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部分(1 / 2)

辦公室里有故事 未知 6118 字 2021-01-17

我暴笑,幾乎趴在地上。李浩看著我,一邊吸煙一邊呵呵傻笑。我笑夠了,抹一把眼淚,把「剛槍」還給他,讓他放到紙兜里,問他:「你剛才說不是你們公司的,那是哪兒弄來的?你跳槽不在紅葉公司了?」

「在呢。這玩意兒是順手做一做。」李浩說。

「哦!」我頗感驚異,蹙眉問,「行啊!三日不見刮目相看,自己拿產品了!」

「哪兒啊!太抬舉我了。」李浩說,「我哪兒有這兩下子?是別人讓我順帶幫著往下放貨,給提成。」

「別人是誰?你們公司的?」我追問。

李浩笑著不答,卻已默認。

「紅葉公司有人物啊,膽兒夠肥的!是哪位領導膽敢公然以權謀私?不會就是你們老總邵晉成吧?我可聽人說他暗里另拉了一幫人馬,做著自己的產品呢!」我故意說。

「呵呵……」李浩只是笑,仍不作答,等於默認。

「是吧!」我見他樣子,便確定猜對了,說,「當個秘密似地還不敢說呢,這有什么呀!」

「也沒什么不敢說的。我也只是聽別人這么說,不清楚。貨不是直接從他手里接的。」李浩解釋,停了停,注視著我又說,「好像也有你們公司里的人參與。」

「你說康品健公司也有人在做這個?誰?!」我愕然驚問。

第三卷一0九

「只是聽說,我也說不清楚是誰。康品健公司管理比紅葉公司嚴,不敢像紅葉公司這么明目張膽。」李浩說。

「看來你沒白跳槽,對兩家公司的內部情況都如指掌,這樣的消息竟然也摸得到!」我感嘆。

「嘿嘿,倒還真是這么回事。」李浩笑著說罷,又打量我,忽然轉移話題,愧疚地說:「聽說你被整得挺慘的。我覺得挺不好意思,這和我有關系。」

「嘿,你小子挺有良心!」我吸一口煙,把煙頭扔在地上說,「要不是你小子一到紅葉公司就挖康品健公司的經銷商,我也不會出溜得這么快,混到這部田地。」

「各位其主,那也是沒辦法。其實你心里清楚,不怨這個,主要還是因為你想提拔我,鄭熠陽容不下你,要不怎么調來這個賈南升?你看,你一被撤職,他就風光了!」李浩低聲說著,望向葯店門口圍觀的人群。

「算你聰明!」我也斜眼一瞥,頗有意味地對李潔說:「這個月賈南升搶了你不少市場份額吧。」

「呵呵,他搶我的市場份額?」李浩憨憨的神態中帶著輕蔑的笑,「怎么會。」

「這個月他的銷量猛增,我不信對你沒有影響。」我說。

「他增長的那些貨,根本就沒銷到本地市場,怎么會對我有影響呢?」李浩直截了當地說。

「你說什么?沒賣到本地市場?」雖然我有這種預感,但從李浩的嘴里聽到,還是意外地吃了一驚。我馬上感覺到他所知道的,正是我要尋找的。

「你不清楚?」李浩見我神色,猶疑地問我一句,馬上又肯定地自我回答,「也是,這種事兒賈南升怎么會讓別人知道呢。」

「說說到底怎么回事兒?」我追問。

「賈南升低價給了源濟大葯房幾批貨,讓孫經理倒騰到別的市場上去了,沒有一瓶賣在北市區。」李浩說。

「你怎么知道?」我深感驚異地問。

「我怎么會不知道?」李浩自信地說,「我同北市區這些葯店里的人打了這么長時間的交道,早都混熟了。別說各葯店的負責人,就是每個葯店的服務員我都熟悉!這消息就是源濟大葯房里的服務員透給我的。」

「那你知道貨發去哪兒了嗎?」

「我問了,她們也不清楚。這恐怕只有孫經理知道。」

「你沒問孫經理?」

「沒有。」李浩說,「你做過業務也清楚,有些是人家經銷商的秘密,不願意讓外人知道的,多問了讓人家作難,不好。再說,對我來說,只要知道不會給自己造成影響就成了,問那么多也沒有用。」

