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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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重新翻身轉換睡姿,背對著他,裝作無意將枕邊用作安枕的一柄紫玉如意揮手撞落地下。「哐啷」一聲玉石碎裂的聲音,他似乎是一驚,忙遠遠退下。聽得槿汐匆忙進入暖閣的聲音,見我無礙安睡,於是收拾了地上碎玉出去。

許久,聽得外頭再無動靜,遂揚聲道:「是誰?」

進來卻是浣碧回話,扶著我起身,在身後塞了兩個鵝絨枕頭,道:「小姐醒了。才剛溫實初大人來過了。」

我假裝詫異道:「怎么不請進來?」

浣碧陪笑道:「原要進來給小姐請安的,可是以為小姐還睡著,存菊堂那邊又有人過來傳話,說請平安脈的時候到了,請溫大人過去呢。」

我道:「這也是。皇上指了溫太醫給沈容華醫治,他是擔著責任的,不能輕易走開。」我又問:「他來有什么事么?」

浣碧從懷中取出兩張素箋道:「溫大人聽說小姐臉上傷了,特意調了兩張方子過來,說是萬一留下了傷疤,按這個調配了脂粉可以遮住小主臉上的傷。」

我接過看了,一曰珍珠粉,乃是紫茉莉種子搗取其仁,蒸熟制粉;又一曰玉簪粉,是將玉簪花剪去花蒂成瓶狀,灌入普通胡粉,再蒸熟制成玉簪粉;旁邊又有一行小字特地注明,珍珠粉要在春天使用,玉簪粉則要在秋天使用,另外用早晨荷葉上的露珠與粉調和飾面,效果更佳雲雲。另一張寫著是葯丸的方子,采選端午時節健壯、旺盛的全棵益母草,草上不能有塵土。經過曝曬之後,研成細末過篩,加入適量的水和面粉,調和成團曬干。選用一個密封好的三層樣式的黃泥爐子,以旺火煅燒半個時辰後,改用文火慢慢煨制,大約一日一夜之後,取出葯丸待完全涼透,用瓷缽研成細末備用。研錘也很講究,以玉錘最佳,鹿角錘次之——玉、鹿角都有滋潤肌膚、祛疤除瘢之功效。

我又問:「問沈容華安好了么?」

浣碧脆聲道:「問了。溫大人說小主安好,只是還不能下床,需要靜養。」復又笑:「小姐只說別人,自己也是一樣呢。」

我一一看過方子,含笑道:「勞他老這樣記掛著,等晚間命小連子照樣去抓葯配了來。」

浣碧應允了「是」,方才退下了。

三月二十六,歷書上半年來最好的日子,我與馮淑儀同日受封。早晨,天色還沒有亮,瑩心殿里已經一片忙碌。宮女和內監們捧著禮盒和大典上專用的的儀仗,來往穿梭著,殿前的石道,鋪著長長的大紅色氆氌,專為妃嬪冊封所乘的翟鳳玉路車,靜靜等候在棠梨宮門前。

我端坐在妝台前,剛剛梳洗完畢,玄凌身邊的內監劉積壽親自送來了冊封禮上所穿戴的衣物和首飾。依照禮制,冊封禮上皇後梳凌雲髻;妃梳望仙九鬟髻;貴嬪梳參鸞髻;其余宮嬪梳如意高髻,宮人梳奉聖髻。我便梳成端庄謙和的參鸞髻。

奉旨為我梳髻的是宮里積年的老姑姑喬氏,她含笑道:「娘娘的額發生得真高,奴婢為那么多娘娘梳過頭發,就屬娘娘的高,如今又有了身孕,可見福澤深厚是旁人不能比的。」

宮中的女子都相信,額發生得越高福氣就越大。我本自心情舒暢,聽她說的討喜,越發歡喜,便讓人拿了賞錢賞她。

所戴簪釵有六樹,分別是金鏨紅珊瑚福字釵一對,天保磬宜簪一對,最出彩的是一對鎏金掐絲點翠轉珠鳳步搖。步搖本是貴嬪及以上方能用,雖然玄凌早賞賜過我,可是今日方能正大光明地用,步搖滿飾鏤空金銀花,以珍珠青金石蝙蝠點翠為華蓋,鑲著精琢玉串珠,長長垂下至耳垂。天保磬宜簪上精致的六葉宮花,玲瓏的翡翠珠鈿,垂落纖長的墜子,微微地晃。如此還不夠,發髻間又點綴紅寶石串米珠頭花一對,點翠嵌珊瑚松石葫蘆頭花一對,方壺集瑞鬢花一對。

