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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生活史Ⅳ 未知 6425 字 2021-01-17

生活的重要分界線,因為這一年是國家政治生活的分水嶺。結果是,她較個人化的「私人」只不過記述了革命開始階段所發生的事情。即使是在去世之前,羅蘭夫人還能表達她對女兒的感情,「我希望有一天她能安安靜靜、默默無聞地盡到一個妻子和母親的責任。」涉足公眾生活會毀掉一個母親的私人生活,因此她希望女兒的命運會有所不同,能擁有一個遠離公眾目光的、幸福的私人生活。AK小說。。

公共機構與私人信仰(5)

對於18世紀90年代和19世紀初人們的私人感情,我們能了解到的非常有限。這也表明了當時人們重視的首先是革命進程,其次是對國家的建設,只不過,每個人的形式不同而已。兒子們被送去打仗;牧師被驅逐;教堂被挪作非宗教的用途,然後又得到恢復;被拍賣的土地因移居國外的家庭的返鄉而被購回;結婚的慶祝方式多種多樣;離婚也成為一種可能。甚至個人的名字也受到了影響,特別是在1793年和1794年,孩子們經常被取名叫布魯圖、米修斯-斯卡弗拉、佩里克勒斯、馬拉和熱瑪貝,甚至是納瓦特、貝特拉夫和梅西德瑞斯。與女孩相比,男孩子更容易被起一個革命者的名字,而且這種狀況在非婚生和被拋棄的孩子身上更常見。1794年後以革命者的名字來取名的風氣很快就過時了,不過到了19世紀,偶爾還會有叫普拉熱爾、埃皮克埃-戴莫克拉蒂或者瑪麗-利伯蒂(意為革命、和自由)的。個人的名字成為公眾傳統的承載者。

對革命事件的關注也可以從普通人的書信和自傳短篇中看出來。一個巴黎的玻璃工雅克-路易?梅納特拉在他的r記中描寫了他在革命中的親身經歷。雖然r記是他自己創作的,但他經常使用熱月黨領導者的語言:「法國人呼吸的都是鮮血……羅伯斯庇爾的國民會議只不過是控告者的賊窩,這些帶有報復心的人試圖摧毀一個黨派,然後另建一個新的。」巴黎的書商尼古拉?呂安特在給他哥哥的信中詳細描繪了巴黎反反復復運動和國家的政治,而幾乎沒有涉及其他內容。上述兩個人都只是偶爾才寫到他們的家庭生活。當呂安特唯一的兒子死了以後,他中斷了書信的寫作,隨後他是這樣來解釋自己的沉默的:「高燒,要不就是醫生奪走了我們最親的人。現在,我們為什么而生活?」梅納特拉講述了他女兒的離婚和再婚,他希望女兒能忘掉第一個野獸丈夫所帶來的痛苦和不幸。在1795年的那場苦難中,他自豪地說:「我現在過得很好。我們根本沒有感受到飢荒的存在……我們有很好的食物。」

那些生活更加可憐的人幾乎沒有留下講述他們私人生活故事的東西。除了1747年之外,1794年、1804年和1814年的死亡率是最高的。在充滿危機的年份,自殺的人數也是最多的。在1789年至1801年之間,這個數字在不斷地上升,到1812年達到了最高點。在拿破侖時期,巴黎每年有150人自殺,而幾乎所有的人的自殺方式都選擇了跳入塞納河。在自殺的人之中,男x是女x的三倍。毫無疑問,這是因為天主教教義的禁條對婦女更有約束力。巴黎的自殺者並不是那些想在首都結束他們不幸時光的無業游民,他們只是落魄的人,看到生存狀況會變得更差,因此承受不了而已。他們留下的只有身上穿的衣服和能讓親戚、朋友和鄰居來辨認屍體的證明物。實際上,我們對於他們的內心情感並不了解,只知道他們寧願死在塞納河的泥水中也不願意去繼續奮斗。

薩德侯爵的革命(1)

在描述革命中的私人生活時,我們通常要用到社會史的數字和來自少數上層人士的直接證明。這些上層人士偶爾會寫下他們個人的想法。我們對於大多數人的個人經歷知之甚少。士兵在帳篷里時、罪犯在牢房里時、激進分子的妻子在做飯時、在街上行走或者在床上輾轉反側不能入睡時,他們都在想些什么?我們甚至不知道瞬間的個人意識是否對革命年代的人們意味著很多。但這里有一個個人感覺不能被忽視的極端例子——薩德侯爵的個人意識。薩德研究的是x的外部限制,這是私人生活中最重要的一個方面。在許多方面,他的研究還為現代意識做了很好的定義。他的主要作品基本上都在1785年到1800年之間寫成。這是不是一種巧合?

