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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里有故事 未知 6195 字 2021-01-17

「你看你又急了!」張威攢起眉頭看著我推心置腹地說,「我一番好意,想讓你再好好了解了解,考慮考慮。」

我快要瘋了,一傾身便趴在了船舷上,將上半身探出船外,瞪著張威威脅道,「你再敢往下說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跳下去?!」說著,我把頭向水面上低了低,做好了一頭扎進湖水中的姿勢,可憐兮兮地咽聲道,「張威,我實話告訴你,我也和你一樣是個旱鴨子,只要跳下去保准也會沉底兒!」

「行了行了,不說了還不行嗎?不說了還不行嗎?干嗎呀?又不是良為娼,還要死要活的!」張威見我認真樣兒,忙著抱住我的腰,生怕我一激動真就扎進湖里去。

第二卷六十二

「真不說了?」

「真不說了!」

「那你松手吧,我不跳了。」我回身安坐,對張威說。

「不正經的不讓說,正經的也不讓說,那說什么呢?」張威松開手,沒著沒落地怨嘆。

「說什么也不能再說『傻子』的事!」我堅決地對他說。

張威無可奈何,只有剩下仰天長嘆了。

我沉吟一會兒對他說,「還想問你一件事兒,可又怕你給我急眼。」我說。

「你放心,我不像你那么脆弱,說個事兒還要以死相威脅。問吧,什么事兒?」

「你見過亞麗嗎?」我沉吟了一下問。

張威聽了,立馬沒有了興奮勁兒,腦袋一沉,低了下去,沉默著把煙從兜兒里掏了出來,點上,才慢吞吞地說,「見過。我剛進蒙尼莎茲公司時找過她。」

「噢,你是不是也想讓她加進來?」

「是。可她不願意做,說在九洲做得很好,不想再東跑西顛了,所以只肯借給我錢。」張威說。

「哦,她又借給你錢了?」我感到驚訝。據我所知杜冉給服務員開的工資並不高,亞麗在九洲工作的時間也不長,不會掙很多錢,夠自己日常的開支已經不錯。而她身上曾有的錢當時為了從雷振清手里贖回張威都掏出來了,還借了不少,按理,她現在還該別人的錢。那借給張威的許錢又是從哪兒弄來的?不會是重c舊業吧?我尋思著,沒法兒找到答案,也不便問張威(估計他也不知道),只有停下念頭。

「嗯,我買公司產品的錢就是她借給我的。」張威像根兒蔫巴蘿卜,毫無精神氣兒地說。

「要不是為了做『傻子』這件事兒,你八成還不會去找她吧?」

「說不准。」張威愣了一會兒說,「真的說不准。」

「你這么做就有點卑鄙了。用著人家的時候才想起去找人家。」

張威沒有反駁我,沉默著一連吸了好幾口煙,把剩下沒有吸完的大半截煙頭擲到水里,直起腰身,吁一口長氣說:「是有點卑鄙。那天咱們喝酒分手後我想過你說的話,有點兒道理,覺得的確對不起她。可你說我還能怎么樣?我現在挺矛盾,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就想快點兒掙錢,有了錢,也許就沒這么煩,都擺平了。」

「哼。」我冷冷地哼了一聲,沒有說話。眼睛注視著不遠處歡快暢游的李婷,心里忽然產生異樣感覺,好像我們剛才說的不是張威,是我。

(10)誰是傳播者

三天後,早晨,我回公司報到,進了一樓大廳便遇到幾個行色匆匆趕來上班的同事,他們見了我都關心地詢問我的病情,我表示完全康復。他們聽後,沖我嬉笑,很怪的樣子,楊大偉甚至還拍著我的肩膀莫名其妙地贊嘆:「哥們兒,你行!」聽那口氣好像是在鼓勵一個同癌魔作斗爭的絕症患者。我暈頭轉向,暗忖,拉個稀還值得這么賣力誇贊嗎?正要問個明白,卻見楊大偉匆匆拋下一瞥,便趕在我的前面,去簽到了。他這一瞥好似按快門拍照,在我腦子里留下了清晰的底片,讓我感到詭秘隱譎,心里陡然產生一種預感,說不准好壞。

