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奇伯的苦(2 / 2)

白骨大聖 咬火 2143 字 2023-02-03

笑得幽韻撩人。

「無以為報,沒齒難忘,這話倒是新鮮,我只聽過說書先生說過最多的是『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願以身相許』,這『無以為報,沒齒難忘』還是第一次聽過。」這話似揶揄,似俏皮,似帶著幾分少女心性的狡黠玩鬧。

晉安嘆氣說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願以身相許』那是對長得帥的人說的。要是碰到丑的,就是『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願來生做牛做馬』。但是我那不辭而別的朋友,我卻從未見過她的真面目,連是美是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叫倚雲公子,所以以身相許和做牛做馬用到這里肯定不適合,而沒齒難忘不管用到哪里都准沒錯。就是不知我這輩子還能不能見到我那不辭而別朋友的真面目。」

儒生瞪眼:「想得臭美。」

夾在兩人中間豎起耳朵偷聽了老半天的奇伯,越聽越糊塗,他跟年輕人脫節這么嚴重了嗎,怎么聽了半天都沒聽明白是什么意思,這到底是原諒沒原諒?

還憤怒不憤怒了?

這怎么還打起啞謎,互相假裝不認識了?

說你們已經認出了彼此吧,又互相假裝不認識,說你們沒認出彼此吧,明眼人一聽就是認識的。

尤其是公子你這最後一句話到底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

奇伯感覺自己家在兩人中間實在太難了,好像成了多余的空氣,自家公子和晉安公子無視他存在的自顧自聊起來,全當他是個透明。

只有偶爾同時落在他背上的兩道目光,讓他如芒刺背,才有點存在感。

奇伯心里那個苦啊。

他只想喝水裝個醉,然後悄悄偷個聽,誰能想到晉安坐在他右手邊,沒有坐自家公子那邊,把他夾在兩人中間那叫一個度日如年啊。

他就是夾在兩座大山間的草芥。

瑟瑟發抖。

「哎呀,不知道是不是喝水喝多了,公子,老奴我先去趟茅房。」奇伯站起身落荒而逃,全程都假裝沒看到晉安。

此時亮堂的屋子內,肉香和津津有味吃肉的咀嚼聲還在。

兩名身穿破破爛爛,打滿補丁皮甲的老兵,抬著半頭烤駱駝從屋外抬進來,也不知道這些駱駝肉究竟是怎么做出來的,香氣撲鼻,惹人食欲大漲。

尤其越是熱氣騰騰。

那股肉香誘惑就越是濃厚。

這時進來的兩名老兵,分別是一位挺著個將軍肚的胖老人,和一位腰間別著把剔骨刀的獨眼老人。

兩人都是古稀之年。

一頭白發。

滿臉飽經沙漠風沙的深深皺褶。

「我剛才在後廚幫忙抬烤駱駝時,就聽到帕沙那老東西的大嗓門聲音,今晚又有一位貴客來到我們寨子借宿,看來就是這位小道長了,道長長得眉清目秀,儀表堂堂,一看就是英雄少年,不知道怎么稱呼?」

那位挺著個將軍肚子的胖老頭,跟獨眼老頭一起把半頭烤駱駝抬到桌子上後,沾了油污的雙手有些局促的在皮甲上擦了擦,似模似樣的朝晉安拱手學漢人禮儀,人畜無害的笑呵呵說道。

經過自我介紹,晉安知道了那胖老頭就是瘦高個老頭所說的西開爾提。

而那位腰間別著把剔骨頭的獨眼老頭,則是這座寨子的唯一廚子,名字叫帕勒塔洪,意為斧子,人沉默寡言,很少說話。

沉重的剔骨刀到了獨眼老頭手中,上下翻飛如蝴蝶薄刀,輕如無物,快速剝離起桌上的半頭烤駱駝。

駱駝的骨骼與筋在他手里,早就嫻熟於胸,上演了一出庖丁解牛的精湛刀工。

就是不知人的身體是否也一樣嫻熟。

隨著駱駝肉被剔骨刀剝離開,屋堂內的肉香更加濃郁了,坐在對面的那些漢人里,原本一直在苦苦抵抗肉香誘惑的那些漢人,有兩個修為低微者,終於抵擋不住這滿桌肉香的誘惑,也開始吧唧吧唧的大口咀嚼起駱駝肉。

