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第九幅預言壁畫!天地大劫!借祖師爺神像!(一萬五千字大章)(1 / 2)

白骨大聖 咬火 7587 字 2023-02-03

看著紅蓋頭新娘上岸後陰風暴漲,即便連削劍都是面色變凝重。

「走!」

「離開這里!」

削劍背起晉安,一手又扛起老道士,一點都不影響身子靈敏的往外跑。

可不管他們怎么跑,始終無法拉開兩者距離,身後那些死人邊吃人邊嗜血大笑,仿佛是在嘲笑他們的不自量力。

這些死人根本就是陰魂不散。

隨著那些死人吃完了新娘子,他們肚皮開始快速鼓脹,它們吃進肚子的不是新娘子血肉,而是與血肉糅合在一起的磅礴怨氣、詛咒、死氣、陰氣、煞氣……

是糅合了世間所有最污穢、惡毒之物的血肉。

砰!

這些被污穢血肉吃撐了的嗜血瘋子,肚子撐到極限後開始爆炸,身體爆炸成一地肉泥。

削劍身影擋在老道士和晉安身前。

他手中古劍亮起神光。

擋下了沾染了惡毒詛咒的死氣爆發。

古劍只能擋下陰氣爆發和那些帶著詛咒、怨恨的血肉,防止沾上活人,污穢了活人肉身,但爆炸反震力和沖擊波無法抵擋,全被削劍硬抗下來。

砰!砰!砰!

可剩下的幾十人,也開始相繼吃撐爆炸,血肉橫飛,陰氣爆發。

這些全被削劍一人抗了下來。

「削,削劍,你沒事吧?」老道士目光焦急喊道。

但削劍還沒來得及回答,那些炸成一地肉糜的血肉、碎骨,開始了融合,逐漸有了人形,從碎肉里慢慢站立起來。

當他們重新站起來時,已經不再是幾十人,而是幾百人。

那些人瘋了,再次互相殘殺,吞食彼此血肉,隨著血腥氣味彌漫,變得更加濃厚,天地間陰氣在快速堆積,即便如木訥臉的削劍,也變了臉色。

他手持古劍率先殺向那些正在饕餮吃人肉的嗜血瘋子。

古劍每次都能輕而易舉劈開那些死人,但那些死人臨死前不躲不閃,反而嘲笑的大笑聲音越來越大。

噗哧!

噗哧!

削劍劈開一個又一個死人,隨便一劍就能砍下一顆頭顱,隨便一劍就能把人從頭劈到腳劈成兩半……

但是那些死人在身體分裂後,能再生變成稍瘦小些的兩人,臉上笑容越來越邪魅,開始大口吞食地上血肉。

這些死人根本就沒法殺死。

反而越殺越多。

削劍殺了三四個人後發現到這個情況,他退守到晉安和老道士身邊,此時的晉安還在閉目盤腿念咒,還沒從遭了殃的中邪狀態清醒過來。

當削劍停下不去主動攻擊那些死人,那些死人就像是看不見削劍,目光不再看向削劍,只怨恨看著老道士和晉安大笑。

削劍是撈屍人,體內都是死氣、屍氣,能走常人走不了的陰路,活人禁地,全身而退。

撈屍人的培養手法很殘忍,必須從小吃死肉長大,忍常人所不能忍的痛苦,一直吃到成年,遍體死氣,才算是修煉出些火候,就能專走活人去不了的地方。

因為在陰祟眼里,只看到了行屍走肉的同類,是死人,而非活人。

不過撈屍人這個行業病死率奇高,培養一個撈屍人並不容易。

砰!

砰!砰!砰!