正這時候,只聽後面傳來「咯嗒咯嗒」高跟鞋敲擊地板的聲音。聲音粗重急迫,好像要跌倒的前奏。我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市場部的孫大萍。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這個人物,我曾在前面章節提到過她,並作了較細致的描繪。由於她長得碩大無朋,偏偏又喜歡穿高跟兒鞋,所以走起路來總給人感覺很急迫很慌張,似乎緩下來便掌握不住平衡,馬上就會摔倒。事實上她從來沒有慌張過,做事穩重。

「急什么,離上班的點兒還早著呢。」當她快要接近我的時候,我轉頭看她說。

「周旋呀!」孫大萍像坦克剎車,猛地停住,睜著小眼睛打量我,「還說抽空去看看你呢!怎么好啦?」

「看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好了是個錯誤。」

「沒有哪意思。怕你挑眼唄。」孫大萍笑,忙解釋。

「挑什么眼呀,知道大家都忙。再說,公司不是委托曹部長代大家去看我了嗎,我知大家的情了。」

孫大萍聽了,小眼睛里忽然也露出了同楊大偉一樣的神色,不接我的話,又快步往前走,說:「快點兒吧,要遲到了!」

「喂,我病了這么兩天,怎么回來發現你們都怪怪的?發生了什么事兒?」我攆著孫大萍小聲地問。

孫大萍外號「空心大蘿卜」,一層意思是取其外形,第二層意思是說她性子直爽,缺少算計,做事干脆,嘴里存不住話,肚里存不住事兒。

「怪什么?什么也沒有發生呀!該上班上班,該下班下班,和以前一樣。」孫大萍故意把表情做得很坦然,反而讓我感覺不真實。

「我一直以為滿公司就你一個沒有變質的好人呢,什么時候也開始發霉腐爛了?」我失望地說。

孫大萍看著我猶豫,顯得有些不自在,使我更加相信了自己的判斷,忙著又說,「我在市場部的時候,就咱倆能說兩句知心話,現在我剛離開市場部沒多久,你怎么就和我生分了?有事兒也不願意和我說,我哪得罪你了?真是人走茶涼了啊!唉……」

「沒有,沒有!」孫大萍聽了,非常內疚,那樣子好你欠我八萬塊錢沒有還,著急地說著停住腳步,伸著餅子大臉湊到我的面前,將嘴巴貼近我的耳根,詭秘地很小聲問我說,「你前天是不是和一個女的跑去龍居旅游了?」

我猛地打個激靈,瞠目瞪著孫大萍,愕然驚問,「你怎么知道?」

「公司里都這么說呢。」孫大萍說,「估計鄭總也知道了,你小心點兒……」正這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陣「橐橐」的皮鞋聲,孫大萍趕忙把頭縮了回去,向後掃了一眼,便又如坦克開動,向前沖去,不再理我。

「周旋,好了?」曹斌的聲音從後面響起,刺入我的耳中。我轉頭看一眼,看到了他y不y陽不陽故作深沉的那張臉,還有不肯復原仍像周總理一樣抬起的托著「磚頭」的手臂。「好了。」我毫無溫度地回答著向前走,沒有過多的理會他。不管在什么時候,我都不願意過多看他一眼。

第二卷六十三

我心里不能平靜,忐忑地琢磨著剛才孫大萍說的話,困惑公司里的人怎么會知道,而且知道得這么快,還傳到了鄭熠陽的耳朵里。對於不明真相的人來說,這件事影響很壞,更壞的是公司里所有的人都不明真相,也許包括那個我不知道是誰的傳播者。在這樣的背景下,鄭熠陽即便想往開一面(我剛被他安排到市區市場任執行經理,馬上又處理我,他自己也會覺得沒面子),不把我作為整飭紀律的典型來抓,也一定不會從輕發落。否則,這種事兒會便如同雨後竹筍一樣不斷地冒出來,讓他應接不暇。

我尋思著,聽著後面曹斌的腳步聲,琢磨會不會是他說出去的。以他的人品,這種可能極大。可曹斌看我去的時候見到了李婷沒有錯,但並不知道我們要去居龍峪玩兒的事。那一刻我自己還不知道呢,要去居龍峪玩兒是他和朱元走後李婷回來時才臨時決定的。以此分析,他最多能給我傳播我和李婷「同寢同宿」的謠言,不可能說出我們去居龍峪的事。

