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殺第65部分閱讀(2 / 2)

隱殺 未知 5850 字 2021-01-17

若在平時,這樣的攻擊對坦克來說不過是個笑話,然而在爆炸中受傷最重的他面對著現場三人里受傷最輕的沙沙,一時間竟只能狼狽地側身,皮帶扣的一角刷的劃過他的額頭,帶出一蓬血花,隨後纏在了他的手臂上。沙沙還想朝著他的雙腿之間猛踢過去,然而隨著坦克憤怒的一揮拳,她的臉上挨了一下,整個人都飛了出去。

額角傳來火辣辣的痛楚感覺,沙沙的身體才落地,前方的薰一邊吐血一邊跳了起來,拿著順手撿來的樹干就是一揮,「砰」的一聲,那截樹干便在對方手上斷裂開來,趁著這一瞬間,薰轉身拉起沙沙,踉蹌地跑入了前方的黑暗。

追出兩步,坦克又返回來,撿起掉在地上的手槍,方才再次緊跟過去……

第五卷 有愛的世界

第二百一十四節血色嘉年華七

走廊里的燈光忽明忽暗,隨著十余名跌跌撞撞逃跑的同學,東方路奔大禮堂後方而去。

胸口翻涌著難以抑制的痛楚感覺,不久之前挨了諸神無念的那一下,骨骼到此時都有已經斷掉的感覺,原本以為自己有天分有勤奮,受了這么久的訓練之後也不會太差,現在看起來,位於世界頂尖的這些殺手或者戰士,實在是太恐怖了。

由此也想到了那名甚至比自己小一歲的少年人,按照炎黃覺醒的調查,這實在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少年人,父母雙亡,依存著黃家而生存,因此養成了有些低調又有些孤傲的性格,他的人生歷程清清楚楚,委實再簡單不過。實在是難以想象,這樣的一個人,倒底是怎樣才擁有那種出色的力量的,逼退源賴朝創,殺死大內長督,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只要想起來,就有一種格外驚怵的感覺。

回想起因為自己喜歡葉靈靜以來的一系列事情,不由得便想要搖頭苦笑,現在看起來,自己真的已經在生死邊緣上徘徊過好多遍了。

一片混亂的前行中,身邊的少女依舊在嘰嘰喳喳地說著前次跟東方婉跑過來的驚險,經過岔道時,側面的道路上傳來一片馬蚤亂,卻是幾個想從那邊出去的同學遇上了外面的雇佣兵,被趕得逃了過來,僅存的雇佣兵們現在雖然沒多少功夫控制這些學生的逃竄,但要是跑到他們面前,對方自然也不會裝成視而不見。

「那邊……那邊有人拿著槍,向我們開槍呢……」

「前門也被人守住的……」

「快啊,走這邊……」

人人都恐懼地壓低了聲音,小聲地說話、低吼匯成一片奇異的喧囂。女生早已經嚇得哭泣起來,許多人甚至被嚇得腿軟,走出不遠便已經沒了繼續跑的勇氣和力氣。男生們卻也好不了太多,人影來來回回。陡然間,前方沖鋒槍的聲音陡然響起,火花刷的掠過廊道上方的天花板,灰石掉落間,遠遠的廊道轉角處有人用生硬的中文惡狠狠大喊:「回去」

尖叫聲,驚呼聲陡然雙響了起來,前方的十多人紛紛往回跑。跟在東方路身邊的女生見了,猛的一拉他的手,轉身要逃,東方卻是猛的掙開了少女的手,快跑幾步,沖入前方的一個房間里。

尖叫的人群奔跑著涌向後方,那暗戀他的少女哭著叫了幾聲,似乎想要跟上來,但心中終究是害怕,流著眼淚轉身跟著人群逃開了。

槍聲從前方逼了過來,驅趕著學生回到大廳。東方路關上了門,拉上了窗簾,想要等著這人過去了再出去。但想了想,終究覺得不太保險,遲疑了片刻,他跨上房間中的一張桌子,忍住胸口的痛感,爬上了房間上方的換氣通風管道。

在那管道之中爬行了二十余米,在盡頭處轉角,他在心中計算著距離,打開途經的第三個通氣柵欄。只見下方隱約便是存儲著各種服裝的房間,各種用於演出的公主服、王子服,再加上黑貓警長的全身布偶、灰熊服、兔子服橫七豎八地擺放在了房間里。也不知道東方婉是穿上了哪一套,只叫了一聲小婉,門口砰的一聲便被人踢開了,他連忙關上了那道通氣柵欄,一名佣兵持著沖鋒槍謹慎地進來,顯然是東方路方才的叫聲被他聽到了。

