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1 / 2)

青蓮記事 未知 6008 字 2021-01-17

高玉樞被我說穿,臉色難看了一下,哼,活該,叫你想把我當傻子!

「父親大人,林家家大業大,在大同也算是個望族了。卻因為是庶族,總是受當地士族欺壓,這老林就說不拘花多少銀子,也要捐個士族出身,求到孩兒身上,孩兒雖有心幫他,怎奈這事歸禮部管……孩兒想,此事除了父親大人,旁人再也無能為力的。」

呵,以為給我戴頂高帽子我就會隨你擺布?以前的張青蓮或許很蠢,但我可不。

據我看的資料,這個時代士族和庶族很像魏晉南北朝,溝壑分明,雖不至於通婚都不可以,朝中也有許多庶族出身的官員,不過地位相差就要以雲泥計了,又豈是花錢就可以辦到的事?

「禮部?那是古韻直的管轄范圍……此事免談。」

被我給了個硬釘子,高玉樞愣了一下,但不愧是成了精的,立刻堆上笑臉,說:「古韻直那老鬼確實不好對付,可難道父親大人還奈何不了他……」

激將法嗎?未免幼稚。

「琳西啊,」我頗有深意地說,「切勿因小失大,還不到時候。」

高玉樞擺出滿臉慚愧,又是敬仰地看著我說:「父親大人教訓得是。」

清流黨,哼哼,我不至於天真到以為我可以向他們投誠,他們認定我這個靠做男寵出身的人是國之蠹蟲,就算我投誠,他們也會嫌我臟。基本上可以確定為我的主要敵人之一。

雖說他們往往官聲比較好,出了些忠良,比較像正義的一方,但是,世上沒有干凈的政治。他們只是更愛惜羽毛而已。

看是要日後一舉擊潰他們,還是要留著他們和外戚黨互相牽制。

我個人是更傾向於後者,只要設法在他們和外戚之間弄點事挑撥一下,達到目的並不難。

目前我的主要關心點只有三個:一是如何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二是弄好施政方針,雖然我說不上是什么憂國憂民的家伙,可是,民不聊生,民生凋敝絕對會破壞我的美學標准和專業名望;第三則是對小皇帝的長期養成,這個很有實際好處,又有挑戰性。

不過,剛才這高玉樞慚愧得太快,臉上敬仰的表情太過浮誇,莫非……莫非這東西其實是故意說出那些話來引我發表意見,再表現出那副樣子來滿足我好為人師的虛榮心的么?

不可小覷啊,不可小覷!

「父親大人……這一樁若不行也就罷了,那林貴全還有一事相求。林家生意里頭有一樁是每年從絲綢之路進出的瓷器茶葉絲綢和大食波斯的珠寶香料,占了比率甚大。本朝雖早有封疆令,但一般只是東南沿海查得嚴些,西北督轄府素來是睜只眼閉只眼的。但年前兵部尚書神舞將軍邵青大人去西邊平叛,邊疆就再無通融余地。林貴全求大人給他個特許。」

我沉吟了一番,看來這才是他們真正目的所在,從現代人角度看,通商自是大大的好事,但是如果有戰事的話……這個兵部尚書邵青是哪一派的呢?

「此事……」

「父親大人,邵大人與您親如一家,此事有您一句話,斷無問題。老林說,只要此事能成,願意花十五萬兩銀子把原慶雲買下送到您府上。」

笑話,那也得我肯要才行啊!

「哼哼,十五萬兩銀子,這原慶雲很值錢嘛,兌成金子都夠打個一樣大小的金人兒了。只是這真人會老會死,不及金人好啊。」

高玉樹愣了一下,連忙笑著說:「是是,我叫老林把銀票直接送去就行。」

給他一個邊疆貿易的獨家特許,他每年掙得何止百萬?我有這么好糊弄嗎?

