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之龍澤(+番外)完_分節閱讀_2(1 / 2)

初的震撼慢慢褪去,她捂著嘴的手改捂住了心窩,是人是蛇,抑或是妖怪,有什么差別?連人都是惡魔,見到妖又有何奇怪?她只是個玩具,也許玩夠了就被吃掉,死於怪物之口未必比被人強迫蹂躪至死壞多少!

見那人蛇眼下似乎對自己沒多少興趣,她轉頭看了看周圍,面前是很大的游泳池,在陽光下泛著點點金光。泳池位於一片葳蕤的花園之中,幾顆椰樹如松柏般勁健,頂端的羽狀闊葉泛起一片翡翠光波,幾個暗紅的椰果懸掛其中,像彩色的燈籠。地面花圃蔥蔥綠綠,黃的,紅的,淡紫的花像漫天星斗點綴在綠葉中,她的右手邊是一幢白色別墅,臨著游泳池開著一道拱形的門,大理石的鋪地石階兩旁種了幾株觀賞植物,再往遠處看,花圃後面是不少樹,綠蔭沉沉,間或露出高高的白色圍牆。

那人蛇就在游泳池那頭,躺在一張椅子之上,悠閑地舒展身體,時不時撩一下尾巴,白色的鱗片閃著光澤,背面鱗片顏色更深一些,透著淺金色。

綠油油的樹葉細細嫩嫩,和風吹來微微掀動。薛彤坐在地上,看著一池波光粼粼的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覺得更渴了,可是她不敢輕舉妄動,短短幾日她的世界已經天翻地覆,此刻的她正如那受過弓箭之傷的鳥,只要一陣拉弓之音就能讓她摔入泥土,粉身碎骨。

光陰慢慢流轉,人蛇起身,豎起一截身子,地面上的高度約兩米,尾巴拖在後面,薛彤全身神經綳緊,竟連呼吸都停滯,她努力把目光挪向別處,自欺欺人一樣認為自己看不到他,他也看不到自己。

余光瞟到那長長的尾巴滑過大理石的台階,進入了別墅,她長舒一口氣,放松下來。

這里是別墅的後院,不遠處的花圃旁邊有一處水管,人蛇一走,她就愈發覺得干渴,每一次呼吸都會沖擊到喉頭干干的黏膜,那水龍頭充滿了魔力,她似乎看到里面流淌著的清冽的水。她望向那別墅,沒有瞅到人蛇的蹤影,或許他也是要休息的,她只去喝一口,幾秒鍾就好。

有了這個念頭,她再也按捺不住,連忙爬起來,擰開水龍頭,白晃晃的水「嘩」地流出來,她搓了兩下手,連忙捧起往嘴里送,胸腔大幅度地起伏,咕嚕嚕一口氣幾口水下肚,不敢貪多,迅速關了水龍頭。

她一側身,透過別墅的落地玻璃,正好與人蛇的目光相對,他似乎在看她,漫不經心一般,見她回頭又轉開了,繼續捧著杯子喝水。

薛彤在離水龍頭一米處的地磚上坐下,抱著腿,心膽一顫一顫。

直至天色黑下去,人蛇也沒有再出來,別墅大廳亮了燈,旁邊的一間小屋也亮了燈,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窗戶的一隅,他的身影時不時閃現。

空氣中有淡淡的食物香味,雖然很淡,但對於飢餓的她來說卻像勾人的蛇。

後來她看到人蛇捧了個鐵鍋進入餐廳,直接拿勺子從鍋里舀了食物放進嘴中,她才明白他還要自己做晚飯。

除了蛇身,他的行為舉止與人無異,之前那人叫他「澤」,那他是有名字的,能與人交流,也許他是自然界存在的未發現物種,也許是現代科學實驗的產物,單從他一個人住這么大的豪華別墅來看,他就應該是珍貴而稀有的。

