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空暗嘆:清溟恐怕會恨自己。
先前說讓獨孤乾出來散心,現在又變成逼獨孤乾下詔傳位,一步步,好像精心設計的一樣。
自己是不會承認精心設計,只會說是湊巧,靈機一動。
清溟卻了解自己,這話騙不了她。
不知她會生氣到何種程度,多久才會消氣。
可機會難得。
天下大變將起,讓清溟盡快登上皇位,也便於更好的調動力量,穩固大月。
「你想讓我寫傳位詔書?!」獨孤乾冷冷道。
李澄空微笑道:「為大月,為清溟,皇上應該有所取舍才是!」
「那你可答應我的條件?」獨孤乾哼道:「溟兒的兒子由老夫帶著!」
李澄空道:「這樣罷,半天功夫陪皇上你,剩下的時間由清溟自己帶著。」
「她一旦做了皇帝,哪有時間帶孩子?」獨孤乾道。
李澄空微笑:「或者讓玉妃娘娘,或者我帶在身邊親自教導。」
「……好。」獨孤乾知道再不答應,李澄空也不會讓步,半天時間已經足夠!
他不信憑自己的本事,還折服不了外孫。
李澄空道:「那皇上……」
「走,回去,也不必看這邊,我寫傳位詔書!」
「皇上先寫好再說吧。」
「李澄空,你是信不過朕?」
「咳咳,不是信不過皇上,是擔心夜長夢多,橫生枝節。」
他信不過獨孤乾。
皇帝哪有一個承信守諾的?
今天答應,明天就反悔。
「朕既然答應了,就一言九鼎,絕不更改。」
「是是,皇上還是寫詔書吧,紫煙,筆墨伺候!」
「是。」
袁紫煙親自研墨,很快研好而且從袖中取出一個卷軸,卻是金黃色。
獨孤乾看到這金黃卷軸,臉色陰沉。
這要說李澄空不是早有陰謀,誰能相信?
聖旨卷軸都准備好了!
李澄空微笑:「皇上,請——!」
「我寫了這傳位詔書,便再無利用價值,直接殺了我,跟溟兒說我死於意外,被大肅所害,倒也不錯。」
「哈哈……」李澄空搖頭大笑:「皇上你也太多心,果真如此,清溟怎會原諒我的過失?沒能護好你那便是莫大的罪過!」
獨孤乾暗松一口氣。
身為帝王的他怎能不多疑,提筆之際,心中復雜莫名,一下便想到了自身處境的危險。
這種生死操之於人手,皆在別人一念之間的滋味太難受!
「好吧!」獨孤乾一咬牙。
與其如此,不如解脫,是生是死就隨老天決定吧,不信李澄空真敢殺自己!
他想到這里,筆走游龍,寫下了傳位詔書。
可寫完之後,他怔怔盯著自己所寫,心中若有所失,空空盪盪。
李澄空笑道:「陛下這下便解脫了,從此逍遙世間,無憂無慮。」
「哼!」獨孤乾抬頭怒瞪他。
李澄空輕咳一聲,不再說風涼話。
對獨孤乾來說,皇位是最珍貴的,勝過女人與兒女,現在自己奪走了他最珍貴之物。
「皇上,那我們在這里轉幾天?」
「你有心情留下轉幾天嗎?」獨孤乾冷笑:「不趕緊把溟兒推上皇位?」
「這個不急。」李澄空笑道。
「現在又不急了?」獨孤乾冷笑更甚。
李澄空笑道:「皇上倒顯得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