籠照的亮如白晝。

李旦終於看到了一個老熟人。

秦少游一身戎裝,顯得極為英武,他身上似乎染著血跡,面帶微笑,他跨入高高門檻的時候,以趙安為首的開門宦官們又是拜倒,巍巍顫顫的匍匐在門側。

秦少游揮揮手:「你們下去吧。」

趙安如蒙大赦,忙是退下。

秦少游步履輕快的入殿,幾個心腹的武士則分左右,側立一旁,其他的武士則負責拱衛長樂宮各殿。

李旦冷笑一聲,抬眼看著徐徐上前的秦少游,他盡力使自己威嚴一些,可是心里卻還是抑制不住的恐懼。

他坐在案牘之後,秦少游則到了案牘之前,秦少游招招手,一個武士去為他取了一個蒲團,秦少游與李旦同案對坐,旋即道:「去外頭找個人,斟茶來,相王殿下千里迢迢從冀州趕來,我還未請過相王殿下吃茶呢。」

一個武士去了。

這是反客為主。

李旦冷笑:「這是我家廟堂」

秦少游則是跪直著身子,風淡雲輕的道:「殿下錯了,天下非一家之天下,廟堂也絕無可能是一家的廟堂,這廟堂,這天下,只是一個人的,一人是君,余者皆為臣,難道殿下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呢你我所處之處,非我所有,也絕非你所有,他屬於太子殿下。」

李旦憤恨,一股強大的妒意自身子里彌漫開來,他已經忘記了恐懼,惡狠狠的道:「秦少游,可是當今天子,非那李顯。」

秦少游卻是笑了笑:「是嗎」

李旦繼續步步緊逼:「你這樣做,是謀反,你這是助那李顯,謀朝篡位。」

秦少游又笑了:「謀朝篡位殿下,下官這是奉旨行事。」

李旦猙獰道:「誰的旨意,李顯幾乎已是廢太子,他沒有資格下旨。」

秦少游盯著他,一動不動:「錯了,是陛下是密旨」

「哈哈」李旦大笑,或許是因為這一刻情緒被大笑發泄出來,所以眼淚亦是落下,他高聲道:「陛下的密旨陛下讓你殺入宮中,天下顛倒是非、指鹿為馬者,怕是莫過於你了吧。」

秦少游卻只是恬然一笑,娓娓動聽的道:「太子殿下,深恨武家之人,甚至在廬陵的時候,還立了武家人的畫像,用弓箭去射它。這些流言傳出之後,陛下深為擔憂,相王,你要知道,陛下已經老了,人老了,總會念一些事,當年陛下曾經想要立武三思為太子,這固然是權衡的結果,可是也可窺見在陛下眼里,武家對於陛下來說是何等重要。陛下固然無情,可以殺幾個武家子弟,可是當真希望,武家闔族誅滅嗎」

「武家未立寸功,而身居高位,這都是拜陛下所賜,這對陛下來說,其實也是一層隱憂,若是不改變這樣的狀況,又怎么放心駕鶴西去呢所以陛下將你召入了京師,那時候,你入京的事眾說紛紜,引起許多人的警惕,再加上陛下對你日益信重,那么太子和臣子之間的擔憂也就越發的厲害了。」

「本來我也十分擔憂,不過有一日,恰是上官待詔給我帶了個口信,哈說來怕是要讓你見笑,這個口信是句情話,叫一夜冬夢,誰曉女人心。只是我卻覺得奇怪,當時傳口信的時候,分明就是秋日,哪里來的冬夢可是後來,我卻恍然大悟,她說的冬夢,是一個暗語,意為這個時節,將是徹底攤牌的時候,至於誰曉女人心哈其實什么是女人心呢女人的心思深,喜歡的東西,偏生要疏遠,而不喜歡的東西,或許還要假意委婉,於是我明白,陛下的一切布置,都和這女人心有關,她屬意太子,認為太子可以克繼大統,卻假裝疏遠他,甚至對他聲色俱厲,她厭惡相王殿下,卻為了讓太子不安,於是又刻意的寵幸,一切的一切,又回到了從前的話題。」

「陛下這是為自己謀一條後路,為了自己的女兒,自己的親族,自己的兒子,謀一條出路,殿下現在明白了嗎所以這一次,反的是我秦少游,是武家一族,武三思、武承嗣還有諸多武家子弟,俱都是大功臣,太子殿下當初固然恨他們,可是此刻太子殿下卻是旦夕不保,武家兄弟就相當於救了太子一命,就算他們之間有再大的前嫌,只怕也難以計較了。況且單憑這一個從龍之功,他們今日的厚祿就足以延續,再不是外人所說的那樣,身無寸功,卻居於高位了。這也是為何,陛下讓你來領禁軍的原因,只有你領了禁軍,對於太子來說,洛陽城的各衛各軍,就再無法信任,他想要掙扎求生,就只有天策軍雪中送碳,其他在入城之前,各衛已經有不少人被收買,只要秦某願意,即便不攻建春門,亦可入城,所以從一開始,相王殿下就已經輸了,不但如此,而且還注定了,非一敗塗地不可。」

李旦臉色變了。

他似乎感覺秦少游的話是對的,可是他又不禁獰笑:「你胡說八道,本王也是陛下的兒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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