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部分(1 / 2)

我忍不住笑道:「我明白了,你是有心要把她瞞下來做自己的姬妾。」

清的眼中有盪漾四溢的濃濃笑色,道:「我並無這樣想。只是覺得,若是可以,便與她做個詩歌唱和的知己,若讓她淪落在宮中辛苦c持,或是有一日步了妙音娘子的後塵,要與她這樣的女子爭寵爭斗,又有華妃高壓,那日子實在是十分辛苦了。我總覺得,這樣的女子是不該埋沒宮中的。」

我苦澀一笑,惶然別過頭道:「可惜,無論怎樣逃,我終究沒能逃脫自己的命。」

他回首往事,淡淡道:「所以當日你失子失寵,備受冷落。可是那一日我見你一襲素衣出現在倚梅園中為皇兄禱福,即便落了刻意之嫌,可是皇兄心里,是不會有半分在意的。」

我漠然一笑,「我總以為那次是他被我心意打動,卻不曉得還有純元皇後的緣故。」

他道:「你肯回頭取悅他,皇兄自然是高興的。雖然有些小小機心,可是在他看來只會是可憐可愛,更被你誤打誤撞選在倚梅園。所以你後來的得寵,已經是顯而易見了。」

我低頭,緩緩道:「我其實並不知道倚梅園的緣故。」我凄冷一笑,轉頭道:「原來從一開始,就是因為她。」

他點頭,「我知道。只是現在都不要緊了,不要緊了。」玄清的神色漸漸有些凄微,像被濕涼的夜露沾濕了花瓣的夕顏,更像天邊那道薄而彎的月光,冷似秋霜,「我第一次在太平行宮見到在泉邊浣足的你,聽你念『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西風悲畫扇』的句子時,我便已清楚,你必定是小像上的女子。雖然小像不是真人,我卻實實在在有那樣的感覺,一定是你。只可惜……我初次見到你時,你已經是皇兄身邊最得寵的甄婉儀了。」

甄婉儀,的確是呢。那一年的太平行宮,我是最得寵的婉儀小主。

我極力不願去回想惹我不快的與玄凌有關的往事,只笑道:「當日你好莽撞,看見我赤足也不回避,還敢問我的閨名,真真是個浪盪子。」

他握住我的手,頗有些赧然地笑道:「當日我真是冒失了,可是我從未在宮中見過像一般赤足吟唱的不羈女子。也只是很想知道你的名字,所以雖然知道不妥,還是問了出口。」

我笑著去羞他,用手指刮他的臉道:「女子l足最是矜貴,只有在d房花燭夜時才能讓自己的夫君瞧見,竟這樣被你白白瞧了去。問名也是夫家大禮,你怎么能問的出口?!」

他大笑摟住我的肩,道:「想想真是呢。可見你我的之間緣分早定,否則我怎會問出那樣的話,今日你又怎會在我身邊。」

我羞不自勝,啐道:「我怎么認識這樣的人呢,真真是運數不好。」

他也不答,只道:「我本想在尋到那名宮女時親手把小像還到她手中,可是從見到你那時起,我便知道,這小像,我再也不會肯還出去了。」

我明白他的用心,低低道:「我知道,因為我是皇帝的人,所以,你能保留的,只有這枚小像了。」

「在那些只能遙遙望著你的日子里,我所能保有的一切,都只有這枚小像。」他點頭,如浮雲一般的傷感中有顯而易見的喜悅歡欣,「我總以為,這一輩子,能留得住的,也只有那枚小像了。」

