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殺第146部分閱讀(1 / 2)

隱殺 未知 5853 字 2021-01-17

現下方的客廳里坐了一個人。他看著那人的背影,大門外,有警衛倒在了陽光里。

「過量了……幻覺……」

類似的情景在這幾年里不是第一次看到。每一次都有不同。但那人影卻猶如噩夢般的熟悉。或是布滿血肉死屍的昏暗空間。或是血火交集的廢墟殘垣。那惡魔一次次的將他拖入的獄後殺掉。這樣的情景重復無數次後。他終於有了些許抵抗力。此時一面喃喃說著。一面步伐踉蹌的下樓:「我不怕你你是幻覺……幻覺」

那幻覺回過了頭。看他一眼後緩緩說道:「應子豐。等你起床真是等了好久。」

「你是幻覺……」

他搖搖晃晃的下到客廳里。眼看著那人影走了過來。手上拿著一罐可樂。隨後嘩嘩嘩的倒在了他的頭上。冰凍過的液體從他頭上流下來。使得他全身都是一激靈。泡沫氣體在空中升騰著。那張臉冷漠的看著他。片刻之後。游離的目光終於漸漸凝聚。他陡然坐倒在地,雙手在後方拼命的想要爬上樓梯:「不不不不不可能……你已經死了、你已經死了……」

「說得沒錯。我也以為自己死了。」名叫家明的幽靈站在那兒。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你清醒了」

「你不可以殺我、你不可以殺我……」應子豐爬上了五級樓梯。隨後整個人又滑了下去。再要爬上去時。家明已經走過來。蹲在他面前。霎時間。全身都已經沒了力氣。他看著那張平凡而冷淡的面孔。下意識的說話。「你不可以殺我。我爸爸……我大哥他們會報復的。他們都會報復的……你不敢殺我。你上次就不敢殺我……會報復的……」

這番話吶吶的說著,實際上也是他這么幾年不斷安慰自己的話語,那個人已經死了,或者是他不敢動手,就在這不斷的陳述中,他看見家明搖了搖頭,目光中有些惋惜,有些悵然,隨後輕輕的伸手拍打了他的肩膀,儼如苦口婆心的安慰。

「不行了……這次跟上次不一樣了,已經不行了……」

隨後,那只手按上他的脖子,黑暗陡然襲來。

十一點半,朝海集團總公司。應海生與應子嵐在電梯里接到了保鏢打來的電話,得知了應子豐被綁架的消息。

「有人見到綁匪的樣子了嗎」

「沒有,別墅里的人都被打暈了,閉路電視上也沒有記錄,不過我們估計時間是在半個小時前……」

「這家伙,讓他別張揚,又惹到什么人了」

應海生恨恨的罵了一句,對於次子,以前就是恨鐵不成鋼,自從四年前的事情發生之後,應家在炎黃覺醒中的地位每況愈下,他就更是恨不得當初沒生過這個兒子才好,這幾年只是對他放任自流,還收回了他身邊絕大部分的權力,頂多留給他花錢泡妞玩樂的資本,誰知道又出了這種事情。

空見之塵的事情已經令他感到憂心忡忡,他心中煩躁,然而旁邊的應子嵐卻已然緊張起來,連續問了好幾個問題,然後便向他請示,要求立刻趕去弟弟的住處處理這件事,他雖然對次子沒好感,但長子重兄弟情誼終究也不算什么大事,揮了揮手,說好准備分道揚鑣。

原本是要去參加一次商務宴會,如今的安排自然是應海生過去赴宴。應子嵐處理綁架案,一同走出大廳,在保鏢的護衛下,兩人都在思考著這件事情背後會不會有什么黑幕,譬如自己不想讓方之天得到空見之塵。或許方之天就反過來綁架自己的兒子,才剛剛走到大門處,父子倆的手機同時響了起來,是同樣的,陌生的號碼。