才短暫功夫,就吃得滿嘴、滿手油光,身邊堆起不少骨頭,邊吃還邊贊不絕口好吃,蠱惑身邊同伴也一起吃,說這輩子都沒吃過這么香的肉。

不管這兩人怎么說,剩下的十來名漢人都絕不碰一桌的肉食。

這些人都以一名臉上沒有喜怒,太陽穴鼓鼓,氣勢精裝悍勇,身上帶著濃烈煞氣和雄壯陽剛血氣,連尋常邪祟都不敢近身的中年大漢為主。

看那一身濃烈殺氣,不像是尋常江湖人士能培養得出來,反倒更像是身經百戰,刀下有千顆人頭在哭泣的帶兵打仗將領。

其腰掛砍刀,背上有一張鐵木烏弓,應該是擅長弓馬騎戰的大將。

晉安經歷了這么多事,識人的眼力還是有的,他覺得這名一身煞氣的大漢是個高手外,而跟大漢相鄰而坐,一位蓄著八字胡須和山羊胡須的知命之年男子,則修為隱藏得最深。

除了這兩人外,還有一位僧人引起晉安注意。

畢竟大家都有頭發,就你一個人的禿驢,想不扎眼都難,和尚手里有一根密宗棍。

這密宗棍金光閃閃,表面鍍上一層黃金,是價值不菲的密宗降魔棍,與普通的密宗鐵棍不同。

而在這支隊伍里,居然還有位擅長堪輿地理、仰望天象的風水大師。

不過這風水大師並不是天師府的人。

晉安跟天師府打過這么多交道,是不是天師府的人,他一眼就能認出來。天師府自從攀附上皇權後,都得了一種病,一種鼻孔朝天的病,還是很好認的。

看著這幾人,晉安稍稍一思索,便猜出了這些人的身份,那名隱藏最深的知命之年男子,應該就是那名守山人岑先生。

那名看著像將領的大漢,應該是康定國某位王爺身邊的親信,也便是這支隊伍的主心骨。

京城天師府里勢力錯綜復雜,這位王爺所圖甚大,有心想避開天師府,所以自己培養一位風水大師也就能想得通了。

這么看來,那和尚估計也不是來自京城鎮國寺。

「好刀工。」看著自己手底下兩人忍受不了誘惑,貪婪吃起駱駝肉,大漢臉上並無怒意,反而鼓掌稱贊。

「想不到在沙漠深處還能看到這么精湛刀工,真是大開眼界,這位老人家如果肯跟我們去外界,單憑這刀工,絕對不愁吃喝榮華富貴。」

「如果老先生再年輕二十年,參軍入伍,肯定能立下功勛,成為一員百戰百勝的大將。」

面對大漢的誇贊,換來的卻是獨眼老頭的頭也不回離開。

那名胖老頭連忙站出來打圓場道:「我替帕勒塔洪那個臭脾氣老頭向幾位貴客道聲歉,那老頭就這臭毛病,平時里就是話不多的人…幾位貴客快吃吃,這些肉涼了就不好吃了。」

「幾位貴客怎么一直坐著不吃不喝,可是這些駱駝肉做得不合口味?」

「老人家太客氣了,今晚應該是我們多有打擾才對,要道歉也是我們道歉…我這人平生最敬重道士,逍遙自在,無拘無束,身心順理,唯道是從,追求一個大道自然,要不是我這種莽夫一身殺氣太重,入不了道門,我直恨不得也拜入道門,我這人敬重道士,晉安道長你先請。」那煞氣大漢也不知是什么居心,反手把這個難題推給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