待得妝成,我輕輕側首,不由道:「好重。」

流朱在一旁笑嘻嘻道:「如今只是封貴嬪呢,小姐就嫌頭上首飾重了,以後當了貴妃可怎么好呢?聽說貴妃冊封時光頭上的釵子就有十六支呢。」

我回頭嗔道:「胡說什么!」

喬姑姑笑著道:「姑娘說的極是呢!娘娘生下了皇子難道還怕沒有封貴妃那一日么?宮里頭又有誰不知道皇上最疼的就是娘娘呢。」

我只是笑而不答,伸展雙臂由她們為我換上禮服,真紅綉刻絲瑞草雲雁廣袖雙絲綾鸞衣拖擺至地,織金刺綉妝花的霞帔上垂下華麗的流蘇,極長的七彩鸞鳥圖案,自胸前越肩一直迤邐至裙尾散開如雲。袖口亦有繁復的捻金刺綉,一寸來闊的堆綉花邊,微微露出十指尖尖。腰間系華麗的綬帶,又在臂上纏上銀朱色的鏡花綾披帛。

這樣對鏡自照,也有了端肅華貴的姿態。

冊貴嬪與往日冊封不同,以往冊封不過是玄凌口諭或是發一道聖旨曉諭六宮即可。貴嬪及以上的妃子在宮中才算是正經的高貴位分,需祭告太廟,授金冊、金印,而正一品四妃的金印則稱之為「金寶」。只是太廟只在祭天、冊後和重大的節慶才開啟。平日妃嬪冊封,只在宮中的太廟祠祭告略作象征即可。

吉時,我跪於敬妃馮氏身後,於庄嚴肅穆的太廟祠祭告,聽司宮儀念過四六駢文的賀詞,冊封禮正副史戶部尚書李廉箕和黃門侍郎陳希烈取硃漆鏤金、龍鳳文的冊匣,覆以紅羅泥金夾帕,頒下四頁金冊,敬妃為八頁金冊。然後以錦綬小匣裝金印頒下,金印為寶篆文,廣四寸九分,厚一寸二分,金盤鸞紐。敬妃與我三呼「萬歲」,復又至昭陽殿參拜帝後。

皇後朱氏穿著大袖的紫金百鳳禮服正襟危坐於玄凌身邊,袖口與生色領內微露一層黃紅紗中衣滾邊,杏黃金縷長裙下垂的線條平緩柔順,無一絲多余的褶皺,白底杏黃寶相紋的紗質披帛無聲地委曳於地,襯得她姿態愈發端庄寧和。皇後的神色嚴肅而端穆,口中朗聲道:「敬妃馮氏,莞貴嬪甄氏得天所授,承兆內闈,望今後修德自持,和睦宮闈,勤謹奉上,綿延後嗣。」

我與敬妃低頭三拜,恭謹答允:「承教於皇後,不勝欣喜。」

抬頭,見玄凌的明黃色緙金九龍緞袍,袍襟下端綉江牙海水紋,所謂「疆山萬里」,綿延不絕。再抬頭,迎上他和暖如春風的凝望我的眼眸,心頭一暖,不禁相視會心微笑。

後宮-甄嬛傳2第五十七章…梨花

四月初本是海棠初開的時節,棠梨地氣偏寒,這個時候堂後t院的梨花恰恰盛開。因著臉頰傷口還未愈合不宜走動,又有了近兩月的身孕,身體越發慵懶,成日憩於榻上,或坐或眠以打發漫長的悠閑時光。玄凌時來和我做伴,不過是說些有趣的事搏我一笑罷了,為著太醫的叮囑,並不在我宮里留宿,或在華妃處或在淳兒處,間或也召幸別的妃嬪。金玉綾羅各色玩器卻是流水介不斷地送來我宮中,小允子常常玩笑:「皇上的東西再賞下來,別說咱們奴才搬得手軟,就是宮里也放不下了。」於是揀出特別喜愛的幾樣留著賞玩,把賞賜按位分贈送皇後妃嬪,余下的特意開了飲綠軒暫時作為儲物的地方。