接連不斷的陰氣爆發,再一次被削劍全都扛下來,這次足足幾百次陰氣爆發,就連削劍也扛不住,他嘴角開始溢血。

這是內腑受到了震傷。

但削劍沒有後退一步。

那張木訥沒有表情的臉上,默默為身後想要保護之人扛下所有痛苦。

他是撈屍人。

死人看不見他。

但他沒有選擇置身事外。

此時,天地間的陰風呼嘯更凶烈了,隨著從血肉骨渣里再次站起更多人,一百、五百、一千…此地的陰氣爆發到前所未有的恐怖程度。

活人到了這里,猶如置身九幽地獄,壓抑至極的鬼風在頭頂凝聚成眼球狀的漩渦雲,如颶風的陰氣凍得活人身體僵硬,連魂兒都好似要被凍住,耳邊全是凄厲鬼哭狼嚎聲,逼得人神智紊亂,隨時要發瘋掉。

人有一盞魂燈。

魂燈滅則人死如燈滅。

老道士已經把道袍反穿,道袍反面畫著的《行炁金光篆》經文,受到陰風刺激,道袍上的雷法、行炁、書符等全都爆發出刺目金光,降妖伏魔,抵擋鬼風。

與此同時,他也沒忘了幫晉安道袍反穿,用來抵擋鬼風侵襲身體。

但隨著死人分裂越來越多,身外圍了上千個翻著死魚眼眼珠子的死人時,陰風呼嘯,老道士逐漸扛不住,嘴唇凍得發青發紫。

他沒有去碰晉安身上的六丁六甲符,因為現在的晉安昏迷未醒,正是最虛弱,無力抵抗外界危險的時候,最需要黃符壓住身上邪氣。

削劍解下腰間酒葫蘆拋給老道士,老道士自己喝了一口,臉上氣色稍稍紅潤了下,又給晉安灌了一口,然後老道士也盤腿坐下,嘴里開始了一遍遍念著《行炁金光篆》,用來抵御鬼風與邪魔聲音。

經文越念越大聲,道袍上的經文也像是受到感召,金光明焰,熾烈起來,全力對抗外界的邪魔外道。

此時的死人已經分裂到二千!三千!

頭頂上的漩渦鬼雲越旋越大,越壓越低,沉厚得像是座漆黑鬼山定住天地,此刻陰風大到就連老道士再也坐不住,被陰風吹得東倒西歪,凍徹入骨。

哈哈哈——

鬼氣森森的笑聲愈發瘮人。

它們已經吃定了晉安他們。

肆無忌憚的發出大聲嘲笑。

哈哈哈——

老道士嘴唇發青哆嗦,人凍得面無血色,臉色慘淡的抬頭看一眼天上黑厚鬼雲,再看一眼身前烏泱泱的數千嗜血死人,臉色更加蒼白了。

「小兄弟,看來我們這次是在劫難逃了!」

「老道我有些明白第十幅預言壁畫為什么是空白的了,因為在這場天地大劫面前,注定沒人能逃得過去,所以第十幅預言壁畫才會是空白,九九歸一是無始、虛空、混沌,也是滅亡、死亡吶!」

老道士面白無血色,身體冷得抱成一團,就像是墜落進冰窖里,身上體溫在快速流失。

「咱爺倆連昌縣那個鬼域都活過來了,卻沒想到最後在道場陰墳里載了個大跟頭,誰能想到,道門聖地的洞天福地亡了,成了個道場陰墳……」

老道士的聲音越來越虛弱。

他面頰與手腳表面結上一層冰霜。

還有更多死人從血肉泥巴里站起,此時天地陰風強盛到連道袍上的《行炁金光篆》經文,都隱隱有些扛不住了。

老道士能扛住這么長時間,全倚仗了畫在道袍上的《行炁金光篆》經文,在地宮台階時,到了這個時候他虛弱到連一句話都說不了,身體失溫嚴重。

「削,劍…咱們這次看來要栽在這里了……」

「你,一,個…人走吧……」

「你是撈屍人…死人看不見你…小兄弟把五臟道觀看得那么重,不能在小兄弟手里斷了香火……」

「你…帶…著…羅盤…一個人走吧…不能讓羅盤落在洞天福地里……」

人在極低溫下會出現幻覺,說胡話,此時的老道士就陷入這個狀況,老道士在生命垂危時刻拿出羅盤,讓削劍帶上羅盤一個人逃走。

此時盤腿坐在地上的老道士,全身覆上一層寒冷冰霜,連說話都困難。

就連盤腿坐著不動的晉安,眉毛、嘴唇、鼻尖也開始掛上一層薄薄冰霜,並有逐漸朝全身擴散的驅使。

轟!

