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殺第137部分閱讀(1 / 2)

隱殺 未知 5863 字 2021-01-17

我們以前聽說警局里經常打人審案,但他沒有被打。身上沒什么傷,精神看起來也很好,沖著我們只是一個勁的笑,說是沒什么事,但是不久之後,他就被判刑了,五年……」

「那他……」靈靜的聲音有些顫抖,「現在在監獄」

「不是。」眼中滑下了淚水,段靜嫻搖了搖頭,「那會兒我和你爸托了很多的關系。但上面都說這個案子比較復雜,具體怎么復雜,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家明一直沒有供出沙沙的下落。判刑很快……這期間我們去看他的時候他一直都在說,不要把事情告訴你,他明白你的性格,維也納還沒有開學,如果告訴你了,你就一定要回來的,而回來也無濟於事……他一直明白你的……」

母親沉默了一會兒,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繼續說:「我和你爸商量這件事情。有些事情你應該知道,因為你們是那么好的朋友。從小一塊長大,你知道地,我和你爸一直把你們當成真正的兄妹來看,你,家明和沙沙……但當時你就算回來了,也真的做不了什么東西,我們決定等到你真正開學之後再打電話告訴你家明被判刑,沙沙離開的事情,到那個時候,你就算從維也納趕回來一次,至少也可以再回去了,監獄里可以減刑,等他從里面出來,你也正好可以畢業回家,九月半的時候,我們去看家明,我記得那天太陽很大,我和你爸在外面等了一會兒,進入之後,又等了一會兒,他們說家明有點事……」

「……十多分鍾之後他才從里面出來,剛剛用水沖了臉的樣子,頭發上、臉上都是水,但見到我們笑得還是很開心,我們問他最近怎么樣,里面的人有沒有欺負他,我們知道那里面,新來的總是會被欺負的,特別是家明的那個樣子,看起來又很和善。但他說沒有,我們畢竟也沒辦法管到這些東西,你爸只能托關系送一些錢給人,讓幫忙照看,然後我們說起要把事情告訴你,你應該會趕回來一次,我們也做好准備了。但當時他變得很沉默,沉默了很久,然後……」

段靜嫻抬起頭,望著女兒:「然後……他說了你們之間地關系。」

一瞬間,靈靜的身體仿佛麻了一下,聽著母親的聲音在房間里響著:「你……家明、沙沙三個人同居的事情……」

房間里沉默下來,猶如當年在監獄中地那段沉默一般,很難想象當時父母的心情會是怎樣,但母親此時的臉上沒有太多的斥責和不滿,有的,也只是淡淡的凄涼。靈靜望著她,她此時最在乎的不是四年前或者七年前開始的同居被父母知道了,但心中終究有些波瀾:「然後呢……」

「然後……然後他就給了我們這份東西,告訴了我們你去維也納地理由,你們分手地理由……」

段靜嫻的臉上露出一個不知是何種意義地笑,凄涼而勉強,她將手中的那個文件袋遞了出來,拍了拍女兒的手。

「我和你爸爸……沒有怪你們的意思,雖然剛剛知道的那個時候真的很無奈,但也只是沒辦法……你們三個人之間的關系我們是看到的,從小到大一直在一起,什么事情都一起做,就像是一個人一樣,家明那個孩子呢,他小時候被人欺負,然後性格有些偏激,你那時候一直說要保護他,後來他真地變成了很好的男孩子。對身邊人的關心是看得出來地,我和你爸都喜歡他,一直還想過讓你大了嫁給他。你們三個人有時候晚上住在一起不回來,到後來同居,我和你爸也有擔心過你們年紀小,會不會把持不住做了什么事情,但後來還是決定由得你們去,如果只是你們兩個人要住一起,那我們是肯定不會准的了。」

「因為那個時候想過這些事情的原因,後來聽說你們居然真的三個人在一起了。我和你爸也沒有辦法,你們都是孩子,不過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在當時,看到了這份東西,忽然間……就什么感覺都沒有了……」

她望著女兒將那些文件從紙袋里抽出來,順手拿起一張。

「他應該是在那之前的幾年就開始發病了,我記得那時候你就說過家明頭痛的事情,然後也問了一些葯,當時大家都沒放在心上。可事情就是這樣……」那份診斷書擺在靈靜的面前,「他腦子里長了顆瘤子,很大,這么大的瘤,肯定一直都痛的,我們不清楚他是什么時候知道這件事的,唯一清楚的是……至少在九九到二零零零這一年多的時間里,他都是忍受著這樣的頭痛,也許還知道自己快要死了的消息,一直在我們面前表現得跟沒事人一樣……」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你提分手的事情的。也不知道他具體將沙沙送去了哪里,但他的確一直都在為你們考慮……」眼淚流下來,她的聲音有些哽咽。