柵格之中仍能看到下面的情況,只見那佣兵謹慎地觀察著屋內的情況,望著那些橫七豎八的布偶,隨後目光卻被房屋一側的某些東西吸引了過去。東方路循著那方向一看,只見房間側上方的玻璃窗赫然已經被打爛,一大堆雜物在那牆角下亂成一團,顯然是有人踩壓過的景象。

難道說……妹妹已經從這里逃出去了……

心中正這樣想著,想要過去仔細看看那堆雜物的佣兵一腳踩上了地上大灰熊的熊掌,頓時間,只見灰熊的另一只手有了明顯的動作,那佣兵顯然也感受到了腳下的不對勁,調轉槍口的瞬間東方路推開那通氣柵欄,縱身撲了下去

「快跑」

黑影猛撲而下,頓時間,那身影抱著佣兵狠狠地撞上了後方的牆壁,灰熊也在同時以難以形容的敏捷從地上跳了起來,沒命地沖出門口。

在諸神無念面前雖然東方路不堪一擊,但與這些佣兵比起來,差距卻算不上非常的懸殊,這一下又是有心算無心,那雇佣兵在幾秒種內被撞得七葷八素,東方路倒沒受太大的傷,跟著那只灰熊跑出了房間。

就算是此時仍舊在房間里的佣兵都沒有發覺,地上那只大白兔在這時忽然有了些動作,然而東方路卻已經用玩命的速度跑了出去,佣兵狠狠地罵了一句,隨即跟著追出。那白兔爬起來,噗噗地追出幾步,到門口時便只見那佣兵發狂追趕的背影。黑暗中,大白兔里傳出東方婉隱隱的哭聲:「哥哥……」

耳聽著另一邊似乎又有了動靜,大白兔噗噗地跑回方才裝死的地方,變成古怪的姿勢,又不動了……

東方路與灰熊沒能跑出太遠。

跑過走廊邊的一根柱子里,從柱子後方陡然揮出的槍托砰的一聲將他砸在了地上,隨後那人便用沖鋒槍對准了旁邊那只大灰熊,接著,方才被他狠狠撞了一下的佣兵也跑了過來,舉起槍便要扣動扳機,但隨後被堵住東方路的這名佣兵說話制止了。

吐出一口鮮血,東方路的半張臉都已經腫了起來,那大灰熊在一邊舉起手站著,粗短的雙腿瑟瑟發抖。兩名佣兵用泰語交談了幾句,其中一名用中文說道:「你是什么人說」

「你們……請你們放了她。我可以讓我家里付錢。我可以成為你們的人質……」從地上爬起來,東方路靠著牆站穩,他明白這些佣兵的中文算不上好,因此此時說的是流利的英語,兩名佣兵對望一眼,再說話時,也換成了英語:「你是什么人」

「請你們放了她……唔」話沒說完,東方路的肚子上已經狠狠地挨了一下,上半身痛苦地躬了下去。

「我最討厭有人在我面前答非所問你是誰說」

「我是……江海市東方家的繼承人,我有能力讓家里人付給你們贖金……你們放了她……」

佣兵這次來江海就是為了錢,東方家作為江海市影響最大的一股勢力,他們之前自然做過了調查。人質這種東西不在乎數量,重要的是抓住的人質足以讓錢到帳,聽得這個身份,那佣兵的臉色明顯緩解了一些,其中一人卻冷冷一笑:「我們已經抓住你了……」

「你們沒有……」反手一轉,再直起身體時,東方路的左手上赫然已經抓了一把匕首,抵在胸口上,「沒有人會為了死屍付錢,平平安安地拿錢,有我一個人質就夠了,或者是結下 群不死不休的敵人……你們選擇吧……」

「放下刀」方才截住他的那名佣兵沉聲說道。

「她是對我來說最重要的親人。」望了那大灰熊一眼,東方路說道,「她既然可以為我去死,我也可以為她死。你們不要懷疑我的決心……」

「我說放下刀」佣兵加大了聲音。

「……」

「狗屎……」那佣兵猛的將槍口對准了那只大灰熊,隨後一伸手,扔飛了那只灰熊的布偶頭套。接著,東方路連同兩佣兵都愣住了。

那頭套之下,赫然是一顆被嚇得呈豬肝色,臉上帶著斑駁血跡,汗液肆流的狼狽胖臉,赫然便是付嚴傑這個胖子。兩名佣兵望望東方路被打之後依舊英俊的面孔,再望望這只猥瑣的狼狽的豬頭,好半晌說不出話來。東方路眨著眼睛,匕首哐當一聲掉在地上,與胖子大眼瞪小眼。「這個……那個……」