「也許是綁匪……」

應子嵐望了父親一眼,將手機附上耳邊,隨後應海生方才按下了通話鍵:「喂。」

「看起來你們知道應子豐的事情了。」

電話那邊的嗓音隨意而淡然,似乎有些熟悉,卻又帶了一絲陌生的冷漠。這說話間,兩人連同身邊的十幾名保鏢已經走出了朝海集團的大門,外面的小廣場上陽光明媚。由於與周圍建築結合的良好設計,走出門外這一片吹的都是涼爽的自然風,各人的衣袂獵獵作響,等待著他們的車隊已經停在了大門外幾米遠的的方,應海生沉默了一秒鍾:「你想要什么」

「我是過來送東西的。」

「什么」

「全家福吧……讓你們去江海拿全家福,你們一直不肯去,那我麻煩一點,幫你們送過來了。」

距離前方的小車還有不到兩米的距離,應海生與應子嵐陡然停下了腳步。風吹過去,小廣場上行人來來往往,四年的時間與記憶刷然拉近,那記憶深刻得就仿佛他們看見那個外表平凡卻無比恐怖的少年站在他們面前說話一般,心臟陡然縮緊的同時,一道黑影從天而降。

砰、轟

「啊」

從數十層的高樓上飛落而下的人體砸上側面那輛轎車的頂棚,碎裂的防彈玻璃猶如珍珠般的爆散飆射,轟響的聲音之後,空氣中才傳來那人在空中的慘叫聲。保鏢從四面撲了過來,護住應氏父子,應子嵐則陡然推開了身邊的保鏢,目光望向側前方凹陷的車頂,全身染血扭曲的應子豐似乎還在望著這邊的兄長與父親,只是那雙眼球已經完全爆裂了。在保鏢的拽扯下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幕,應海生幾乎是下意識的喊了出來:「顧家明,我會讓你重視的人都死無全屍」

「……還是這么沒創意。」

電話那邊的嗓音輕輕嘆了口氣,同一時刻。爆炸聲陡然間響了起來。那是朝海集團大廳側面的一個展覽室,隨著大廳里的炸彈被引爆。火焰從側面的落的窗轟然而出,隨後,另一側的一輛小車也在陡然爆發的滾滾熱浪中飛上三層樓的高度,十幾名保鏢拔出了槍,幾乎是下意識的護著應氏父子遠離大廳與小車。

如果是方才的人從天空落下來還沒能讓人完全反應過來,這突如其來的兩起爆炸就好像是按下了馬蚤亂的按鈕,由於爆炸在旁邊的展覽室,大廳里基本沒有人傷亡,然而此時身處大廳里的員工、客戶已經在第一時間往大門外涌出來,廣場上的眾人四散奔逃,有人尖叫,有人摔在了的上,籃子里的水果散落一的,小廣場上的風力吹拂中,一塊紅色的薄綢布,朝天空中飛了起來。

那綢布薄而寬大,原本是折疊起來夾在一個人的腋下,仿佛是因為爆炸的影響,那人慌張起來,導致巨大的綢布脫了手,舒展飛翔在空中,恰好朝著應氏父子這一堆人罩過來,雙方此時相距不過四五米,眼看那人朝這邊走來,最前方的那名保鏢陡然間停下了腳步,雙手舉起了槍。

前方人影一花,那人的右手由左下朝右上揮了出去,並出的兩根手指仿佛只在空中輕輕劃了一下。

人影交錯,槍聲沒有響起來,下一刻,巨大的紅色綢布將十幾人完全籠罩下去,綢布外,首先舉槍的那名保鏢無聲的跪在了的下,鮮血從他的頸項上飆射而出。後方的綢布間,伴隨著人影的錯亂,慘叫聲、槍聲連續響了起來。

這綢布輕而薄,在夏日正午陽光的照射下,遮擋不住多少的光線,基本上也造不成太大的行動困擾,朝他們走過來的是一名其貌不揚的中年人,然而在他與這群人交錯的瞬間,無論是應海生還是應子嵐都已經反應過來。這便是顧家明。

他的妝化得很隨意,頂多是遮擋了本來的樣貌,然而對於身材、基本輪廓卻沒有太多的掩飾,不過在眼前這一切或許都不重要,在他走來的同時。兩名保鏢同樣舉起了槍口,打前方的另一名保鏢則朝著他的雙手抓了過去,前前後後,十余名的保鏢幾乎是在同時都將注意力集中了過來,這些保鏢每一名都經過了嚴格的訓練,身體靈活而結實,然而面對著這樣的陣仗,家明手上唯一的動作,就是揮出了右手的兩根手指。