「你和孫經理關系怎么樣?」我沉吟著問。

「很好啊!」李浩說。

「如果你問他他會告訴你那些貨發哪兒去了嗎?」

「嗯——應該會吧。」李浩沉吟一會兒說,「不過,我覺得他不想讓我知道這件事兒。否則,他早就給我透了,根本輪不著服務員悄悄地告訴我。因此我不想讓他作難,問他。」

「那你這次為了哥哥我,讓他做會難怎么樣?」我企盼地問他。

「你是想讓我問他那些貨去了哪里?」李浩驚訝地看著我問。

「嗯,沒錯,就是這個意思?怎么樣?沒問題吧!」

「看你說的,這有什么問題!我樂意得個機會給你做點兒什么呢!」李浩爽快地說。

「那好,你盡快問,然後呼我。」我感激地說。

「不過周經理,我只能百分之百的盡力,人家確實不想說咱們也沒辦法!」李浩謹慎地聲名。

「那是!」我拍了一下他的肩頭,誠懇地說。

李浩憨厚地對我笑了笑,終於忍不住好奇,問我,「你打探他這干嗎?」

「嘿嘿,你就別管了。這屬於康品健公司內部的事兒。雖然咱倆交情不錯,但你畢竟不是康品健公司的人了,還不能讓你知道。」我似認真似諧謔地說罷,從兜兒里掏出煙盒,掂一掂,遞到李浩面前。

李浩笑笑不再問,從我遞過去的煙盒中抽出一顆,放在嘴里。

「今天你也別讓孫經理看樣品了,估計他沒時間。」我瞄一眼李浩提著的「鋼槍」對他說。

「嗯。」李浩也看一眼「鋼槍」,羞赧地笑了笑說,「那你去忙吧,我先走了,問了我再呼你。」

「嗯,到時我請你喝酒。」我說。

李浩點頭,沒有說話,便轉身向鎖在一旁的自行車走去。

第三卷一一0

(19)又見亞麗

李浩的確是個忠厚的實在人,在銷售行業混了這么長時間,一點兒也沒沾上耍j取巧,油腔滑調的劣習,在浩盪的銷售大軍中算是稀有。沒有人能料到他會在這種「險惡」的環境中生存下來,而且生存得堅強有力,讓人唏噓,可謂奇跡。他從來不報怨經銷商。同他打交道的經銷商對他也都十分信賴,好像他的市場上的經銷商與眾不同,沒有一個j滑,都是像他一樣忠厚老實的商人。但,這可能嗎?上帝是公平的,不會把所有的好人都放在同一個區域。這讓那些精明的執行經理感到非常奇怪。

托忠厚的人辦事兒用不著督促,一准兒能辦得妥妥帖帖。這不,就在我見李浩的第二天傍晚,他便給我打來了傳呼。我當時正在九州宴辦事兒。

明天是李婷的生日。我們倆商量好了,在九州宴置辦酒席,邀請她的好友為她慶祝。我們分頭行動,她忙著邀請好友,我則一下班便過來找杜冉提前安排。

這個時間正是飯口,九州宴前停了不少車輛,食客們正三五成群陸續向廳內走,有些嘈雜。我隨著食客走進大廳,剛進門口,迎面便有個女人熱情地叫我,聲音很甜。我忙仔細打量,竟然是亞麗。

這次她又換了裝扮,長發綰結腦後,白皙嫵媚的面龐淡施脂粉,唯有嘴唇抹得通紅;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內配白色襯衣,顯得層次分明,干凈利索;粉妝玉琢的脖頸上打著紅色領結,與火紅的嘴唇上下相應,像兩只艷麗的蝴蝶醒人眼目。她邊同往里走的熟客們嫵媚地笑著打招呼,一邊迎著我走過來,走到我跟前高興地問:「你怎么有時間來了?」

我沒有回她的話,打量著她笑著說:「你像妖精一樣變化多端!每次見你都有不同,我又差點兒認不出來了。」

「換身行頭就認不出來了?你這眼神兒也忒差了點兒!」亞麗挑起眉毛,做個異樣表情對我說。

「怎么,你高升了?這身行頭可不像是服務員的。」我仍打量著她說。

「沒錯,本來就不是服務員的。本人現在是九州宴的大堂經理!嘻嘻。」亞麗故意擺出得意狀,對我說。

「恭喜恭喜!」我忙起手,對她抱拳作揖,一派江湖口氣,「杜冉這小子還算識人,終於把你提上來了。」

「他早想讓我做大堂經理呢,只是我不答應!」亞麗不屑一顧地說。

「哦,那是為什么?」我問,眼睛卻四下環視,看有沒有杜冉的身影。

「煩唄。」亞麗又挑起修得細致入微形如彎月的眉毛,翻著白眼兒對我說,「哪如做服務員自在省心呀!」

我心里琢磨,許是杜冉追得猛烈,讓她動了心思,便調侃地說:「既然如此,為什么現在答應了?是不是杜冉加強了攻勢,攻破了你的防線?」

「像他這樣兒的,我已經厭了!」亞麗微戚眉頭,撇了一下通紅的嘴唇說,「我現在手頭缺錢,做大堂經理能多掙點兒。」

「哦。原來是這樣。」我肅然起敬,口氣不敢再有調侃,心里琢磨亞麗大概是為了還從杜冉手里轉借給張威的那一萬塊錢。我不禁又替杜冉悲哀。唉,可惜了他一片痴心,看來還是枉費心機,無論如何也買不到亞麗的心了。