一聲似悶雷爆炸在耳畔炸響,陰氣爆發,超過以往,持劍擋在最前面的削劍身體退出半步。

鞋底在廢墟瓦礫上摩擦出一道很深白印。

轟!

又一聲如悶雷爆炸,削劍身體再次倒退半步,扛下全部爆炸沖擊與反震。

但是他下一刻,又向前邁出數步,如深淵礁石,雖孤影,但屹立不倒,默默承受千萬年的孤獨。

轟!轟!轟!

死人爆炸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頻繁,削劍被陰氣爆炸沖擊震退五步!十步!他又會像那塊最沉默的深淵礁石,重新逆流而上,表情木訥的扛下所有。

他持劍的虎口被震開。

有鮮血灑落。

在爆炸沖擊中,就連全身骨骼都好似在嘎嘎脆響,仿佛下一次爆炸就會隨時崩塌一樣。

可他就如逆勢而行的天地孤影。

一次次倒退。

一次次沉默逆流而上。

那些嗜血瘋子的死人還在不斷吃撐爆炸,削劍身上的傷口在以肉眼可見速度增加,這些死人並不是尋常死人,而是糅合了千年怨恨、詛咒的污穢血肉。

它們就像是依托人間怨念而生的怨魂,厲魂。

人間怨與恨不滅。

它們就不死不滅。

人間怨恨有千人萬人,它們就能誕生出千個萬個的怨恨個體。

那個紅蓋頭新娘子在地宮已修煉了千年,說不定當初這個道場毀滅也與她有關,就連晉安身上的四次敕封五雷斬邪符在地宮時都不能阻止她,現在從地宮里逃脫出來,沒了枷鎖牢籠,只會更加厲害。

當初在地宮里,她還只能被困在石牆里,不能直接出來傷人,但現在光憑陰風爆炸的沖擊,就能把人活活震死。

削劍身上傷口增多。

遍體鱗傷。

一條條肌肉纖維被爆炸沖擊撕裂開,一寸寸皮膚如魚鱗割肉般開裂,骨骼不堪重負的聲音更加響徹了,說這是凌遲割肉極刑都不為過,沒有人能體會他身上所承受的傷痛。

但受傷最重的還是來自內腑震傷。

在看不見的內腑里,五臟六腑在爆炸中一次次遭受重擊,脾臟破裂流血,從嘴角溢出。

也不知道身體遭受多少次撕裂。

痛苦到了最後只剩下麻木。

就像眼淚流干不再是絕望而是忘記眼淚的滋味。

「削劍!」

「削劍!」

一次次哭喊叫聲,把削劍從麻木中逐漸拉回來,此刻老道士哭得很悲傷,他叫削劍快躲開,哭嘶啞了聲音,臉上滿是焦慮和眼淚,那些眼淚又很快在臉上凍成冰霜。

咔嚓——

削劍表情木訥的低頭看向手中古劍,晉安送給他的那口古劍,在抵擋了那么多次陰風爆發後,出現了一道裂痕。

他臉上第一次有了憤怒!

「這口古劍,是師父幫徒兒在洞天福地里找的兵器,徒兒快試試,是不是趁手。」

削劍收起古劍,任憑那些爆炸的陰風和血肉沖擊到他身上,他把晉安送他的禮物視作比自己性命還重要,不想再讓手里的劍斷成兩截。

轟隆隆!

沒了古劍抵擋陰風爆炸,血肉爆炸,面前那些死人爆炸帶來的陰風、污穢血肉,沖擊上削劍身體,憤怒臉龐,通過體表的傷口腐蝕進他體內。

企圖侵占他身體。

借殼還陽。

此刻的削劍,承受著前所未有的撕裂頭痛,比他小時候第一次被人強迫吃那些肉都還要痛苦。

啊!

