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部分(1 / 2)

青蓮記事 未知 5833 字 2021-01-17

就快睡著的時候,有人掀簾子進來,我以為是錦梓,振作了一下,卻又是衛兵,送吃的進來了,我過去一看,只見兩個窩窩頭,一碗菜湯,里面飄著幾片菜葉,還有一個炒菜,零星有一兩片腌的肥豬r。

與士兵共甘苦,這是每個將帥應該做到的,我也明白得很,微笑著說:「不錯,熱乎乎的。」

再說去賑災的時候,我什么苦沒吃過?

吃完飯,錦梓還不來,我很覺得無聊,又有點掛心他們有沒有把壁爐料理好,就走出營帳。

問過衛兵馬匹所在,我便摸黑一路找了過去。

壁爐倒是受到了特殊優待,和錦梓,羅蔚幾個人的幾匹好馬一起拴在小棚子里,飼料也用了上好的燕麥,作戰時候好的馬就是生命,所以老兵們都很懂照顧馬。

壁爐見我去了,輕輕打著響鼻,後腿微微刨了幾下,我走過去它就把腦袋湊了過來,我摸著它的毛乎乎的鼻梁。

壁爐的腦袋在我胸前廝磨,我摟住它的脖子,壁爐跑了一天,有點臭烘烘的,不過我並不嫌棄,反正我很快也會和它一樣臭。

「壁爐啊,明天歇下來我給你梳毛……你如今真的成為一匹戰馬了,高興嗎?還是害怕呢?……你這樣的馬中之龍,是不是一直企盼有這一天呢?」

做匹馬也很痛苦,要想留名青史,只能依附於英明神武的主人,像李世民的八駿,就算是像壁爐這樣舉世無雙的好馬,如果默默此生,又能在世上留下什么?

當然,也可能馬兒根本不想留名青史什么的。畢竟動物的第一目的是生存和繁衍。

我正胡思亂想,突然左後方有人聲和火把晃動,我心中驚疑,走了過去。

許多兵士圍在那里,我擠進去看,只見錦梓站在人群中央,周圍是他的親衛,舉著火把,面前按住幾個將校在地上。

錦梓低眼看著他們,緩緩說:「第一天,你們就敢聚眾賭博。好大膽子啊。」

一個膀大腰粗,甲胄華貴的大漢被按在地上,正拗著頭大呼小叫:「他媽的,老子沖鋒陷陣的時候你兔崽子還在你娘懷里吃奶呢,充什么大將軍!老子就是不服,你能咬了我去!」

我皺著眉頭,努力回想這個人為什么有點眼熟。

這時候羅蔚擠到我身邊,低聲說:「那是御林軍的老胡,人稱胡大膽,是一員悍將,人是魯直了點,但在御林軍中很有聲望,另外幾個也是原來西南軍的大小將領。大人,您勸勸姚將軍,此時軍心不穩,還是不要和他們頂真的好。」

我搖搖頭,錦梓如今是三軍之主帥,又在立軍威的時候,我怎么可以在此刻影響他的權威?

錦梓臉上罩著寒冰,眼中毫無感情,冷冷說:「軍中聚賭,按軍令如何處理?」

後面一個文書模樣的年輕人說:「回大帥,按律棒笞四十。」

「那就都拉下去,棒笞四十示眾。」年輕的聲音冰凍得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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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打算每周更新兩篇,如果忙就一篇,爭取四個月寫完,然後就開始更新七寶。

夾帶的古老橋段

可能錦梓想保持他在軍中的威嚴,這兩天都沒有來找我。

我雖然不是不能理解,但是還是有點受冷落的感覺,而且我在軍中沒有任何職務,我只是一個閑人,不管是不是錦梓有意,他的姿態使我有被排斥在事務之外的感覺。

這兩日,和我相處最多的是壁爐。

我還養成了三更半夜遛馬的習慣。

晚上遛馬感覺還是不錯的,雖然北方的冬天,不是雪地就是凍土,壁爐連草根都找不到吃的,完全沒有什么意義。不過它就算不滿也沒有表現出來,很忍耐地陪我。

我牽著它走一段,在僻靜地方停下,背靠著它,夜風往往寒冷徹骨,我遠遠看著錦梓安排井然的營地和其間燈火;走動的,打水的,圍在一起說話,打算就寢的兵士們密密麻麻的人影因為遠而顯得很小看不清,天上有時沒有月亮,有時月暈動人,壁爐的溫暖透過背後的衣服傳過來,使這樣的夜晚保持一點真實。