多納西安-阿爾方斯-弗朗西斯?德?薩德的早年生活並沒有預示著他會成為《朱斯蒂娜》、《客廳中的哲學》和《索德梅的120天》的作者。像許多年輕貴族和顯赫家庭的未來首腦人物一樣,他在加入皇家陸軍之前是在路易-勒格朗受的教育。在23歲時,他結了婚,幾個月後他就被關進了樊尚,隨後開始因長期的行為而不斷入獄。在1778年到1790年間,他在樊尚和巴士底度過了11年,1801年後他被永久地關進了監獄。雖然是貴族後裔,但他還是設法從巴黎的革命中幸存下來,在1794年入獄前他寫過劇本,甚至還為一個革命官員服務過。

在1789年前,薩德是一個聲名狼藉的浪子,在大革命中,由於他的著作,他變得更加臭名昭著了。他的《朱斯蒂娜》自1791年出版之後的10年里再版了6次。這本小說只有三百多頁,但到1797年《朱斯蒂娜的消息》出版時,已經變成了810頁,而同年出版的《朱利埃特》則長達一千多頁。《阿林和瓦爾考》和《客廳中的哲學》是1795年出版的。作為《朱斯蒂娜》的作者,薩德經常遭到報紙的譴責,而作為《朱斯蒂娜》系列小說的《朱斯蒂娜的消息》和《朱利埃特》使得他被最後一次投入了監獄。《朱斯蒂娜》再版的次數和持續的壞名聲使薩德在大革命年代廣為人知。迪克雷-迪米尼爾的著名小說《洛洛特和方方》再版了至少10次,但迪克雷-迪米尼爾是那個時代最受歡迎的作家。1795年後,巴黎新建的閱覽室不斷增加,小說創作不斷增多,讀者的品位也得到了飛速發展。在這樣的年代,薩德的作品是眾所周知的。

薩德的心理學故事不斷損害著革命理想,他不是拒絕它們而是把它們帶入了最令人討厭的可能情況。按布朗夏的說法,「他系統x地闡述了權利宣言。」在這個宣言中,人的天x和理x就是為完全的自我意識服務的。傳統道德一次又一次地戰勝了邪惡。薩德自己說:「在天x的手中,我只是一部機器,她是完全按自己的意志來運轉的。」在完全平等的新世界里,只有力量、野蠻和殘暴是至關重要的。在革命政權面前,出生和特權等所有的差別都不存在。這里面沒有法律。薩德的小說頌揚自由、平等和友愛。自由就是追求快樂而不去考慮法律、傳統和其他的意願。在追求快樂的過程中,存在著平等,沒有人生來就擁有這種權利。只有最自私和殘忍的人才能贏得這種權利。

在薩德的諸多小說中,《私生活》描述了一個非常特別的地方。這個地方對最極端、最殘暴的享樂是必需的,而且幾乎總是被描述成一座監獄。就像巴爾泰所說的那樣:「薩德的隱居只是僻靜處的戲劇形式。」dx、地窖、地下通道和坑道是薩德的主人公最喜歡的地方,而最秘密的、最偏僻的地方是經過特別挑選的城堡,因為它們與外界隔絕。黑森林中的西林城堡是《索德梅的120天》中的故事現場,而在《朱斯蒂娜》中則是聖-瑪麗-德布瓦城堡。對城堡外部的描寫很少,而其內部總是被描繪成監獄的樣子,不同的只是結尾和敘述的順序。在西林,「我說,必須建起所有的門,這樣有人就可以進來,然後把自己關在一個像被包圍的要塞的地方……希望是肯定的;我們把自己關在里面,甚至都無法找到門在哪里,我們在里面安頓下來。」一旦進去後,就與外界隔絕,這完全是私人的領地。接下去是預計的頑強的抵抗。x變態並不意味著混亂;它只是徹底地推翻了禁忌和規則以及與各種限制的沖突,甚至是快樂所需的恣意糟蹋。

薩德侯爵的革命(2)

在這個高度私人化的空間里,尋歡作樂的對象和規則規定的對象通常都是婦女,「顫抖、猜測、服從、期望,也許還不是最可憐的。」除了極少數的幾個人物外,薩德小說中的女x都是沒有自由的,而且也很少有屬於她們自己的快樂。「與人分享的快樂就不是快樂。」在他的小說中,傳統的異x戀非常少見;總是被忽視,而其他的d總是大受歡迎。婦女是男x侵犯的對象,實際上她們根本就沒有身份。朱利埃特好像是個例外,但她也只有依靠不停地殺人和搶劫才能生存下去。在扭曲中,男子之間的平等和友愛只有在他們壓迫婦女的時候才會出現。許多女x犧牲品是貴族,但在薩德的世界中,新人又在獨立的城堡中重建了一種封建權力。