「家明死了,靈靜……」

仿佛時光的回旋。她回到那段同居的時間里,那時的他們儼如共用一個身體的靈魂,在無數個目力所及的縫隙間,她都能夠看到少年咬緊牙關忍受痛苦的畫面,她明明都有感覺的……

「哈……啊」

僵硬的身體抱住那些東西,微微俯下來,淚水失去了控制,只能感覺到從臉上不斷滑下的感覺。她張開了嘴。空氣用力吐出來,發不出任何聲音。身體在僵硬中戰栗不止,猶如靈魂要沖撞出來地劇烈抗爭。母親靠過來,抱住了她。

片刻,正在客廳里聊天的眾人,陡然間聽到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泣聲……

酒店大廳。

「那是什么人啊……」

「看起來好囂張的樣子……」

「不會是方雨思以前的情人吧……」

「也許是弟弟……」

紛紛議論之中,方雨思蹲在那沙發前,仰頭看著面前男子的眼睛。

「顧……家明你怎么了……還認識我嗎」這樣的詢問沒有得到回答,從頭到尾,對方只是微微看了她一眼,便又轉開了。她回過頭去望向鄭則培,鄭則培卻只是攤了攤手表示什么都不知道,再想要起身問其余幾人時,閃光燈陡然亮了起來。

仿佛被某些東西刺激到,她面前的男子也在同時舉起了手,擋住自己的臉。

方雨思望了外圍那名記者兩秒鍾,隨後陡然起身,挽起男子的手,走向一邊的人群。「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進去。」隨後又吩咐旁邊地保鏢,「無論如何,要把那個記者地膠片拿下來。」

所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地望著她那親昵的動作,小胖、穆清清等人更是看直了眼睛,墨墨地情緒有些興奮:「我們也可以參加嗎」

方雨思停了一停,露出一個笑容:「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孫主席,可以讓他們一塊參加晚會嗎」

話的後半句是對著旁邊的晚會主辦人說的,她既然這樣說了,得到的自然是肯定的回答。只是在幾人開始朝里面走之前,家明瞥了瞥身邊這名挽住他手臂的女人,隨後不動聲色地將手抽了出來,他的動作算不上多大,但是在這種所有人都注視著的情況下,卻幾乎被所有人都看在了眼中。真是太囂張了,被方雨思如此親熱地挽起手居然還主動掙脫掉的人,以前基本沒見過。以後估計也不多。

至於跟在旁邊原本與方雨思手挽手地緋聞男友譚克清,此時更是整張臉都在瞬間黑掉。

察覺到這個動作的含義,方雨思微微露出一個苦笑。在短短的一瞬後又變回得體而迷人地笑容,伸了伸手:「那么……我們一起進去吧……」

晚會大廳旁邊,安靜的房間。進入之後,方雨思立刻讓主辦人為她們找了一間休息室,隨後一群人就都走了進去,此時,穆清清一臉疑惑地向她詢問著是不是清楚家明的來歷,然而她此刻的神色的有些復雜。與鄭則培對望了一眼。

對於顧家明這個人,或許旁人會隨著時間久了而忘記掉,但她、鄭則培這些人卻不會。有些事情其實發生在兩年多以前,那時候寥寥的幾個知情人在一次碰面中說起當初的「概念」,說起家明。以前的時候他會興之所至地寄幾首歌過來給黃老、鄭則培他們,有時多有時少,但這一年多以來,歌曲就完全斷掉了。雖然知道對方地性格,但幾人在談論之後,各自還是進行了簡單的調查。

原本以為對方已經四平八穩地進了大學。或許以他那種有些特立獨行的性格也有可能不進大學就直接出了社會,他以前只是玩音樂,如今放棄了也可以理解,誰知道在這樣的簡單調查之後,居然各自都查出了一些亂七八糟的結果,無法查到對方的現狀,但偏偏得到的信息又似乎有些詭異的樣子。