我頹然不振,自顧走進人事部,看到了正監督人們簽到的朱元,不禁對他也產生了懷疑,但只是一閃,念頭便打消了。他和曹斌一樣,跟本不知道我和李婷去居龍峪的事。他看到我,嘴角微翹了一下,臉部沒有脂肪的皮r隨之皺起,又倏地展開,以表示笑過,很難看,顯得局促不安,只問我一句身體好了,沒等我回答便低下頭去,把筆遞給了我。我簽過到,抬頭,順帶透過里屋開著的門向鄧岩的辦公室里瞧了一眼。鄧岩正站在文件櫃前找材料。

「會不會是鄧岩呢?她同李婷住在一起,是無話不談的朋友,李婷應該會同她說起我們去居龍峪玩兒的事兒,就像我生病鄧岩告訴李婷一樣。」我忽然想,並肯定李婷一定會告訴她。「那么,鄧岩無疑就成了唯一知道我和李婷去過居龍峪的人,順理成章也就成了最有可能把這件事說出去的人。」我想著,不禁打個激靈,馬上否定了這種猜疑,甚至對自己有這種想法產生了惱恨——我相信,鄧岩絕對不是這種咬舌根子傳閑話的人!也許是張威。在我們分手後,張威很可能遇到了公司里什么人,說起了我們在龍居相遇的事兒,因此傳到了公司里。那么,遇到的哪個人會是誰呢?

(11)代理主任的尷尬

我的思維陷入了混亂,一會兒覺得誰都可疑,一會兒又覺得誰都應該是清白的,疑神疑鬼,心緒不寧。這時,鄧岩正好側過頭來看到我,與我的目光隔門交錯。

「來了。」鄧岩莞爾一笑,給我打招呼。

「來了。」我回報微笑,回答。她是唯一看到我沒有問我病情的人,這顯得與眾不同,讓我更加確信李婷告訴了她我們去居龍峪玩兒的事。可她的言行態度與平日沒有絲毫相異,仍是那么自然、恬靜,不用任何語言解釋已經打消了我對她的一切懷疑——我堅信她雖然知道一切,但並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對了,關於你部員工薪資的事兒,你還記得吧。」鄧岩整理著文件櫃上擺放著的檔案袋,側頭看著我說。

「記得。還沒來得及談我就進了醫院。」面對她我那顆煩亂的心馬上平靜下來——這個世界上再沒有別人具備如此巨大的魔力。

「其他部門的都報到財務部了,就差你部的了。一會兒我去找你?」鄧岩語氣舒緩地敘述著急迫問題。

「不用了。我先回辦公室看一看這幾天的工作,安排一下,再來找你吧。」我說。

「也好。我等你。」鄧岩眨了下眼睛又是嫣然一笑,很美,讓人陶醉。

第二卷六十四

我等你——如果所指的意思換成幽會該有多好!我注視著她奢望遺憾地想,但心里還是微微地盪起了一絲波瀾,有些愉悅。

我轉頭向外走,正好面對面碰上走進來簽到的曹斌,我們誰都沒有說話,神情同樣冷漠,好像兩個瞎子一樣彼此未見,擦肩而過。

我回到辦公室。范龍李琳早到,見我進來,忙著向我匯報這兩天的工作。積了三四天的事物冗雜繁亂。我先揀著要緊的做了指示,然後便去找鄧岩。

鄧岩找我談的內容我大概清楚。我交上去的薪資分配方案與劉義寬在時擬的略有不同,她可能對幾個員工的獎金分配存有異議,尤其針對北市區辦事處主任李浩。

李浩是三個月前從業務主管提上來代理北市區辦事處主任的。因他不是公司招聘的執行經理,所以提上來後非常珍惜這個機會,工作積極敬業,加上個人本身也確實有能力,月銷量在市區市場第二季度的排的排名中(五個辦事處)連續三個月蟬聯第一。可他拿的獎金和工資卻仍是他以前做辦事處業務主管時的系數。這個區別可就大了,尤其是獎金這一塊,相差何止一二倍!