薩德對婦女的態度並不能認為是典型的,不過薩德的作品提醒了我們婦女在私人住處所起到的特殊作用。在薩德的小說中,私人住處是男子出於x需求而關押和拷打婦女的地方。共和主義者和雅各賓黨的觀點認為婦女應該待在私人場所,這難道不正是典型的薩德觀點的反證嗎?革命者把婦女的作用限制在依靠丈夫、兄弟、母親和姐妹上,而薩德則把她們變成了職業或者容易被男子征服的婦女,她們唯一的身份就是男x的x對象。在這兩種情況下,婦女都沒有獨立的身份,至少男x人物不希望她們擁有。婦女都被描繪成潛在的顛覆者,很顯然,她們不願意接受被分配的角s。另外,為什么當婦女爭取成為公眾人物的權利時,雅各賓黨把產生的混亂說得十分嚴重?另外,為什么薩德會對封閉的城堡如此著迷?因為「沒有城堡去抵御外來的攻擊並不可怕,來自內部的侵害要恐怖得多了」。

18世紀末的法國知識分子圈內普遍認為婦女適宜於待在私人住所。皮埃爾?盧梭的論文《婦女的身體和精神系統》成為婦女問題的標准參考文章。婦女被描繪成男x的對立面。婦女被等同於她們的x別和身體;而男x則代表著頭腦和活力。zg給婦女下了定義,並決定了她的感情和精神存在的結果。人們認為女x生殖系統是特別敏感的,這種敏感是由於婦女的大腦物質較弱造成的;婦女的體力較弱,她們更喜歡坐著。精神上和身體上的柔弱再加上感情上的敏感使婦女更適合於撫育孩子,zg早已確定了婦女作為母親的社會地位。醫生的論文和政治家的論文在這一點上是完全一致的。

在大革命中,盧梭偶爾也為理論報紙《哲學旬刊》寫作,他還在學院二年級的品德組工作。他年輕的同事喬治?卡巴尼在婦女問題上和他持相同的觀點。從生理的角度,男x更加強壯,更具挑釁x,而且也更富有想象力;而女x柔弱、膽小,並且還常常裝腔作勢。盡管與德斯塔夫夫人和孔多塞夫人有著深厚的友誼,但卡巴尼仍然拒絕讓婦女擔負任何學術和政治上的職務。他認為這類事務會破壞家庭這個社會的根本和自然秩序的基石。卡巴尼理論的追隨者雅克-路易試圖通過他的兩卷《女x博物學》來發展道德人類學這門新興學科。他的觀點與卡巴尼很相近,「如果說男x只在一段時間內是男x這樣的觀點是正確的話,那么女x在一生之中都是女x,這完全是因為她們的影響;正是她們的影響不斷地提醒著女x她的x別,並且提供了諸如外貌之類的條件」,然而,「與男x相比,婦女更願意去相信精靈和鬼魂;她們更容易有迷信行為;她們有更多偏見;她們多半曾被催眠過。」因此,人們對於她們容易受反革命牧師的影響,以及會接受最可怕的役也就不會吃驚了。

薩德侯爵的革命(3)

與從前相比,19世紀的婦女更多地被束縛在私人的領域內。雖然這種趨勢在18世紀後半段就開始出現了,但大革命確實起了很大的促進作用。這樣就重新調整了男x和女x的關系以及普遍的家庭觀念。婦女與家和私人空間的聯系增強了,這不僅是因為工業化使婦女能以這種方式來生活,而且是因為法國在革命中證明了對自然x秩序潛在的顛覆的可能x,這對男x來說是非常危險的。

婦女成為需要外界保護的脆弱對象,她是私人的代表。因為生理上的不足,婦女被限制在私人空間里,但在革命中的政治化和公眾化面前,私人本身也是很脆弱的。如果政府可以規范家庭生活並重新制訂年月r的標准,如果政治可以規定孩子的名字和衣服的選擇,那么私人生活就會全部消失。而且通過婚姻世俗化、限制敬神及全民動員,使私人生活受到更大的壓力,那么以前的自然秩序就會顯得更不穩固。婦女會選擇像男子一樣穿著,或者在前線打仗;如果「不幸福」,她們就會要求離婚。對國王、王後、貴族和富人的敬意的喪失會使妻子對丈夫,甚至孩子對父親的敬意也產生問題。

革命者已感到需要劃出一條線,讓婦女待在私人的一邊,男子待在公眾的一邊。從1794年開始,經過1803年、1816年及整個19世紀,這條劃分公眾和私人、男x和女x、政治和家庭的界線變得更加精確了。甚至連最激進的革命者也不能忍受因公眾侵犯私人領域而產生的緊張。在熱月革命之前,他們自己卻逐漸背離了這一點,但是他們所造成的震動影響了整個20世紀70年代。法國的法律在涉及家庭生活的時候,最終總是要回到1792年所確定的一些原則上去,比如,1975年6月4r的法律就消除了早年大革命時期確立的男x在婚姻上擁有特權的痕跡;而1972年1月3r通過的法律則確保了在革命第二年就提出的私生子的權利。還有什么方法能比這種形式更好地繼承大革命的遺產,令革命原則「現代化」,並產生長時間的影響呢?

