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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殺 未知 5901 字 2021-01-17

「哈哈嘿」

太陽升起的時候,草地上傳出小女孩清脆且蘊含朝氣的呼喊聲,在一大群進行晨鍛的老人中間,梳著兩條羊角辮,模樣俊秀的女孩正在中規中矩地練習著一套詠春拳,名叫顧家明的小男孩就躺在草坡的上方,無聊地看著這群人練武。

恢復這個屬於孩子的身軀,已經有兩個月了。

這段時間里,前十多天還故作失憶地裝聾作啞了一陣,後來便漸漸弄清楚了一切的事情。自己此刻所在的江海市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大市,改革開放以來,這里深受其便,經濟實力發展迅猛。總的來說,此時的江海上層基本上被幾個家族企業所占據,這些家族多半根基深厚,在中央和地方都有不少的人脈關系,那幾年動亂的時候也未曾受到太大的傷害。黃家便是其中之一。

自己的母親,應該是黃家直系的血脈,只是在黃家有個家規,但凡要與黃家女子成婚的人,必須得是入贅。自己的父親心高氣傲,帶了母親私奔而去,生下自己之後不久,兩人因為一場山體滑坡雙雙喪命,黃家本已不認這兩人,但見自己年幼,終究有些惻隱之心,便領了過來撫養。

自己這樣的身份,雖然也被那些管家下人稱為「少爺」,但其實是沒有「少爺」身份的,母親的事情,家族深以為恥,家族中不少同齡的孩子也是知道,因此有事沒事便要嘲笑、欺負自己一下,這次的離家出走,大概也是因為受不了這種待遇,誰知道出去之後,便遇上了裴羅嘉尋找新血的兩名殺手。

半年以來,唯一比較熟悉的人,倒是那個叫葉靈靜的小女孩,她的家里也算是黃家的一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親戚,當初自己的父親與靈靜那開武館的父親葉涵是很好的朋友,父母死去之後,葉家原本也想收養自己,只不過黃家有著更為名正言順的撫養資格。

這些年來,雖然自己住在黃家,但是去到葉家玩耍的時間,倒更多一些,靈靜雖然是女孩,但平日里自己受到什么欺負、委屈,她都是如同守護神一般的為自己出頭,因此,就算是重生的現在,家明也是盡量按照小女孩的安排,過著屬於孩子的生活。

生命中第一次上學的感覺對他來說很新奇,沒有嚴厲的教官,沒有每堂課上伴隨的血腥殺戮,沒有隨時面臨的生命威脅,一切都自由得不可思議,唯一受到約束的地方是,每當他在課堂上神游天外,作為同桌的葉靈靜總會狠狠地拍他一下,要求他雙手放上課桌,正籍危坐。她是學校里的少先隊大隊長,有著監督同學的自覺。

努力地模仿著自己以前的字跡,考試時盡量讓分數在及格線浮動,這對於家明來說並不困難,小孩子的世界很有意思,他喜歡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但小孩子的世界又很煩,因為他們總喜歡做一些幼稚郁悶到令人抓狂的游戲和活動,葉靈靜作為一名稱職的大隊長,每次弄什么表演,課外做什么游戲都要拉上他,每次這些孩子玩得很開心,家明就幾乎要崩潰。

家庭方面,他倒並非是黃家受到重視的孩子,除了其他孩子想要欺負人找樂子時會想到他,其余大人對他基本上是當成空氣般對待,每天晚上圍著大桌子聚餐是輪不到他的,他只能在一旁的偏廳用飯或者回到自己的房間慢慢吃,每個月白管家會給他零用錢,與其他孩子的份額一樣多,但是一向都會在發錢的當晚被其他的孩子搶走。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不被人重視是他夢寐以求的一種狀態,至於錢被人拿走,當晚他也會拿回來,並且順手拿走他們的家庭作業本燒掉,第二天,整座大宅便會雞飛狗跳,不得安寧。當然,由於這幫家伙一向成績差,作業本不見之類的事情往往只會被大人當成逃避作業的理由,隨後被臭罵一頓,家明便在一旁壞壞的笑。

每天凌晨三點,他會起床出到城郊進行鍛煉,這副十歲的身體還太過脆弱,別說打架,就算是拿槍,後坐力大一點的都有可能將手臂震脫臼。按照以前的殺手訓練做完一遍,大概五點半的時候就可以回家鑽進被窩,到了六點,穿著一身體育服的小靈靜便會從後門進來敲他的窗戶。靈靜不喜歡與他住在一起的那些孩子,加上家明住在大宅一樓的最後一間,穿好衣服從窗戶跳出去倒還更方便,之後,兩人便會再次慢跑到郊外。