是日,天氣晴朗明麗,新洗了頭發還未干,隨意挽一個松松的髻,只用一對寸許長的紫水晶新月發釵。用陵容所贈的舒痕膠輕拭傷疤,照舊用鮫綃輕紗蒙了面,鮫綃輕密軟實,可擋風塵,又不妨礙視物清晰,用作面紗再好不過。

我命人把貴妃榻搬至堂後梨樹下,斜坐著綉一件嬰兒所穿的肚兜,赤石榴紅線杏子黃的底色,綉出百子百福花樣,一針一線盡是我初為人母的歡悅和對腹中孩子的殷殷之情。綉了幾針,不自覺地嘴角噙一抹愉悅安心的微笑……

綉的乏了,舉目見梨花盛開如綿白輕盈的雲朵,深深淺淺的雪白花朵或疏或密地簇於枝條之上,姿態千妍百麗,映著身上華麗的嫣紅羅裙,紅紅白白地異常瑰麗奪目。有風吹過花瓣便似片片彩帛飄飄而下,拂面生香,落在衣上,像積了一層的潔凈霜雪。

有了這個小小的未成形的孩子在腹中,內心歡悅柔軟,連穿衣的色澤也選的鮮艷。從前的我喜歡清淡雅致的顏色,如今卻喜歡純粹的紅色,那樣不掩飾的快樂。質地輕柔的羅裙長長地曳地自貴妃榻流於地下,似流霞輕宜的姿態。

酒能解愁,此時於我卻是助興,我喚槿汐,「去拿酒來——

槿汐端來「梨花白」,笑吟吟道:「知道娘娘的酒癮上來了,前幾日手上帶傷禁沾酒,如今好了松一松也不妨——這是去年摘的梨花釀的,埋在青花瓮里到前日正好一年,娘娘嘗嘗罷。」

對著滿目冰清玉潔的梨花飲「梨花白」,實在是非常應景,我舉杯一飲而盡。

槿汐含笑離去,余我一人自斟自飲,獨得其樂。

宮院寂靜,花開花落自無聲,是浮生里難得的靜好。幾杯下肚,方才喝得又急,酒勁緩緩涌上身來。慵懶一個轉身,閉目養神。

有輕淺的腳步聲靠近我,是男子的腳步,不用想也知道是他,除了他,後宮還有哪個男子可以長驅直入我宮中。故意不起身迎接,依舊睡著,想看他如何。

他噤聲槿汐的請安,揮手讓她退下,獨自坐與我身畔。輕風徐來,吹落梨花陣陣如雨。恍惚間有梨花正落在眉心。聽他輕輕「咦」了一聲,溫熱的氣息迎面而下,唇齒映在我眉心,輕吻時銜落花瓣無聲。

他掀開我臉頰覆著的面紗,吻自眉心而下蜿蜒至唇,將花瓣吞吐入我口中,咀嚼後的梨花,是滿口宜人的清甜芳香。他低頭吻上l露的肩胛和鎖骨,隔著花瓣的微涼,胡渣刺刺得臉上發癢。我再忍不住,睜開眼輕笑出聲:「四郎就愛欺負人家——」

