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禪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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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紫微宮的時候,李顯的腿肚子有些抖動,他滿臉苦澀的在眾人擁簇下入殿,旋即看到地上摔落的獣爐和武則天那滿是寒意的臉。.

秦少游拜倒在地,一臉鐵青。

李顯恨不能立即轉身逃開,躲得越遠越好,他竟是完全沒有一丁點勝利者的覺悟。

如往常一樣,李顯小心翼翼的前行幾步,旋即行了大禮,道:「兒臣見過陛下,聽說聽說宮里出了事,兒臣兒臣」後面的話,他竟是無法阻止,於是連續說了幾個兒臣,失態到了不知所以然的地步。

倒是一側的崔詧見狀,忙是替他解圍,崔詧顯得淡定的多,他行了個禮,道:「太子殿下掛念陛下安危,如今見陛下安然無恙,心中喜不自勝。」

武則天抬眸看了崔詧一眼,自己的兒子是什么樣,她當然比誰都清楚,反正和李顯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她抿了抿嘴:「崔卿呢崔卿也是掛念著朕,才在這夜半三更,跑來的嗎」

崔詧抿嘴一笑,直視著武則天,道:「君憂臣辱,陛下的安危,關系社稷,臣豈有不掛念的道理。」

武則天手搭在案上,一臉的似笑非笑,她道:「是啊,朕想不到,現在還能關系到社稷,這就難怪諸卿惦記了。」她語氣一冷,看向秦少游,道:「尤其是秦卿家,朕將公主下嫁給他,多好地事兒,可是轉眼,他不好生與他的嬌妻為伴,反倒是讓見朕了,還弄出這么大的動靜。」

這句話在別人聽來是諷刺,可是在秦少游聽來,實則卻是一種保護。

某種程度來說,武則天越是憎恨自己,就越表明秦少游對李顯的付出之巨。

也更證明若非是秦少游憤然奪門,以陛下地心思。太子殿下的處境有多么的岌岌可危。

秦少游抬眸,感激的看了武則天一眼。

他心里想:「世上的事大抵就是如此吧,人都有兩面,或許在別人眼里。武則天面目可憎,可是對自己來說,這個天子對自己並不壞。」想到這里,秦少游心里越發復雜。

崔詧聽了武則天憤恨的話,眼中那最後一丁點的憂慮。終於還是一掃而空。

他原本最擔心的是武則天還有什么後手,因為他太了解這個女人了,這個女人的手段,遠遠超出他所見過的任何一個男人,憑著一個太宗皇帝最無關緊要的嬪妃的身份,脫穎而出,甚至單憑一己之力改朝換代,這種手段,誰可企及。

所以就算是武則天孤零零的坐在這里,就算洛陽內外盡都已經布置了倒向太子殿下的軍馬。就算現在在這殿中,武則天除了身邊有個上官婉兒之外已是孤立無援,崔詧對武則天依舊不敢大意。

而現在,他反而放心了,因為武則天表現出了真性情,她直接出言諷刺太子,諷刺自己,甚至是諷刺秦少游,某種程度來說,應當就是武則天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底牌。無奈之下,只好用這種語言上的攻擊來滿足自己。

崔詧含笑,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武則天寒著臉:「你要說什么」

崔詧淡淡道:「而今相王李旦圖謀不軌。陛下理應下旨,治他欺君之罪。」

武則天雙肩微聳,她冷漠的看了一眼崔詧,卻是沉默了。

可是崔詧話音落下之後,其他人豈是等閑之輩,紛紛上前。道:「崔公所言甚是,王子犯法與庶民罪同,陛下理應嚴懲相王,以儆效尤。」

「骨肉之情固然要緊,可是國法如山,懇請陛下下旨。」

「臣以為,李隆基謀反一事,只怕牽涉相王,陛下不可不察。」

崔詧沒有再做聲了,他只是緊張的看著武則天,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而武則天冷著臉,她先是握緊拳頭,旋即又松弛下去,崔詧確實是個老狐狸,他把相王這個燙手的山芋丟給了自己,顯而易見,這是想讓自己來背這個鍋,自己下完旨意,接著便可以讓他們登台唱戲了。

武則天顯得十分惱怒,她猛地有一種無力感,固然此前這都是武則天設計好了的東西,可是真正到臨頭的時候,武則天陡然意識到,自己再不是那個一言九鼎的君王,她心里涌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涼,這種感覺竟是讓她有一些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