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部分(1 / 2)

超黃大俠魂 未知 6012 字 2021-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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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佳人,口飲醇酒,華雲龍早已醺醺欲醉,突然,他想起蔡薇薇,忖道:「薇妹不知躲在那里,見此情形,她會不會不悅?」不覺向廳外望去,但見夜幕早已悄然下降,廳外昏黑一片,廳中卻宮燈輝煌,流蘇映彩,假如蔡薇薇就在外面,很容易見到廳中情形。

梅素若見他忽然停杯四望,也自按杯,道:「你有什么急事,這般慌慌張張的?」

華雲龍隨口道:「有一位長輩約我亥時相見,地點就在金陵,時間尚早,還是飲酒吧。」

梅素若哦了一聲,也不追問,道:「聽說令堂當年有武林第一美人之稱……」

她意猶未盡地停口,華雲龍一怔望去,卻見她似是極少飲酒,開席迄今,也不過喝了兩三杯,雖功力深厚,卻也蓮臉生暈,倍添艷色,華雲龍暗暗想道:「而今這般融洽,片刻後又需翻臉動手,唉,這未免……」心頭一煩,仰面盡杯,小娟連忙替他注滿了酒,他拋去思慮又道:「家母常言,女子重在德行,至於容貌,乃其余事,不足斤斤計較。」

梅素若莞爾一笑,道:「令堂當年至情至性的事跡,我是敬慕已久。」其實,白氏夫人而今雖溫良有加,當年未遇華天虹前,乖張狠辣,戀上華天虹後,始行改去,此事華雲龍不太清楚,梅素若卻是明白,只是此時此境,她當然不會對華雲龍之言,加以批駁。頓了一頓,又道:「你身畔那位蔡家妹妹,德行自是勝我百倍,論容貌,也是勝我多多。」

小蘋因方才小玫、小娟都曾開口,也不甘寂寞,道:「姑娘是天下第一美人,哪家丫頭,敢與姑娘比?」

華雲龍見梅素若玉面一沉,似將喝斥,他對這幾名靈慧小婢,也異常喜愛,忙道:「你不是曾說像家人般相處,則她們所說,我不見怪,也就是了。」

梅素若面容一松,道:「唉,我自幼孤僻,並無朋友,稍可相語的,只有這幾個丫頭,以致養成她們沒規矩的樣子,你可別見笑才好。」她此刻真的將華雲龍視做知心之友,否則以她孤傲性情,如何肯說這等話。

華雲龍心忖:「她以真心待我,我卻猶留三分,豈不可愧?」想要勸慰兩句,梅素若又搶先道:「你也不必勸,你所勸的,我未必能采納,也未必喜歡。」悠然一嘆,玉容大有凄然之色。

華雲龍知道相勸無益,心念一轉,執杯笑道:「空谷幽蘭,獨吐芬芳,本即不見賞於世人。」

他這幾句話深得梅素若之心,梅素若芳心甚悅,微微一笑,道:「你很會說話。」

華雲龍笑道:「你不罵我討好賣乖,佻薄可惡了?」談笑中,不覺戍時已過四刻,華雲龍念起元清大師之約,不覺望了望天色,要告辭,卻覺得盛會難再,竟略一疑遲。

梅素若見狀花容一黯,道:「唉,你要走了,此後相見,就要以死相拼了。」華雲龍本即多情種子,聞言黯然,口齒啟動,卻是說不出話來。

梅素若又道:「你不必對我手下留情,我也決不會放過半分殺你之機,到那時候,你不要怨我無情。」

小蘋c言道:「姑娘,說得好好的,怎么又殺呀拼呀的起來了?」

華雲龍心道:「要我手下絕情,這可是萬分難辦的事。」站起身來,拱了拱手,道:「我……但覺無話可說。」語音一頓,道:「希望下次相遇,仍如今夜……」

梅素若忽然變色,截口說:「你別作夢。」羅袖一拂,立起嬌軀,竟不再說半句,已執著鬼頭杖,轉身向廳後行去。

就在這瞬間,華雲龍已見到她美眸之中,淚光浮動,知她是為了個性高傲,不欲讓自己見到她傷心之態,故拂袖而去。其實他雖自深諳少女之心,可是少女心,海底針,他終未能把握住梅素若瞬息萬變的少女之心,扭轉乾坤,化敵為友,致令她變色而去。