「你是來找杜冉吧?他不在,下午出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亞麗說。

「本來是打算找他的,不過現在用不著了,找你這位大堂經理就成。」我說。

「找我?什么事兒?」亞麗問。

「定個雅間。明天我一個朋友過生日,請客。」

「呵呵,這個沒有問題,正歸我管。」亞麗笑著說,「我帶你去樓上看看,你說定哪間就哪間。」

亞麗帶著我上了樓。其實我對這里的環境很熟悉,用不著細瞧。樓道內的服務員往來如梭,端茶上菜,正忙著照顧食客。我不想多打擾亞麗,耽誤她工作,便告訴他我想定三樓的雅間,清靜一些就好。亞麗帶我上了三樓,我選了走廊緊靠東側南的一間。

「這幾天你見過張威嗎?」我們看罷雅間,從里面出來,亞麗問我。

「沒有。這小子近來神出鬼沒,我很長時間沒有見過他了。你見過他?」

「前兩天她給我打電話,聲音怪怪的,聽著情緒挺不好。」亞麗憂慮地說。

「怪怪的?怎么個怪怪的?他和你說了些什么?是不是又向你借錢了?」我側頭看著亞麗,驚奇地問了一串兒。

「他拿錢我就不覺得奇怪了。」亞麗滿面憂容,「他說了些對不起我的話,還說從我這兒拿的那些錢他這輩子恐怕也還不上了。他可從來沒有同我說過樣的話,好像突然變了個人。」

「他不是吹那個『蒙尼莎茲』做上一年半載就能成為百萬富翁嗎?呵呵,怎么說上喪氣話了?」我不以為意地說。

「我問他了,他說那個東西並不好賣,為了找下線,把手里的錢都跑沒了。僅有的幾個下線還都是親朋好友,結果親朋友拿了貨賣不出去,找他退貨,他退不了,只有四處躲著!」亞麗擔憂地說。

「哦,真的假的?」我皺眉,懷疑張威故意騙亞麗,最終目的還是想套她的錢,便認真地對亞麗說,「亞麗我提醒你,我看這小子現在精神有點兒問題,你別光依著他的性子給他錢,都讓他給糟踐了!得為將來想想。」

「他也是想做事兒,」亞麗馬上替張威辯解說,「只是不順利。我讓他來我這兒拿錢,他說再也沒臉從我這兒拿了。現在我擔心他手里沒錢在外面可怎么過?」

「你不用擔心,他這種人,喝西北風都能活一百天!」我不但沒有一點兒憐憫張威之心,反而覺得他應該遭點兒罪受些教訓,將來也許會變踏實些。

亞麗搖頭,神色凝重地說:「他是認真的,說話的語氣和平時不一樣。我總覺得他心里有事,不肯說,問他在哪兒也不告訴我,這兩天總擔心吊膽的。」

「你別杞人憂天!他能有什么事兒?肯定是因為沒做成百萬富翁心里難過呢。回頭我給他打個傳呼約他見個面,問他到底搞什么名堂。」我說。

「他的傳呼欠費了,我這兩天每天都呼他幾遍,呼不通,根本聯系不上他。我擔心他會……」亞麗欲言又止,臉色驟然變了,露出恐慌表情。

「他會怎么樣?」我的心情一下變得沉重,精神莫名其妙地也有些緊張,有種不祥的感覺,忙著追問。

「我擔心他會去找雷振清……」亞麗顫聲說。

我猛地打個激靈,想起張威的確曾經對我說過這樣的話。當時我並不在意,覺得他不是那種強悍的人,不過是說些氣話發泄心中的憤怒罷了。現在想想,也許真的有這種可能。對於一個正處於低谷的人來說,沮喪的情緒很容易導致他的心理扭曲,產生報復,使他失去理智,做出驚人之舉。我想著,不由冒出一身j皮疙瘩,木然呆住。正這時候,腰里的bb機響了。我以為是李婷,忙抽出來看,不是,是李浩。他留言說我托他辦的事兒他辦了。我馬上用亞麗的電話給他回過去,讓他來九州宴找我,一起吃飯,再說。

「我覺得你的擔心是多余的,我了解他,他沒有那兩下子。」我掛了電話,遞向亞麗,寬慰她,「我動員一下朋友找找他,到時候再聯系你。」

「嗯。」亞麗點頭說,「我也同曉靜打過著呼了,讓她留心,看張威是不是在陵陽。」

第三卷一一一

(20)y謀

李浩很快過來,我們找個位置一起吃飯。吃飯時李浩說起打探到的信息。原來賈南升低價發給濟源大葯房的那些貨都讓孫經理拉去了省會c市濱河區一家大型醫葯批發站,換成了易銷葯品。而從中搭橋牽線的人,正是賈南升本人!