半圓、斜揮、橫拉、輕點。那動作看起來輕松而隨意,甚至連應氏父子都可以捕捉得到,然而一切的攻擊。卻似乎都在他面前失去了作用,他低了低頭朝前走,微微側了側身子,滑步,繼續走……隨著他的第二步邁出,那手指揮舞在空中已經帶出了連續不斷的細微血線,血線從一個人的身上接連向另一個人的身上,喉嚨,手腕。雙眼……空中帶起的血線仿佛是一筆寫意的狂草,應海生幾乎是眼睜睜的看著那手指揮過了長子的雙眼、喉結,隨後如同幻影般的穿過層層護衛的人影,在他喉管上拉了一下。

不到三秒鍾,家明穿過人群,順手拉了拉上方的布匹,那綢布猶如風箏般的飛了出去,陽光再度降臨在他們的頭上,後方的十多人開始陸續朝的上倒下去。他依舊隨意的向前走,右手沾血的刀片放進嘴里,隨後舉起胸口即拍既洗的相機,朝後方按下快門。

低緩的聲音中,照片咔咔的洗出來,他取下照片,順手朝後方彈出去,隨著小廣場上的風,那紙片飄落在應海生父子身前的血泊里。

他穿過了前方混亂的人群。過到十幾米外的街道轉角處伸出了手。在空中打個響指:「taxi。」一輛的士在路邊停下來,他坐進去。朝司機說道:「去機場。」

司機踩下油門,微微低頭,從後視鏡望遠處的街道上看,又看了看這位乘客身上的相機:「那邊好像出事了,記者啊」

「是啊。」他微微笑了笑。

「趕時間,謝謝。」

幾分鍾後,最初的一批警察趕到了現場,面對著十幾具喉嚨全部被割開的屍體,手足無措,半小時後,遠在江海的方之天得到了應海生父子三人被殺的消息,一個小時後這個消息得到了確認。下午兩點多,由廣州飛往江海的航班准時抵達,回復了原本裝束的家明走出機場大廳,再度踏上烈陽如火的江海,他在機場附近的店鋪中買了一副墨鏡,遮擋住了帶有著些許茫然的雙眼。

他依舊記得這座城市,記得許多東西,可是那些記憶中所蘊藏的感情卻在四年的痛苦與兩世回憶的重疊下變得有些疏離起來,猶如那名叫靈靜名叫沙沙的女孩,在某個片段中被他殺死某個片段中又黯然離開的身影,猶如心中的冰涼與眷戀,殺手之心與滿滿的愧疚,不斷沖突的裴羅嘉記憶與那平淡的學生時代,那一切的東西還在他的記憶里,卻已經被無法忍受的痛切割得支離破碎,這使得他不得不再度停下來,審視著此時的自己,這座城市的過去與未來都在腦海里交替著。

一輛的士在他的身邊停下,他搖了搖頭,在前方的岔路口站了半晌,他選了一個方向開始走,烈日炎炎,他不斷的向前穿行,看著這座城市的每一個人,每一輛車,每一間店鋪,每一個廣告牌,重拾起記憶的碎片。

同樣的時刻,位於城市一角的方之天等人正陷入巨大的危機與難題之中,四年以來,應海生的勢力在炎黃覺醒中已經不再占有過去那般舉足輕重的的位,若平時出現問題,方系勢力自然可以順水推舟的將對方的一切都予以吞並,但眼下的情勢中,他們卻不再擁有這樣從容不迫的優勢,前幾天出現的不死者連軍隊的出動都無法留下,雖然當時給他們造成了巨大的傷害,當現在他們也隨時有可能反撲,死亡的陰影正籠罩在江海每一個炎黃覺醒成員的頭上,應海生的死,那出現在廣州的神秘殺手,無論是落井下石的裴羅嘉還是其它想要渾水摸魚的黑暗組織,恐怕都將成為壓垮駱駝脊背的最後一根稻草。

