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部分(2 / 2)

女副部長 未知 6056 字 2021-01-17

當老三和晴兒的聲音完全消失,當周圍只有河中央蘆葦盪里小鳥的叫聲,還有樹葉在秋風下颯颯落地的聲音,我的內心一陣潮涌,一串心悸,一片空白……

我站立在那塊大石頭旁,心里陣陣蒼涼和寂寥……突然,我雙腿一軟,「噗通」跪倒在大石頭前,直直地,僵硬地跪著,任膝蓋下尖硬的礫石刺痛我的肌r和神經。

我不知道,我是在跪別過去的7年,還是在祭奠逝去的青春和愛情。

此刻,我的心依然跳動,但我的靈魂已經消逝,消逝在無邊的茫然和執著里。

我又一次感知到自己在無恥和卑鄙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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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關鍵時刻

自從那次采訪之後,我沒有再見到晴兒,包括老三。我總是想盡一切辦法推辭到江海大學的采訪任務,找一切借口拒絕參加宿舍死黨們的聚會。

我變得更加沉默,更加寡言,除了每日里埋頭工作,就是回到我的狗窩里去思念、回味柳月。

柳月雖然讓我搬到她宿舍去住,但不知為什么,我沒有搬,我還是保持著以往的習慣,晚飯後在那里靜靜坐,靜靜聽鄧麗君凄婉的《恰似你的溫柔》,靜靜地回想和柳月的點點滴滴,待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再悄悄回到我的宿舍。

我的內心里一直在拒絕去柳月的宿舍里住,似乎預示了後來發生的事情。

柳月和我依舊保持著正常的通信來往和bb機信息傳送,偶爾打一個電話。

我又一次提出要到省城去看柳月,我受不住生理和心理的煎熬。

我的要求遭到了柳月電話、bb機和通信的三重婉拒,柳月告訴我,她現在正在一個關鍵的時期,在一個重要的階段,目前她的精力都放在了那上面,無暇去考慮個人私情,無心去享受男女的歡愉,待到合適的時候,她會通知我去省城的。

於是,我不再提這事,我和柳月在一起,總是隨時感覺到自己的被動和稚嫩。

我不知道柳月的這個關鍵時期是做什么的,要讓她如此的重視,她不說,我也不想問。

柳月仿佛知道了我心中的失望和不快,在一次通話中笑嘻嘻地告訴我:「阿峰,我現在需要的是努力好好工作,努力展現我的能力和才華……你也一樣,不要沉湎於兒女私情,愛情應該成為事業的助推器,催化劑,而不應該玩物喪志……」

我隨口答應著柳月:「姐,我知道的。」

「知道嗎,阿峰,每當我想起你,我心里就充滿了歡樂,我工作起來就特別有精神,對未來,我就充滿了信心……」

「metoo!」我回答到,盡力裝出輕松的樣子。

「你很聰明,也很機靈,你只要好好做,以後你會比我做的更好,」柳月語重心長地說:「在單位里混,在政場里混,三分做事,七分做人,工作再好,不會做人,也不會有出頭之日……要善於觀察,善於思考,善於歸納,善於揣摩領導意圖,善於團結大多數,靈巧處世,靈活做事……」

像每一次打電話一樣,柳月又開始給我灌輸這些道理:「……必須把會做人放在首位,然後才是會做事。這里說的做人,就是處關系,就是把自己作為一個點編織到上下左右的網中,成為這個網的一部分。記住,現在說誰工作能力強,一般指的不是他做事能力強,而是指做人能力強……」

我認真地聽著,默默地記著。

111那個冬天特別冷

除了在電話上,柳月也會經常在來信中和我談起很多觀點和見解:

「……阿峰,記住,不要執著追求真理,不要固執地去探詢事物的本來面目,把探索真理這類事情讓研究人員去做吧,這是他們的事情。要牢牢記住這樣的信條:對自己有利的,就是自己要去做的,有用即真理,但是,一定不要違背了做人的基本准則,不要昧著自己的良心,不要傷害無辜這是一個互相矛盾的事情,就看你如何去把握……」

「……阿峰,在政場混,不但要學會逢場作戲,更要善於逢場作戲,要把逢場作戲當成一個習慣,說到自己也相信的程度。妓女和從政是最相似的職業,只不過妓女出賣的是身,從政出賣的是心。記住,從政以後你的嘴不僅僅屬於你自己的,說什么要根據需要,還要保持道德的基准線……」