「我……不要、別……」那胖子眼見槍口對准了他,只是拼命地搖著頭,他聽不懂三人說的英語,此時帶了哭腔重復嘮叨著自己知道的幾句外語,「no……dont……亞、呀咩跌……」

「對你最重要的人……他媽的狗屎……」英語中的男性和女性是分開不同的單詞,因此佣兵對東方路剛才口中的「她」字印象深刻,一名佣兵猛的將槍口對准了東方路的額頭,狠狠地拉響了槍栓,憤怒地吼道:「我最煩你們這些同性戀……」

「走啊」

隨著砰的槍響,薰的身體滾到了地上,另一邊,沙沙同時一腳踢飛了出去,她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捂著疼痛的腰側,雙眼通紅地望著不遠處的巨漢。

「走啊……」

響起來的,又是薰那有些生硬又有些無力的嗓音,手臂上中了一槍,小腹上中了一槍,此時她的身上流滿了鮮血,幾乎已經沒有力量再爬起來,眼見著她在地上掙扎了幾下,沙沙伸手抹去臉上的淚水,咬著牙說道:「我不走……」

「走得了嗎」

槍口對准在地上掙扎的少女,坦克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此時的他也同樣的狼狽,手臂上留著鮮血,被爆炸傷到的地方多不勝數,頭臉上也都是血跡,不過,到得此刻,內在的傷勢倒不如外在表現得這么嚴重,所以他終於抓住了這兩名少女。

如果對上郁金香,人質是肯定要留一個的,大家追逃了這么久,他也知道了沙沙的力量沒有什么意義,相對而言作為人質比較理想,因此一時間他倒不想傷害沙沙,至於月池薰,她跟隨著郁金香學習,方才的炸彈、那一刀,一路上來的抵抗或反擊都是她在安排,絕對是高度危險的目標,他並不打算留下這個活口,至少也要在這里就弄到重傷才行。

「我會好好地對待你的,月池薰小姐。」他笑著,一字一頓地說道。

一旁的沙沙喊了起來:「你離她遠點」

驀的調轉槍口,砰的一聲,子彈從沙沙耳畔劃過,散亂的發絲飛揚起來,沙沙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似乎被嚇得呆了。坦克笑道:「想死吧你」便又將槍口對准了在地上掙扎的薰。

「我讓你離她遠點」下一刻,沙沙又吼了起來,坦克偏過了頭:「如果我說不呢」又是一槍,穿過薰的右臂,那原本掙扎起一半的少女倒在了地上,右手顫抖著放在了小腹的傷口上,急促地呼吸著,卻已經無法再爬起來了。

「快走……」

四野寂靜,那虛弱的聲音才瑟瑟響起在那片虛空之中,回盪著。空氣中,有坦克的笑容,有薰的呼吸,有沙沙睜大的雙眼,張開的雙唇。陡然間,她閉上雙眼用力尖叫了起來:「啊啊啊啊啊啊啊」

「呵,你……」坦克還想說話,但在下一刻又怔了一怔,沙沙抬起了血紅的雙眼,手中舉著原本揣在懷里的手雷,一瘸一拐,緩慢而雙堅決地朝他走了過去。

「我說過……你離她遠點,現在我們要死在這里了……」她吸著鼻了,淚流滿面,「我們要死在這里了……」

兩人的距離不過兩米左右,如果沙沙拉響手雷,他很難跑掉,大家真的要死在這里,假如她有所猶豫,那么他仍然是可以避過的,可是……他並不相信一個未經訓練的人會敢於在自己手上引爆一顆炸彈,這女孩倒底……念頭在腦海里一瞬即逝,沙沙直接拉開了手雷拉環,朝著他沖了過來。

「干……」

身形飛退間猛的轉過了槍口,與此同時,一道黑影從旁邊插入了兩人之間,沙沙直接沖進了那人的懷里,雙手陡然被抓住,從後方看去,便仿佛兩人抱在了一起。

槍響,坦克在飛快的後退間准確地命中了陡然出現的黑影,然而那兩道身影仿佛突然間凝固了一般,相擁著站在那兒,一動也沒有動,那道景象只是在瞬間由動態變為靜止,但看起來,又仿佛過了很久很久……