我的手停留在他手心中,默默感受他手心傳來的溫度,輕輕道:「不會的。」他「嗯」一聲,我道:「在宮中時,我便把你視作知己。只是,是我害怕自己的心。」

「那么,你現在還害怕么?」

他的肩膀堅實而穩妥,我靠著他,聽他的心跳聲沉沉入耳,定定道:「只要你在,我便什么都不怕。」

他的目光有讓人安定的力量,我清晰地看到他眼中自己的身影,漫天星光再璀璨,亦璀璨不過他眼中執著的明光。

流螢飛舞周遭,明燦如流星劃過。我微微側首,他的溫暖潔凈的氣息裹著他的吻鋪天蓋地地覆蓋了下來。

後宮-甄嬛傳431。北游

秋涼的時候,玄清策馬而來,意氣風發道:「皇兄許我北游兩月,我已經收拾好行裝,咱們一起去吧。」

我愕然,「你北游而去,我怎么能跟去呢?」

他笑:「我一向獨來獨往,微服出行。誰又知道我是王爺,而皇兄,他自得了新寵傅氏,哪里有空來理會旁人。我便帶了阿晉,與你同游上京如何?」

我遲疑道:「可是我身著佛裝,尚在修行中。」

槿汐在旁笑道:「娘子日日悶坐在這凌雲峰里也無趣,不如去散心也好。反正咱們獨自住在這里,誰又曉得咱們在不在了。娘子的佛衣換了就是,咱們還有好些舊年的顏色衣裳,帶了換上不就和尋常女子一樣了么?」

浣碧亦含笑道:「小姐身邊不能沒有服侍的人,不如帶上我吧。」

阿晉笑嘻嘻拍手道:「碧姑娘服侍娘子,阿晉我服侍王爺,四人一行,最妙不過了。」

槿汐溫和道:「娘子和浣碧姑娘同去吧,奴婢留下看家就是。這時節北上上京,正是秋光如畫的時候呢。」

玄清目色中盡是笑意,「咱們從未一同出游過呢,你可願意么?」

大周建國伊始,曾在陽京定都過十二年,亦稱「上京」。距離如今築有紫奧城的京都「中京」大約三百里。大周建元十年,北境的赫赫屢屢進犯上京周遭,最甚的一次,赫赫的濟格可汗甚至領精兵五千長驅直入至距上京只有八十里的「雁鳴關」。

雁鳴關西臨喜陵江,南接陽京北界,北有指仙關緊接落鐵山棧道,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落鐵山之外茫茫草原戈壁,大漠群山,皆都是赫赫的領地了。因而雁鳴關是赫赫揮兵進入大周萬里江山的要地,也是一道如鐵鎖屏障的關隘。因其關防所在地勢險峻,易守難攻,仰頭望去幾乎與天相接,連大雁亦難飛過,每到秋深季節,往往聞得成群大雁盤旋周遭哀鳴不已,故而名叫「雁鳴關」。然而雁鳴固然悲哀不已,雁鳴關四周的百姓,亦是備受苦楚。赫赫部族常年駐於北地,逐水草而居,水草豐美的年節還可,若到深秋時水枯草竭,民無溫飽之資,便會鐵蹄南下,踏馬落鐵山邊境燒殺搶掠,往往邊民家園被毀、橫遭戰禍,苦不堪言。民生哀苦之狀,令人不忍卒睹。

建元十年,正逢大旱時節,赫赫千里肥美水草盡成荒蕪,入秋不過十日,氣候竟然大變,寒暑暴降,數日後大雪降臨,冰凍三尺。赫赫為求國運,維系部族命數,傾盡國力集合十萬大軍揮戈南下。

彼時大周亦在旱災之中,何況連年征戰剛剛平息,國家正欲休養生息之際,國力十分疲憊,軍中關口糧草難免糧草不濟,又遇天降大雪,守關將士誰也不曾料到大雪紛飛直欲迷人雙眼之中竟會沖出赫赫數萬鐵騎,如同從天而降,霎時各個只能目瞪口呆、面面相覷。任由期鐵蹄南沖而來。

若是雁鳴關被破,彼時的上京便如鐵齒被斷,喉舌盡會暴露在敵軍面前。太祖征戰十數年才打下的錦綉江山全要落入蠻夷手中,頓時國中人心惶惶,甚至有朝臣力勸太祖退居長江南岸,與赫赫劃江而治,苟且守住半壁江山。

危急之時幸得大將齊不遲不顧征戰沙場半生後的老邁之身,重披戰甲抖擻上陣,以六十花甲之齡沖入戰陣身先士卒,一箭s中濟格大汗的肩頭,迫得他跌下馬來,一掃赫赫南下以來大周軍士的頹唐之氣,亦使赫赫士氣大傷,萎靡不前。