「……混政場的目的是什么?是利益,要學會合理攫取各種利益,不但要把攫取利益作為混政場的目的,而且要作為明確的目的。你的領導提拔你,是因為你能給他帶來利益;你的下屬服從你,是因為你能給他帶來利益;你周圍的同僚朋友關照你,是因為你能給他帶來利益……阿峰,你自己可以不要利益,但別人的你必須給……」

「……還有,要經常由衷地贊美領導,贊美是一種高級藝術,千萬不要以為贊美領導只要豁出臉皮就行,要贊得有水平,有尊嚴……豁得出去的女人多了,可傍上大款的或把自己賣個好價錢的是極少數,大部分還是做了低層的三陪小姐,這和贊美領導是一樣的道理,有的人會贊美,領導會高興,有的人不會贊美,領導自己都覺得r麻惡心在人治的社會里,上級的賞識是升官的極為重要的途徑……」

「……我們的社會無論外表怎樣變化,其實質都是農民社會,誰迎合了農民誰就會成功。我們周圍的人無論外表是什么,骨子里都是農民。農民的特點是目光短淺,注重眼前利益。所以你做事的方式方法必須讓自己在需要的時候具有農民特點,要適應他們的短期效益,要適應他們的鼠目寸光,把自己快速融入你需要的那個群體……但是,阿峰,你自己在心里一定要把眼光放長遠,要有一個真實的尺度,要准確衡量好自己,這就是一個做事和做人的問題……」

……

柳月說的這些正是當時的我所急需要填充的知識,對我後來的成長起到了無比重要的作用,成為指導我行為的思想指南,以至於直到現在,當初的很多話我都還牢記在心中,仿佛就是昨天的話語。

我深深地理解柳月對我的良苦用心。

柳月和我的通信也變得固定起來,每到周三,我總是能收到柳月的來信,我呢,也會在周四准時給她把信寄出。

我強行壓制住內心對晴兒的不安和愧疚,保持著和柳月的熾熱交往,我覺得,我們的感情在一天天醇厚濃密起來,一天天沉厚彌重起來。

我的心中開始對未來充滿了憧憬和勾畫,我努力想把和晴兒的過去從記憶中抹去。

秋天過去了,冬天來臨了。

我記得,那一年的冬天特別的冷。

在這個冬季的一天,我請假回到我的老家探親,看望我的爹娘。

112見爹娘

「你和許晴不是說好秋天就要定親的嗎,這都到冬天了,怎么還木動靜?」這是我回到家里在火盆邊坐下後,娘說的第一句話。那會,娘正在堂屋里和面包餃子給我吃。

「這么好的姑娘,這么好的閨女,俺看還是早定親,早娶過來,安穩,省得讓別人打主意給拐跑了……」爹坐在堂屋里的火盆旁邊,抽著老旱煙袋,悶聲說道。

「秋天的時候,你爹把咱家的豬都賣了,就是攢錢給你定親用的,這都壓箱底壓到冬天了,不能再拖了,俺看年前這事得辦了……」娘邊揉面邊看著我:「寶兒啊,你說呢?」

我的小名叫寶寶,我是老江家的單傳,老爹老娘對我寄予了無比的厚望。

我沒有回答,從挎包里摸出幾條石林煙,這是當年中級干部才能享用的東西,我采訪經常收受這玩意兒。

我把煙放到八仙桌上:「爹,以後別抽老旱煙了,傷身體,危害健康,抽這煙吧,抽完了,我再給您弄……」

「這煙多少錢一盒?」爹瞟了一眼。

「4塊!」

「哎呀呀——」爹從喉嚨里發出咕咕的驚訝聲:「這么貴,4塊啊,一條就是40塊,得買多少糧食啊……爹可不敢抽這么貴的東西,回頭讓你娘拿了去鎮上你二姨家開的小賣店里代賣,還能換不少錢呢……」

爹娘是典型的中國式農民,勤勞勤儉、艱苦朴素是老本色。

我沒做聲,坐在火盆旁邊伸出手來烤火。

「寶兒,娘剛才問你的話你還木答復呢?」娘繼續揉面,看著我。

「就是,先說正事要緊,」爹將煙鍋在火盆沿上磕了幾下,也抬頭看著我:「你和許晴,你們倆孩子到底是咋想的,俺知道你們這年輕人思想先進,可這年齡不等人,你們倆年齡都不小了,爹當年像你這么大的時候,你都能去打醬油了……」