然後騎著壁爐回去,崗哨的士兵都習以為常了,只是用眼光追隨這個奇怪的大人片刻。

我回去給壁爐刷毛,然後回去自個兒的營帳睡覺,可憐壁爐在短短兩天都快被我梳成禿毛馬了。

今天我也照著一貫程序進行,可是當我剛剛走到馬廄附近,卻覺得旁邊裝草料的車邊有個黑影一閃,我吃了一驚,警惕起來,莫不是有j細混了進來?

我把壁爐系好,放輕腳步,朝方才黑影出沒的地方躡了過去。

黑影看似不大,莫非是什么餓著肚子的野獸,竄進來是為了垂涎我們的給養?還是為了伙頭軍最後處理的剩菜?

雖然這樣想,我還是跟著。

黑影如果是動物,我覺得它的身手實在不算敏捷,如果是人類,那就算還有點功底的,不過我正這樣想的時候,那東西摔了一跤。

姿勢有點可笑,不過從它爬起來的方式,我看出是人類。

小孩子?

這里哪來的小孩子?

我認識的小孩,小綠去學當官了,錦楓去學怎么殺我了,小珠被錦梓訓練得很好,不過因為是女孩子不能隨軍,所以被我派去了周紫竹身邊,一方面保護他,一方面也做些提防。

怎么說,我殺掉的公主也是他暗戀多年的人兒。

那么還有就是……我想到這個可能性,在寒冬臘月,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不會吧?

不會有這么老套,過分的戲劇化場景吧?

我靠近小小黑影,心里的疑惑就越發肯定,最後幾乎是無奈地伸手搭在他肩上:到底這明明很有c作難度又缺乏創意的事情這位九歲的一國之君是怎么做出來的?

他明顯嚇了一跳,回頭看是我,才褪掉瞬間驚慌的眼神。平日潔白端正的小臉現在黑乎乎的,隱在朴素的羊毛斗篷里,只有兩只黑水晶葡萄似的眼珠光彩依舊。

「陛……你……」我一時不知是急是氣,幾乎要說不出話來。

我用最快的速度把他帶回我帳篷里。

這實在不是一件小事。

「您到底是怎么混出來的?。。。。。。不,現在問這個有什么用?」我團團轉。

一回頭,小皇帝端端正正坐在桌邊,大口吃著我叫人送來的馬乃子就著r干。看我看他,也抬頭看我,眼神極無辜,但是隱隱里頭也有不可動搖的東西,叫我心中一凜。

不管怎樣,這樣大的事要叫身為三軍統帥的錦梓來商量。

我吩咐門口的衛兵叫錦梓來。

不一會兒,錦梓打簾子進來:「翹楚,叫我有事?……」一眼看見里頭坐著的小人影兒,微怔了一下,改口說,「青蓮,這……」

我無奈地說:「你聽皇上自個兒說吧。」

小皇帝倒干脆得很,只有一句話:「朕絕不回去。」

錦梓說:「不行,一定要回去,這邊軍中太危險了。」

但是這回我卻站在小皇帝這邊了:「不成!這里已經快到玉門關了。路途遙遠危險,讓多少人送皇上回去?人少了危險,人多了興師動眾,大軍出征,哪有比中途折回更加不吉利的,何況軍情危急,也耽擱不得。再者說了,這事也不宜張揚,一旦到了明面上,多少人吃不了兜著走?斬都斬不過來!」

錦梓沉吟片刻,覺得我說得有理,便說:「你覺得要怎么辦?」

我也躊躇:「為今之計,先不要張揚此事,皇上在軍中的事,也不可泄露,皇上年紀尚幼,親征不合情理,不但無法鼓勵軍心,反倒讓大家以為朝中出了什么事,軍心動搖。而且也會使一些不軌之徒,或是匈奴那邊,有不臣之心,危害到皇上的安全,所以……」

