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角兒?若有,那得是多大的心才夠分?就這么跪著,雙手合十地對著天空默默和額娘
說著話,老天真是好笑,總在我覺得幸福的時候給我一棒子,21世紀是,古代也是,等了這
么多世的母親,在我在短短四個月母愛中不能自拔時,她去了,她認為,我跟一個受寵的娘
娘,會有幸福的。
「呵呵。」不自覺笑出聲來,磕了頭,進了屋。我也不知道,他們在院門口望見了一切
。
過年(一)
康熙四十七年終於來了,除夕這天宮里忙而不亂地布置著,德妃也c持著,沒人管我,
做好的衣服下來了,在我的要求和德妃的堅持中和下,月白色袍子,紅色夾襖,金黃色滾邊
,衣服的花紋是按我的要求綉的銀色的蜻蜓,綉在裙角,夾襖上,走起來,似乎在飛。規矩
還是規矩,把子頭依舊得梳,只c一個珍珠發簪,這是額娘留下的,自己化了淡妝,這是最
大的讓步了,七斤也就不再嘮叨。
德妃對我很好,這次甚至請了旨讓我坐她邊兒上,而她,一直是坐離皇上最近的地方的
。
見我來了,德妃招了招手,我見了禮,坐過去。話還沒說,皇上駕到,於是又跪下去呼
萬歲,皇上說:「不必拘禮了,大家輕松些過個年。」人們又是一陣萬歲。額娘的去世讓我
對清朝的新奇減了一半,這種只在電視劇里看過的場面如今活色生香地擺在眼前,還是震撼
無比。
其實,在現代,我對康熙十分敬佩,也十分理解,只是額娘的傷痛讓我無法接受了,大概我
們置身於某些事情時,是和旁觀者不一樣的。偷偷抬眼,站在高位的他,孤身站立,雖然尊
貴,也是孤獨的吧,那么高的位置,沒有人可以,也沒有人敢和他並肩站立的。所以額娘理
解他心疼他,他喊了平身,大家坐回原位。
皇上和幾位娘娘說了幾句話後,就和太後說話去了,宜妃和鄧婕一點也不一樣,電視劇
里的宜妃英氣潑辣,而我面前的活宜妃,則是非常漂亮的人兒,一雙丹鳳眼微微向上吊著點
兒,眼神嫵媚,淡眉柳形,偏還帶了些朦朧的感覺,真真是淡妝濃抹總相宜的美女。她抬起
頭瞧見我盯著她看,愣了一下後就笑開來,這一笑我的眼睛就更大了,要我是皇上,我也會
喜歡她這種一笑百花開的人。
接著就聽見很清脆的聲音:「德姐姐,這就是十六格格吧,真是個小美人兒,姐姐真是好福
氣。」
德妃這才看見我發愣的樣子,推了推我:「錦瑟,怎么了,不舒服么。」我才不好意思地低
下頭,怎么花痴到這兒來了!「錦瑟給宜妃娘娘請安,娘娘吉祥,娘娘恕罪,錦瑟是看呆了
。」邊上的惠妃柔柔說道:「若是我見了宜妃妹妹,也是要呆了呢。」
惠妃果然和《康熙秘史》里的惠兒一樣,柔柔弱弱,帶著書卷氣。她怎么會有大阿哥那種笨
蛋兒子呢。
旁邊一個娘娘尖細的聲音穿進來:「可不是,咱們這些姿色,連格格都發不了呆呢,要不皇
上怎么那么寵宜姐姐呢。」一句話把我給編排了,也說的在場的幾個娘娘變了色。
德妃說:「榮妃妹妹說的是哪里話,錦瑟沒見過大場面,怎么你也跟著她胡鬧,妹妹這么年
輕,還沒自信么,若是如此,你讓我們這些老人兒可沒法過嘍。」宜妃幾個也趕忙圓場,偏
那榮妃不上道兒,依舊尖細:「姐姐可別這么說,妹妹還沒恭喜您又添一個格格呢。」
德妃當下就白了臉,這個白痴榮妃,大過年的,還暗提十二格格,德妃還替你圓場來著呢!
