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部分(1 / 2)

超黃大俠魂 未知 6020 字 2021-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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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星宿派弟子,一流高手不少,此番脫險,實屬徼幸。

轉念之下,對東郭壽居然知他行蹤,搶先趕回,張羅設網,大感困惑,他暗暗想道:「丁如山、侯稼軒、賈少媛、宮氏姊妹,泄密自然不可能,那只有天乙子之徒,嫌疑最大了。」

他也想到,很可能是天乙子上次露了行跡,令東郭壽戒備大起,也可能路上泄露得蹤跡,被東郭壽猜出去向。正當尋思不已,忽聽d外傳來一個y森森的聲音,道:「華雲龍,你出來。」

華雲龍心神一凜,回頭一看天乙子,見他頭上熱氣蒸騰,毒正急,鋼牙一咬,在d壁匆匆留下數字,身形一長,撲出d外。只見星光下,個瘦若枯骨,臂長過膝,腰系銀龍,黃袍褸襤的老者,佇立面前,恍若鬼魅。華雲龍強持鎮定,暗道:「幽谷未見申屠主,想不到這魔頭也來了。」

只聽申屠主y森森的聲音,幽幽地道:「華雲龍,你知老夫今夜亦在谷內否?」

華雲龍微微一怔,訝然道:「那你為何不出手?你在我自度決難脫困。」

申屠主道:「以多欺寡,老夫不為。」

華雲龍道:「你果然比你師弟們高明。」語音微微一頓,道:「你只身尋來,那是要與我一戰了?」

申屠主微一頷首,道:「本來老夫未將你放在眼里,只是今夜見你在敝派中原總壇之中所現,突覺你在世,乃一大失策。」他語聲淡漠,似是殺華雲龍,乃是輕而易舉之事。

華雲龍劍眉一軒,方欲反唇相譏,轉念一想,忽又點一點頭,道:「憑你武功,配出此言,不過我打你不過,逃還可以。」

申屠主一怔,要知武林中人,寧願戰死,不肯敗逃,華雲龍卻說得自自然然,不以為恥。他一怔之後,漠然道:「你要逃,山深林茂,老夫還真奈何不了你,但天乙子毒未畢,你們俠義道中人,自不會棄友而逃。」突然衣袖一抖,一柄連鞘短劍,擲向華雲龍,道:「老夫還擒住一主一仆,姓薛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華雲龍一眼便認出那柄短劍,正是薛靈瓊所使,順手抄住,但覺虎口一熱,險些脫手,心中暗驚,冷笑道:「你自負前輩,竟對一個女子下手。」

申屠主干瘡的面上,微一抽搐,道:「你若應允與老夫一搏,不做逃遁之計,老夫立刻放人。」華雲龍暗暗心驚涼,想道:「他千方百計我動手,那是非殺我不可了。」

只聽申屠主緩緩說道:「實對你說,元清和尚功力雖較我略高,但他妄耗真元,三五載內,想要修復,不是易事,縱然復元,他年已老朽,去死不遠,聲望不夠,不足以為大害,你父親華天虹,武功德望,得天獨厚,不過,也不過一人而已。」語音一頓,又道:「你,有機智,有資秉,有膽有運,老夫……」

華雲龍脫口道:「你怎樣?」

申屠和殺氣滿面,一字一頓道:「為星宿派萬世基業著想,老夫不容許俠義道後繼有人。」

華雲龍眉頭微聳,道:「承蒙看重,不勝榮幸。」

申屠主道:「你待如何?」

華雲龍斷然道:「華某成全你對師門的愚忠。」申屠主雙目一睜,精光景s,似有怒意,隨又哼了一聲,一語不發,轉身行去。華雲龍知道這一戰凶多吉少,只是無論如何,不忍令薛靈瓊陷身魔教手中,暗暗一嘆,追了上去,揚聲道:「申屠主,你未帶人來?」