削劍抱頭痛苦。

「想要活著嗎?」

那天好像也是像今天這樣,老天爺陰氣沉沉,頭頂下著雨,一個男人走到難民營里,找上一個因為身體瘦弱討不好飯,身體又冷又餓蜷縮在雨水里快要凍死的稚童。

那年。

那稚童還不到大人的腰高。

那天,是他人生第一次吃到肉,雖然那肉好苦,但第一次吃到肉的他,理所當然的覺得肉應該就是這個味道。

吃完肉沒多久,他開始頭痛,發燒,身體忽冷忽熱好難受,那晚昏迷中他夢見了娘,他向娘親一遍遍哭訴自己身體好難受,他快要熬不住了。聽著他的哭喊,夢里的娘親把他輕輕摟在懷里,目光溫柔,雖然他自記憶起就與爹娘失散,先後跟過幾名老乞丐,從未見過自己爹娘長什么樣子,也不知道自己爹娘是否還活著,可他很篤定相信那人就是娘親。

因為從沒人看他的目光那么溫柔。

想到這,頭更加痛了。

他記起來了!還有師父、大師兄、三師弟!

「你走吧,不要跟著我們了,我已經有兩張嘴要養,再多一個人養不起了。」

「?」

「咩。」

……

「你為什么一直跟著我們?」

……

「為啥老道我是三師弟?老道我還不如一頭羊!」

……

「徒兒,你有沒有名字?」

「是人總得有個名字,那以後就叫你削劍吧,撿你的那天,你手里一直握著把斷劍不放,以後你就充當一名江湖劍客的身份,別讓人知道你以前是干盜墓的,盜墓是死罪。」

「削劍,你為什么喊我師父?」

……

「削劍,看師父給你帶了什么,涼糕。」

「現在涼糕有些涼掉了,我們重新放入井水里冰鎮一會,等吃過晚飯後再拿出來到林叔的棺材鋪里一起吃。」

……

「師父,等我們這次出墓後,我能多吃一碗羊雜面嗎?」

「師父你哭了?」

「哪有,肯定是徒兒你看錯了。師父那不叫哭,那叫眼里進了沙子。」

「好徒兒,等我們這回上岸後,第一件事就是吃一碗熱乎的羊雜面,去去這墓里的濕氣與晦氣。不過,我們偷偷瞞著你大師兄就行,你可千萬別告訴你大師兄,我們經常背著它在外面吃羊排飯,羊雜面啊。」

……

「削劍,看我和老道給你帶了什么回來,來,你也嘗嘗府尹家的美食,我們給你打包了茯苓餅、胭脂鵝脯、藕粉桂花糖糕、酥餅、糯米藕……」

……

「削劍,這次你殺天師府護道人,立下大功,等我們出去後師父請你吃烤全羊。」

「嗯,師父。」

……

「好徒兒,這是師父留給你和你三師弟的壽桃,你和你三師弟一人一半分了吧。師父已經吃過,你們不用再孔融讓桃了。」

「這口古劍,是師父幫徒兒在洞天福地里找的兵器,徒兒快試試,是不是趁手。」

……

削劍臉上的痛苦與憤怒逐漸平息。

他轉身看一眼身後朝他焦急大喊的老道士,但他全身劇痛,兩耳嗡鳴,已經聽不清外界聲音。

他那雙平靜目光又看向一直閉目坐著不動的晉安,這一刻的他,臉上表情不再木訥,而是多了點別的情緒。

老道士仿佛預感到了什么,被陰風凍得虛弱的他,開始滿臉焦急的朝削劍拼命大喊,似乎在喊削劍回來。

就連一直閉目盤腿不動的晉安,似乎也感受到了外界,他眼皮眨動,臉上表情憤怒,扭曲,想要努力睜開眼睛醒來。

削劍朝老道士說了一句話。

但他全身痛得嗓子嘶啞,什么也說不出,最後沉默轉身,面朝眼前那爆炸過後的一地碎肉骨渣,那些碎肉骨渣里正有一個個血肉模糊的人影站起來,三千!六千!九千!

那些帶著怨恨詛咒的污穢血肉,還在快速分裂!

削劍踏出第一步!

咔嚓!

本就被爆炸沖擊得不堪重負的身體,剎那,有一根腿骨斷裂,撕裂開的傷口里,暴露出一小截血淋淋骨刺。

他繼續踏出第二步!