此時的江海市還沒有幾個休閑式的公園,因此城郊的這片草坡很受一些晨鍛者的歡迎,家明往往是躺在草地上休息,小靈靜便會在一旁有模有樣的練兩遍拳。

靈靜從小跟父親練拳,最熟練的是詠春和太極,還憑著這兩套拳得過武術比賽的地區冠軍,當然是那種只看觀賞性的比賽。晨鍛過後返回的路上往往會遇見一位推著自行車賣饅頭的大叔,靈靜掏腰包花一角錢買上兩個,然後就一路啃著回靈靜家的武館。

靈靜的父親葉涵雖然有個文氣的名字,實際上是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彪形大漢,這年頭開武館還是這樣的師傅比較鎮得住場面,葉媽媽叫做段靜嫻,是一名治療外科的知名大夫,倒是人如其名的美麗嫻靜。兩人一人專攻打架,一人治療跌打,倒是夫唱婦隨,相得益彰。兩人都是和善且熱情的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或許只有這一家人,才是家明在這個世界上的親人。

時間緩緩流逝,天氣也越發寒冷起來,臨近年關,紅星小學也已經放了寒假。除夕是這年的二月三號,家明與靈靜一月二十三號考完試,到二十七號去學校拿通知書,這次家明讓語文考了七十分,數學考了七十五,比以前的成績提高很多。小靈靜比自己拿了雙一百還要高興,認為是自己這個大隊長教導有方,後進傻瓜開了竅,葉涵一家也很是高興,葉涵認為是家明受傷之後開了竅,言下之意應該多受幾次槍擊,結果被段靜嫻訓斥了一個晚上,才說自己是想讓家明寒假過來跟著學武功。

家明自然是忙著想借口拒絕,什么寒假作業很多啦,黃家的那群胖子每天要找他啦什么的,心中則是想現在在這里學習的都是些家庭富裕的孩子,說不定還是什么「公子」、什么「少爺」之類的世家子弟,以前的自己只能被人欺負,現在的自己則是要提防著對方破綻太多,萬一自己犯下東成西就里那種「你這個位置太正點了,我忍不住就踢了你一腳,很久沒踢得這么爽了」之類的錯誤,那就又是一堆麻煩。現在的自己,只想要一段平平凡凡的人生。

那么,對家明來說,平凡的人生該是怎樣的呢

那應該是一段與尋常人一樣的人生,他心想。應該像個平凡人那樣一路讀完小學、初中、高中、大學,高中或者大學里談上幾次戀愛,然後出社會,找一件不高不低的工作,幾年之後找一個與自己相合的妻子,就那樣一路走下去。人生中或許會有一兩個夢想,並且努力地去完成它,當然只要努力了,完不成也無所謂,待到兒孫滿堂,花甲古稀的時候,就那樣靜靜地死去,有人會哭泣,但很快就會忘掉他,有人會開心,但也很快地忘掉了他。雖然現在很難想像有個整天只會哭鬧的麻煩小孩子該是怎樣的一副情景,但許多書里描繪的幸福生活,不就是這樣嗎

帶著這樣子的想法,時間轉眼到了年關,學武的事情倒還是沒能躲過去,因為對於他的那些借口,葉靈靜就算不用腦筋都能拆穿。二月二號這天,江海市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電視台說這是瑞雪兆豐年的景象。

三號便是除夕,早晨照例與靈靜從後門出去鍛煉,回來的時候,黃家大宅門口車輛進出如龍,多的是奧迪100,這在當時是很拉風的車型,因為當官的都坐它。大廳之中人群來往進出,拜年的、拉關系的絡繹不絕,足見黃家在江海市的地位。孩子們在一旁的花園里追逐打鬧,扔雪球或者放鞭炮。家明與靈靜看了一會兒,靈靜望著那些孩子嫌惡地說道:「我們不在這里,走,回武館去,爸爸偷偷買了好多鞭炮哦。」

想到又要跟一個小孩子無聊地放一上午鞭炮,家明想要用鞭炮炸掉整個地球的心都有了,正琢磨著該怎么脫身,院子里忽然有幾個聲音叫住了他,隨後,一堆小胖子撲撲撲撲很剽悍地向這邊跑了過來。