「嗯……知道了……」我變用樹枝撥拉火盆里的火,邊瓮聲瓮氣答了一句。

屋外,寒風呼嘯,北風凜冽,山溝里的風發出陣陣怪吼……

我抬頭看了看屋外,站起來:「娘,外面下雪了……」

爹和娘隨意看了看門外,院子里開始飄起鵝毛大雪,在寒風的裹挾下鑽進牆角。

「今年的第一場雪,這雪有下頭,明年一定是個豐收年。」我開始轉移話題。

「寶兒,先不說這個,將忙(剛才)娘說的事你覺得咋樣?你個許晴商議一下,年前咱把親定了,行不?」娘不和我討論明年的收成,固執地要和我商議今年的定親。

「就是,先說這個,定下來,爹娘心里也好有個底,有個盼頭,」爹說:「你娘天天念叨許晴,這女娃子真是萬一挑一啊,咱祖上積德,能讓你娶到這么好的媳婦兒……」

我的心一個勁兒往下沉,我知道躲不過去了,回避不了了。

113你們咋了

「爹,娘,我和晴兒……」我沉默了一會,終於鼓足勇氣,抬起頭,看著我的親爹親娘,開口了。

「你們咋了?」爹坐在火盆前抬起頭,娘停止了手里的活。

「我……我們……」我唯唯諾諾了一會:「我們……」

「你們到底是個啥子啊,說啊!」爹急了,兩眼瞪著我。

「別著急,寶兒,慢慢說,慢慢說給娘聽,你們咋了?」娘的身體晃了一下。

「我們散了——」我終於吐出了這四個字,地下腦袋,手里的柴棒機械地在火盆里撥弄著。

「啊——啥——什么!?」爹呆了。

「你——你——說的是什么?再說一遍,娘木聽清!」娘的身體又搖晃了兩下。

「我……我和許晴分手了,我們倆算完了!」我又說了一遍。

「咋了?為啥?」爹看著我。

「什么?許晴不跟你了?媳婦跑了?」娘一p股坐到旁邊的板凳上,聲音顫抖:「是……是許晴嫌咱家窮?還是嫌你人才不夠?」

做娘的考慮事情的出發點總是從維護自己孩子的利益來開頭。

我搖搖頭,神情沮喪地低頭不語。

「寶兒,你——是不是你嫌棄人家,不要人家了?」爹瞪著我:「許晴做了什么對不住你的事情了?」

我點點頭,又急忙搖搖頭:「沒——沒有,許晴沒有做什么對不住我的事情……我……是我……」

「你——是你什么!」爹的口氣有些火了。

「我……是我和別的女人好了,我又喜歡上了別的女人,不怪許晴,是我不好!」我抬起頭。

「什么!」爹發出一聲怒吼:「你這個孽子,你——你不要人家許晴了!?」

「俺的天!俺的兒!你這是做的哪門子孽啊!許晴這么好的閨女打著燈籠難找,人家願意跟著咱是咱老江家的福分,你,你竟然不要人家了,你,你這是要作死哇……」娘伸出手指狠狠戳著我的腦袋。

我埋頭不語,任爹娘指責叱罵。

「說,你,你又找了什么樣的女人?什么樣的女人能比得上許晴?」娘問我。

「不管是什么樣的女人,反正是我喜歡的,我喜歡她,我離不開她,她也喜歡我……」我倔強地說著。

「她多大了?」娘又問,眼睛里充滿了哀愁和無奈。

「34,比我大一旬!」我心一橫,咬咬牙,說了出來。

「什么!!!」爹娘一起驚呆了:「34!!!!」

「是的,」我重復了一遍:「和我一個屬相,比我大一旬!」

爹和娘都呆住了,震驚了,竟然半天都沒有任何反應。

屋子里靜悄悄的,只有外面的風雪吼叫聲。

我決定趁熱打鐵,說了一通柳月的優點和好處,大大誇贊了柳月一番,同時,靈機一動,指著八仙桌上的石林煙說:「這是她專門讓我捎給爹抽的,特意去商場買的!」

114把晴兒帶回來

我剛說完,爹就抬起頭,眼睛里,一把抓起那幾條煙,直接就扔進了火盆……

頓時,火盆里竄起一米多高的火苗,石林煙瞬間化為烏有。

接著,爹猛地站起來,摸起娘剛才用的擀面杖,沖我就打過來:「你個孽子,我打死你個孽子,俺江家家門不幸,出了你這個敗類,俺有什么臉去見列祖列宗……」

我不做聲,把腦袋一抱,任憑爹的g棒落在我的背上……

娘一下子癱坐在地上,撫腳大哭……

爹狠狠地在我身上打著……

我咬緊牙根,不吭聲,也不躲閃,就讓爹打……

娘嚎啕大哭了一陣,又站起來,撲到我身上,護著我,不讓爹再打我,邊沖爹哭喊:「別打了,你老江家就這一個男丁,打死了,誰給你傳後……」

爹也打累了,氣的扔下擀面杖,坐在凳子上直喘粗氣。

娘抱著我熱淚滾滾:「寶兒啊,俺的兒啊,你這是中了什么邪了啊,被妖精纏身了啊……明兒個娘帶你去村里找張半仙看看,驅魔……」

「娘,我沒有中邪,也沒有被妖精纏身,她也不是妖精,我就是喜歡她,她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女人……」我執拗地說著:「我就是要娶她,和她結婚!」