忽聽小玫叫道:「姑娘。」追了過去。

小蘋卻憤憤將酒壺向上重重一放,道:「哼,白侍候你半天,卻將我們姑娘氣成這樣。」也跑向廳後。

華雲龍方自苦笑,只聽小娟在背後道:「華公子,你留在廳中,與我家姑娘再見,就不算下次,豈不即可不必為敵了?」

華雲龍心忖:「這丫頭言雖天真,倒是一片好心。」轉過身子,道:「我還有事要辦,不能一輩子呆在這里啊。」

小娟抿一抿嘴,道:「您不會辦完事回來么?」華雲龍啞然失笑,伸手摸摸她秀發,大踏步走出敞廳。小娟怔了一怔,想追下去,倏又止步,改奔廳後屏門。

且說華雲龍走出敞廳,一路上雖見九y教徒,卻未攔阻,他心中暗詫,難道今夜就讓他安安穩穩出庄。他心中警惕,卻取出折扇,大搖大擺地走,倒似在家中一般,好不瀟灑自在。將至庄門,卻見那身形瘦長的樊彤與頂門微禿的厲九疑,率了十來名九y教徒,守在門旁,不由暗哼一聲,忖道:「今晚看來非經一場激戰,怕不能走了。」但覺這一戰已雖不懼,卻也可慮,尤其蔡薇薇迄未傳音通知,與約定不符,未免令他詫異。

轉念間,距厲九疑等已不足三丈,只聽厲九疑道:「華雲龍,若非本教主傳令,放你一馬,免得人言本教家中欺人,嘿嘿,本殿主定讓你今夜來得去不得。」

華雲龍暗道:「她言雖如此,明是暗存呵護之意,九y教的人個個心機深沉,理當皆知,不知有何感想?我雖不必要她如此,其情卻是可感。」也不知是驚是喜,一時不由愣住。

只聽樊彤嘿嘿兩聲,道:「小子,今晚便宜你了,還不快滾。」

華雲龍明知他們心懷不忿,格於梅素若之令,故欲激他先行出手,推卸責任,無奈本已心煩,竟怒火上升,冷然一曬,道:「要打就打,羅嗦什么?」折扇入懷,龍行虎步,欺身上前。

厲九疑見他目中無人之態,怒哼一聲,右掌掄起,就待劈出,忽又忍住,道:「華家小子,動手之責,可由你負。」

華雲龍喝道:「羅嗦。」霍然一掌,已拍向樊彤胸前。原來他機警絕倫,見樊彤目光一轉,猜他欲出手偷襲,故先下手為強。

樊彤驚怒交迸,獰聲道:「好小子。」一式推山填海硬接上去。顯然,他是想仗著近一甲子的功力,華雲龍必是不敵,故硬接硬架。卻見華雲龍不避不閃,迎了上來,心中方喜得計,豈料兩掌一接,但覺對方掌力一吞一吐,掌勢一滑,幾乎帶動身子,總算功力深厚,真氣一沉,已然穩住,不禁脫口道:「小子邪門。」

華雲龍冷然道:「少見多怪。」口中說著,手下卻趁勢連出困獸之斗,掌掌如巨斧開山,追得樊彤連連倒退,除了見招拆招,見式破式,再難攻出一招。

厲九疑一旁暗道:「這小子看來不過十七八歲,就有這等功力,更難得機警已極,不趁今夜收拾下來,日後又是一大禍胎。」

再想起梅素若對華雲龍之景,他殺機更熾,覺得不斃了華雲龍,絕了梅素若念頭,只怕九y教就要生生斷送了,正欲出手,忽聽華雲龍激斗中道:「厲殿主如有興趣,不妨也上來玩玩。」

兩人對博,勁風激盪,得四周九y教徒紛紛散開,樊彤連退八九步,已出庄門。高手相戰,何能分心,華雲龍一開口,立於樊彤可乘之機,他亂正行迷蹤遁法神妙無窮,連踏三步,已脫華雲龍掌力范圍,冷冷一哼,反撲過去,連連八掌。

華雲龍凝立如山,左封右架,未退半步,驀地一招變動不居,擊了過去。這一招玄奧威盛,銳不可當,樊彤心驚之下,迅展亂五行迷蹤遁法,險險閃開。但見華雲龍並未追擊,哈哈一笑,道:「九y教傳道堂主,不過爾爾,華某失陪了。」身形一掠,倏忽之間,已在十丈之外。