宜妃剛要開口,我握住德妃的手說:「額娘,榮妃娘娘這么說,是要女兒敬酒呢,真是女兒
的不是,一直都沒給各個娘娘請過安。」
一句「額娘」,愣讓德妃紅了眼眶,她回握住我的手,笑了:「那你還不去敬,別讓妹
妹久等了說咱們沒規矩。」一句話又暗說了榮妃的沒規矩,哈哈,果然,這女人之間的語言
斗爭還是很有趣的。
我的一句「額娘」也驚了在座的幾位嬪妃,大概都知道我之前上演的大不敬吧,如今卻喊了
德妃「額娘」,不驚才怪,估計並不遠的皇上也是聽見了的。他既不管,我們就在下面演。
我端起酒:「榮娘娘,錦瑟剛才發呆,是覺得,平時在承禧宮看著額娘像極了空谷幽蘭,雍
容淡雅,今兒又見著宜妃娘娘一笑,像極了那桃花兒,嬌俏清新,惠妃娘娘又如那迎春花兒
,溫柔和煦,錦瑟坐在這兒就想起那么一句『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嬌花開』(自己改
了字……)就一下子被這百花齊放的感覺震撼住了,榮妃娘娘還請不要怪錦瑟了吧,錦瑟也
只想沾沾香氣兒的。」不知道她聽沒聽出來我說她想沾光,反正她訕訕地舉了杯,算是閉了
嘴。而這一幕,太後也是見著了的,太後招招手:「十六丫頭吧,來,到這兒來,讓我看看
。」德妃拍拍我的手讓我過去了。
「老佛爺吉祥。」我特別乖地請安,老佛爺,估計是女人斗爭中最牛的了吧。太後拉過
我,笑眯眯地說:「是個小美人,今年可是十三歲了?」
「會老佛爺話,年前剛過的十二歲生辰。」
「別叫老佛爺了,該喊皇阿奶才是。聽說之前你病過一場?」
「今年十月時候病過,聽丫頭們說都要埋了,額娘舍不得,三天後又活過來了。」唉,
果然都是八卦惹的禍,索性也不顧吉祥不吉祥了,死啊活啊的都說了去。太後阿彌陀佛了半
天轉頭對皇上說:「這孩子也是個有福氣的。」又跟德妃說:「就辛苦你好好教她了。」德
妃忙應了下來,各個妃子又是說托皇恩浩盪的福了。
下面百官開始祝酒,千篇一律的說辭,我都要放棄修養了,皇上和各位娘娘仍然端庄的坐著
,想如果是以前的十六格格,估計也是可以忍下去的,可我也不敢亂動,太後這邊兒上也沒
個凳子,天殺的花盆底兒,懷念21世紀的松糕鞋,跟著一般高卻又輕又舒服,等我回宮一定
讓七斤給我找些材料做做看。我覺得這太後是替她兒子報復我呢,誰讓我之前的不敬讓皇上
丟了面兒呢。這倒好,我的生理被摧殘了啊。好歹也是你親孫女兒不是。
德妃真的是心疼我,時不時抬頭看我兩眼,這要是被人看見了也會又說法兒的,果然,
那榮妃瞥了好幾眼了,就想再逮個機會挑釁了,只是這會兒又不能隨便開口,我在德妃又一
次抬頭時回了她一個大大的笑臉,她愣了一下,抿著嘴扭回頭去了,嘴角一直上揚著,不再
看我,於是我繼續站在太後後面數人頭,終於賀完了禮,皇上讓打擊開宴了,下面的節目也
開始了,還不放我回去坐哦,某位名人說過:「沒有機會,創造機會也要上。」在我喊了德
妃娘娘「額娘」開始,我就決定好好活著,替額娘活著,活的精彩些,咱穿越是場夢也得讓
它美好些不是。
於是在下面節目結束了一個後,我跟太後開口說話:「皇阿奶,錦瑟聽說前幾日洋人送了您
把琴啊?」太後才想起我來般又拉過我:「他們叫什么什么林之類的,看著小巧精致的,只
是他們洋人也沒給彈奏,讓樂師們弄了半天,聲音跟拉鋸似的,難聽。」
「皇阿奶,錦瑟沒給您和皇上,娘娘們准備禮物,就借花獻佛借您那把琴用用行不行?
」
太後驚奇:「難不成你會那個林?」
「錦瑟會一點兒violin。」
「對對,就是這個名兒,去,給格格把琴拿來。」皇上也看看我:「你從哪學來的?」
哈哈,我得對不起下額娘了:「回皇上話,跟額娘學的。」他們自是認為是死了的庶妃娘娘
了,「朕怎么不知道她會這個。」
哼,不知道的多了!我就對太後還有娘娘們看了一眼,低頭說:「錦瑟聽人說過這么一句話
『每個女人都是一本書,一本看不完的書,或簡單或深奧,等待著良人去讀,不懂的地方由
良人去解,有些人讀得懂,有些人一輩子讀不懂。』」再看在座的女人,無不動容,皇上也
沉思了半晌,底下傳話說琴來了。我福福身兒接過,底下節目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哎?難
不成剛剛的話都被聽了?