第一卷 重生

第三節柳懷沙

「黃浩兵你要干什么」眼見這些孩子沖過來,葉靈靜首先便站到了小家明的身前,帶頭這胖子叫黃浩兵,父親黃柄翔是省委書記,算是黃家首屈一指的大官,因此,一向欺負人的總共有他一個。

「哼,葉靈靜,我是找他,又不是找你,你讓開」事實上,這小胖子也有些害怕葉靈靜,幾個人是同年,黃浩兵也在紅星小學上三年級,只不過不跟家明兩人一班,靈靜在學校不僅學習好,又是大隊長,她打架厲害,告狀也厲害,最厲害的是打了人她還能告狀,老師又總相信她。但此時有這么多人看著自己,總不可能還沒開打就丟了面子。

「哼,你們老是欺負他,我不許你欺負他」

「哼,現在放假了,你又不能去老師那里告狀,葉靈靜,你別以為我怕你」

「哼,我也不怕你」

靈靜說著,擺開一個武打的姿勢。小胖子頓時便退了兩步,大家你一哼我一哼的不傷皮肉,但真打起來可沒人有自信能打過這個女孩。這時射雕英雄傳電視劇正好風行,大家對於傳說中的武功總有些敬畏,想起靈靜家開的武館,再加上她此刻擺的姿勢,所有人心中都有些膽怯,生怕她一個打十個,能夠一下子把所有人都擺平掉。

這樣退後,當回過神來,小胖子大感丟臉,望了望身旁的一干小兵,方才找回了自己,挺起胸膛說道:「你別囂張,我們這里有這么多人呢」卻不敢挺得太多,害怕進入她的攻擊范圍,順手就給自己來上一拳。

「人多又怎么樣」靈靜毫不示弱地還擊,隨後補充道:「有種就我們單挑,男孩子欺負女孩子還要仗人多,你羞羞臉」

「哼,我才不怕你。」都說小孩子不懂得面子之類的事情,但事實上,小孩子在某種程度上正是最講面子的,只不過小胖子說了這句就有些心虛,眼睛轉了轉,「不過跟你打還用我出手嗎陳明,你幫我打她,我的對手是顧家明,家明,你別想跑」

如果被黃柄翔看到兒子此時的機智,必定會欣慰萬分,感嘆後繼有人,這一招移花接木,深得官場造詣,簡直入木三分。那陳明在這幾個孩子中塊頭最大,他是跟著父親來送禮的,父親叫他陪省委書記的兒子玩,拉拉關系,他也就來了。雖然不知道怎么拉關系,但卻也不敢違逆黃浩兵的話,此時便怯怯弱弱地站了出來。

眼見小胖子這么狡猾,小靈靜自然不會中計,大聲說道:「你羞羞臉,黃浩兵,你自己出來跟我打。」

「我干嘛要跟你打,我是要跟家明打的」

「你跟家明打就要跟我打」

「我才不,為什么我不能讓人代,你就可以代家明」小胖子堅決不出陣。

「我一向都是代家明的,因為你們老是欺負他」

「我們欺負他關你什么事」小胖子雙手叉腰,一句妙語脫口而出,「難道你是他的老婆歐葉靈靜是顧家明的老婆哦羞羞臉,不要臉……」

相信所有人都明白,在那個年歲里,對於一個十歲的小姑娘來說,這絕對是威力最大的一句詆毀詞了,黃浩兵這樣一喊出來,身後的人就接著大喊了起來。頓時間,小女孩眼中便有了霧氣籠罩,眼見便要哭出來。家明站在她背後,自然看不見這一切,他只是如同笑話般的看得津津有味,小孩子的世界真有趣……

正這樣想著,卻聽得小靈靜帶著哭腔喊了一句:「你們欺負我」這樣弱勢的一句話後,她便飛起一腳,將擋在前面的叫陳明的男孩踢倒在了地上。

眼見武林高手陡然發飆,那些孩子便下意識地想要哄逃開去,然而才跑出兩步,回頭一看,只見小女孩已經將那陳明按到在了地上,一邊哭著,一邊沒頭沒腦地拼命打。

打人的哭,被打的也哭。一幫孩子站在了旁邊,小胖子顯然還在想倒底該去向大人哭訴還是先救命。家明則是在一旁看著,准備在這些孩子一擁而上的時候拉了靈靜跑路,以他們經過了鍛煉的腳力,這幫家伙跑到全都心肌梗塞都絕對追不上的。