前面說過,賈南升在調到a市以前,一直在省會c市工作。所在地正是濱河區辦事處——鄭熠陽曾呆過的地方。鄭熠陽調到a市做了總經理後,濱河區辦事處主任另有人接替,賈南升便做了副手。因此,他對河濱區的經銷商非常熟悉。這次,鄭熠陽為了調他,可謂預謀已久。其中奧妙,就在這里——

四月伊始,各地市場均顯疲態,銷售停滯,有些地方還出現了嚴重下滑。省部乃至總部都非常著急,想盡辦法穩定市場,保住份額,因此加大了對各級執行經理的獎懲力度。鄭熠陽d悉形勢,那時便籌劃利用賈南升這層關系(他對濱河區的經銷商也很熟悉,但他以現在的身份不方便出面),預謀向異地竄貨,為將要發生的因市場衰退出現的銷量下滑做彌補的准備。因此,鄭熠陽故意遲遲壓著李浩申請轉正成為執行經理的名額不向省部報,靜觀市場變化,等待時機,當市場頹勢無法逆轉之時,便果斷放棄李浩,向省部申請要人,調賈南升過來,走這步棋,以凸現a市公司業績,得到省部青睞,爭取榮升機會。

我問李浩知不知道是濱河區哪一家葯店,經理叫什么名字。李浩說孫經理不肯細說。這是可以理解的。孫經理一定從中得到了不小的實惠,自然不願意張揚,免得被人知道斷了財路。他能對李浩說個大概,已足見信任了。

我們正說著,杜冉回來了,跑過來找我問候,截斷了我和李浩的話題。李浩本就不善言談,再也c不上嘴,聽我們兩個說了些亂七八糟不著邊際的話。杜冉又對我說起追求亞麗,樣子很得意。他以為亞麗答應他做大堂經理,便是回心轉意,漸漸接受了他。我提醒他也許不是那么回事。杜冉卻信心十足,不以為意,認定了就是如此,並懇求我多為做亞麗工作,幫他盡快獲得芳心。看來,他這輩子不把亞麗弄到手是不會死心了。我也不好打擊他的信心,便滿口答應,不再多提,然後問他了解不了解金銀飾品。他說不了解怎么追求女人呀,並聲稱認識賣金銀飾品的朋友。我說那好,明天跟我去商場轉轉,為李婷選個生日禮物。杜冉爽快答應。

我們聊到9點多鍾,李婷呼我,問我現在在哪兒,我說還在九州,她說過來接我,我說不用了,一會兒讓杜冉送我回去,她不肯聽。等李婷過來,我們只有散了。

第二天中午下班,我和譚玉健到外面吃飯。吃飯時,我告訴他探聽到的消息。譚玉健聽了,高興地晃著大腦袋說:「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小子把貨竄到省部去了!這下就好辦了。」

「好辦了?這種通過經銷商竄貨的行為最讓人頭疼!只要經銷商應承了,說是個人行為,任你天大能耐,對幕後c縱者也無可奈何。唉,你連賈南升這個閹貨都無可奈何,憑什么動鄭熠陽呢?」我說。

譚玉健詭譎地笑著說:「你說的有道理,憑我們的能力是動不了他鄭熠陽,但有人能動他!」

「誰能動他?」我驚問,暗想譚玉健身後是不是有更大的靠山。

「省會c市公司總經理,王哲!」譚玉健說。

「哦,我明白了!」我恍然大悟,明白譚玉健的意圖,「你是想把這事兒暗中讓王哲知道,王哲一旦知道鄭熠陽往他的市場上沖貨,一定會設法報復,這樣就可以你引他們之間的爭斗了。」

「兄弟你真聰明!」譚玉健對我挑起拇指說。

「哥哥你真y毒!」我也對他挑起大拇指說,「憑王哲在省部的影響力,鄭熠陽恐怕得不到便宜!」

「唉,我本善良,怎耐鄭熠陽步步緊,不給我留條生路。不使點兒y毒手段不行了,否則,我就被他毒死了!」譚玉健感嘆地說。

「唉,不知在公司干幾天呢,卻跟兩只紅眼兒j掐架似的,你爭我斗個沒完沒了,真他媽沒意思!」我感嘆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