無關黑暗或光明,城市另一角的小武館中,名叫靈靜的女子坐在窗前,看著書桌上訂成一疊的歌曲曲譜輕聲唱著,為今天晚上方雨思演唱會上的客串表演做著准備,而無論神情有多么的專注,此時存在於她的心中的,除了心碎的悲傷,依舊只有對未來的迷惘,與她有著同樣心情、猶如一體雙生的女子此時正在數百米外的樓房陽台上遠遠看過來,風吹過時,揚起了耳際的發絲……

第八卷 往日之扉

第四百四十四節交錯

傍晚時分,夕陽在天空中漫灑下壯麗的金黃,東方家別墅的內內外外也仿佛籠罩上了一層光暈,方之天站在二樓的陽台上,看著花園里金光閃閃的噴水池,手指敲打著陽台邊的欄桿。遠遠近近都是站崗的戰士或者特工,人影進進出出,忙碌不停,他用手指揉了揉額頭,片刻,有敲門聲響起來,進來的是東方凌海。

「廣州那邊傳來的監控錄像大家都已經看過了,正在分析,不過資料太少,估計很難得出確切的結論,我認為……我們大概該考慮放棄空見之塵了……」

方之天點了點頭,笑容有些疲累:「就沒有人考慮是顧家明殺回來了嗎這種干凈利落的出手,周圍的監控攝像頭甚至連他的背影都沒能捕捉清楚,至少也是裴羅嘉特級殺手的級別了,更何況現場的那張全家福……」

「所以大家認為這件事應該跟目前在江海的不死者無關,他們的確是有著遠超一般人的身手跟素質,但在刺殺的技巧上,絕不會有這個人這樣熟練,但顧家明……應該是裴羅嘉殺手的故布疑陣吧。至於最好的結果,大概是那位真正的簡素言小姐殺回來了……」

「但我們到現在還沒有確定到底哪一個是真的……」方之天笑著搖頭,與東方凌海一同出了門,「放棄空見之塵,我也有想過了,其實按照現在的情報來看,無論是我們還是那些不死者,都不清楚空見之塵的下落,李雲秀在歐洲那邊還沒有醒來,她到底將東西交給了什么人還很難說,或者就是隨手塞進了一個人的包裹里然後寄來了江海,既然雙方都不清楚,只要情報上能夠占一定的先機,我們仍然有機會,我離不離開倒是次要。應家的權力交接,我是不是親自過去,意義並不大。」

「各種勢力肯定會介入,應海生這一死,經濟方面弄不好的話,損失大概以百億計。錢其實倒也是次要了……」東方凌海嘆了口氣,「應海生參與或者了解的國家機密數百項,這方面才是最重要的,雖然廣州那邊已經封鎖起來,各個省市的人也已經開始運作,但應海生以前防我們防得太厲害,這反而成為最麻煩的事情,我剛才就接到了電話,朝海集團里方才揪出了兩名間諜。應該是美國方面安排的特工,事情發生才三四個小時,他們就已經開始行動了。沒被發現的,還不知道有多少。老方,現在最怕的是他們把目標對准你……」

一邊說一邊走,別墅之中此時住進了炎黃覺醒的好幾個小組,鬧鬧哄哄的,穿過二樓走廊,到樓梯邊時,卻見東方路拿著手機下意識的旋轉著,皺著眉頭在想事情。方之天倒是停了下來,打了個招呼:「小路,錄像你也看過了吧有什么想法」

東方路從來便被培養成東方家的接班人,雖然一直以來都有參與許多事情,但他不屬於戰斗編制,如今也不算正式的行政編制,這類作為機密的監控錄像,理論上來說他得等到事情了解或者被正式邀請才有得看,不過理論和實質自然是兩回事。明白方之天問這句話的意思,他點了點頭:「看過了,應該不會是顧家明,理由很簡單,如果他回來,一定會第一時間去找葉靈靜或者張雅涵這些人,對於應家……他沒這么在意……」

「呵……看來是可以確定了,真是……懷念啊……」方之天笑了笑,「聽說最近跟女朋友分手了」

「嗯。」

「據說男人都是失戀之後才成長起來的。加油吧。」拍了拍他的肩膀。方之天與東方凌海朝著走廊盡頭走過去,推開盡頭的門。一間白色的病房出現在兩人眼前,病房之中,東方若依然在持續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