他們這一場對搏,早已出庄,誰也料不到他方占上風,卻暴然退走,連厲九疑都不及攔阻,遑論其他。樊彤怒發如狂,追上前去,厲吼道:「華家小子,有種的別走。」

忽聽一個銀鈴似的聲音冷然道:「樊堂主。」

樊彤心頭一震,駐足回身,卻見梅素若玉面充滿怒色,手拄鋼杖,站在庄院門口,厲九疑卻滿臉惶然,侍立身後,暗道不妙,忙躬身道:「屬下在。」

梅素若美艷如仙的面龐上,突然蓋上了一層萬載玄冰,道:「樊堂主,家師雖傳位與我,本座卻自知年輕識淺,功力薄弱,此不上諸位……」倏然頓住,目挾霜刀,森然盯住樊彤。

樊彤冷汗一暴,躬身道:「屬下知罪,請教主降罰。」

厲九疑心中暗暗忖道:「我若正言相勸,她怒火正熾,必同火上添油,不如這般。」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朝梅素若躬身道:「教主初登大位,而屬下與樊堂主即敢陽奉y違,不嚴加懲處,何能以戒來茲?」

此話一出,梅素若反而面容消霽,道:「本座亦知厲殿主與樊堂主均是為本教著想。」一言至此,星眸一掃二人,見他兩人皆是惶然低首,略一吟哦,又道:「不過本座並非忘恩負義之輩,你們大可放心。」

厲九疑與樊彤齊惶然道:「教主言重了。」

梅素若道:「這番違命之罪,暫且寄下,你們戴罪立功,勉力為是。」語罷素袖一拂,逕入庄中。

厲九疑與樊彤,相視苦笑,也隨後入庄。

再說華雲龍疾馳向南,忽聽蔡薇薇的聲音道:「龍哥。」

華雲龍方一停步,香風吹來,蔡薇薇已飄落身畔,道:「時已不早,與尊長相會,豈可晚至?我們邊走邊談吧。」

華雲龍道:「薇妹說得是。」又舉步若飛,馳向南方。他雖至金陵不久,也知雨花台在府南聚寶門外。

蔡薇薇不疾不徐,與他並肩而奔,道:「龍哥,我見你與梅素若談得高興,所以沒有按照約定,以練氣成絲,傳音入密,告訴你我存身之處。」

華雲龍聽她純真一片,毫無不悅嫉妒,心中暗感到:「薇妹如此善良,我寧可死上千遍,也不能傷了她的心。」心中想著,口中卻道:「你藏在哪里?」

蔡薇薇道:「就在廳外五丈遠的花叢中啊。」嫣然一笑,又道:「梅素若口中雖說容貌不如我,哼,其實她心中一定自命天下第一美人。」

華雲龍聽她語氣中也有較量之意,莞爾一笑,道:「理她則甚?」

蔡薇薇默了一默,道:「龍哥,你下次與她相見,真要為生死大敵么?」

華雲龍正為此事煩心,聞言佯笑一聲,道:「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蔡薇薇道:「這件事應該及早拿定主意。」

華雲龍不欲多談此事,撇開道:「我自有道理,你大可寬心。前面就是聚寶山,我們快上。」

兩人何等輕功,雖未盡展,已快逾追風。循著城牆跑,時在夜深城閉,除了秦淮花舫,笙歌猶傳外,未見行人。今夜月色甚佳,上了雨花台,已見元清大師灰衣布衲飄飄,盤膝坐在峰頂。華雲龍見他寶相庄嚴之態,不禁下拜道:「晚輩遲至,公公恕罪。」

蔡薇薇卻奔上,喊道:「公公。」撲入他懷中。

元清大師修為已入神化,豈不知兩人已至,但直至此刻,始慈目緩睜,道:「龍兒不必多禮。」忽然一怔,沉聲道:「龍兒,你吃了什么?因何印堂神色,大異晨時。」

華雲龍暗贊他神目如電,起身將情形說了,元清大師又按脈細查,便閉目不語。蔡薇薇侯了片刻,見元清大師仍一語不發,推了他肩膀一下,嬌聲問道:「公公,怎么了?」

元清大師睜開雙目,微微一嘆,道:「你這情形,倒有幾分象無極定衡心法最高之境,正逆合運,生生不息……」

蔡薇薇歡聲道:「那好極啦。」

元清大師搖一搖頭,道:「不過老衲卻可斷言非是無極定衡心法最高之境,唉,是禍是福,連老衲也難斷定。」。

蔡薇薇大感失望,元清大師沉吟有頃,忽對蔡薇薇道:「薇兒守護一旁,待我再查一遍。」蔡薇薇知元清大師想用真氣搜脈,這可是異常危險的事,一個不巧,兩人俱有走火入魔的厄運,忙應了一聲,走出二丈,運功戒備。

元清大師面龐向華雲龍,道:「龍兒,你背我盤坐行運功。」華雲龍應了一聲,依囑盤膝坐下。蔡薇薇雖四外嚴戒,卻是不時望向他們。

元清大師掌按上華雲龍百會x,一掌按上命門x,垂簾塞兌。半晌,華雲龍忽面呈痛苦之色,汗下如雨。蔡薇薇芳心幾乎跳出口腔,運功之時,理當面呈安詳,如此情形,除非是走火入魔或散功之前,始會呈露。