按公司規定,代理主任,兩個月成績突出就可以申請轉正。李浩到現在已經代理了三個月,而且月月成績突出,破格提升都不過分。我調過來時,組織招開過一次市區市場全員會議,會議完後,我分別找到各辦事處主任、主管談話,李浩和我談起了這件事,委婉地給我發了一通牢s。我感覺這已經嚴重影響了他的心態,同時也挺奇怪,以他這種情況為什么沒有引起公司的重視。事後,我問過市區市場部業務主管范龍,范龍說他對這一塊的事兒不清楚,我便去咨詢劉義寬,劉義寬說,李浩轉正的事兒他在上月初就寫了申請,把材料交到人事部了,不知道為什么一直沒有批下來,大概是因為李浩學歷太低的緣故吧。

「大概是因為李浩學歷太低的緣故……」他這句話觸動了我的神經,感覺像是再說我,讓我的血氣一下子翻騰起來。論實際學歷我不比李浩高多少,不過是憑一張假文憑做到了現在的位置。說來這年頭就是邪性,明明真真擺著的事兒沒人相信,誠實憨直的人沒人認可,善於弄虛作假投機倒把胡說八道的反能大行其道。老聃如果活到現在也一定會覺得自己愚昧無知,不敢再講道了。

「學歷真的很重要?公司里大本小本一大堆,可比李浩市場做得好的有幾個?!」藏在內心害怕被人發覺的自卑使我情緒激動,恐懼別人鄙夷恥笑讓我憤懣不平,與其說是為了李浩在辯駁,不如說是為了我自己。

「你不用這么激動!」劉義寬不屑地看著我,冷冷地說,「他才跟你幾天?跟了我多長時間?你以為你對他的關心程度比我強嗎?」

「對不起。」我馬上意識到了自己情緒過激,向劉義寬道歉,點了顆煙叼在嘴里,冷靜片刻對他談了自己的想法:李浩的工資仍按照辦事處業務主管的標准發放(這是康品健公司對長江以北市場統一的標准,不能改變),但獎金按照主任應得的系數拿(獎金由總公司按照子公司的月銷量下拔,然後再由子公司進行分配。因此,李浩拿獎金多少不需要上面批准,子公司內部是可以協調的)。這樣不但能促進李浩工作的積極性,而且也不違犯公司的財務制度。劉義寬聽了沉默了一會兒對我說,你現在是市區市場部的執行經理,你有權這么做,我沒有意見。不過你最好先給鄭總寫份報告。我說那是自然。

劉義寬雖然說得不錯,可我感到他骨子里對李浩這件事並不重視,而且對我的作為心存抵觸——一個在他手里沒有得到利益的員工,他剛一離開便被我扶持了起來,他覺得沒有面子,心里顧忌李浩對他的評價是很正常的。我意識到了這一點兒,並清醒的知道他現在是經理助理。這個官說大就大說小就小,和皇上崇信的太監一個角色,沒有他的幫助李浩這事兒沒戲。我告訴他李浩希望得到他的幫助,以讓他知道李浩會記住他的恩典,同時淡化我的作用,不過是幫李浩作個引線。劉義寬似有所動,表示會認真對待,向鄭熠陽進言,並給我介紹了讓李浩代理主任的初衷。以表明他在這件事兒上也扮演著一個為難的角色。

當時他任市區市場部的經理時,由於北市區辦事處主任突然離職,公司里一時派不出合適的執行經理接替他的工作,李浩是北市區辦事處的業務主管,對各方面的工作熟悉,劉義寬便向鄭熠陽建議先讓李浩代理一段時間做個過渡,鄭熠同意了。結果李浩做得有聲有色,成績斐然,派執行經理的事便拖了下來,直到現在我接手,人事部也沒有拿出合適的人選接替他。