我站在中間靠前的地方,額娘,今天女兒為你說出那句話,拉起了《小夜曲》,沉靜的
旋律出來,我的聲音也響起來:「從前,在海底有個王國,國王有許多的女兒,這些女兒和
我們不一樣,她們是人魚……」講到小人魚和王子那段快樂的生活時,琴一轉我唱出:「小
時候,媽媽對我講,大海就是我故鄉,海里生海里養,海里成長……」這是我加在小人魚心
理獨白處的,改了歌詞,慢慢地講到最後:「小人魚化作了泡沫,飛上了天,對著她的王子
說出了第一句話:『我愛你,從前,現在,以後,一直都愛你,希望你永遠快樂,永遠幸福
。』」
在我拉完最後一個音符時,我成功看到皇上臉上出現了片刻震驚,動容,回憶,哀傷。
等我福完身,大家才回過神兒來鼓起了掌。
太後更是說:「想不到這么好聽,十六丫頭,這琴就賞你了,哪天想聽了,叫你來就是
。」我趕緊謝恩,皇上也賞了東西,我沒看是什么,謝了恩就回德妃邊上坐著了,剛吃口r
,榮妃又開口:「怪不得德姐姐剛才一直抬頭看格格呢,若我得了這么一個可人兒,我也舍
不得讓她站那么久呢。」貌似恭維的話卻暗示德妃剛才的小動作,還挑撥太後和德妃的關系
,可惜,她做錯了,於是我開口:「榮妃娘娘也心疼錦瑟是錦瑟的福氣,皇阿奶也舍不得錦
瑟累呢,錦瑟覺得皇阿奶可親就想多粘會皇阿奶,卻讓別人誤會成被刁難了,這是我的不是
,額娘也是孝心一片,平日里錦瑟皮猴慣了,額娘怕我沖撞了皇阿奶,才不顧規矩提醒我的
。錦瑟的由心喜歡和額娘的孝心確是違了些規矩的,錦瑟這就請罪去。」
離這么近,我才不信他們聽不到,果然太後發話:「錦丫頭和哀家親近,哀家也喜歡這丫頭
的緊,哪有怪罪的,德妃啊,沒事兒,哀家看這丫頭乖巧的很,怎么會搗亂呢,你的孝心也
可貴,皇上怎么會為這些怪罪呢,是吧,皇上。」
皇上哈哈大笑:「額娘也被這伶牙俐齒的丫頭給收買了不成,這么向著她說話,德妃啊,看
來你得多帶著錦丫頭去慈寧宮了,額娘可是變相要人吶。」
到底是皇上,說著話還無意看了榮妃一眼,榮妃才一下子噤了聲。哼,跟我斗,21世紀我一
個孤兒怎么力排眾議當了最紅的健身教練,沒點兒手段怎么制的了人。不過皇上這一說,我
回去得練琴了,那么窮的我哪學的起,即使工作了錢也給了孤兒院,是那個「父親」花了錢
請了老師,里外里才學了3年不到,再加上我學的太晚了,老師只教了些曲子,現在拉出來
,也不過是虧了當時的勤練罷了。
所以說,沖動是魔鬼,古今通用。
過年(二)
大宴完了小宴,我一心為額娘的舉動卻成功為德妃換來了皇上,四,十三,十四也拖家
帶口地來吃年夜飯,我心里嘆了口氣,我是想通了新生,可是老天你沒必要今天就給我機會
吧。我計劃書都沒有寫呢。
從開始吃飯我就綳緊了弦,如果我有氣功,我周圍必定是零氣壓外加一個大的金鍾罩,
如果我有隱身衣就好了,不知是不是心理暗示,我只覺得我離飯桌越來越遠,周圍聲音也漸
漸沒了。
「錦丫頭,你這是干什么?」一個渾厚的聲音頓時把我的金鍾罩打破了,我這才發現,
什么隱身衣!明明是我拿著碗背朝門退著,這次糗大了,我咳了一聲,把臉埋在碗里,又抬
起頭來說:「這個,吃飯前運動一下有利於胃蠕動,飯前我給忘了,所以,所以就邊吃邊活
動,呵呵……」我自己聽著都不信,低著頭紅著臉坐回飯桌低頭扒飯,突然邊上爆發了一片
笑聲,皇上用手直指著我,搖頭哭笑不得,德妃用帕子掩面笑著,十三和十四互拍著背大笑
,四阿哥嘴角也是難得的大弧度上揚,女眷們也笑的花枝亂顫,只有我茫然地發愣。
「怪不得老聽奴才們說你這宮里笑聲不斷呢,原來是這丫頭搞得鬼。」我在那嘀咕:「
不是搞鬼,我就是一鬼。」要是你們知道我的來歷,不把我燒死才怪,唉。
十四阿哥說:「我和四哥十三哥最近都有公務,也多虧了妹妹陪額娘,不過,最近額娘
大有忘了我們幾個兒子的勢頭,我們好不容易來請安,額娘都說讓我們別老往這兒跑,多辦