做著這樣的打算,果然,片刻之後,黃浩兵咬了咬牙:「大家一起上」一群孩子沖了上來。家明猛地拉起靈靜:「快跑。」靈靜卻不願意,依舊一面哭一面張牙舞爪地朝四面亂打。

雖然這具身體只經過了兩個多月的鍛煉,但加上些簡單氣功輔助,家明的力氣並不比從小鍛煉過來的靈靜小,用了幾次力,靈靜終於被她拉動,誰知道才跑出兩步,身後傳來一片哭喊聲,回頭一看,卻是一個穿著大紅色棉襖的小姑娘拿著一根樹枝殺入了人群,對著那些同齡孩子猛揮猛打。

「叫你們欺負女孩子叫你們欺負女孩子……」

家明兩人停住腳步,這女孩子樣貌也算清秀,但打起人來竟然真的有幾分殺氣,那根樹枝不算太大,卻也不小,打在大家穿著的厚棉襖上不會出血,但拿著一根棒子,首先在氣勢上就占了上風,一時間好幾個孩子被她打倒在了地上,連同那黃浩兵也倒在雪地里大哭起來。

「不許跑,誰跑我就先打誰」

首先打倒幾個,待到其余孩子想跑,她大喊一聲,頓時大家都停住了腳步,膽怯地望著這位女孩。她扔掉了樹枝,指著地下的孩子喊道:「說,你們還欺不欺負女孩子了」

幾個孩子只是大哭,卻見那女孩又撿起了樹枝:「不許哭說」

「不敢了……」幾個孩子嚇得不敢再哭,拼命地搖頭,那女孩用樹枝指了指旁邊的幾個孩子,頓時又是一陣不敢了。家明站在那兒只是好笑,突然間,女孩的樹枝指了過來:「還有你」

「啊,我」靈靜與家明異口同聲地說道,隨後才明白過來這女孩自然是指家明。靈靜破涕為笑:「不是啦。」家明已經笑著舉起了手:「我也不敢了,呵呵……我從來沒敢過……」

「哼,這還差不多」那女孩扔下樹枝,對著家明說道:「你一個男孩子,居然要女孩子保護,真沒出息」言語之中滿是嫌惡,靈靜連忙為家明說話:「沒有啦,家明他本來就不會打架。」家明表現出慚愧無地的模樣。

女孩明顯不接受靈靜的辯解,倒也沒有再說出什么為難的話來,只是對著那幫孩子說道:「要是再讓我知道你們欺負女孩子,我非打死你們不可」她顧盼之間,自有一股小小的威嚴,「我叫柳懷沙你們小心點」

柳懷沙這個名字一出,一干孩子都露出了害怕的神色,家明則是暗自恍然,心想原來是這個孩子。這柳懷沙在離紅星小學不遠的二小上學,比他們高一個年紀,這些孩子早聽說了她打架很厲害,連初中生都怕她的傳聞,家明自然知道更多,此時江海市有三個黑道幫派,其中沙竹幫的老大叫柳正,這柳懷沙便是他的女兒,從小當成接班人來養的,難怪剛才看她最後出了兩腳,會有點截拳道的影子了。

那柳懷沙成功地在這些孩子心中種下了陰影,便是幾步小跑過來,家明還以為她又要過來訓斥自己不像個男孩子,誰知她只是笑著對靈靜說話:「你好,我叫柳懷沙,你呢」

「呃,我叫葉靈靜。」作為好學生代表的靈靜自然不會不知道隔壁學校的壞學生代表,一時間觀感大變。見對方熱情地伸出了手,頗有些遲疑地也伸出手,艱難得像是割地賠款。不過,小孩子之間的好惡並不持久,說得幾句話,靈靜便已經放下了些許芥蒂,聊得很愉快了。

「靈靜,你真的會武功嗎」

「當然,我會詠春、太極、長拳、伏虎、柔道……」

「啊,真的那你教我好不好,我只會截拳道呢,我要拜你為師」

「不要啦不要啦,我們家里開了武館,你去學就好啦,不過,你可得把截拳道教給我,我聽說很厲害的呢……」

兩人唧唧喳喳唧唧喳喳,一旁的家明心中暗嘆:江湖從此多事也……

第一卷 重生

第四節踢館

世界沒有多事,多事的反倒是家明自己。

黃家的新年過得很繁瑣,不過對於家明這樣並不重要的孩子來說,要躲還是能躲過的,需要參與的是祭祖、年夜飯以及第二天拜年領紅包,黃浩兵一眾孩子望見了他,一副想打他一頓卻又不敢的樣子,令人噴飯。仿佛被妻子甩掉的老公,現在妻子嫁人了,見一次就想打一次,無奈妻子現在的老公比較剽悍,這念頭只能藏在心里,形於臉上,就是不敢付諸行動。