建元十年十一月,赫赫元帥左都監阿不離率軍再度攻打雁鳴關,齊不遲率軍據守雁鳴關,在關右側築壘,稱「滅赫坪」,並在地勢險要處築隘,設置第二道防線,嚴兵以待。十年十二月,齊不遲與赫赫軍激戰數日,終因力不及彼,退守第二道防線。赫赫將士披重甲,鐵鉤相連,魚貫而上,齊不遲與其弟齊不退督軍死戰,以勁弓強弩大量殺傷赫赫軍,赫赫軍攻勢不減,齊不遲派部將慕容政率精兵銳卒,持長刀、大斧攻赫赫軍左右翼。十一年一月初一夜,大周軍燃火落鐵山,戰鼓動地,出兵反擊,並派王喜、王武諸將攻入赫赫大營,赫赫大軍驚潰不止,赫赫元帥阿不離戰死,受傷未愈的濟格可汗遂引兵逃遁,舊傷復發死在半路之中。齊不遲乘勢擴大戰果,派慕容政諸將追擊而上,殺敵萬余人,血流成河。又命齊不退於赫赫軍隊奔逃回國的必經之地河池再設伏兵,再攻赫赫軍隊。赫赫軍被迫退回都城藏京。

齊不遲一生征戰,鐵血丹心,終於於六十花甲之年憑此「雁鳴關」一戰封侯拜相。居大周武將第一侯「定勛侯」,太祖欽命丹青妙筆畫其畫像,懸掛在上京太廟的偏殿「陽翼殿」中,名垂青史。甚至當年落鐵山附近若有孩兒頑皮啼哭不止,只消大人哄一句「齊不遲來了!」孩子必定嚇得不敢再哭鬧了。

可惜天不假年,齊不遲在封爵三月後力竭而死,含笑九泉。其後人雖然被太宗以富貴榮蔭化解兵權,不再手握大周萬千兵馬,然而身家富貴,寵遇優渥經歷百年不衰。直到本朝乾元年間,齊氏一族漸漸人丁凋零,家族才逐漸式微。然而將門百年,積威猶存,名聲顯赫。而齊不遲的後人,如今在宮中的即是端妃齊月賓。這也是何以齊月賓自幼養在深宮,為玄凌必選嬪御的緣由。

齊不遲死後數年,死訊依舊被大周朝廷牢牢封鎖,赫赫在雁鳴關一戰後不僅折損元帥和數萬兵士,連大汗也命殞途中。赫赫畏懼齊不遲的余威,加之元氣大傷,數年內不敢對大周輕舉妄動,一味地安分守己。不久,繼任的赫赫大汗英格向大周議和,願以落鐵山為界,建立「互市」買賣,以牛馬換取大周茶葉、絲綢、米糧,各守邊境,永不互犯。

齊不遲死後大周其實已五多少可用之兵,加之雁鳴關一戰,於國力民生的損耗亦不是三五年間就恢復的過來的。巴不得赫赫來議和,於是順水推舟應承了。於赫赫和大周的中界河池雙方歃血會盟,史稱「河池會盟」。

大周和赫赫分別在上京和藏京建碑,刻盟文及與盟人名於其上以紀其事。雙方在盟文中申明「和同為一家」的兄弟親誼,協定今後「社稷葉同如一」,「各守本境,互不侵擾」,「煙塵不揚」,「鄉土俱安」。還規定了大周與赫赫雙方人員往來路線和設立「互市」等具體事項,約定「善以金銀、牛馬、皮張、馬尾等物,商販以緞細、布匹、釜鍋等物」。

落鐵山左近各五十里,設有「互市」,專門設立了茶馬司,茶馬司的職責是:「掌榷茶之利;以佐邦用;凡市馬於四夷,率以茶易之。」,又陸續開設馬市十三處,「每歲貢馬一次,以二月為期」。

然而建元十年赫赫兵臨城下的情景太祖依舊歷歷在目,建元十二年一月,太祖遷都如今的中京,建築「紫奧城」居住,又遣嫁宗室女茂成宗姬封為「金山公主」嫁於英格大汗為正室大妃。如此百年來,雖然大周與赫赫邊境偶爾也有小沖突發生,然而終究保全了百年平安,再無遍地狼煙烽火燃起了。

此刻我與玄清攜手游歷中京,打扮一如民間夫婦。我著一身粉霞錦綬藕絲羅衣,蜜合色大朵簇錦團花的芍葯紋錦長裙,到底是秋涼天氣,早晨起來禁不得寒,玄清隨手為我搭上一件銀絲邊掐花對襟外裳。我對鏡左右顧盼,不由笑道:「好喜氣的顏色。」鏡中的玄清亦是一身淡青色銀線團福如意錦緞長袍,愈加顯得身量頎長,神清氣爽,濯濯如春月照柳。