第五卷 有愛的世界

第二百一十五節血色嘉年華八

「別怕、別動……」

黑暗中,她便看到了那雙熟悉的眼睛,在一身灰黑色的斗篷中埋得深深的,對她露出了抱歉和安定的笑容。

兩只手在此時都已經被他緊緊地握住,左手緊攥住的手雷已經拉開了拉環,只要保險有一絲大的震動恐怕都有可能爆炸,那拉環套在左手食指上,此時五指都被家明的手握住,這么多年來,她從未像這次一樣感受到這只手的堅定和可靠……

眼睛在望見對方視線時便已經酸了,她不想死、也怕死,方才一下子拉開了手雷,恐懼感便在此時陡然間隨著酸楚涌了上來,那個冷冰冰的、隨時都會爆炸,把她和其他人都炸成碎肉的恐怖物體此時就被她握在了手中,目光越過那斗篷,對面,巨漢手中的槍口仍舊對准了這邊,眼見便要開第二槍。

薰的身影陡然間撲了過來。

「砰」子彈劃過夜空,重傷的少女在敵人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下了一口,手槍掉落下去,被少女用膝蓋踢飛,姿態雖然狼狽不堪,但卻拿捏得相當准確。

從沙沙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對方舉槍的情景,渾身鮮血的薰被再次打飛的情景。然而背對那邊的家明卻仿佛對一切都毫不在意一般,只是專注地將那拉環向著手雷移過去,緩慢而堅定,沒有半點的顫動。待到將薰揮到一邊,坦克卻也沒有半點遲疑,朝著這邊就沖了過來,聚起全身力量的一拳,轟向家明的後腦。

沒有躲閃的余地,後腦被狠狠地擊中,那身影晃了一晃,緊接著,另一拳從相反的方向猛的勾回來,瘋狂的腿踢、膝撞便如影隨形地降臨了。

遠遠看去,坦克的身高超過兩米,面對著比自己差了近四十公分的對手,在片刻間全力出手,看起來就像是在毆打一只毫無反抗能力的沙包。那帶著巨大破壞力的拳腳激起的風聲、打在人身上的動靜觸目驚心。沙沙流著眼淚,眼望著眼前再熟悉不過的身體不時被打得左右搖晃,鮮血終於從口中溢出來,卻依舊掛著安定的笑容,唯有那伸出的雙手,竟沒有絲毫的搖晃或松動。

短短幾秒鍾時間,「啪啪砰砰」的響聲隨著身晃動的猶如狂風蚶,然而隨著「咔」的一聲輕響,拉環被再次插入了手雷之中,這一次,家明的嘴角帶著鮮血,終於拉出一道明顯的笑弧。

「砰」的一聲,下一刻,那超過兩米的壯碩身軀向著後方飛了出去……

「你打的倒底是什么呢,我突然發現原來你真的很弱……有小炮塔的純潔小坦克……」拭去溢出嘴角的鮮血,家明淡淡的笑了,只是那表情罩在斗篷之下,仍舊有些晦暗不明。在他的對面,坦克已經站了起來,吐出一顆崩斷的牙齒,做出了迎戰的戒備姿態。

家明毫不在意地低下了頭,審視著那顆在方才有可能爆炸的手雷:「如果你真是帶著覺悟而來的,剛才應該第一時間打我的手,得了便宜想要賣乖的話……只能說明你依然沒有任何的力量,依舊抓不住你想要抓住的任何東西……就好像很多年前一樣,那個女孩的編號是……一三六八」

「你果然是裴羅嘉的叛徒……」

「或許是吧,不過並不像你認為的那樣。」淡淡地笑了笑,「很多年前你在日本訓練的時候,那個女孩跟你在一起,你們計劃著一塊離開裴羅嘉,不過她是在騙你,在後來的試練里,她想要殺掉你,可是最終被你殺掉了,因為你的身手還算不錯,當時上面那群人心情又好,所以只是將你放給了亞洲部,這是裴羅嘉內部很流行的笑話啊,否則你為什么會叫純潔的小坦克」

一步步朝著他走了過去,到得此時,坦克才真正看清楚了斗篷之下的那張臉,露出愕然神情的同時,家明掏出一把手槍,扔到一邊的地上:「你既然真的要打,又沒槍了,我給你公平決戰的機會。」他說著,一指不遠處的一堵外牆,「我們去那邊。」

「家……家明……」沙沙追出兩步,隨後只見家明回頭一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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