對這個大家庭沒有愛,大年初一領了幾個紅包便被靈靜叫去了武館,此後每天基本上都是在武館里度過。武館就叫做葉氏武館,前面是練武的大廳,中間隔一個院子,後面便是住的地方。新年新歲,學武的人不多,除了靈靜每天霸住整個小擂台,還有兩個孩子整天圍著她轉來轉去。葉爸爸常常是坐在大廳一旁,拿本書看,家明也偶爾去書架上拿書,被靈靜斥責為裝像。

偶爾會被靈靜叫上擂台去當練功的靶子,對家明來說,看見那些破綻百出的拳法而不出手是件痛苦的事情,因此每當有客人過來拜年,他便下去幫著端茶倒水,客人問老葉你什么時候多了個兒子,葉爸爸往往回答這才是我的兒子,靈靜只是養在這里的童養媳。然後靈靜便會郁悶半天。

自然也不可能一整天呆在武館,偶爾葉爸爸帶著四個孩子出去玩,飛竹蜻蜓放鞭炮的時候,家明還得做出一副很感興趣、歡呼雀躍的傻樣,只有這個時候,他會恨那只鳳凰為什么不把自己送到十八九歲的時候去。

到了大年初五的時候,一身火紅的柳懷沙依約上門拜師來了。

來到這里的時候,是上午九點左右,小擂台上,家明正拿著兩只墊子當靈靜的沙包。眼見有小孩子進來,首先對靈靜揮了揮手,葉爸爸還以為是靈靜的朋友,笑著迎了上來:「小朋友,是來找靈靜玩的嗎」

「啊,你好,你是靈靜的爸爸吧」柳懷沙鞠了個躬,脫掉沾滿積雪的火紅短靴,望著擂台上的兩個人,手指很可愛地在空中轉了幾圈,「不是,我是來……踢館的」

「啊踢館的」葉爸爸的表情明顯有些錯愕,隨即卻見柳懷沙指向了台上,「我要跟他比試」指的卻不是葉靈靜,而是拿著護手板傻傻站在那兒的顧家明。

這話一出,幾人都有些訝然,靈靜道:「他,他不會打架的啦。」家明搖著頭表示贊同。

「不行,他穿著你們武館的服裝,也就是你們武館的人吧,昨天被人欺負時,他還要女孩子保護,我是想來學習的,但如果學了之後連女孩子都比不過,那我還學來干嘛」

「嗯,這個嘛,學武是為了強身健體,不是為了打架……」葉爸爸摸著胡子說道,望了望台上的家明,又改口道:「咳,不過,事情關系到我們武館的榮譽,家明,你就跟這位小姑娘比一場吧。」

「啊」家明張了張嘴,這個葉涵,明顯是想看他的笑話,只聽他繼續說道:「嗯,輸贏沒有關系,重要的是你要有這個膽量嘛,我們武館可不能讓人看了笑話去。」

葉靈靜皺了皺眉頭,回過頭來說道:「那好吧,家明,你就跟懷沙姐比一次好了,反正……我偷偷叫她輕點就好啦。」

「呃……那我該怎么打」

「你就……你就拼命逃跑好了。」

「哦。」家明心中無奈一笑,逃跑就逃跑,是個好戰略,玩就玩好了,總不成會怕你一個小女孩。

片刻之後,靈靜下了擂台,偷偷地跟柳懷沙說了些什么,紅衣的小姑娘點了點頭,待到上了擂台,卻是輕聲說道:「我最討厭要女孩子幫忙的男孩了,你等著吧」

兩人互相行禮,葉涵一敲旁邊的小鍾叫出「開始」,紅衣女孩便大喊了一聲,一拳揮了過去。她這一拳揮得像模像樣,配合那一聲大喊,果真氣勢非凡。然而,這一拳卻揮在了空處,因為就在葉爸爸喊開始的同時,家明已經喊了一聲「救命啊」,扭頭跑開。

這個擂台要比普通的拳台稍微小一點,雖然對於孩子來說還算夠大,但是在范圍內要截住一個人,應該還是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