我回首打量他兩眼,唇角不由澹澹揚起,含了幾分情味,笑道:「好好的怎么想起來穿這個顏色。」

玄清的手按在我肩上,足足把我本不嬌小的身量比成了小鳥依人,道:「你穿了粉霞色,我便選青綠色來配你,顏色益發熱鬧了。」

浣碧捧了梳妝盒在手,仔細盯著我與玄清,忽然扭過頭整理衣裳不再看我們,只淡淡笑道:「小姐和公子這樣子,倒是很像燕爾之際一同去出游的新婚夫婦。」

我隱約覺得,如今浣碧的笑容越發淺淡了,總像隱在烏雲後頭的毛月亮,即使有清輝落下,也是隱晦而淡漠的。她更愛低著頭,性子愈發柔順隱忍的樣子。

玄清聞言喜不自勝,便回頭向她笑,「果然很像么?」

浣碧低一低頭,柔聲輕輕道:「公子若自己覺得像,那么看出來就更像了。」

我笑著戳一戳玄清的手臂,不覺紅了臉吃吃笑道:「哪里有人這樣問話的,也不害臊。浣碧是在取笑你了呢。」

玄清露出一點孩子氣的神色,輕輕道:「我果然是覺得咱們像的。」

我聽他這樣說,更不好意思理會他,只拉了浣碧的手問道:「許久不作這樣的打扮,我竟渾忘了,民間女子是梳什么發髻的。」

浣碧微微一笑,道:「小姐既是做新婚打扮方便與王爺出游,自然頭發是要全部攏起來梳理成發髻的。」她一邊說,一邊手勢嫻熟地把我的頭發全部攏好,然而盤到一半,她凝神思索,又重新拆了梳成一個尋常的芭蕉髻,為我挑選一枝赤金榴釵c上。那釵也不過是赤金的質地,只是上頭一雙明珠拇指一般大,潔白渾圓,熠熠生輝,越發同映得人容顏出彩,亦如明珠生輝一般。浣碧左右端詳片刻,又去挑選珠花。此時窗下一盆秋海棠開得正嬌艷。尋常民間的秋海棠,自然不如宮里是純正的白色如聚雪凝霜。花瓣是斑駁紛雜的粉紅,零碎重疊,卻依舊十分嬌艷動人。玄清折下c在我鬢邊,只凝神微笑看著我,目光眷眷不已。

浣碧恍若未見,只挑了幾枚點藍點翠的梅花鈿兒埋在我發絲間,如隱約其間的一點春心閃爍。

我對鏡自照,粉紅的顏色團團明艷,照得人的容色亦如春曉映霞,仿佛有無限明媚與歡悅從肌膚里滿溢出來,這樣的自己,我自己亦是不曾見過的。他與我並立其間,銅鏡上描繪的圖案也是再尋常不過的鴛鴦戲水,比翼連枝,粗陋的刀功,卻掩飾不住那世俗安樂里的花好月圓、人世完滿。我依在他肩頭,只是一味盈盈淺笑。我甚少穿粉紅、粉霞這般艷麗嬌嫩的顏色,總覺得太俗氣而喜悅了些。然而此刻穿著,只覺得粉紅那樣世俗的顏色也有無限的歡喜、無限的好在里頭,才襯得起我此刻的心境。宛如鬢邊秋海棠的花朵,花瓣密密簇簇擁擠在一起,整顆心亦是這樣柔軟而欣悅的。於是索性又擇了一條緋紅綉並蒂海棠的手絹別在衣裳排扣上。

後宮-甄嬛傳432。江山

如此攜手並游出去,仿佛陌上春游的少年少女,帶一點期待與滿足的心思,同去游歷「上京八景」。上京地域偏北,自然不如南向的中京風光明麗娟秀、山水如明珠熠熠。然而也有十分出名的「八景」,分別是:萬泉垂釣、天柱排青、輝山晴雪、花泊觀蓮、皇寺鍾鳴、渾河晚渡、塔灣夕照、柳塘避暑。