申屠主頭也不回,道:「向此搜山的弟子,我全遣他們回去了,天乙子的事,你勿須顧慮。」

華雲龍暗忖道:這魔頭不願以多凌寡,乘人之危,倒也是難得了。申屠主身法快似鬼魅,華雲龍展盡全力,始勉強跟上。這兩人是何等輕功,須臾,連越二嶺,來至一座竹林,穿林而入,只見一塊土地上,孤零零的一座茅屋。

申屠主倏地立足,轉面說道:「她們x道被閉,就在屋內,老夫在峰上等你。」語甫畢,行去。

華雲龍略一沉,來到茅屋之前,伸手推門,木門呀的一聲,應掌而開。屋內漆黑似墨,但以華雲龍眼力,依然清晰可辨,但見當門一間草堂,置著一桌二椅,牆角一張木床,床上並肩躺著兩人,靠外一人,正是那薛靈瓊,唇若塗丹,鼻若懸膽,十足美人胎子,人雖躺著,一雙清澈若秋水的明眸,卻呆呆凝視承塵,這時,似是聽見聲息,秋波微轉。靠內躺著的,臉上傷痕累累,卻酣然入夢,正是那薛娘。

華雲龍一語不發,走上前去,輕輕在薛靈瓊天靈x上擊了一掌。薛靈瓊但覺一股熱流,由百會x緣脈而下,所過之處。舒暢萬分,被閉x道,登時打通。她嬌軀一翻,坐起床沿。她已習於屋中黑暗,依稀看出華雲龍身形,覺得心頭淤塞,似有千言萬語,卻一字也說不出,玉面神情,恍若大夢初醒,疑真疑幻。

華雲龍長長嘆息一聲,道:「姑娘感覺如何?」薛靈瓊聞言,美眸之中,突然迸出兩粒珠淚。華雲龍暗道:「她一主一仆,必身世凄涼,遭遇悲慘,再逢上申屠主這等魔頭,想來更受了不少驚駭。這般一想,心中憐惜之意大起,柔聲道:「在下援救來遲,姑娘受驚……」

薛靈瓊低聲道:「華公子……」不知如何,熱淚泉涌,恨不得放聲痛哭,但她個性堅毅,一抹淚珠,強自忍住。

華雲龍忽然念及與申屠主之約,瞿然一驚,覺得耽誤不少時間,暗道:我與申屠主一戰,十九必死,其他猶可,這瑤池丹卻關系中原武林千百高手,不可不妥為處置。轉念之下,而容一整,道:「薛姑娘,在下有一事相托。」

薛靈瓊含淚道:「公子有何吩咐?」

華雲龍緩緩說道:「此事關連中原武林極大……」倏然止住,暗道:薛靈瓊武功不高,身懷重寶,那是太危險了。

薛靈瓊看出華雲龍的心意已甚:「公子既信得過賤妾,所囑之事,誓死完成。」語音微微一頓,接道:「只是賤妾武功低微,卻恐力有不逮。」

華雲龍微微一笑,心意巳決,將裝有瑤池丹的玉瓶取出,遞向薛靈瓊,道:「這玉瓶中有極為珍貴的靈丹,姑娘由此向西連越二道山嶺,在一處山谷盡頭,藤蘿隱蔽的d中,可尋到天乙子……」

薛靈瓊駭異的道:「天乙子?」

華雲龍道:「姑娘勿須驚恐,天乙子而今已改邪歸正。」

薛靈瓊怔了一怔,道:「這么近,華公子為何不親自交給天乙子?」

華雲龍淡然一笑,道:「星宿派有搜山之舉,姑娘小心點,萬一找不到天乙子,在下朋友,均可托付。」語罷,放下玉瓶,還有那柄薛靈瓊的短劍,一掌拍開薛姑娘x道,掠身出屋,由竹林枝上,s向峰頂。