噗哧!

腹部撕裂開一條血肉,皮開肉綻,衣服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

此時狂風驟雨的天地,只剩了那唯一一道天地孤影,沉默但堅定的走向面前的血肉海。

每一步邁出,他身體就撕裂開新的傷口。

那些侵入他體內的磅礴陰氣、污穢血肉,在他身體里橫沖直撞,肆意破壞他身體機能,一個瘦弱身軀里塞滿了來自世間最惡毒的怨恨與詛咒,一個人承受下了世間最大的孤獨、怨恨、詛咒。

轟隆!

當削劍體內機能被完全破壞殆盡,撈屍人體內的屍氣、死氣再也不受壓制的突破枷鎖。

噗哧!

後背皮肉撕裂,破籠而出一團熾烈如大日耀眼的陽氣。

一口!

僅僅一口!

漫天漫地的屍山血海就被從削劍體內沖出的更加磅礴陽火吞盡,陰至極是極陽,一張張扭曲人臉不甘心嘶吼,掙扎,想要逃出去,可還是被削劍體內爆發的陽火給硬生生拖回體內一口吞盡!

頭頂的恐怖鬼雲消失。

周圍氣溫重新快速回暖。

什么妖魔邪祟全被肅殺干凈。

恐怕世人都想不到,在一個撈屍人體內會藏著如此恐怖,磅礴陽氣。

隨著那些大地上的屍山血肉被一口吞盡,陽火消失,似乎又重新退回削劍體內,身體機能破壞殆盡的削劍,兩眼一黑,噗通栽倒進陰水河里。

削劍落水後生死不知,面朝下,血肉模糊後背朝上的漂浮水面上不動,唯有手中死死抓著晉安送他的古劍依舊不放。

也多虧有這神性寶物古劍,才沒讓他在陰水河里瞬間化作森森白骨。

老道士雖然震驚於削劍最後一口吞掉天地血肉的那一招,但看著生死未知,即將要沉入水底淹死的削劍,他著急大喊一聲,此時那些凍徹入骨的陰風已經消失,他跑去想救起削劍。

但跑到陰水河邊才發現他無法下水。

恰在這時,水下浮起一團烏黑頭發,托舉起削劍身體,避免了削劍沉入河底。

老道士欣喜大喊一聲:「水神娘娘!」

「水神娘娘,你把削劍推到岸邊,老道我在岸邊接住你們上岸!」

水神娘娘在之前那場重創下並沒有死,可她負傷太嚴重了,到現在才剛剛恢復些陰氣,她光是托舉削劍已經十分勉強,根本無力把削劍推到岸邊。

看著水神娘娘虛弱托舉削劍,被湍急水流快速帶遠,救人心切的老道士跑回晉安身邊,拿來分水珠想下河去撈回來削劍,但就這么一來一回功夫,他發現水神娘娘和削劍都已經順水漂遠。

他邁開腳步,努力追趕,可怎么都追趕不上水流速度,他追急了眼,擔心水神娘娘和削劍兩人最後都扛不住,直接把手里分水珠遠遠扔給水神娘娘。

「水神娘娘接住這顆分水珠!如果你跟削劍出了洞天福地,就來府城的五臟道觀找我們!」

……

……

風雨飄搖。

頭頂持續不停的陰雨,就如老道士此刻的心情。

雖然在最後關頭有水神娘娘救下削劍,但削劍和水神娘娘下落不明,尤其是削劍身負重傷後生死未知,他雙手托了托背上的晉安,繼續吃力往前走。

削劍丟了。

小兄弟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只要有小兄弟在,五臟道觀就永遠散不了。

有小兄弟在的地方,就永遠有五臟道觀。

老道士背著晉安,在這片陰陽紊亂的遺跡里,一路往前走,時不時停下看看手中羅盤,辨別方向。

隨著離地宮越遠,四周的陰陽紊亂霧氣在變淡,似乎地宮布下的陰陽結界世界似有距離限制的,只要能徹底走出去結界距離,他們就能被傳送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四周霧氣變淡的原因,還是晉安身上神性寶物太多,神性氣息濃烈的原因,亦或是之前那場驚心動魄的陰氣與陽氣碰撞,驚走了宵小鬼魅,讓陰間暫時太平,總之老道士背著晉安離開的這一路上難得平靜。