我對皇帝說:「只好委屈皇上您,裝作是臣的書童。」

小皇帝高興起來:「好,就這么辦!」又對錦梓說:「姚愛卿,你教朕,我的功夫我每日都勤練,不曾拋下來,不會拖累你們的。」

我正色說:「皇上,戰場上瞬間立判生死,不比京中安全,萬望皇上一切小心,不可托大。」

小皇帝乖乖點頭,表現出他很明理的樣子,也不知是誰偷偷藏在軍需車中,干糧吃完了半夜出來偷剩菜吃。

錦梓悶聲思索半天,說:「皇上就說是我的弟子好了,不至於像書童是下人身份,興許會受委屈。」

小皇帝更高興了:「好啊,這樣朕也不算騙人了!」說完又發現自己說漏嘴,沮喪了一下。

我微笑說:「皇上,從此刻起,咱們就要改過稱呼來,一定要時刻小心啊!」

錦梓說:「既如此,嗯,小玉,你跟為師回去帥帳里。」

小玉?

我又次滿頭黑線,錦梓也不算文化功底極差,這取名字的品味實在是……

莫不是前一陣子總教小珠,養成習慣,現在來個對偶的?

小皇帝看來倒不介意,高興地說:「是,師父!」便跳下椅子,跟著錦梓了。想想還轉過來跟我抱拳說:「張,張叔叔,小侄告退了。」

我一時啼笑皆非,看看錦梓自己才十八歲,倒裝出一副師父的架勢來,大搖大擺的扮酷,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錦梓瞋了我一眼,這樣子倒讓這一段時間他的變化所造成的疏離感產生了切入口,我心里一動,望著他眼睛。

錦梓臉上似乎有點微紅,他看看小皇帝,又看看我,最後說:「青蓮,我走了。」

我心里有點不舍,又有點失落,可此時也沒什么法子,只好點點頭:「萬事小心。」

他也點頭,領著小皇帝走了。

兩個背影在簾子那邊消失,我帳中又冷起來,說不出的寂寥,我打了個寒顫,自己吹熄了燈,鑽在前兩天部隊遇到的野獸中幾只狐狸的皮做成的大皮褥子里,錦梓特叫人硝了,讓他的勤務兵縫了送來的,男人的手工實在粗糙,但卻比別的都能御寒。

我在一堆皮毛里蜷著,有一兩縷月光從營帳縫隙里鑽進來,照在地上我孤單單的一雙靴子,拉出一個投影,毛皮褥子的長毛有幾叢擋住我的視線,讓眼前景物也模糊起來,毛茸茸的,暗夜顯得越發不清晰。

我再往深處縮了縮,強迫自己慢慢進入夢鄉。

接下來幾天,小皇帝都跟錦梓在一起出入,我想錦梓可能想貼身保護他,畢竟干系太大,後來才知道錦梓每晚抽空教他武功。

小皇帝高興得不得了,竄前竄後,迅速從有教養,端庄的孩子變成了軍中的野小子,害我天天提心吊膽,倒因此不寂寞了。

而我和錦梓之間的尷尬冷淡,也因此舒緩了一些。

可是,軍隊里卻始終有一種壓抑的暴戾,非常緊張的氣氛,而且似乎越來越嚴重,越來越緊綳,終於在我們過了玉門關的第二天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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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的電腦壞了,直到昨天才能寫,之前叫朋友上來說了一聲,不過可能大家沒注意。

謝謝大家記得我的生日,想想已經一年多了呀。

兵變

彼時是深夜。

這地方在兩國之間,附近沒有什么城鎮,通常交戰兩國間的地帶往往真空,便是有什么原住民,也不堪劫掠s擾,大都退回關內居住了。

我因為一來小皇帝來了,不像前一陣子那么沒事干,空虛,二來行軍越來越累,一天下來仿佛要散架,所以戒掉了半夜遛馬的壞習慣。壁爐自然松了口氣。

所以,事發時我在睡覺。幾乎什么都不知道。

我聽到人聲躁動,馬匹嘶鳴,迷迷糊糊坐起來,外頭也有火把光亮晃來晃去。

莫非是劫營?

一想到這里,我猛地跳起來,什么瞌睡都沒了。

急忙把旁邊一盞從京中帶出來的精致琉璃燈用火折子點燃,提在手里,隨手披上一件貂裘,就跑了出去。

營帳門口兩個衛兵還在,但神情也焦慮得很,看著有動靜的方向站立不安,蠢蠢欲動。但是看到我出來,兩人都呆了一下,分別不自然地把眼光調開。

我低頭看了自己一眼,把敞著的衣服拉拉好,不知道多久沒照鏡子了,看來張青蓮的臭皮囊美貌依舊啊。

不過現在不是自戀的時候,我看到傳來s動的地方正是錦梓的帥營。一下心急如焚,對那兩個衛兵說:「跟我過來!」就提著燈在黑夜里頭高一腳低一腳地奔了過去。

跑過去時已經氣喘噓噓,錦梓帥營周圍有許多士兵嚴正以待,劍拔弩張,火把映得幽黑的天空發紅,並沒有敵人的蹤影。

難道是兵變?

