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餿主意!」
「但舉朝上下,多是持此議。」
「他們管得倒寬!」
「這既是皇上的家事,也是大月的國事,他們不能不議,非要議個明白。」
「這是逼著清溟不能成親了?」
「……是。」徐智藝輕輕點頭道:「這便是他們所謂的舍小家而顧大家,是身為皇帝的代價。」
「狗屁不通!」李澄空哼一聲。
徐智藝抿嘴笑道:「老爺是要硬頂著他們成親,還是暫時等一等?」
李澄空沉吟。
換個脾氣硬的,他們越是反對,越決定要做。
不過他縱使修為絕頂,天下罕有,還是要有足夠的清醒與自制,不會這么任性使氣。
一時爽利,後患無窮。
治大國如烹小鮮,火候急猛是大忌,跟武林廝殺不同,不能心急。
心急則火候苛猛,他縱使有青蓮聖教有聖堂,難道要殺光所有反對者?
人心惶惶之下,大月離滅亡也就不遠了。
黃朽奇對李澄空的情況其實很了解,他們飛燕宗的耳目運轉,知道李澄空的處境。
他笑道:「我覺得不能逞一時意氣,還是要緩一緩的。」
李澄空緩緩點頭,仍舊沉吟。
矛盾有主要矛盾與次要矛盾,現在最大的矛盾是獨孤漱溟的女皇帝之位,眾君不服心,面服心不服。
如果有別的矛盾勾住他們心神,時間一久,人們就會適應了女皇帝。
所以乍看起來,拖一拖,用這個矛盾吸引眾人注意力也不錯,無形中削弱女皇帝的矛盾。
李澄空緩緩道:「還是得快刀斬亂麻。」
「李兄弟,這可不是鬧意氣的時候,不能急的。」黃朽奇忙道:「得慢慢來。」
李澄空道:「此事關乎重大,還是要趕緊定下的,拖得越久越麻煩。」
這關乎女皇帝的地位爭議,爭得越久,女皇帝的格格不入越深,人們會越發覺得女皇帝不宜。
「智藝,你去做菜吧,我要跟清溟好好談談。」
「是。」徐智藝肅然答應。
——
湖上小亭
李澄空與獨孤漱溟坐在小亭的石桌旁,看著平靜清澈的湖水。
湖底鋪著湛藍星砂,映得湖水碧藍,晃晃悠悠的水波,清澈可見游魚及魚草。
魚兒穿梭在魚草之內,悠然自得。
李澄空嘆道:「覺得累吧?」
「還好。」獨孤漱溟揉揉黛眉。
她確實感覺到了沉重的壓力,治理一個大月與治理一個南境是截然不同的。
南境的雜事多,但遠遠不如大月的紛雜,尤其後期有吳思邪的輔助,更是輕松。
陸璋雖也精干,卻沒有吳思邪的靈動,更講究一板一眼,唯恐出錯擔責任。
李澄空握住她玉手,輕輕拍拍:「凡事推於下,別事事都自己去做,累壞了自己。」
「唉……」獨孤漱溟嘆一口氣。
她在外人面前沉靜自如,智珠在握,在李澄空跟前卻沒必要再端著,露出軟弱神情:「這些家伙都不省心,不好好盯著,就會暗使絆子。」
李澄空皺眉:「他們開始使絆子了?」
「想趁我經驗不足,欺一欺我。」獨孤漱溟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