他辭色雖無異平時,薛靈瓊卻總覺有些不對,追出屋外,叫道:「華公子。」

只聽華雲龍的聲音道:「姑娘保重。」

薛靈瓊微微一怔,返身進屋,匆匆抓起玉瓶,塞入懷中,將劍斜c腰際,即待出屋,忽又停足,回眸一望薛娘,見她兀自熟睡,薛靈瓊美目中,忽又珠淚滾滾,喃喃自語道:「這些日子,也真苦了你了。」銀牙一咬,不再疑遲,向華雲龍逝去方向疾追。

華雲龍展開輕功,何消盞茶時光,已登上峰頂。這霍山又名天柱山,其高可知,此峰更是卓然孤拔,上擎蒼天,四山環抱,盡在腳底,滿天北斗,幾似可攀。只見申屠主冷然凝立,有若幽靈,本來清幽的山景,恍惚籠罩了一層鬼氣,令人不寒而栗。

華雲龍將手一拱,道:「多勞久候了。」

申屠主細目一睜,道:「老夫卻奇怪你來的太快,你那情侶,安排妥了?」華雲龍見他誤以為薛靈瓊乃已情侶,卻也懶得解釋,將手一擺,道:「閑話少說,你若要見識落霞山庄的武學,現在就可開始。」抽劍橫胸,凝立如山,霎時,他已將一切得失禍福,忘得干干凈凈,只存著激昂的斗志。

申屠主也不敢小觀了他,平日欲睜還閉的細目,此際,光芒大盛。剎那,峰頂彌漫了一片戰雲。只聽華雲龍一聲大喝,健腕一振,劍罡四迸,攻出了第一招。這一招凌厲之極,申屠主卻冷冷一哼,道:「小子未臻化境。」欺身一掌,無視於那威猛劍勢。

詎料,華雲龍劍至半途,倏地到氣一斂,聲息全無,已襲近申屠主腰際。申屠主瞿然一驚,吸腹提氣,全身不動,倏爾移開三尺,口中不由贊道:「好小子,配與老夫一戰了。」

華雲龍冷然道:「尊駕太看得起自己了。」他心中不由暗道:「這魔頭功力果真高得出奇,但憑一口丹田真氣移身,竟然猶可開口。」

這開頭一招,兩人都對敵手武功,重新估計,也精神陡長。申屠主略落下風,心中激起好勝之意,輕輕一哼,揮掌攻上。展眼間,一場武林罕見的激戰開始。十招一過,華雲龍已走下風,但他見狀,立刻采取守勢,一柄劍施展的若銅牆鐵壁,潑水不透,一任申屠主攻勢若迅雷疾電,狂風暴雨,始終支持著不敗。

申屠主攻了七八十招,未能將華雲龍擊敗,覺得以自己身份年齡,百招之內,若收拾不下華天虹之子,實是有失光彩之事。他心念轉動,忽然沉聲道:「華雲龍,老夫要在十招之內勝你。」說話中,掌勢倏變,繞華雲龍四外疾走,雙掌交劈,掌掌都擊在空檔。

華雲龍大惑不解,卻是絲毫不敢大意,嚴加防守。申屠主何等功力,瞬息之間,已繞了二三十圈,忽然直欺中宮,呼的一掌擊去。華雲龍龜甲古劍一揮,斜斬而下,驀覺四周似已凍結,寶劍斬下,不由一滯。高手相爭,何容有分毫差錯,但聽申屠主燦燦怪笑,一掌已兜胸擊至。

這一掌本是萬難躲過,總算華雲龍技藝機智,兩臻絕頂,自入江湖,屢經生死,倉卒中,左掌一扳,迎了上去,只聽拍的一聲,兩掌已膠在一起。申屠主正欲如此,剎時內力泉涌,攻向華雲龍。華雲龍急運內力抵御,右手劍順勢橫斷。中屠主左手一伸,扣向華雲龍腕脈。