我聽著不住點頭,表示完全明白了他要傳達給我的深層用意,非常理解他的難處。同時,我也理解人事部,但不是因為人事部長是鄧岩。

其實李浩這事兒不算什么大事,按照公司的人事管理規定,以李浩的成績應該早轉正。李浩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轉正,是因為在現實中,人事部起不了應該有的作用。制度規定只能約束守規矩的「下等」公民,在權力者面前則是蒼白無力,不但起不到約束作用,反而會成為權力者愚弄「下等」公民的合理工具。封建皇權並沒有在祖國大地上消失,只是褪去了皮r,那顆心臟仍在健康且有力地跳動著!這么形容也許偏激,但意思基本能表達清楚。

在這個過程中,公司對李浩實施的政策是不褒不貶,不升不降,工作照舊,待遇如惜。這種想讓馬兒快點兒跑,又想讓馬兒吃得少的策略,只能讓溫順的馬屈從一時,時間長了,就是修行成佛的馬也會鬧性子尥蹶子。李浩漸漸心生埋怨,可因自身學歷低又忌諱直陳,不免情緒抑郁,激情磨滅,消極思想滋生,工作沒有了積極性。我接手正好給了他發牢s的機會,而我也正需要培養幾個對自己忠誠的干將,因此決定給他正名,讓他不再背負代理的頭銜,重燃激情,好好工作。

第二卷六十五

(12)逃避的老鼠

「是為北市區辦事處員工獎金分配的事兒嗎?」我坐在鄧岩對面,仿佛第一次進人事部接受面試時一樣,只是角色與心態發生了變化,沒有了那時的拘束緊張,但面前的鄧岩美麗如昔,仍然讓我心動。

「嗯,是這件事。」鄧岩翻著桌上的材料,找出了我遞交上來的那份說,「北市區幾個員工的獎金分配與他們的所應拿的系數不相符,尤其是代理主任李浩的。」她說著,便把材料遞了過來。

我沒有翻看,任她放在我的面前,眼睛仍注視著她問:「我做這個方案時給劉助理探討過,並給鄭總寫了報告的。鄭總沒有批嗎?」

「哦,」鄧岩抬起頭,眸子在光亮的鏡片後眨動了一下說,「沒有。劉助理到是和我提過這事兒,但沒有明確處理意見。現在馬上要遞交上去,所以只能還按照原先的分配方案執行。」

「那對李浩太不公平了!他做代理主任已經三個月,每個月的成績都有目共睹,他完全有資格轉正,享受主任級別的待遇。」我說著拿起面前的材料,看一眼又說,「即使沒有批下來,不能轉正,工資照舊發,但獎金這塊公司完全可以協調,讓他享有他應得的那份兒呀。」我頗有正義感地陳述著,卻見鄧岩垂下了眼皮,看著手中黑色的圓珠筆,長長的睫毛在鏡片下偶爾微微地顫動一下,白皙嫩潤的臉龐上仍掛著那絲永不消失的恬靜,朱唇微閉,默不做聲。

「對不起。」她不用說話,已經將我的氣焰化於無形,我歉疚地向她道歉,「我只是覺得對李浩不公平。這已經影響到了他工作的積極性。」

鄧岩抬起頭,表情如舊,絲毫沒有受到我情緒變化的影響,看著我說:「這段時間總部正在醞釀新的人事制度,李浩的事兒受了些影響。」

她的解釋並不能使我信服。我懷疑李浩申請轉正的材料跟本沒有往上遞交,還安靜地躺在文件櫃里。也許原北市區辦事處主任,人雖然早已離開,可檔案並沒有撤掉,還充當著公司的執行經理,李浩雖然接替了他的職位,可並沒有接替他所享受的待遇。那么,他那份兒待遇去了哪里?

我沉默著思索著,沒有反駁鄧岩的解釋。並不是沒有可反駁的,是不能再反駁——再反駁我的矛頭就毫無遮掩的直指鄭熠陽了!我膽怯了,提不起實施這份兒正義的勇氣。但我拒絕修改方案。鄧岩無奈地說,「如果你堅持這樣,只能拿著它去找鄭總簽字了。」

我開始猶豫。如果只是因為李浩這件事兒我會爭取,可現在還有關於我本身不能解釋清楚的我和李婷去居龍峪玩的事兒,也許現在鄭熠陽正在考慮怎么處理我呢,我再去為李浩這件事找他理論,無疑上火上澆油,引火自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