我冷笑:「我又不是市賈之徒,與他討價還價!你去與他說,每年我抽三成利,要是不願意就算了!」

高玉樞答應下來,看他那樣,只怕好處也不少,估計每年也要抽成,哼,這下你去和林家協調去吧。

不過,在古代斂財感覺一樣好啊!果然像我一個朋友所說:掙錢是一種經久不衰的樂趣。

好了,現在我要打道回府,探望我的美少年去了。

大家名字取得都比我好,尤其是起霧的《燃索》和某人的《傾臣》,合起來叫《燃索傾臣》好了,不過,丁冬和很多朋友說得很有道理,還是過一陣子再改吧。

ps:要轉載的只需和我說一聲,不必等我答復

我的後宮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最近工作量加大,又接了一個周末班和晚上班,所以很忙,更新不免就慢了。不過會努力保證一天一章,但是周末除外。

燃索起霧解釋過,是觀音的別稱,不是燃燒的繩索。

《蓮卿傳》也不錯啊。回府,依舊是紅鳳來迎接,我說:「叫姚錦梓到我書房里來。」就徑自往書房去了。

書房里,小綠正趴在書桌上,費勁地寫著什么。樣子十分可笑。我笑著說:「小綠,你在寫什么呢?」

那孩子卻驚慌失措,想把東西藏起來,又知道藏不住,很是為難,終於哀求說:「大人,小綠知道錯了。」

「錯什么?」我一邊笑,一邊拿過來他寫的東西。

原來是我昨天寫廢了的一張宣紙,上面螞蟻爬一樣的字寫著密密麻麻,歪歪扭扭的「綠」和「楓」字,我說:「小綠學寫名字了?很好啊,是姚錦楓教你的嗎?」

小綠不好意思地說:「嗯,昨天,大人讓我去看看姚錦楓,問他要吃什么,可是他很凶,不吃東西,還不停地罵大人,小綠氣不過,也罵了他幾句。他就罵小綠是狗奴才,還說懶得理我這種字都不識的賤人……」說到這里,不但眼睛,小小的鼻子都變成粉紅色了,很是招人憐。

「後來呢?」我溫言問。

小綠更加不好意思,扭捏地說:「後來,後來,小綠就哭了。小綠雖然確實是做下人的賤奴,也真的不識字,可是也不願意被人這樣罵啊,再說,小綠一直很喜歡讀書人,也很想讀書……他這么一說,不知怎的,我,嗯,小綠就止不住眼淚了,就哭個不停。」

「那姚錦楓怎么辦的?」

「嗯,他一開始不理我,後來見我哭個不住,就走過來看我。小綠不理他,他轉了半天後,問我想不想識字,他可以教我……」

「然後你就跟他學了你和他的名字?」呵呵,小孩的友情很有意思啊。

小綠點點頭,這時,姚錦梓走了進來。

他走到我面前,低低叫了聲大人。我讓小綠退下,仔細端詳他。

果然還是我的美少年好啊!雖然和那個英挺艷麗的原慶雲比是青澀y郁倔強了些,不過,我愛的就是這調調啊!

他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說:「大人想把昨天沒逛完的部分逛完嗎?」

「嗯,還有哪里?」

「外門下人住的地方和廚房,想來大人不會有興趣,六問塔,大人正遣匠人翻新。還有就是芳梨院,大人的後宮。」

「我的後宮?」我嚇了一跳。對哦對哦,我還有別的男寵,早該去看看里面有沒有我喜歡的類型,哈,看美男我有興趣!

「大人養了十數位……咳,像我一樣的人。」美少年平靜下既有點羞恥又有點憤恨的樣子,嗯,很吸引人。

都穿了琵琶骨?都與我有仇?

「這些人有的是人送的,有的是大人從娼寮買的,也有買的樣貌好的小童仆役大人收房的……」

還好還好,不過,這個張青蓮也太縱欲無度了吧?難怪年紀輕輕身子那么虛,說起來,那個玉蛛功我一點頭緒都沒有,不會張青蓮本人其實就是走火入魔死的吧?那我這二次生命豈不也危險得緊?

我正在天馬行空,人家卻在接著念叨:「大人平時嫌他們爭寵吵鬧,所以限定他們在芳梨院范圍不許出來……」

這么過分?不過,我現在對張青蓮所作的無論什么事情都已經不奇怪了。

我頗有興致地跟著姚錦梓去看我的後宮,才發現芳梨院是整個府里最大的一處院落,前後三進加花園,算是府中府了,很是富麗。

大門鎖著,有人看守,呵,還真有點土耳其後宮的感覺。

門剛打開,我就看到了我今生難得一見的奇景:十數個容貌俊美白皙的年輕男子,穿著與這個社會的普遍傳統相悖,顏色艷麗,質地輕薄,款式適合參加巴黎時裝發布會的疑似輕紗的物品,一涌而出。

「紫鸞姐姐嗎?今天爺叫了誰去?」

「大人都三四天沒翻過這里的牌子了!是專寵著姚家那小子嗎?」(翻牌子?他張青蓮真以為這里是後宮嗎?)

