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朵一見到石磊，就表現出了強烈的羞愧情緒。

她甚至站在探視間的門口，遲遲不敢進來，女獄警推搡了她好幾下，她才低著頭，腳步拖沓的走了進去。

「石先生……」小朵根本不敢跟石磊對視，她低著頭，雙手不斷扯動著橘黃色囚衣的下擺。

這顯出她的極度不安，也顯出她極度的不敢面對石磊。

石磊卻只是笑了笑，說：「坐吧，我知道你是為了坤仔的俱樂部，才會想要搶我的本票的。如果這樣的緣由可以讓你少一些不安，那么就請先坐下吧。」

小朵抬起頭，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石磊，她說：「石先生您不怪我？」

石磊笑了笑，做出讓小朵坐下的手勢。

小朵終於惴惴不安的坐了下來，雙手交疊放在桌面上，視線始終落在自己的指尖之上。

「不怪你是不可能的，沒有人在被搶了三千萬之後，面對劫匪的時候還能沒有絲毫怨懟之心。」

「那您來探視我，是……？」小朵還是不敢抬頭，身體甚至微微抖。

石磊用手指在桌面上輕輕的敲打了兩下，他說：「錢款已經追回，不管這其中有過怎樣的曲折，從本質上來說，我只是在港島多耽誤了幾天而已。這個損失，還在可以承受的范圍之內。而你，以及徐樂中、坤仔和阿達，都已經受到了……或者更准確的說是即將受到公平的審判和懲罰，我也沒有什么額外的情緒需要對你們泄。不管怎樣，你們都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聽到這話，小朵的身體不再顫抖，也緩緩的抬起頭來。

她的目光很閃躲，跟在銀行里和石磊接觸的時候完全不同，她根本不敢再直視石磊任何，而在銀行的時候，她望向石磊的眼神里，始終帶著少許放肆的挑逗，就仿佛她那個時候在想著勾引石磊一樣。

「石先生，我……唉，對不起……」小朵長長的嘆出一口氣，她的道歉很真誠，石磊能聽出其中真實的愧疚。

「當你知道，是我找到了徐樂中，並且從徐樂中那里得知了你們所有人的信息，並成功的把坤仔和阿達都帶回警局的時候，你是不是很恨我？」

小朵緩緩的搖了搖頭，自嘲的笑了笑，說：「我有什么資格恨石先生呢？您只是為了追回原本就屬於您的錢。我只是恨自己當初為什么要聽樂哥的，幻想著去做一個俠盜。其實，哪有什么俠盜，只不過是用於自我麻痹的心理慰藉之語罷了。」

石磊笑了笑，說：「看來，你比他們都更明白你們其實就是在犯罪。」

小朵點點頭，說：「是的，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們是在犯罪。但是，我還是去做了。最初的時候，那些錢我都不敢花。我偷偷的給很多慈善機構捐款，直到慢慢的感覺麻木。麻木真的是個很可怕的東西，如果不是坤仔突然表示要退出，我可能已經開始習慣於享受這種犯罪後又不會被抓的快感了。」

「享受？呵呵，這個詞用的很精妙。坤仔的感受是良心不安，是一輩子無法安心，可是你卻能從中得到享受。」

小朵苦笑道：「您是不是覺得我太厚顏無恥了？其實我也和坤仔一樣，會覺得良心不安，會覺得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身陷囹圄。但是，看著警察一直抓不到我們，甚至找不到任何有效的線索，這種智商上的碾壓，的確能讓我感受到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