尤以「輝山晴雪」風景最佳。然而玄清喟嘆道:「風景最佳處,未必最得游人流連歡喜。」

我不由好奇心起,問:「為何這般說呢?」

玄清負手仰望輝山,淡淡道:「大凡世間風景秀麗奇絕處,往往在險峻處方能得見。而世人常常耽於安樂畏懼險地,往往只肯口傳其美名而不肯親身涉及。就如輝山晴雪,在山腳仰望的人多,上山觀雪的人到底是少了。」

我依言望去,果然見山腳下人潮濟濟,而山頂冰雪寂寞橫絕,萬籟俱寂。唯見玉山橫亘如卧龍橫倒,陽光輝灑折s其上,如耀眼水晶光芒四s,令人神往不已。

玄清道:「輝山山高百丈,在山頂北望,可以看見赫赫的大漠紅日,南望則可遙遙見中京無限山河美景。這是何等開闊景致。」

幾日來游覽渾河晚渡、塔灣夕照、萬泉垂釣,不過是稍稍勝於平常之景的所在,若非有他相伴,亦覺得只是普通。如今聽玄清一說,不由心向往之,興致勃勃道:「既然無人肯去,不如咱們自己上去可好。」我頓一頓,心底明亮懇切道:「冰雪滿山,只待你我。」

玄清與我相視一笑,愛憐地撫上我的肩頭,道:「我不過說說罷了。山上那么冷,我怕你身子受不住,咱們今日又沒帶衣裳出來、又沒帶多少銀子。」

我俏麗一笑,道:「那怕什么?」

我顧盼人群間,見遠遠有一個販夫擔著紫貂狐皮來販賣,我招手喚他過來,翻一翻見質地還好,伸手拔下發髻上的赤金榴釵遞到販夫手中,笑道:「我拿這個跟你換三件紫貂皮的披風,好不好?」

他狐疑地望著我,一時不敢去接,我指著釵上的一雙拇指大滾圓的明珠細細說與他道:「赤金也就罷了,這顆明珠至少抵得過十筐你手里這樣的貂皮,你不會虧的。」

販夫仔細攥在手里瞧了又瞧,生怕我後悔,忙忙地藏進懷里,滿臉堆笑地挑了最好的三件貂皮披風送到我手里,又贈了手套、圍脖,歡天喜地的走了。

浣碧不免有些心疼,道:「這樣好的明珠,換這三件貂皮可真真是不劃算。」

我一笑置之,道:「千金難買心頭歡喜,何必吝嗇一顆明珠呢,不過也是就是一顆明珠而已。」

玄清笑著拉過我的手,道:「肯愛明珠換一笑,便是說你這樣的了。你這樣明快大方的性子是最好的。」

玄清意欲叫來兩乘軟轎抬我與浣碧上山,然而轎夫一聽說要去輝山山頂,忙不迭擺手,苦著臉勸道:「公子和姑娘們興致好,可這輝山山頂全是雪,著實太冷,路又滑,很不好走呢。這趟差事咱們是不去的。」

我攔下他的手,笑吟吟道:「不必去費那勞什子,咱們便由著性子走,能走到哪里便算是哪里,也算十分盡興了。」

浣碧亦溫默笑道:「公子別太小瞧了我與小姐,咱們也不是那起子嬌滴滴弱不禁風的。」

玄清撫掌大笑,「既然二位姑娘都如此說,清自然不能示弱於人,一定奉陪到底。只是有樣東西,卻是不能不准備下的。」

我不由好奇,道:「是什么?」

玄清自懷中掏出一包東西,氣味甚是難聞,顏色也黃黃的,是粉末狀的東西。

浣碧湊近一聞,蹙了眉頭道:「好刺鼻的味道,是什么呢?」

玄清道:「是蛇葯。輝山山頂冰雪滿山卻也不是最可怕的,再冷多穿些衣裳也就是了。」他鄭重了神色,「輝山有樣最可怕的東西,便是寒蛇。沒有到過輝山的人是不曉得這樣東西的。別的蛇一到寒冷處就要冬眠,而寒蛇卻不是,依舊活動自如,而它也只能生活在冰雪寒地。寒蛇體形雖小,卻有劇毒。若被咬中,輕則昏迷,重則便一命嗚呼。塗上這些蛇葯,可以確保無虞。萬一被咬,內服外敷,也有些效用。」玄清見我與浣碧一臉吃驚害怕,笑著安慰道:「不過寒蛇是不會主動攻擊人的,而且在輝山的數量也不多。只是雖然未必會遇上,但還是准備萬全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