就好像這個人突然間遇到了某些事情,人間蒸發了一般。

在音樂圈里做到這個位置的人,基本上三教九流接觸的也多,這之後他們一碰頭。隨後動用了各自地關系往更深的層次進行探查,這才發現,這個叫顧家明的男孩子極有可能是卷入了某些政治層面的斗爭或是類似的機密事件中去,無論從哪個方面得來的消息都若隱若現地在告訴他們:不要再對這個人好奇下去。而某些跟他們關系比較好的官員則也透露了一些東西:這件事情。上面有阻力,我沒辦法再查下去了,但是你們說的這個人,應該是已經死了。

很難說清楚各自當時的心情,黃老、鄭則培這些人自然是感嘆一名鬼才的隕落,但也是無法可想,從古至今,搞藝術地若牽扯到太復雜的事情里。多半都沒有好下場。而在方雨思這邊。則覺得有些傷感,她甚至為此推掉了一場演唱會的計劃。對外沒有公布太多,在她來說,算是以此作為祭奠。

兩個人的相識算不上有多愉快地,其實在方雨思來說也明白,對方多半有些不喜歡她。這件事你說是意外當然也可以這樣說,那時她因為心情不好而隨意地對那位名叫葉靈靜的小姑娘做了遷怒,當時不過是絲毫沒放在心上的小事,就好像你在郁悶的時候隨意地對人發脾氣,卻在不經意間對別人造成了傷害一般,誰知道他們居然就是真正的概念樂隊。

他討厭自己的理由其來有自,自己也是清清楚楚,這之後想要糾正,也已經沒有了多少的余地,但因為葉靈靜對自己的崇拜,顧家明還是給了足以讓自己再次走紅地歌曲,甚至第二次又給了。這之後她地名聲地位扶搖直上,這個人對於她的意義,她心中有數,她曾經想過,自己不是忘恩負義地人,因此當初黃家出事,她當時就主動要求去給黃家做代言,希望能夠幫到一點什么,理由就是這樣:你幫了我,現在我好了,你需要什么,我絕對也會盡全力幫你。

而他忽然就死了,直到幾年後的現在,突然出現在這里,望著這位似乎已經變得有些混亂的男子,她所想的,就是這些。

他或許是卷入了某些麻煩,或許是遇上了很棘手的問題,即便他現在看起來已經變成了傻子,那又怎么樣呢……

深吸一口氣,她笑著望向對面的穆清清。

「抱歉,他的事情,我認為我不能說……」頓了一頓,「不過,你們現在住在哪里,我明天可以去看看他嗎」

第八卷 往日之扉

第四百二十三節我好想看到他

哭泣的聲音響起在那房間里,葉涵、朱利安等人走到那門口,看見在里面哭泣的女子,頓時都沉默了下來。

葉涵對此早有准備,此時只是站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朱利安等人自然也不好說什么,靈靜有著相當出色的資本,然而在音樂學院里向來落落寡合,並且四年的時間都未有回家,大家多半猜測她有著某些傷心事,只是從未想過表現出來之後會如此的傷心。這些事情他們作為外人畢竟無權置喙,看了幾眼,在客廳過了一會之後,也就相繼跟葉涵告辭。朱利安的神色有些復雜,但終究也是無法可想,只說了一句讓她好好休息,不用操心太多。

人群漸漸從家中散去,葉涵關掉外面的門,到卧室門口看了一眼,旋又轉開,輕輕地將門拉上。從電視櫃旁邊的箱子里拿出一瓶酒,坐在沙發上給自己倒上一杯,小口小口地喝著。

哭泣聲在房間里持續了很久,方才逐漸轉為哽咽,許多年來,這或許是她哭得最凶的一次,不過,在神智上,卻是在哭了不久後便清醒了。眼淚和聲音止不住,她一邊伸手揩那些決堤的淚水,一邊舉起手上的文件看,一直到看完,哭泣聲都沒有停下來,彤紅的眼睛斜望著母親的臉,搖了搖頭,想要說些什么,卻被哽咽淹沒在了吼間,過得許久,方才再次機械般的搖著頭:「我……我不相信……」

段靜嫻伸手拭去臉上地眼淚。搖了搖頭,聲音輕柔:「我也不想相信的……」

「那後來呢……」哽咽的聲音使得靈靜仿佛回到了孩子地時代,她望著母親。語氣之中帶著不服氣的執拗。段靜嫻的目光低下來:「我們沒有見到後來發病的家明,九月見過他幾次,到了十月多,他就不肯再見我們了……你爸通過關系打聽,說是他在里面病發了,我們給他弄保外就醫,但他不肯見任何人,那孩子的性格……」

