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並不知道自己現在面目可憎，他只能看到擺渡人臉上露出膽戰心驚的表情。

從擺渡人的瞳孔之中，石磊影影綽綽看到自己的表情有些僵硬。

沒辦法不僵硬，現在石磊的腦袋就是一顆鑽石腦袋，任何部位都一動不能動，表情自然也就僵在那里。石磊意識到，不管是誰，看到一個人臉上的表情已經持續二十多分鍾了，還沒有任何的變化，尤其是石磊知道自己現在絕不可能是面無表情的，這樣的情形自然是有些可怖。

一把拎起了擺渡人，石磊朝著大海走去。

擺渡人被石磊的「氣勢」所震懾，驚嚇不已的說：「你要干什么？」

石磊沒理他，主要是沒辦法理他，直接將其扔到了冰冷的海水之中。

然後，石磊坐在沙灘上，雙手抱著自己的膝蓋，看著浸泡在海水之中的擺渡人。

擺渡人試圖朝岸上走，石磊卻又將其扔回到海水之中。

依舊是那副表情，眼睛瞪得就仿佛隨時都會掉出來。

再次回到海水之中後，擺渡人也仿佛認命了，他蜷縮在海水里，從未有過的狼狽。

遠遠的看著石磊，擺渡人突然有一種隔著點距離也挺好的感覺。

在濃濃的夜色之下，距離雖然只有五六米遠，但擺渡人已經無法看清石磊的臉，自然也就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管怎么說，不能看到石磊那副猙獰的面孔，大概也是好事一件。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海水開始緩緩的漲潮了，大海深處的海水涌上了海岸線，倒是讓一只在海水里瑟瑟抖的擺渡人感覺到一絲溫暖。

擺渡人的雙唇泛白，意識也逐漸模糊，屁股上中的那顆子彈，經過石磊一巴掌的折射，威力大不如被狙擊步槍直接射中。否則，那一槍就能讓他屁股開花，高旋轉的子彈射入體內，可不是鑽個孔那么簡單，而是越往里創口越大。

而被石磊一巴掌抽回來的子彈，旋轉的度已經降至最低，射也已經遠低於音。但即便如此，槍傷在海水中浸泡著，海水中的鹽分一直蟄痛著傷口倒也罷了，關鍵是這讓傷口一直保持出血的狀態。

幾十分鍾的時間，哪怕再涓細的血液流失，也讓擺渡人承受不了，一個人體內的鮮血，就那么點兒啊。

「石先生，我……我……」擺渡人的牙關在打抖，牙齒不斷的碰撞，讓他無法完整的說出一句話。

「再這樣下去，我會失血過多而死的……」用了足足一分多鍾，擺渡人才把意思完整的表達出來。

石磊抬起頭，嘗試著張了張嘴唇，依舊紋絲不動。

於是，他也只能伸出手指了指擺渡人，依舊一言不。

其實石磊的意思是讓擺渡人可以自己找個地方待會兒，不用再呆在海水之中。可是擺渡人卻以為石磊不肯放過他，就是要讓他在海水里失血過多而死。

於是，擺渡人滿心憋屈，卻只能指望石磊什么時候善心大，從而把自己放了，或者干脆殺了自己。

對於現在的擺渡人而言，死亡似乎也並沒有那么可怕。

時間又過去十幾分鍾，石磊感覺到自己的手指能動了，他張了張嘴，確認時間已經徹底過去。

這時候，石磊突然感覺到自己的眼皮又酸又脹，眼睛瞪了一個小時，就算是個鐵人估計也受不了。

使勁兒揉了揉眼睛，石磊足足用了五分鍾才感覺到眼睛舒服了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