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五章:入關(1 / 2)

.一縷晨曦灑落下來。

清晨拂曉之時,函谷關的大門卻是洞開,緊接隨後,百余人飛馬而出,直至神策軍大營,這些人一個個坦胸露ru,赤著身子,身體已經僵硬,當他們抵達轅門的時候,幾乎已經凍僵了。

斥候截住了他們,確認了他們身份,連忙送他們進了大營,隨即將他們安置在了溫暖的帳篷里。

秦少游得知了消息,並不覺得意外,當他進入這個大帳的時候,里頭呵氣,吃著熱水御寒的人統統站起來,為首一人便是張晉,張晉拜倒在地:「罪官萬死,竟敢阻擋天兵王師,如今幡然悔悟,願獻關乞降,關中三十萬將士,自此之後,都唯魏王殿下是從,還請殿下不棄。」

秦少游笑吟吟的看著這些人,其實算起來,這些人之中有不少人都算是老朋友了,至少秦少游對於他們所有人的底細都是一清二楚,譬如這個張晉,乃是韋玄貞的女婿,出自隴西的張家,其先祖也算是開國功臣,取了韋玄貞的第三女,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夫妻的關系還算和睦;張晉算是軍伍世家出身,早年就曾參與對吐蕃的作戰,立過一些功勞,自從韋氏做了皇後之後,他才開始發跡,從一個別號的將軍,一躍成為都督,才能是有一些的,為人也還算過得去,性子卻有些優柔寡斷。

他的兩個兒子,一個在禁軍之中任職,而另一個則娶了公主,當然,這都是韋後的安排。

現在這個人拜倒在自己的腳下,秦少游卻已根據朱樓的情報搜集與分析,已經大致掌握了他的一切。一個人既然性格已經摸清了,再加上他所處的位置也摸清了,那么……在遇到什么情況的時候。他會做什么事,幾乎就可以預料了。

秦少游慢悠悠的道:「張都督。本王慕名你已久了,不必客氣,起來說話吧。」

張晉等人松了口氣,紛紛站起,卻是小心翼翼的打量著秦少游,這個青年人,顯然掌握著他們的命運,他們甚至有些啼笑皆非。因為看到了秦少游的真容,他們甚至開始覺得有些可笑,自己敗給的居然是這么個青年。

秦少游屁股坐定,招呼眾人坐下,眾人相互對視一眼,這才小心翼翼欠身而坐。

等到茶水遞上來,秦少游呷了一口,慢悠悠的道:「韋侍中呢?他去了哪里?料想他不會回長安的,想必是回萬年去了吧,他年紀老邁。哪里受得了這樣的舟車勞頓,何況,還要被人綁縛。罷,這是命數,誰也改不了,倒是張都督這兒,左右為難,是嗎?」

這一句話出口的時候,張晉整個人愣住了。

事實上,他並沒有殺韋玄貞,而是讓親信將韋玄貞綁縛起來。送回萬年。萬年畢竟是韋家的老宅,韋玄貞現在雖是一心求死。可是回到了老家,固然會有族人看管。不怕尋什么短見。

只不過這件事極為隱秘,便是其他的將軍都不知情,否則誰能保證,這些人會不會起什么心思,從而截殺,借此去邀功請賞呢。

可問題就在於,秦少游是如何得知?

張晉突然感到了一陣恐懼,既是因為這秦少游仿佛妖孽,如此隱秘的事居然他一個在函谷關外的人都知道的如此清楚;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自己雖來請降,可畢竟放走了韋玄貞,韋玄貞乃是韋氏的父親,又不肯投降,私放就是大罪,何況自己和韋家本就是親戚,若是追究,只怕……

張晉不敢怠慢,對自己的岳父,他痛下不了殺心,可是螻蟻尚且偷生,現在一切都被人看破,他哪里還坐得住,於是連忙起身,從新拜倒在地:「下官萬死之罪,私縱了韋……韋賊,實在該死,懇請殿下懲處。」

本來其他的將軍,聽到秦少游一番莫名其妙的話,還不知是怎么回事,可是看現在張晉的反應,卻是一下子全部都明白了,大家面面相覷,都不禁嘖嘖稱奇,這秦少游,是如何得知的呢?那么繼續往深里想,張晉私縱韋玄貞這樣隱秘魏王殿下都了若指掌,那么自己在函谷關里……

下一刻,所有人看秦少游的目光,已經大大不同了。

他們更多的帶著一種敬畏,一個個連呼吸都小心了一些。

秦少游看了跪地的張晉一眼,卻是笑了:「張都督,你不必如此,韋侍中,本王和他也算是有幾面之緣,當初在洛陽時,也是相識的,他年紀老邁,固然有從賊之心,可若本王換了是你,只怕也不忍加害,更何況你還是他的女婿,人……都有惻隱之心,韋侍中固然有可恨之處,卻也未必就是萬死之罪,各為其主罷了,從前的時候,大家是漢賊不兩立,可是現在,卻是不同了啊,而如今,天下即將大定,這個時候,再多加殺戮,不過是彼此之間相互仇視罷了,本王此番入關,是要效劉邦,而非學霸王,韋侍中既是去了萬年縣,那也很好,以後有機會,本王再見他吧。」

張晉楞了一下,他想不到秦少游如此的寬宏大量。

這顯然有點兒反常,按理來說,秦少游這個人,從前一直是睚眥必報的,前幾年的時候,哪一個得罪過他的人會有什么好下場,怎么到了現在,反而卻是性情大變了?

張晉不明白,而事實上,這個世界也只有秦少游一個人明白其中的端倪,說穿了,自己的一切處事原則,都來自於自身的實力罷了。

當自己實力弱小的時候,為了震懾住自己的敵人,那么任何人想要染指自己的利益,都必須行事果決,即便一言不合,可是為了讓人對你生出忌憚之心,也需要進行最瘋狂的報復,唯有如此,自己的對手們,在玩弄任何陰謀詭計之前。都免不得要三思而後行。

睚眥必報,某種程度就是保護自己,只有告訴別人。我瘋起來連自己都怕,起初弱小的秦少游。方能在萬般艱難的環境之下,占據自己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