忽聽元清大師道:「龍兒,不要運功抗拒,順其自然。」又過片刻,元清大師忽然收掌,取出一只余瓶,對華雲龍道:「服下一粒,運功調息。」

華雲龍一瞥之下,已見瓶高四寸,鐫有小瑤池三字,他知必是瑤池丹,忖道:「金陵世家的至寶,昌義兄未服,我豈能服?而且我也不需要用力增加內力。」對元清大師道:「大師,目前此丹對我來說,已非必要,不如留著救人有意義得多?」

元清大師微微一嘆,接道:「曾祖他老人家說,靈丹是用以濟世,希望這瑤池丹有朝一日,救上千百人性命,慚愧的是,三百年來,所用八顆,五顆是金陵世家用去,其他三顆,所施惠者,也是多少與金陵世家有關的人。」他言語至此,兩人均知其意了,分明是同意華雲龍所言。蔡薇薇一心只在華雲龍身上,大不以為然,只是元清大師陳義正大,卻也不敢爭論。

華雲龍站起身子,將玉瓶遞回元清大師,元清大師搖一搖頭,道:「你收著,留著救人,老衲疏懶成性,不欲再動。」

華雲龍也不多說,納入懷中,忽觸那根碧玉書簽,心頭一動,取出奉上,道:「這根書簽上有些掌式武功,可否請老公公鑒定?」

蔡薇薇也啊了一聲,取出那由陳明達身上搜出的玉瓶,送了過去,道:「這件東西也請公會看看。」

元清大師一並接過,先對那根上雕九曲宮經齋的書簽,執於面前,那簽上字,縱小逾蠅頭,憑他功力,無殊磐石,略一瀏覽,聳然動容,道:「九曲神君,不愧天縱之才,也唯有他那詭異性情,創得出這等詭譎武功。」將碧玉書簽遞還華雲龍,道:「上面武功,雖漫無體系,憑你聰明,不難理出頭緒,這套武功雖與你家武功路子大異,可是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不妨采擷精華,融會貫通。」

華雲龍諾諾連聲,收回懷中,卻見元清大師又拔開瓶塞,將瓶口湊近鼻端,驀地面色一變,蓋起瓶塞,連道:「好厲害,好厲害。」

蔡薇薇急聲道:「公公,有大礙么?」

元清大師長長吸了一口長氣,面色回轉,將頭一搖,道:「還好,不知瓶中r汁究是何物,一嗅之下,連老衲也略感昏眩,你們由何得來?」

蔡薇薇駭然道:「連公公也覺不適,幸而得手之時,未曾開啟,否則怕不暈倒當場。」

華雲龍道:「此物本屬余伯父的。」

元清大師訝然道:「余尚德這孩子因何存此惡物?你仔細說來。」

蔡薇薇搶著道:「我來說。」急急將獲得經過說出,順便連荒谷夜戰,也細細敘述,敘完又道:「薇兒猜這瓶中之物,必是與四目天娛、三足碧蜍合葯用的。」

元清大師靜靜聽她說完,將玉瓶遞與華雲龍,道:「老衲於葯物一道,並未深究,令堂身為九毒仙姬衣缽傳人,還是由你轉交令堂,加以鑒定。」

華雲龍點頭收下,忽覺元清大師倏然住口,凝目望去,見他眉頭一蹙,竟苦苦思索起來。只聽蔡薇薇訝然道:「公公……」他連忙一拉蔡薇薇,低聲道:「別吵,公公一定想起什么要事,需要即刻解決。」蔡薇薇抿一抿嘴,不再說話。

寂然片刻,元清大師突然雙目一張,神光斗s,那光芒連天上星月,也似驀然一黯,功力之高,已臻不可思議,兩人也不由一驚,卻聽元清大師肅然道:「龍兒,老衲籌得一計,對你可增益功力,只是此法甚險,略有差錯,必致身死,你意下如何?」

華雲龍見元清大師面容肅穆,隱有沉重之色,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即元清大師,亦無十分把握,他穩健秉自天生,貌雖輕佻,豈是貪小失大之徒,便欲開口辭謝。忽然,心頭一動,暗道:「不對啊,這位前輩何等人物,縱然亟思造就後輩,也斷然不至出此下策,此中必有講究,恐怕因說出,徒擾人心,宣不宜之於口。」就這一忽,他已轉了百十個念頭,目光一抬,肅然道:「晚輩已然決定……」

元清大師截口道:「欲速則不達,見小則忘大,你多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