在英國,1820年是查理王後的年代。她是不倫瑞克的卡羅琳,「受傷的英國王後」,是喬治三世的兒子攝政王喬治的妻子。他們的婚姻是早就安排好的,他們倆之間根本就沒有愛情。婚後不久,他們就分居了,他們唯一的女兒是夏洛特公主。當喬治把卡羅琳扔在家中去享受他的愛情生活、他和朋友間的友誼以及他的政治y謀時,卡羅琳還必須過著受約束的王室生活,雖然丈夫從不出現。她那德國平民的方式,或者按喬治的說法,她談吐的魯莽和輕率使王子大為惱火,一心想把她除掉。面對他無情的敵意和對女兒的控制,卡羅琳離開了英國到歐洲大陸去尋求一種流浪貴族的生活。

1820年,喬治三世去世了。自從國王瘋了之後,一直都由攝政王代替父親在執掌大權,現在他終於得到了這個君主制國家完整的王權。但卡羅琳會被承認是他的王後嗎?喬治四世決定她不能成為王後,並堅持把她的名字從祈禱書中劃去。由於自己的權利被否認而產生憤怒,卡羅琳乘船返回了英國。她的登陸引起了一場激烈的爭論,她受到了自由黨激進派的熱烈歡迎,這些國王的敵人很高興終於有了可以攻擊國王的機會。國王的大臣們建議通過協商來解決沖突,但他們無法說服國王。國王堅持要同他的妻子離婚,並利用英國王室的特別程序來達成這個目的。。AK小說最好的網

薩德侯爵的革命(4)

1820年,對王後的公審吸引了全國的注意,這種場面在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連著幾個星期,當貴族們在傾聽相關的丑聞,女主人和仆人間不正當的x關系,以及沒有愛情婚姻的證據時,王室的丑事已經開始充斥全國大大小小的報紙。對那個與王權和國王斗爭的女x的審判由議員們來主持。但公眾的觀點並不都是支持國王的,而且,因為國王擴充軍隊、召集密探、安排證據,加之從不到庭,令民眾對他產生反感。同時,因為王後是進入議會所在地威斯敏斯特宮的唯一女x,而得到了廣泛的支持。當她污穢行為的細節被展現出來後,她的支持者反而大大增加了。因為證據都是由外國仆人提供的,而這些仆人的忠誠和誠實越來越令人懷疑。幸好她的魯莽沒有影響到她的支持者們對此事的憤怒。她受到的不公正是一位自身也不檢點的人所控告的,她成為腐朽的王室和國家機器的犧牲品。卡羅琳不應當為貴族對待婚姻的不道德的本質而付出代價。

對卡羅琳王後廣泛支持的實質是關於男子與婦女間的適當關系、婚姻的本質以及在一定社會中家庭生活的問題。這樣的安排不能保證長久的結合。王後的擁護者把她當作正義的女英雄,一個男子對她的不公正對待使得其他人對她的援助變得非常必要。她是一個不幸的犧牲品,她的獲救只能依靠那些為她的利益而戰斗,披著鎧甲騎著馬來保護她的騎士所具備的騎士精神。必須舉起高尚勇敢的武器來使她免受傷害,從而也能挽救英國的美名。不論是父親、丈夫,還是兄弟,都被號召牢牢地站在婦女的陣營一邊。卡羅琳的無助、孤單和依賴x是戰斗號令的實質。她不能保護自己,其他人就必須來保護她。英國文明的亮點就是其「國內道德」。除非這點得以維護,不然就會出現腐化和衰退。在一個特殊的時間,倫敦的黃銅鑄工和銅匠們開始以支持他們的王後。的隊伍以八名全副武裝,騎著高頭大馬的騎士為前導,他們的帽子上綴著白s的羽毛,還帶著扈從。隊伍里的人都帶著銅棒,有一些還戴著銅盔,整個隊伍都是由與銅為伍的人組成的。在19世紀早期的英國,這是一個巨大的推動,騎士精神得到了回歸。但那些前去援助那位無助女x的英勇騎士們,都希望能弄清楚他們從王室手上救下的人是一位純潔的傑出女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