玄凌滿目皆是笑意,刮我的鼻子道:「早知道你是裝睡,裝也裝不像,眼睫毛一個勁的發抖。」

我嬌嗔:「知道我是個老實人罷了,四郎也只欺負老實人。」

他仔細瞧我臉上的傷疤,笑:「好象淡了些了。」

我忙用手掩住,轉頭嗔道:「如今變成無鹽、東施之流了,四郎別看。」

玄凌笑道:「朕賜你的葯膏用了嗎?等過些日子就完好如初了。嬛嬛絕世容光,不知這世上有誰堪相比?」

我心中頓起頑皮之意,笑說:「嬛嬛有一妹妹名叫玉嬈,堪稱國色,絕不在臣妾之下。」

「哦?」玄凌流露出頗有興趣的神色,問道:「還有能和嬛嬛不相上下的人?朕可要看看。」

我假裝情急:「那可不許,四郎見到妹妹姿色,肯定會迫不及待將她納為妃子!到時心中便無嬛嬛了。」

他見我著急,臉上玩味之色更濃:「能讓你有如此醋意,一定是絕代佳人,看來朕真的要納新妃了。恩,你說封你妹妹做什么好呢?貴人?貴嬪?還是立刻封妃吧?」

我實在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好不容易才止住笑說:「嬛嬛的妹妹今年芳齡七歲,望陛下也能笑納。」

玄凌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一把把我抱在膝上,咬著我的耳垂說:「你這個促狹的小東西!」

我笑著蜷成一團躲他:「別鬧,太醫說要養著不許隨意動呢。」

他把我橫放在貴妃榻上,俯下身將臉貼在我的小腹,流露出認真傾聽的神氣。這樣家常而溫暖的情景,他只像是一個愛護妻兒的夫君。我情不自禁撫摩他露在衣裳外的一截脖頸。花開香綿,我想,歲月靜好,大抵就是這個樣子的吧。

我的嘴角不覺含了輕快的微笑,輕輕道:「現在哪里能聽出什么呢?」

他忽地起身,打橫將我抱起連轉了幾個圈,直旋得我頭暈,他放聲大笑:「嬛嬛,嬛嬛!你有了咱們的孩子,你曉不曉得朕有多高興!」

我「咯咯」而笑,笑聲震落花朵如雪紛飛,一壁芬芳。我緊緊挽住他脖子,婉聲道:「好啦,我也很高興呢。」

他隨手拾起落與枕榻上的梨花花瓣,比在我眉心道:「梨花白透可堪與雪相較,花落眉間恍若無色,可見嬛嬛膚光勝雪。」

我微笑倚在他胸前,抓了一把梨花握在手心,果然瑩淡若無物,遂微笑道:「南朝宋武帝的女兒壽陽公主日閑卧於含章殿,庭中紅梅正盛開,其中一朵飄落而下附在她眉心正中,五片花瓣伸展平伏,形狀甚美,宮人拂拭不去,三日之後才隨水洗掉。由此宮中女子見後都覺得美麗,遂紛紛效仿,在額間作梅花狀圖案妝飾,名為『梅花妝』。只是梨花色淡不宜成妝,真是遺憾了。」

玄凌道:「若要成妝其實也不難。」說著牽我的手進後堂,坐於銅花鏡前,比一朵完整的梨花於眉心,取毛筆蘸飽殷紅胭脂勾勒出形狀,又取銀粉點綴成花x,含笑道:「嬛嬛以為如何?」

我對鏡相照,果然顏色鮮美,綽約多姿,勝於花鈿的生硬,反而添柔美嫵媚的姿態,遂笑道:「好是好,只是梨花色白,以胭脂勾勒,卻像是不真了。」

他端詳片刻,道:「那朕也無法了,只得如此。只是若真為白色,又無法成妝,可見難以兩全。」

我微笑:「世事難兩全,獨占一美已是難得了。」

玄凌亦道:「既然美麗就好,妝容本就擬態而非求真。這個妝,就叫『姣梨妝』如何?」

我顧盼生色,笑容亦歡愉:「四郎畫就,四郎取名,很風雅呢。」

他也是歡喜自得之色,道:「那就命你念一句帶梨花的詩來助興。」

午後宮門深閉,我凝視窗外梨花,未及多想,信口捻來一句:「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滿地不開門。」(1)