我在兵士中焦急搜尋熟悉面孔,突然我身後的一個衛兵叫:「焦副統領!」

我順聲音看過去,看到一張熟悉的略有點娃娃臉的年輕面孔,果然是總跟在錦梓身邊的親衛隊長,此刻這張臉正冒著汗,焦急四顧。

聽到叫喚,又回頭看到我,臉的主人愣了下,朝我跑了過來,匆匆行了個禮,說:「張大人,不用擔心,已經沒事了。」

我聽了心中一定。穩下聲音問他:「姚將軍在里面嗎?」

「在呢,張大人請。」

我們排開眾人走了進去。

營帳里人不少人,衛隊的數十人拿劍戟對著地上十幾個人,地上這些人都受了或輕或重的傷,有幾個手臂以奇怪角度彎曲,看來被折斷了,還有人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但是地上並沒有血跡。

還有一個在哪里都很顯眼的大個子被兩個衛兵拿刀架著脖子,卻梗著頸項,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正是那日因賭博被責打的胡大膽。

地上有幾個人我也認得,都是原來西南軍里的幾個高級軍官。

錦梓站在人群中央,穿一身錦藍內袍,沒穿盔甲,黑發垂肩,面罩寒霜。秀麗面孔上斜飛的劍眉與丹鳳眼透著冷冷殺氣,倒是很威風凜凜。

縱是無情也動人啊。

小皇帝在他身邊立著,手中一把烏鞘黃金短刀,毫發無傷。

「我當初奉皇上密旨,潛入軍中除去叛逆王和靖時,你們說絕不心懷私憤,一體效忠皇室,今天的事,還有什么好說的?」

地上那些人中一個長胡子,五十多歲,看上去比較書卷氣的憤然說:「我們當初是說過唯姚將軍馬首是瞻,我們都是吃皇糧的,並非王將軍的私人,但是姚將軍也說過不會因此獲罪於我等。如今姚將軍不斷安c新人,架空我們,打散我們的舊部。我們豈能不心懷恐懼?還不如臨死一搏,致敵先機……」

錦梓冷笑:「原來你們的敵不是匈奴,竟是我。軍中還應當有派系舊部么?」抬頭望著我:「張大人以為應當如何當處置?」

我已經都明白了,不禁心中有點倦然,果然自古到今,都是一樣的模式。看這次兵變的情況,這些人人數不多,外頭士兵都被錦梓穩住,看來西南殘部已經是狗急跳牆,錦梓已經很好地控制住這支軍隊了。便淡淡說:「軍中嘩變,還有什么好說的?都斬了就是。」