他拿著空鍋進了廚房,過了一陣廚房的燈滅了。

隨後看到他向樓梯滑去,大廳的燈也滅了。

天空是深邃的藍,許多星子掛在上面,像熠熠生輝的寶石,淡淡的彎月,隱隱地懸在天之一隅。夜很靜,草叢中響起了蟋蟀玻璃一樣的顫聲,樹葉在竊竊私語,又像沉重的嘆息。

夜風吹在身上有了些涼意,薛彤坐在地上抱了肩膀,她的心似冬雪初融的河水緩緩流動,還帶著冰渣子。

豪華的別墅一片沉黑,那人蛇已經睡了。花圃中有幾盞地燈,發出昏暗的燈光,她繼續擰開水頭龍,擦臉擦身,抬起頭看到幽暗的樹色後面是高高的圍牆,在夜色中變成銀灰色,高牆外面是什么還未可知,薛彤心上一酸,眼淚掉下來,她捂著嘴,不敢讓哭聲發出來,但至少可以讓淚水流瀉心中的悲苦,家中父母定是急得團團轉,而自己,現在身處何方都不知。

哭了很久又起身洗了把臉,胃中空空,水喝多了漲得難受,一片冰涼夾著陣痛,她多么想喝一碗熱熱的粥,白米飯,大饅頭,人餓極腦中出現的不是大魚大肉,而是實實在在的主食,能將胃迅速填飽。

沒有人,她膽子大了點,圍著別墅轉起來,大概是飢餓的驅使讓她穿過花圃轉到了廚房那一側,廚房很大,薛彤家的客廳也不過如此,整整齊齊的灶台,現代簡約的裝修,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廚房的窗戶沒關。

飢餓的時候就特別容易發現食物,縱然廚房昏黑一片,薛彤的視力一般,她仍然看見了流理台上擺著的東西是面包的模樣。食物的誘惑勝過了內心的恐懼,她脫了腳上的金色高跟鞋,踮起腳,把住窗沿,使勁全身力氣一躍,半個身子越過窗台,手肘用力,腿也搭了上去,隨後她緩緩進入屋中。

淡淡的黑暗中看得不真切,她下腳很慢,很怕碰到東西弄出大聲響,做賊一般,忐忑不安。

流理台上的確放著是吐司面包,開了封,還有大半包,左面牆壁上的龐然大物應該是冰箱,但她不敢去里面找吃的。她從塑料袋中拿出兩片面包,蹲在流理台下窸窸窣窣吃起來,像偷食的老鼠。

然後她又拿了兩片,吃完後對著那剩下的面包,手指張開又握緊,最終還是只拿了一片在手中,又輕手輕腳地翻窗離開。

其實廚房的門沒鎖,這屋子所有的門窗都沒鎖,只是賊是不會走大門的。

後花園像一首現代的朦朧詩,夜色飄渺的月光,靜靜地傾瀉,沒有大城市的喧囂,若是出來旅游,定是很好的享受。只是薛彤沒有那心情罷了,她蜷著身子,在拱形後門的屋檐下,淺淺睡去。

她在清晨的寒露中醒來,東方的天空一片淺白,皮膚上是淺淺的涼,她的雙眼微微紅腫,四肢麻木,她微微伸展手和腿,繼而坐起身,看著清清的游泳池愣了幾分鍾,隨即爬起,慢慢坐到花壇邊的椅子上。

幸好醒得早,要是人蛇起來發現她正好擋在門口,不知道會做出怎樣的舉動。

隨後鳥兒嘰嘰叫響,起初是怯怯地從樹葉從中傳來,後來嘰嘰喳喳叫成一片,枝枝葉葉間一片響聲顫動。

旭日輝映著朝霞,冉冉升上來的時候,後院的門被推開,人蛇滑了出來。

薛彤聽到推門的時候就站了起來,兩手交握有些不安地纏著手指,她看到他朝自己看了一眼,那目光帶了絲意外和厭煩,似在疑惑「你怎么還在?」

她的心猛然抖了一下,如同深秋枝頭的殘葉,顫巍不安,每一陣風過,都震顫不已,只待那最後的一縷風將莖脈吹斷,沉入寒風中漂泊再無回頭之路。

人蛇對她的關注只是一眼,面色泰然,蒙著一絲晨霧的清冷,視她如空氣一般,從左側進入花園,身影消失在黛綠的樹木和白色的別墅牆角之後。

這樣的一個異類,薛彤完全不知他的思維,但從昨日到現在的情況看來,他不歡迎她,對她沒有興趣,一派冷漠淡然,似乎並不願意有人打擾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