公務替皇阿瑪分憂是正事兒,我還以為額娘總算不把我們當小孩子了,今兒看來,原來是額
娘得了錦瑟妹妹,每次都是忙著趕我們吶。」說完還委屈地眨眼,呃……罷了,我今兒就做
回純良無害優質可愛的小白兔吧,一下子霸住德妃:「額娘,您聞見沒,醋壇子倒了呢,十
四哥哥,你都二十了,回家找嫂嫂去,不許跟我搶額娘。」德妃看著我慈愛地笑著,我忽然
就想,是老天又給我一次母愛么。
皇上看來今兒是不走了,女眷們先告退了,我也請了安退了出來,進了院門就喊:「寶
柱兒!」寶柱是我從一個老太監手里救下的,那天因為踢壞了盆花兒正被杖責,原是花房里
的小太監,正好被我看見,就救了他要了來,改名《戲說乾隆》里的機靈鬼的名字,這小子
今年才十五,比我倒大兩歲,與七斤同歲,傷養好後對我是忠心耿耿,看見我和七斤沒大沒
小沒主沒仆後,又在我的高壓政策下也有了猴子的本性,「哎~格格回來啦,今兒有啥好玩
兒的么?」邊說邊往石桌上放了水果盤,我隨手拿了一個蘋果,用手掰了兩半,一半順手扔
給他,他也習慣了,拿起來就吃,一個聲音就出現了:「主子吃的東西也是你能動的?你的
規矩呢?」寶柱兒當下嚇地愣在那兒,就要跪,我跳下凳子拉住他往後一拉,自己護住他:
「四阿哥,額娘把這兒賞了我了,我就是這園子的老大,規矩我定,人我罩著,出了門,規
矩按別人的走,這兒,我說了算。您呢,有兩個選擇,一是不進我這門,一是按我規矩走。
」我正准備接他的怒氣呢,他卻問:「什么規矩?」我倒是愣了,看他眉毛一挑,算了,豁
出去了,一伸手:「進園兒的門票錢。」他摸了摸腰,扯下身上的佩玉來:「今兒沒帶錢,
這個可否?」我看那玉有他的刻名兒,反正我也不懂,反正知道肯定好,就說:「可以可以
~~七斤,上酸奶。四阿哥坐哦,隨便坐。」(見錢眼開的狗腿形象……)我很沒形象地窩在
特意讓人做的圓椅里,現代的時候屋里就有一個,藤做的圓形大窩,里面窩了厚厚的被子,
被子里還有個小暖爐,我把自己縮進去,院子里也有路子,宮里不讓隨便縱火,篝火這玩意
兒沒計劃成功。
「大冷天的,怎么不再屋里呆著。」他撿了一處藤做的小靠椅,我心道:大冷天的,看
見你更冷。這院子里到處是椅子凳子的,因為我懶,所以院子越舒服越好:「進了屋子就想
睡覺,我還想守歲呢。你怎么不回家?」
「家?」
「又不是聽不明白,你府上。」除非他不覺得那是家,這些人,怎么這么沒有歸屬感啊
。
「還不想回呢。」他用手捶捶胳膊,那靠椅對於他來講似乎小了點兒。「你要不要試試
這個?」我指著我的窩兒。他伸伸胳膊走過來,我挪挪地兒,他挑了下眉毛。
「干嘛?這窩大著呢,外邊兒冷,我可不讓給你,只分給你。」他呆了會兒才掀開被子
也窩進來。
「怎么樣?舒服吧?」
他回我:「恩,你倒是會享受。」
「那是,人嘛,要對自己好一點,你怎么這么冷啊,我剛暖的窩哎,給你抱著。」我把
手爐塞給他。
「把自己呆的地兒叫窩,你也算第一人了。」
「偶爾把自己當寵物養,是件很哈皮的事情。」
「哈皮?」
「就是happy,開心的意思。」
「你懂西學?」
「知道點兒。」
「你琴拉的不錯。」
「謝啦。」
「那天打你,疼么。」
「挺疼的,你小心些,我睚眥必報的。」
「榮妃不好惹的。」
「你順風耳啊。」
「你叫十四哥哥了。」我暈!!!!!怎么說了半天繞到這個了呢。
「對啊,大叔,你很計較啊。」
「什么大叔,我也是你哥哥。」
「你都三十了,我才十三,叫大叔也不為過。」
「你……」
我還是識時務吧:「四哥,四哥,四哥~~」真是的,這是冷面王么?如果有相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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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