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這么說,這次園子建造若是沒有珍大哥慷慨相助,又怎么能成呢
珍大哥如此說,是故意折煞小弟了。」
「哈哈哈,好好好,不說這些了。」
賈珍心頭終於痛快了。
他之前還以為賈寶玉甫一當了官,就不把他看在眼里了。
林之孝帶領好幾批人馬去抄家還沒回來,所以戲台下跪著的一批人還不能處理。賈寶玉給了茗煙等人一個眼神,叫他們看管好,然後便跳下戲台,往廳上走。
賈母沒好氣的道:「你的戲終於唱完了」
賈寶玉搖搖頭。
賈母氣笑了:「那你回來做什么」
賈寶玉坐下,從探春手中接過一杯溫酒,喝了一口,然後道:「老祖宗可知道,我每次出去,都會給家里的姐妹兒們帶些小禮物
這次出京半年之久,我自然也不例外,給二姐姐三妹妹她們都帶了禮物。」
賈寶玉此話一出,迎春立馬抬起頭來,探春更是欲言又止。
賈母心中一動,卻道:「這有什么值得說道的,難道你缺了銀子給她們買禮物,所以要叫我資助你一些」
賈寶玉呵呵一笑,賈母還是很有幽默感的。
「並非如此,孫兒這點銀子還是有的。
孫兒只是想不通,好端端的,禮物都到家了,竟平白給丟了。」
「丟了」
賈母詫異:「怎么丟的」
「孫兒也不知道,不過,有人知道。」
賈寶玉笑了笑,沖外面一點頭,林之孝家的立馬進來。
「把人帶過來吧。」
「是。」
林之孝家的點頭之後轉身離開,不一會就就見她帶人押著五個婆子過來。
「跪下。」
押送的粗使婆子十分粗魯,到了門檻外就把人押跪下。
這些人也不敢掙扎。
賈母頓時面色一變。
雖然這些人她大都記不得名字,但是卻知道,好像都是她院里的人。
「她們這是怎么了」
賈寶玉笑了笑,道:「她們都是昨日杜秋娘進門的時候,負責幫忙搬行李的人。巧合的是,孫兒給二姐姐她們買的禮物,是三根金簪子,本來都是叫秋娘幫我收著,如今莫名其妙只剩下了一支,所以只好找她們來問問。」
王夫人怕賈母生氣,立馬責備道:「胡鬧,老太太院里的人,你怎么能私自就給拿了」
賈寶玉嘻嘻一笑:「我知道老太太疼我,定然不會與我計較。再說,老太太的院子那么大,那么多人,連我也住在其中,我丟了東西,還不能找人問問了太太放心,老太太不會怪我的。」
賈母本來多少還有點介意,聽賈寶玉這么嬉皮笑臉的一說,頓時什么氣都沒了。
「看把你猴精的,說吧,究竟是怎么了,難道是她們偷了你的東西」
賈寶玉聞言看向外面五個婆子,笑容收斂,淡淡道:「你們自己說還是我找人幫你們說」
「寶二爺開恩,都是錢媽媽指使我們這么做的,她說杜秋娘不過是一個青樓女子,進了府里也是最低賤的人,便是拿了她的東西她也不敢聲張,所以奴才們才敢奴才們實在不知道那是寶二爺給二姑娘她們的禮物,都是錢媽媽指使的」
五個婆子中一個面色蒼白慘淡的人一疊聲的道。她的話,也令角落里侍立的一個婆子面色大變。
賈母眉間陰沉如水。
這些婆子她沒什么印象,但是她們口中的錢媽媽,可是經常在她身邊聽候使喚的人。
「老太太別聽她們胡說,奴才什么都不知道。」
錢媽媽立馬跪下道。
賈寶玉看角落一桌,杜秋娘面色悲戚,知道她是聽了那婆子的話傷心了。
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賈寶玉便道:「老祖宗,秋娘雖然身份低微,但是如今既然已經是我的人了,那么孫兒就容不得隨隨便便一個奴才都能肆意欺凌。
況且,盜竊之舉,下作至極,我們賈家是何等門楣,豈能容得下這樣奴才
請老祖宗給孫兒做主」
旁邊,婆子和錢媽媽已經攀扯起來。
那婆子以為,錢媽媽是賈母身邊的人,只有她才能讓賈母救她們,所以極力攀扯:「我們都只拿了五件小的,只有錢媽媽您,拿了一件釵頭鳳,少說值二百兩銀子。
那么大件的東西,你是藏不住的,只要派人一搜,就知道了。」
理虧之人終究會氣若,況且對面五個人都攀扯,錢媽媽終於不再狡辯。
賈母心頭怒極。
之前賈寶玉處置外面的人,她還不會太生氣。
那些人再混賬,也是外面爺們的責任。
豈料,她的身邊,竟然也有這般不成器的東西
偷金偷銀這是任何當過家的貴太太都難以容忍的事。
「你們帶著她去搜。」
賈母淡淡的吩咐她身邊一個婆子,讓她帶著攀扯的婆子去查。
因為是昨晚的事,錢媽媽還沒來得及把東西帶回自己家里,還暫留在榮慶堂,所以沒一會搜查的人就回來了。
帶回來一根孔雀仙鳥圖案的釵頭鳳,十分精致漂亮。
錢媽媽無可辯駁,只能哀求賈母。
賈母覺得心很累。
她雖然不贊成賈寶玉今日這么一鬧,但是這一鬧暴露出來賈府的問題,也著實令她感到驚心。
辦事那么妥當,處處伏低做小的賴大,僅僅在修建園子一件事當中,就敢貪墨三萬銀子,說出去,旁人也未必相信。
原以為自己身邊會好些,豈料
「通通打六十板子,全部攆出去吧。」
在處置內宅的事上,賈母絕對不會比賈寶玉手軟。
林之孝家的也看出賈母心情不佳,因此在她下命令之後,就把鬼哭狼嚎的婆子們帶下去了,包括錢嬤嬤。
無視外面的嚎叫聲,賈母道:「得虧你還算明白,這些內宅里的事,還知道詢問我的意思。
我也不管你在外面學了些怎么樣的御下手段,反正我告訴你,爺們家就該做爺們家的事,便是以後你當家做了主,這些內宅小事,你也最好不要插手,讓你媳婦兒自己去做,這才是夫妻陰陽之理。
就算她是個糊塗蛋,理不清這些事,你最多也另派個人處理,你若是親自去做,必定惹人嘲笑。」
賈母說著,下意識的看了一邊的寶釵一眼。
若是這個的話,倒也不虞這些事。
「孫兒受教了。」
賈寶玉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