言甫出口,我立時驚覺,難免有些不自在,暗暗自悔失言,君王面前怎能談論這樣自怨自艾的詩句,何況是失寵嬪妃的傷情自況,這樣突兀念來,實在是有些不吉的。

然而玄凌並未覺得,只是道:「是春日的季節,宮門緊閉,梨花又開得多,只是朕與你相伴而坐,怎能說是寂寞呢?雖然應景卻不應時,該罰。」他轉頭見窗前案幾上有一壺未喝完的「梨花白」,遂取來道:「罰你飲酒一杯。」

我信手接過,笑盈盈飲下一口,看著他雙目道:「宜言飲酒……」

他立刻接口:「與子偕老。」說著挽手伸過,與我交手一同飲下。

他臉上帶笑,問我:「是喝交杯酒的姿勢。」

深宮寂寂,原也不全是寂寞,這寂寞里還有這樣恬靜歡好的時光。我滿心恬美,適才的酒勁未褪,現又飲下,不覺雙頰酡紅,映在鏡中如飛霞暈濃,桃花始開。

我半伏在案上,笑著向他道:「臣妾已經念過詩句,該四郎了。切記要有『梨花』二字啊。」

他想了一想,臉上浮起不懷好意似的笑容,慢慢道:「鴛鴦被里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2)

我一聽羞得臉上滾燙,笑著啐他道:「好沒正經的一個人!」

他強忍著笑道:「怎么?」

「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發對紅妝。方算是一樹梨花壓海棠啊。」

他道:「朕願與子偕老,嬛嬛容顏不改,朕鶴發童顏,不正是蒼蒼白發對紅妝么?」他一把把我高高抱起,輕輕放於床上,我明了他的意圖,搖開他的手道:「不許使壞!」

他低頭,笑意愈濃,「才剛拿你妹妹來玩笑朕,現在看朕怎么收拾你這個小壞東西……」

我邊笑邊躲著他道:「噯噯!四郎你怎么這樣記仇啊?」

他捉住我的雙手擁我入懷,「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

錦簾綃幕半垂半卷,正對著窗外潔白月光一般的梨花。點點繁花與柳絮輕綿無聲的糾纏飛舞。我模糊的記得梨花花x的樣子,花瓣中間的淡淡紅暈的花心的模樣,如冰玉般清爽宜人的姿態,其實和那一日我與玄凌相遇時的杏花是很像的。

淺金的陽光自花樹枝椏間和緩流過,潔白的花朵開得驚心動魄。窗外風過無聲,梨花飛落無聲,窗內亦是無聲,他的動作輕柔而和緩,生怕傷到腹中幼弱卻蓬勃的生命。暖暖的陽光寂靜灑落,習習清風,花瓣靜放,我在擁抱他身體的一刻幾乎想安然睡去,睡在這春深似海,梨花若雪里。

是日玄凌下了早朝又過來,我剛服了安胎葯正窩在被窩里犯懶,房中夜晚點的安息香甘甜氣味還未褪去,帳上垂著宮樣帳楣,密密的團蝠如意萬字不到頭的綉花,配著茜紅的流蘇綃絲帳,怎么看都是香艷慵散的味道。

玄凌獨自踱了進來,剛下了朝換過衣裳,只穿一件填金刺綉薄羅長袍,越發顯得目如點漆,器宇軒昂。他見我披頭散發睡著,笑道:「越發懶了,日上三竿還躺著。」

我道:「人家遵您和太後的旨意好好安養,卻派起我的不是來了。我還嫌成日躺著悶得慌呢。」說著作勢起身就要行禮,他忙攔著笑:「算了,朕和比玩笑一句你就當真,還是安靜躺著吧。」

我忍俊不禁,「這可是皇上金口說的,回頭可別說臣妾不是了。」

他捏一捏我的鼻子,踢掉足上的靴子,露出藍緞平金綉金龍夾襪,掀開被子笑嘻嘻道:「朕也陪你窩一會兒。」

我把一個用野菊芍葯花瓣裝的新荷色夾紗彈花新枕頭墊在他頸下,順勢躺在他腋下,看著那襪子道:「這襪子好精細的工夫,像是安妹妹的手藝。」

他低頭仔細看了一會,方道:「朕也不記得了,好象是吧。她的針線功夫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