華雲龍左掌抵御申屠主真氣,幾盡全力,到此處,咬牙棄劍,戟指反點申屠主掌後太淵x。在劍猶未落地,兩人一掌暗拚全力,一掌已連拆四五招。要知申屠主功力高過華雲龍,這是鐵一般的事實,華雲龍焉肯拼斗內力,竭力欲改變眼前情況,只是先機已被申屠主占去,卻由他不得,又是拍的一響,兩人另一掌又復接上。

申屠主心頭大喜,全身功力涌出,欲一舉震斃華雲龍,詎料,忽覺真力向旁一滑,竟若泥牛人海。他心驚不已,忖道:這是什么內功?要知這等拚斗內力,決無取巧之法,須臾間,華雲龍竟能移去敵人內力,這是千古未聞的奇事,難怪申屠主驚疑。但他是何等人物,真氣一凝,華雲龍頓覺雙掌如托泰山,再難卸去。

只是申屠主也無法立時擊潰華雲龍,只覺華雲龍內力古怪之極,每敗退一分,就強勁一分,也愈難迫近。然而內功終在修為,盞茶不到,華雲龍汗流夾背,涔涔而下,渾身衣衫,盡皆濕透。申屠主游刃有余,暗暗留意華雲龍臉上,只見他雙目神光益盛,似是愈斗愈勇。

心念一轉,想起一事,忽然追悔不迭,忖道:在雨花台那老和尚真元大耗,分明是為了渡與這小子,這一內力拚斗下來,這子功力怕不陡增,老夫反倒作成他了。只是勢成騎虎,他也罷手不得,決定趁華雲龍未完全承受元清大師所渡真元,盡快擊斃,若等他全部消融,則勝負殊難測定,心念一轉,拚耗元氣,全力猛攻。

華雲龍固然節節敗退,卻是敵強益強,苦苦撐著。轉眼兩刻已過,兩人依舊膠著華雲龍固是滿面通紅,大汗如雨,申屠主也收起了那要死不活的神情。突然間,由峰頂四面崖下,爬上來一玄衣少女,體態窈窕,婀娜多姿,腰際斜c一柄短劍,正是那薛靈瓊。她原來追著華雲龍而來,只是她武功相差太遠,直至此時始至。

她游目四顧,一見星光之下,兩人雙掌交接,凝立如山,不由一怔,再見華雲龍似是落了下風,芳心大驚,不假思索,拔劍撲上,朝申屠主背心刺去。申屠主冷冷一哼,她那柄劍不但刺不進申屠主背心,一股力道沿劍彈來,虎口破裂,短劍脫手飛去,嬌軀也被震傷倒退五六步,手臂酸麻,幾乎提不起來,耳鼓也被震得嗡嗡作響。

她震驚未已,忽見兩人相接手掌,倏地分開,各自倒退兩步,申屠主微一幌動,旋即站穩。華雲龍卻面色蒼白,朝她望了一眼,嘴角一陣牽動,忽然噴出一口鮮血,身子往後倒去。薛靈瓊怔了一怔,突然哭道:「華公子。」熱淚雙流,奔上前去,雙膝一曲,跪倒華雲龍身旁,欲待將他抱起。

那申屠主原是閉目而立,運功調息,忽然睜目道:「抱不得。」

薛靈瓊微微一怔,轉面道:「站開。」她似是不知申屠主是絕世魔頭,叱過之後,轉過面龐,又張臂抱去。

申屠主怒氣一涌,右臂一抬,就待朝薛靈瓊螓首按下,但見她那玉面如痴,心碎腸斷的樣子,竟感難以按下,改為揮出一股y柔勁力,開薛靈瓊,冷冷說道:「他五臟破損,六脈支離,只余下一口真氣,護住心頭,一經移動,立時斃命。」薛靈瓊呆了一呆,忽然伏地痛哭。