「那小子有什么好?」

「紫鸞姐姐,幫我跟爺美言幾句吧?或是請托紅鳳姐姐也可……」

在看到是我和姚錦梓時,頓時一片寂靜無聲。

我目光挨個掃過去,嗯,果然是百媚千紅。

一個我從沒見過的丫頭氣喘吁吁的跑過來,站定請安,還是氣喘吁吁地說:「爺怎么親自來了?」

我端詳了她一下,和紅鳳一樣,穿著不比尋常奴婢,容貌俏麗甜美,但是舉止有點隨便,不比紅鳳進退有度。

難道是我的另一個通房丫頭?這個叫什么紫鸞的?

我不認識她,而且我的經驗和直覺告訴我,這種冒冒失失的丫頭很容易出狀況,連帶讓我也出狀況,還是遠離一點好。

「我隨便過來看看,不用你伺候。」我淡淡說。

「是。」那丫頭干脆利落地福了福,一點都不恭敬的走了。看得我張口結舌。

且不說她,那些百媚千紅們簇擁著我進了正廳,然後在我面前一字兒排開,人人一副既想獻媚又很怕我的樣子。

我挨個打量,發現雖然個個年輕俊俏,但大體分類無非只兩種:柔弱書生型和玉面奶油型,都不是我很感興趣的類型。而且雖說俊俏,卻沒有叫我動心的味道,比之於我的美少年,猶如魚目之於珍珠。

啊,這究竟是先入為主呢,還是我秉性太過專情?

雖說覺得無味,而且覺得他們確實有點煩,我的人道主義精神還是會讓我噓寒問暖一下的,畢竟是一堆小帥哥啊。

「你們素日在這芳梨院里做些什么?」

此話不提還好,這一提一下就炸了鍋,抱怨和撒嬌如泉涌而至:

「爺啊,我們在這里好生無聊!」

「大人,雲芝一年也見不到大人幾面,雲芝好想大人……」

「大人啊,都快悶出病來了!」

「大人,嗚嗚嗚,素馨想念家中老母,前幾日有人帶話給奴婢說她病了……」

我起了一身j皮疙瘩後,說:「既如此,以後也不必拘在這院子里,在府里走動走動也好,只不要去前廳。倘若想出府,須得紅鳳調度安排。」

靜了靜,哇,歡呼聲震耳欲聾。

我冷眼看這幫家伙,有大聲鼓噪的,有感激涕下的,有手舞足蹈的,實在說,真正不堪,難怪只能做人家孌童男妾。

可是,在這幫人中,廳的最角落處,有一個卻與眾不同,看年紀也不過二十左右,沒穿哪種奇怪的時裝,而穿了干干凈凈,洗得發白的青布袍子,容貌不過清秀而已,神色畏縮,倒像個不得志的少年書生。也不怎么歡喜。

看到我看他,他又瑟縮了一下。

我倒是好奇起來,瞥了姚錦梓一眼,姚錦梓朝我微微搖了下頭,表示他也不認識。

我只好這樣開口:「那個……嗯,……」

那個少年書生有點驚慌的抬頭,看看我,有點沮喪,又有點認命地說:「羅耀祖……大人只寵幸過我一次,不記得我的名字也是當然的……」

是呀,你雖然長得不算差,但在這種大環境里,就是孔雀里的烏鴉了,難怪張青蓮冷落你。

「我看你神情郁郁,可有什么委屈苦衷嗎?」

他聽了我的話,居然掉下兩滴淚來:「大人興許不記得了,我是去年自賣自身,賣到大人府上的。是因老母病故,家寒無以為葬……原是自己心甘情願,也沒甚可怨,只是想到寒窗十年,不能科考以光宗耀祖,便是做個文書抄寫,教個蒙童也是好的……誰想……」說著伏地大哭。