現在只是短短的幾句話。然而無法想象當初知道家明的事情的後葉氏夫婦著了多少地急,經歷過多少的焦慮,走了多少的門路碰了多少的壁,這四年的時間,他們不敢將事情告訴女兒,即使有多想念,他們也不敢在電話里說讓她回來看看……母親抹了抹眼淚。

「他就是那個樣子,從小性格好,什么事情都答應了去做,可有難處了不肯說。得了這樣的病也不願意讓大家知道,把你和沙沙都送走了,他大概覺得自己就沒什么牽掛了吧。我和你爸爸不敢把事情告訴你,因為你的性子也倔,為了這件事你可以在維也納四年都不回來……最後一次跟他見面的時候他跟我們道歉,說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我們,可他也是我和你爸的孩子啊,他說想要寫一封信留給你,但什么也寫不出來……」

「零一年九月份的時候。有人過來告訴我們家明……去世了……是你們以前地同學,叫做東方路的,送來了監獄的通知,醫生的證明。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他說……家明去世之前不肯見任何人……他的墓地在城外的觀音嶺上,明天我帶你過去看他……」

房間里安靜了下來,暖黃的燈光,空氣中漂浮著塵埃,一只飛蛾圍繞燈罩轉著圈,靈靜坐在那兒,臉頰上有著難言的凄美。她的目光望向母親身旁地虛空當中。淚水無聲劃過時,仿佛有光粉在空氣中散開來。傷感碎落在世界另一側的湖面上……

同樣的時刻,距離葉氏武館十余里外的江海市海濱。

月色之下,安謐地海波,在附近山腰上那所孤零零的別墅之中,此時正亮著輝煌的燈光,儼如坐落於山間的宮殿。

這里並非江海市著名的別墅區,然而附近的人大概都知道,位於海邊的這座山屬於某個富豪開發商所有,做好了規劃,也已經開始動土,可後來計劃卻無端擱置,據說開發商破產後被人收購,就再沒被人提起來過,只是在這之前它們已經建好了一所樣品房,這幾年被人用了起來,常有些外地人進出其中,身份各異。每天晚上那通明的燈火亮起在滿山墳墓般地建築基地上,倒也別有一番豪華地風味,就是感覺後現代化了一點。

如今,別墅二樓的一間房里,一名男子正在對著大屏幕另一端地人匯報著工作。

「……目前我們還不能確定空見之塵的下落,根據目前得到的消息,歐洲的幾個小組那邊遇到的敵人異常強大,李雲秀在所有組員的掩護下帶著空見之塵逃亡,但最後還是被追上,目前正處於瀕危的狀態,空見之塵下落不明,可以確定的是敵人並未得到它。至於東西會出現在江海的消息,純粹是出於東方若小姐的預感,方先生已經與東方小姐於今天下午抵達,據說……隨行的還有一直隱居在峨眉山的慧清老師……」

「慧清……」聽到這個名字,屏幕那邊的應海生皺了皺眉頭,「以她對那個小姑娘的關心,這一點倒也不出奇了,你們的事情會變得很棘手,不能讓他們知道你們的目的,絕對不可以起正面的沖突,我會繼續調派五組人上來,由柯方宇領頭,你要配合好他的工作。」

「是……另外我們注意到葉靈靜在昨天下午七點回到了江海……」

「葉靈靜那是……」

「顧家明曾經的女朋友之一,她在四年前去了維也納音樂學院學習鋼琴,您曾經叫我們注意這些人地動向。」

應海生沉默了片刻:「顧家明已經死了。先不管她,你們現在全力做好手頭上的這件事,空見之塵……絕不能讓那個預言女拿到……」

「是。」

連線斷掉之後。屏幕前的男人沉默了半晌,微微皺起眉頭,望向一旁地窗外:「柯方宇……哼……」

扭頭走出兩步,正要關燈,陡然間停在了門邊,扭頭似乎聽到了什么,隨後搖了搖頭,房間的燈光熄滅的瞬間。一聲槍響突然在下面傳了出來,喧鬧的聲音……

刷的拔出了手槍,三兩步沖到了窗前,燈光搖動了錯落的身影,下方一片混亂,游泳池上飄著一具屍體,鮮血在水面上渲染開來,隨即又是一聲槍響,他抬起手,按下通話器。壓低了聲音:「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