申屠主卻漠然道:「丫頭,哭濟什么事?真說起來,姓華的小子落至如此下場,還不是你害的。」薛靈瓊聞言,哭聲倏止,玉面一仰,望著申屠主,現出驚疑之色。

申屠主見已引起她的注意,當下緩緩道:「你仔細聽著,老夫一生,無所謂善惡,憤世嫉俗,但對任何事情,絕不隱瞞真象。」目光一轉,望了面如死灰,一息奄奄的華雲龍,接道:「對今夜這一戰實情,自也不願瞞人。」

薛靈瓊秀目一睜,暗道:「這一戰勝負已分,還有什么實情?」忽然念及申屠主之言,華雲龍是被己所害,不由芳心一顫。

只聽申屠主道:「老夫自信所為,遠逾華家小兒,故他比拚內力,誰知……」他目中隱現迷惘之色,忽然問道:「小丫頭,你可知他所練內功,是哪一門的?」

薛靈瓊不加思索,道:「自是家傳。」

申屠主搖首道:「老夫雖未悉華家心法,卻可斷言,他所練非華家內功,那力道若重重波浪,一道強似一道,且順逆相成,自動卸去敵勁,華家內功,不似這等跡象。」語音微頓,道:「這可不談,那華雲龍仗著古怪內功,以無比毅力,強自支持,不過,這也撐不住多久,可是他卻愈拚內力愈猛……」

薛靈瓊脫口道:「奇怪。」

申屠主接口道:「那時,老夫才發覺,他曾受高人指點,以類似玄門真元引渡之術造就過,此舉正是融釋真元,收歸己用的大好時機……」薛靈瓊忍不住道:「什么是真元引渡之術?」

申屠主望她一眼,緩緩說道:「本來內功一道,只有靠自已苦練,循序漸進,但若有脫胎換骨的靈葯,又當別論,此外,若有絕代高人,不惜功行,將自己苦修真元,傳與別人,則亦可造成奇跡,佛家灌頂,玄門引渡,均是這種方法。」薛靈瓊暗忖:這並不難。

申屠主似只看出她心意,冷冷說道:「這種方法,看來容易,其實比靈葯還難,一則損已成人。二則絕代高人,代罕其人,最重要的,這些人不願自己弟子,不勞而獲。」

申屠主似是覺得離題太遠,道:「話說回頭,那時老夫後悔已遲,眼看持續下去,華家小子大有反敗為勝的可能……」

薛靈瓊問道:「那……他為何……」

申屠主將手一擺,不答反問,道:「是你偷襲老夫?」

薛靈瓊早對生死之事,視之漠然,聞言冷冷說道:「明知故問。」

申屠主不怒反笑,道:「丫頭,你可知道?老夫與華家小子互拚內功之際,二人周身俱布滿護身真氣,一有外力相加,則兩人全力反震,遍數天下,何人能接得下我二人合力一擊?你不是自尋死路?」

薛靈瓊漠然道:「我仍舊活得好好的。」

申屠主哼了一聲,道:「你活得好好的?」忽然厲聲道:「你可知道?你為何現在好端端的?」不待薛靈瓊回答,又怒聲道:「你可知道?本來一名幾乎可以天下無敵的高手,將隨東升之日而出,被你一擾,卻驟爾夭折?」他聲色俱厲,有若變了個人似的,迥非適才鬼氣森森之狀。

薛靈瓊略一思忖,忽然花容失色,道:「莫非……」

申屠主接口道:「正是華家小子為了拯救你一命,也不願如此勝我,故而落成這等狀況。」語氣之中,實隱有一份悲痛之意。

要知無論何等學問,幾可以稱為一代宗師之人,對於能繼其學的奇才,都自然有一種愛惜之心,這也可算是愛屋及烏,申屠主畢生浸潤武學,對於根骨奇佳,武功絕世之人,自是也有是心,只是華雲龍既非出於星宿派,且是強仇大敵,那妒才之心,就壓住了憐才之意,但當華雲龍垂垂欲斃,仇恨一去,那憐才之心,就油然而起了。