我雖然對古人這么激烈的表達感情的方式有點感冒,但想想這哥們也確實慘,在現代我可沒見過這么軟弱的男人。

看看一言不發的姚錦梓,突然靈光一閃,說:「耀祖苦讀十年,想來文字功夫是深的,既如此,錦梓的弟弟這兩年耽擱了功課,你便去教他吧,另外,我的書童小綠也要跟著識幾個字,就勞你多費心了。」

羅耀祖聽了抬起頭來,揉揉眼睛,像是不相信,看我神色平靜,才欣喜若狂的謝恩。

我說:「叫紅鳳給你在『中直館』給你拾掇個房間出來。」

嫉妒的殺人目光紛紛投向——姚錦梓。

姚錦梓站在我身側,眼簾低垂,對那些目光全然沒有反應。

我突然厭倦了,說:「錦梓,回書房去吧,我還有折子沒看完。」

我們回到書房的路上,有一只灰色的信鴿落在我面前,我詫異地取下它腳上的小竹管,里面一張用防水油脂塗抹包裹的小紙,寫著龍飛鳳舞的狂草:

「戰捷,安好,四月回京,勿念。」

政治局勢

「戰捷,安好,四月回京,勿念。」

我不無疑惑地看著這張紙,紙上的字跡飛揚灑脫,卻穩重而不輕狂,說不上是很好的書法,卻看得人舒服。

可是,沒有落款沒有抬頭,是給我的嗎?是誰呢?

「是兵部邵將軍嗎?」姚錦梓淡淡的,看不出表情。

我咬咬嘴唇,搖頭說:「不知道。」

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姚錦梓伸手接過去,看了一眼說:「確實是邵將軍的字。」

我想到高玉樞說過的,就問:「是兵部尚書神舞將軍邵青嗎?」

「嗯,」清冷冷的聲音,有自制的意味,「你對他還有印象嗎?」

我再次搖頭。

「邵青,京西大族邵家的二公子,北方士族勢力培養的這一代領袖,今年二十九歲,我朝第一名將,先帝去世之後,你能穩住朝中地位,十之八九賴於此君。」

原來如此,這位就是張青蓮背後的軍事支柱嗎?可是,從字條看……語氣很親密啊。

「那個,嗯……他和我……」我有點難以啟齒,不由悄悄握住了拳頭。

姚錦梓淡然的瞥了我一眼:「神舞邵將軍是張學士的入幕之賓,天下盡人皆知。」

我腦子里轟的一聲,也不知臉紅了沒有。雖然告訴自己丑聞天下知的,被姚錦梓這樣諷刺的是張青蓮,不是我,卻還是止不住心里面上火燒火燎的感覺。

況且,還有我的理智在提醒我很可能遇到的大問題:

這神舞將軍與張青蓮有曖昧,從姚錦梓的說法和種種跡象看絕對不是空x來風。等他四月回來,若來要求同我溫存怎么辦?

看看我的容貌和身子骨,再看看人家的地位職業,這誰攻誰受還不昭然若揭?可是……我不要被jj啊!

我是連口交都不願意的,何況這種深惡痛絕的非自然的變態的交配方式。眾所周知的危險,違背自然規律,惡心,傷害健康,使愛滋的傳播幾率大幅度上升……最最可怕的是,會很痛很痛很痛啊!

但是,那個人是我朝中最重要的支持者,我得罪不起的人,我有這個膽子和他翻臉嗎?

我一時心亂如麻,死死咬住嘴唇,一言不發往前走,姚錦梓也不說話,但是,以他的立場,又能說什么呢?也許,我被人那樣他反而高興出了口氣吧?

回到古代的第一次,我有想哭泣的沖動。

不過,我還是擅長自我調節的人,等到了書房時,我已經初步平靜了心態。再怎樣再怎樣不濟,我還可以學郝思嘉說一聲「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明天一切都會好的」,何況,事情還沒到那個份上,離他回到京城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事情未嘗沒有轉機,我若是從現在開始就惶惶不可終日,在這樣的處境里,那也不用擔心這個神舞將軍的問題了,因為等他回來,我已經是個死人了。

所以,收攝心神,還是先做我要做的事情吧。

我拿出了劉春溪的折子,給姚錦梓看,他看了一會兒,然後說:「大體說得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