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深坑周圍卻是熊熊烈焰,火焰沖天,想要穿過深坑,便要穿過烈焰。
烈焰的對面,城牆上、屋頂上、深坑對面射來如雨弩箭,紛紛射殺著他們。
東林軍如下鍋的餃子紛紛墜落坑內。
大月控弦士由盾牌遮住,從盾牌縫隙間射箭。
即便有宗師躲在軍中,想要偷襲,可一沖出來,便被大月宗師控弦士的破罡弩所殺。
烈焰照亮了每一個士兵的臉,大月軍一臉沉肅,雙眼閃動著興奮。
東林軍臉上猙獰,雙眼血紅如惡狼。
他們被激發出了血性與狠勁,奮不顧身,即使被射死被燒死,也絕不退縮。
看到眼前這一幕,宋玉璋如被一盆冰水澆下。
沸騰熱血與亢奮腦筋一下冷卻,他一下僵住,血腥氣仿佛粘稠的血液淹沒了他,想要嘔吐。
「撤……撤……」他下意識的喃喃低語。
「殿下,不能亂!」趙松濤忙扯住他褲角,仰頭道:「步兵盾兵斷後,騎兵撤!」
「對對。」宋玉璋茫然看著四周慘叫的東林軍,腦海一片空白。
熊熊火光之下,他英俊臉龐一片慘白,雙眼無神。
「殿下!」趙松濤一拍他腳腕,一股冰涼氣息注入,令宋玉璋腦筋一清。
「勝負乃兵家常事!」趙松濤沉聲道:「不過一場小敗而已,不必太過認真!」
宋玉璋深吸一口氣,緩緩點頭,雙眼的茫然褪去,恢復了堅定與冷靜,沉聲喝道:「東林軍聽令,騎兵撤出!盾甲兵斷後!槍兵隨騎兵而行!」
他聲音清亮高亢,宛如鐵石鏗鏘。
東林軍頓時依命而行。
可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多少騎兵,幾乎所有騎兵都沖進去,能幸存的都是機靈的騎兵,剩下不過百余騎。
他們調轉馬頭往外沖。
鐵甲盾兵所建的通道猶在,他們順利的沖出去。
宋玉璋喝道:「槍兵!」
剩下有數百槍兵跟著沖出去。
剩下的則是盾甲兵,並沒有慌亂,因為宋玉璋並沒動,與他們在一起。
「盾甲兵,撤!」宋玉璋斷喝。
鐵甲盾兵們退在他身邊,緩緩後退,任憑弩箭如雨落下,他們並無損傷。
火焰對面響起一聲長笑,賀蘭晴站在屋頂,朗笑道:「大皇子這便要走?」
宋玉璋扭頭瞪過去,目光穿過熊熊火焰,落在賀蘭晴身上,咬著牙緩緩道:「賀蘭晴,今日之賜,改日必當十倍報之!」
「哈哈……」賀蘭晴大笑道:「大皇子雖然金枝玉葉,卻遠不如清溟公主殿下的用兵如神本事,還是回雲京好好呆著,好好享受錦衣玉食吧,軍營不是大皇子你該呆的地方,……這一次且饒你一回,看你下次有沒有長進!」
「孤一定會回來的!」宋玉璋冷冷道。
他腳下蹬了蹬,兩個擎舉著他雙腳的護衛加速,跟上正撤退的鐵甲盾兵撤出攬月城。
趙松濤長舒一口氣:「殿下,得馬上讓西林軍過來接應,免得賀蘭晴追擊!」
「他不會追擊了。」宋玉璋道。
趙松濤忙道:「兵不厭詐,他在這城門是沒辦法追擊,會從另一個城門追擊的,先前說話只是為了麻痹殿下啊!」
「……你去西林軍傳令!」宋玉璋從懷里掏出一枚虎符:「快去快回!」
「是。」趙松濤顧不得多說,接過虎符往外沖。
西林軍隔著東林軍並不遠,早就打探到這邊的情形,已然肅甲整兵待發。
一接到趙松濤的虎符,馬上出擊。
但剛剛跑出一里,便被一隊騎兵纏住。
趙松濤忙建議西林統帥兵分三路,盡快接應大皇子,不能被這邊纏住。
兵分三路,最終兩路被纏住,只剩下一路接應到了大皇子。
這時大皇子正被大月騎兵圍住,岌岌可危。
他們來了之後,解了大皇子的圍,然後護著大皇子緩緩後撤,最終退回西林軍營。
大月騎兵緩緩退去。
——
「唉——」李澄空微微眯眼,發出一聲喟嘆:「殿下,攬月城已經被大月占了。」
終究還是沒能避免戰爭。
宋玉箏「嗤」的一笑,白他一眼:「凈說胡話!攬月城怎么可能被大月占了,這一次可不是上一次!」
經過上一次的教訓之後,攬月城幾乎不可能再被偷襲,如果還被偷襲的話,那真的該死。
李澄空便將戰事的經過說了一遍。
這是天人宗弟子傳過來的場景,他通過復述便能還原當時的情形。
三個天人宗弟子各自復述,他在腦海里提問,最終將戰斗的經過還原得清清楚楚。
「不可能!」宋玉箏臉色微變。
清晨的陽光照在湖上。
兩人正坐在南王府湖上的小亭里。
獨孤漱溟已經回府批閱公文,徐智藝站在一旁伺候,袁紫煙去忙別的。
李澄空笑了笑:「令尊托大了,太小瞧大月,以為大月不敢動兵吧?」
歸根到底,還是因為自己破了大永的兵,從而讓大月沒有後顧之憂。
東林軍沒有歸心,大皇子沒領過兵,這些都是難得的機會,所以大月悍然進擊,拿下攬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