薛靈瓊目光發直,遙望天際,玉容黯淡,囁嚅道:「是……我害了他……想不到……」目光一垂,忽然瞥見墜落地上的龜甲古劍,她想也不想,皓腕一伸,拾起自刎。眼看寶劍自刎之下,這嬌若春花,艷若朝霞的少女,就得香消玉殞。

申屠主突然一把奪下,冷冷說道:「姓華的還未死,你犯不著如此急著陪葬。」

薛靈瓊呆了一呆,忽然仰面問道:「你可以救他么?」

申屠主怔了一怔,道:「老夫可保他十天性命,要救他除非參仙、靈芝一類靈葯。」

薛靈瓊滿懷希冀地道:「何處有參仙、靈芝?」

申屠主皺眉道:「這類天材地寶,可遇而不可求,你如何找法?」心念一動,忽道:「華家名滿林,他自己家中,或許藏有什么奇珍,只是縱然有,雲中山距此三四千里,十日之內,除非是飛,那是決到不了,況他家中也未必有。」

薛靈瓊聞言,神智忽然一清,憶起華雲龍剛剛交給自己的玉瓶,說不定是什么靈丹妙葯。她取出玉瓶,正欲拔開瓶塞,但她久歷江湖風險,熟識人情險惡,忽念申屠主就在身後。若瓶中果是起死回生的靈葯,申屠主豈有不奪取之理。

申屠主見她由懷取出一只形式奇古的玉瓶,欲拔瓶塞,忽又止住,已知她心意,冷哼一哼,道:「老夫何等身份,豈能奪你之物,也罷,看在華雲龍是條好漢,老夫延他十日之命。」申屠主講罷,不待薛靈瓊答話,即走上前去,在華雲龍胸前連拍十七掌。

薛靈瓊見他掌掌均凝足功力,拍擊的皆是大x,芳心抨然,凝目注視,不敢少瞬。只見申願主拂袖發勁,將華雲龍翻了個身,又在華雲龍背上數x,連拍十五掌,這次卻異常緩慢,最後一掌去向華雲龍天庭,忽然喘了一口氣,額上也現出汗漬。

薛靈瓊這才看出,申屠主為華雲龍延命十日,內力耗去不少,對這絕世魔頭,竟肯為敵人如此,芳心不覺暗感困惑。但見申屠主重將華雲龍翻過,由懷中取出一只色呈碧綠的玉瓶,拔開瓶塞,傾出一顆大如梧桐子的黑色葯丸。

薛靈瓊忍不住道:「這是什么葯材制成的?顏色這么難看。」話聲甚低,有若自言自語。

中屠主鼻中哼一聲,冷冷說道:「老夫若要害他,何需如此費事。」俯身捏開華雲龍牙關,將黑色葯丸納入他口中,然後將華雲龍身體托起,轉身待去。

薛靈瓊驚叫一聲,霍然跳起,道:「你干什么?」

申屠主停住腳步,轉面向她,不耐地道:「憑你那點武功,豈能安然帶一個重傷的人下峰。老夫將他送返那座茅房,以後的事,就看你的了。」微微一頓,道:「究竟是婦道人家的見識,疑神疑鬼。」

薛靈瓊玉靨一紅,上前兩步,道:「索性請老前輩攜我同下。」申屠主一語不發,僅以右手托起華雲龍,左手握住薛靈瓊皓腕。

薛靈瓊忽又道:「稍等。」申屠主眉頭一蹙,大有不勝其煩之勢,但仍松開手來。

只見薛靈瓊俯身拾起華雲龍的寶劍,再尋自己短劍,卻不見蹤跡,情知可能是震落峰下,那柄短劍乃是截金斷玉的寶刃,她素來心愛異常,眼下遺失,芳心痛惜萬分,只是想起華雲龍傷勢,又淡然置之,匆匆走回。申屠主早已不耐,一把抓住她右腕,幌身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