我又繞到胡大膽面前,罵道:「老胡,你也太糊塗了!不過就是欠了五千兩賭債,至於被他們忽悠來做這種事情?」

胡大膽本來正在做硬骨頭狀,被我一頓罵罵傻了,眼睛瞪得像栗子,傻愣愣看著我。

我轉身對錦梓說:「姚將軍,這原是個渾人,被人煽動來的。我求個情,先留著他的人頭,讓他上陣殺敵換命吧。」

錦梓深深望了我一眼,我們交換了下眼神,他會意,正色說:「既然是張大人求情,就這樣吧。」

老胡是御林軍中有號召力的人,不能說斬就斬。

必須給個台階。

錦梓吩咐將那些人斬首,然後出去對士兵演講穩定軍心去了。說實話,錦梓這么沉默的人,想不到說起話來也很雄辯,果然天才就是天才。

這樣的人怎么會一輩子甘心默默站在我身後呢,我太天真了。

我回頭看,小皇帝神情激動,眼睛亮閃閃看著遠處的錦梓,充滿這個年紀的小男孩對父親,對強有力的男性長輩的英雄崇拜。

那邊那個胡大膽還傻愣愣站著,看來從生到死,從死到生,轉變刺激太大,一時還回不過神來。

我嘆口氣,緩聲說:「老胡,你回去歇著吧,該干什么干什么去。」

「喔。」他呆呆回了句,轉身往外走,快走出去的時候,突然好像回過神來,折回來說:「大人,為什么要救我?」

我想了想,淡淡一笑:「英雄好漢,不能死在這里,要死在疆場上。」

他聽了這話好像被雷轟了一樣,渾身一激靈,滿臉強忍激動的神色,兩眼直直看著我,哽聲說:「大人,老胡必,必圖後報。」

我又朝他笑了笑。

這晚回去,我翻來覆去,沒有睡著。

這夜過後,錦梓明顯變了,他神經放松下來,不再那么冷漠,雖然不來找我過夜,也親近了許多,看來他認為最大的問題:內患,已經消除了。

第二天傍晚的時候,我們的宿營地依舊是荒山,吃過晚飯,錦梓一個人偷偷來找我。他說:「跟我來。」

我騎了壁爐,和他兩人兩騎偷偷出了營。

騎了十來分鍾,進了一個山隘的荒谷,里面倒有片小林子,我們讓馬小跑著穿過去,一拐彎,眼前豁然開朗,居然有一片小小池子,冒著熱氣。

溫泉!

錦梓轉身向我:「翹楚,這么多天沒洗澡,你受得住嗎?」

我看到他沒表情的眸子後頭閃爍的笑意。

溫泉

遠山近樹,樹木的葉子在微風顫抖間散落點點夕陽的碎金,溫泉小小的水面安安靜靜蒸騰著依稀可見的白霧,空氣里有錦梓讓人舒服的味道。我的心在那一瞬間仿佛沉溺到某種甜蜜,醇厚的物質里,好像熱熱的維也納咖啡或者午後的栗子蜜的某種東西。

如果下雪就會另有一番情趣。

自然造化可能是最傑出的藝術,你永遠也看不到一處庸俗的自然風景,一朵丑陋的花。

庸俗丑陋的永遠是我們人類幼稚可笑的模仿。

我們系好馬,然後我脫下披風,皮襖,外袍,皮靴等物,放在一起,一轉身,錦梓正凝視著我。

我臉上一熱,錦梓臉也微微紅了。

想想我如今也不是女兒身,實在沒必要作什么羞澀狀,便坦然朝溫泉涉水下去,一邊除掉身上剩余的衣物。

天可真冷啊,我忍不住哆嗦著,加快步伐跳進去,讓熱熱的泉水擁抱住我。

錦梓也跳進來,這久違的脫衣服的速度讓我再次贊嘆了一下。

他只濺起些微的水花,像魚一樣靈活地從後面竄出來,緊緊抱住我。

「咦?」我說,「你學游泳了?」

他愣了一下,大概很詫異我會說這個,低聲說:「嗯。」就沒再多解釋。

錦梓還真是熱衷於自我完善的人啊,就是因為有了這種人,我們人類才能持續地,不斷地進步。

背後的r體比溫泉還熱,他的欲望顯而易見。

我卻一點兒欲望都沒有了。

我甚至想起了原慶雲。

(當然不是想他把我的錢追回來沒有,這個問題我想了太多次現在已經懶得想了。)

原慶雲的玩世不恭;他心里有什么樣的追求?如果把他換到錦梓的位置上會有什么樣的表現?

我甚至想到如果我是和原慶雲在一起,會是怎生情形?會不會泛舟湖上,會不會相對大笑,會不會朝看五更雪,醉聽夜半鍾?

到時又會因為什么樣的原因相看生厭?

當然,我只是很冷靜,很局外的這樣想,並不是說我厭倦了錦梓,想和原慶雲在一起。

人沒有完美的,正如人沒有不變的。

我必須要承認錦梓變了,無所謂變好變壞,他長大了。

錦梓在朝邵青的路走過去,也許是相似的背景和責任感使然,他們倆本就都會是能夠撐起一片天空的男子。

我心里其實當然是不喜歡的。

如果我喜歡錦梓變成那樣,為什么當初不直接喜歡邵青?

但是我必須要適應。

因為錦梓是我喜歡的人,我總不能因為他長大了就不喜歡他了,如果那樣,我就毫無疑問可以算到某類人中去,這類人只對青澀少女或少年有興趣。通常被稱作戀童癖。

我目前適應得並不能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