不過這陰陽結界太大,再加上老道士趕路速度也快不了,直到快要天黑,他也走不出結界。

他只能找了個神殿先住下。

這只是座很普通的小神殿,老道士看著神殿外的天色越來越暗沉,馬上就要天黑,目露擔憂之色,又回頭看看依舊閉目未醒來的晉安,他繼續抱著那塊他堅信能帶來福運的匾額神神叨叨起來。

就在老道士寸步不離守著晉安,抱著匾額神神叨叨的時候,忽然,老道士發覺晉安口中原本模糊不清的咒語,正逐漸清晰,仔細一聽,居然是六丁六甲符的咒語。

隨著晉安咒語越念越清晰,他身上那張四次敕封的六丁六甲符有靈性浮動,六丁六甲符開啟,六甲陽神與六丁陰神以靈光護住晉安的肉身與三魂七魄,驅邪避凶。

可晉安依舊沒有醒來。

閉目未醒的他,轉而念動其它咒語,這次有了六丁六甲符護身,他念咒語清晰許多,居然是五雷斬符咒語。

咔嚓!

轟隆!

天上突然一聲悶雷,天打雷劈,但什么都沒劈到。

晉安轉而念起身上其它黃符的符咒,這次是驅瘟符的符咒。

噗哧!他身上那張三次敕封驅瘟符無火自燃,煙氣裊裊飄升,最後盡數吸入他的口鼻,五福大帝入住五臟,為他拔毒祛瘟。

晉安猛的闔開雙眼,瞳孔里有五神光影浮現,轉瞬即逝。

「小兄弟你終於醒啦!太好了!」

老道士驚喜大叫,一把抱住晉安,聲音哽咽差點哭出聲來。

晉安這時候已經發現神殿里只有他與老道士,沒有削劍身影,他心頭一沉,沉聲問道:「老道,削劍呢?」

「我怎么會在神殿里,我被困在幻境世界後,後來都發生了什么?」

一聽到削劍,老道士再也壓不住心頭悲傷,眼眶紅通通的說起晉安中死人殃氣,遭了殃後發生的所有事。

晉安面沉如水。

身影豁然拔地而起。

他不顧外頭馬上就要天黑的昏暗天色,跑出神殿環顧這個陰陽紊亂的結界,最後躍上一處高地眺高遠望,迎著天地擦黑的最後一刻,他這才重新回到神殿里。

晉安返回神殿的第一句話並不是別的,反而是安慰起一臉自責的老道士:「老道,這事不怪你,哪怕當時我在場,也不一定能在地宮里那些修行了千年道行的鬼物手中安然逃脫。」

「現在你我還活著,削劍被水神娘娘救走,已經是最好結局,你已經做得非常好,無需太過自責,內疚!你都說削劍那么厲害,一口就把地宮里的千年道行邪祟給吞了,削劍肯定命跟我一樣硬!削劍有水神娘娘和分水珠,又是撈屍人,連地府閻王、牛鬼馬面、黃泉路上的死人都看不到他,他肯定還活著!」

晉安雙手緊緊攥拳,牙齒把嘴唇都咬出了血,一字一句說道。

老道士重重點頭:「小兄弟你說得沒錯,削劍陽德重,肯定會逢凶化吉的!」

「削劍可能並不是吃死人肉長大的撈屍人!人死後陰盛陽衰,斷然不可能像削劍那樣陽盛陰衰,陽火連千年道行邪祟都能一口吞掉!」

「削劍身上的活人死相來頭,或許比我們一開始猜想得還要大!」

……

洞天福地是持續了千年不歇的雨澤世界,在這里並沒有太陽,也沒有月光,天上始終籠罩著一層厚厚烏雲,給人心頭帶去陰霾。

這個世界白天烏雲籠罩。

即便到了晚上,也只是讓本就昏暗的世界更暗一些。

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