「你這個混蛋,你是給老子找兒媳婦還是找大妹妹,老子才比她大十歲……你這個畜生……」爹怒吼著,又摸起了擀面杖:「今天我打死你這個孽子!」

娘嚇得趕緊又撲到我身上護住我,邊沖爹喊:「你個老不死的,你還真要打死寶兒啊,打死了,看誰給你送終……」

爹氣的兩眼,好像要把我吃掉,一會,將擀面杖一仍,進了里屋,一頭栽倒在床上。

堂屋里剩下我和娘,娘抱著我傷心欲絕。

我給娘捶著背,心如刀絞,卻又無比執拗。

第二天,風停了,雪停了,外面一片白茫茫,山川大地,銀裝素裹。

我無心看風景,爹氣病了,躺在床上沒有起床。

娘掙扎著下床,去村里找郎中抓了草葯,給爹熬葯。

我要回去了,我只請了2天的假在家只能呆一天。

臨走前,娘將煎好的中葯倒在碗里,端給我:「寶兒,給你爹送去!」

我默默端起中葯,走到爹的窗前:「爹,您喝葯!」

爹睜開眼,注視著我,眼角突然流出兩行渾濁的淚水。

我也流淚了,無聲地流淚。

爹坐起來,接過中葯,一口氣喝光,然後用襖袖擦擦眼角,口氣變得十分嚴厲:「你下次回家,把許晴給我帶回來,不然,永遠不許再進這個家門!」

我的心里劇烈抽搐,無聲的淚再次噴涌而出,默然轉身出了里屋。

我再一次拒絕了娘要帶我去驅魔的要求,辭別滿懷哀愁的爹娘,走在初冬的雪地,邁著堅定的步伐,回到江海。

115上層路線

這個冬季寒冷而漫長,我的心也在冰凍和復蘇之間起起落落。

柳月在來信中終於告訴我,她最近一直的心思都在很快就要開始的人事調整上。部里這次拿出10多個副處的職位進行公開答辯,競聘上崗。宣傳處空出一個副處長的名額,部里好幾個人都在瞄著這個職位。

柳月也符合上崗競聘的條件。但是因為她來的時間太短,在人脈上占了劣勢,還有,在工作的熟悉程度和能力上,也還有一定的距離。

所以,柳月最近一直在努力工作,努力更好地熟悉業務,努力和部里的同事們融洽關系,努力做好自己的競爭答辯方案。

「人生的機遇很難得,失去了可能永遠也不會再來,事事我皆努力,成敗不必在我,去做了,去努力了,實現不了,也沒有遺憾……人生就是奮斗,為了理想、事業和愛情……」柳月在信中這樣告訴我。

我很受鼓舞,柳月是我生命中的燈塔,指引找我前進的方向;柳月是我事業中的導師,引導我在正確的方向上奮勇向前;柳月是我生活的全部意義和不竭動力,鼓舞著我不知疲倦地為理想而奮斗!

在來信中,柳月還告訴我一件事情,自從上次張處長來江海和馬書記吃飯,認識了梅玲之後,梅玲就和張處長建立了聯系。張處長好像對梅玲很感興趣,言辭之間頗多贊美,說梅玲公關能力很強,做事情很潑辣,很有闖勁,善於協調……等等。梅玲在最近還去過幾次西京,和張處長吃過幾次飯。當然,柳月沒有參加,這事是張處長後來在談話中無意說出來的。

我看了沒有什么感覺,張處長是省里的新聞處長,梅玲是市里的小科級干部,又不會寫文章,她巴結張處長、張處長賞識她,能又什么用呢?柳月告訴我這些是什么意思呢?或許就是隨便當個話頭說說而已吧。

我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覺得梅玲也就是喜歡虛榮,喜歡結交上層人士而已。直到後來發生的事情,我才領悟到梅玲的良苦用心。

「梅玲不是一般的女人,路子很野,心也很野,做事很隨便,善於走上層路線,你一定不要得罪她,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還有,你不要和她走得太近,一定……」柳月在一次電話中又叮囑我。

柳月這些話向我說過很多次,我耳朵都聽膩了,雖然每次都答應著,但漸漸產生了一種想法,雖然柳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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