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高官,祖上又是列侯出身,又算是絕了後,這一系列下來,林如海的喪事,賈璉絕對算是大操大辦了的。
從九月初開始,一直到臘月,三個多月的時間,凡是賈璉能夠想到的隆重的喪禮儀式,賈璉都給做到了。
至於他為什么這么盡心竭力
一來林家確實有錢,花著不心疼。二則,賈家也是金陵大族,在整個江南地界都是赫赫有名的,雖然遷到京城幾十年了,但是親朋故舊眾多。賈璉難得回去一次,自然想搞點大動作出來,刷刷面子。
最後一點,辦的事大了,才有機會從中多撈點好處
所以,賈璉本來就干了那么些事,此時家中人又問,自然豪不保留的一通吹噓,顯示自己理事的能力。
不得不說,賈母等人聽著眼中確實露出了贊揚的神色。
只是賈璉唯一沒想到的就是黛玉的感受。
好好的接風宴,說著說著,全聽賈璉在說她父親的喪事了。
饒是黛玉之前百般告訴自己今晚一定要開開心心的,此時還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賈璉正說的高興,還是迎春看見了黛玉的面容,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胳膊。
賈璉偏頭,這才住了口。
只是,看著已經淚流不止的黛玉,他後悔已晚,因此有些尷尬。
賈寶玉外面處理了件小事,回到榮慶堂的時候聽說已經開席了,倒也沒忙,先到絳芸軒換一身喜慶些的衣裳。
臨了問襲人:「上次我從山東帶回來的那瓶女兒紅呢」
襲人一愣,還是晴雯伶俐,幾個蹦躍,就到書架底下把那小小只有幾斤重的酒壇子找了出來。
「瞧,二爺說的可是這個」
賈寶玉微微一點頭,就要去拿。
晴雯頓時作後怕和遺憾狀道:「呀,二爺要拿它做什么大事不曾」
賈寶玉不耐:「哪來那么多話,快給我。」
「遭了,上次和襲人、麝月她們吃酒賭錢,剛好瞧見,都給二爺喝了,只剩下一個空瓶子了」
晴雯說著輕輕晃了晃,力度拿捏的很好,當真就像是搖空壇子那樣。
要是往常,賈寶玉自然不會這么好糊弄,此時他急著過去赴席,就沒深思。聞言變了下面色,看著晴雯,在她擔憂的眼神中,當眾在她屁股上來了一巴掌。
「下次再敢帶頭偷吃我的東西,小心我收拾你」
賈寶玉自然不會那么小氣,再好的酒喝了也就喝了,只是遺憾沒有了赴宴的籌碼。
因此只是恨恨的罵了她一句,轉身就要走。
襲人連忙拉住,憋著笑道:「二爺怎么給她騙了,那日她倒真的慫恿過,只是我們哪里敢動。再說,那壇子再小,也能裝四五斤呢,我們幾個哪能喝的了」
賈寶玉愕然一笑。終日打雁,今兒倒叫雁啄瞎了眼
從滿臉緋紅,呆若木雞的晴雯手中拿過酒壇子,下意識的一晃,果然還是滿滿當當的。
為掩飾被騙的尷尬,賈寶玉再次惡狠狠的道:「敢戲弄我,等我回來叫你跪搓衣板」
說完賈寶玉就走了。
晴雯看著襲人、香菱兩個笑盈盈的看著她,羞惱道:「看什么看。」
「二爺說了,晚上要叫你跪洗衣板,咱們後院就有,你瞅瞅你喜歡哪一塊,等會我去洗干凈了幫你拿回來。」
「呀,你還說」
晴雯惱羞成怒,追著襲人就要撓她。
香菱在一邊看好戲一樣,「咯咯」直笑。
一時,小屋里也充斥了喜悅的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