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殺第149部分閱讀(2 / 2)

隱殺 未知 5891 字 2021-01-17

這句話後。靈靜和沙沙倒是稍稍活躍了起來。「這個的方以前沒有的吧……」、「那個粥鋪還在呢……」、「新華書店換地方了……」如此輕輕柔柔的說上一兩句。其實彼此心中都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像是有無數螞蟻在身體里爬。心臟噗噗噗的跳。一半緊張、一半放松、一半嘈雜喧鬧、一半安逸空靈。就像是整個人都被打碎了一樣……

半個多小時後。小車駛入聖心學院的范圍。由於已經放了假。廣場上沒有開學時那般的熱鬧。但也有三三兩兩的人群在路邊走。一些住在附近的少年人成群結隊。隨後進了道路邊的網吧。畢竟是學校旁邊。這類娛樂是從來不會缺的。也有在花壇里納涼約會的男男女女。奔跑的孩子。街市上閃耀著霓虹。

「家里好多用的東西都沒有了吧。」沙沙這句話一出。小車在不遠處的路邊停了下來。三人進了新開的超市。毛巾、臉盆、牙刷、牙膏、沐浴露……各種各樣用的東西都要買起來。經過食品區的時候。靈靜問了一句。才發現三人都還沒有吃飯。於是又是油鹽醬醋的一大堆。反正外面有車。拿回去是不成問題的。

如此在超市里走過一遍。三人每人推的兩輛購物車都已經滿了。看起來有點嚇人。不過往日的感覺似乎又在這片刻間悄然走了回來。到購物台時。靈靜將一盒避孕套扔進了車里。那銷售員是個十八九歲的青年人。看看這一男兩女。目光有些疑惑。四年過去了。靈靜和沙沙的氣質變得更加出眾。唯有家明當了四年的笨蛋。這時候安靜的站在兩人身邊連陪襯都不怎么稱職。

如此安靜的結了帳。他們將東西搬上車。這一次。靈靜和沙沙一齊到了後座上坐著。家明發動汽車。繞過熟悉的上坡。熟悉的轉彎。不一會兒。更為熟悉的街道也出現在了眼前。沙沙想起四年前她想要搬出去。最終搬出去那一天的事情。靈靜想起她去往維也納的那一天清晨。轉過街角時那如火的晨光。不一會兒。車輛在那小樓前停了下來。遠遠近近。有熟悉和陌生的燈光。

家。終於回來了……

擇菜、刷鍋、洗碗、換鋪蓋……

四年沒用過的東西,一切都得重頭來過。

「那罐煤氣四年沒用了,還能點火啊」

「離開之前不久才換的煤氣,我記得……好像是……」

「不會爆炸吧。」

「看起來沒什么問題……」

「電視沒有線……」

「毯子全是樟腦丸的味道……」

家明框框當當的在廚房弄煤氣管,靈靜便坐在客廳里擇菜,沙沙將涼席拿去廁所用水沖了幾遍,用毛巾抹掉水漬後放在客廳用電風扇吹,隨後打開電冰箱等著制冷功能恢復。家明從廚房出來,打開電視看了看:「我下去接條線上來。」

「不用了吧……」

「很快。」

他從門口出去,沙沙搬了碗碟過來洗,還沒洗完,那電視信號便恢復了,家明進來時。還能看見他跟下面游戲廳的老板揮手打招呼,隨後也坐在小茶幾邊替沙沙洗起碗來,三個人正正經經坐下來看電視,這樣的感覺,無論如何都是久違了。

相對於靈靜和家明,三人之中變化最大其實還是沙沙。以往都是跳脫無忌的性子,這時候已經完全安靜下來,正是仲夏,她穿著便於行動的薄綢褲,即便是並攏著安靜的坐在那兒,也能完美的顯出雙腿的優美與修長,她低著頭,劉海與鬢角輕輕的垂下來,坐在她旁邊的家明不時扭頭看她。

「干什么」察覺到家明的目光不時望過來。沙沙遲疑著問了一句。家明伸手將她的身體摟過來,嘴唇貼在她額頭上:「對不起……」

一只手緊緊揪住家明胸口的衣服,沙沙吸了吸鼻子。片刻,另一只手掬了水猛的潑上來,她掙脫家明,笑:「有病啊」

「已經好了。」家明指了指腦袋。

「不知道葉爸葉媽再看到他會是什么樣子。」沙沙道。

靈靜聳了聳肩,抿嘴一笑:「估計得再打死一次去……」

煮菜、吃飯,說說鬧鬧,那天晚上他們再度睡在一起,時隔四年,一切都顯得有些安謐。

從超市里買回來的避孕套沒能用得上。這樣的一天時光,畢竟使人心力交瘁了。星光從窗欞灑進來時,風扇呼呼的吹,家明睡中間,兩個女孩子睡兩邊,靈靜穿了一件長襯衫當睡衣,雙腿如藕一般雪白雪白的,在那邊不時動一下,沙沙的身上則只穿了簡單的胸圍和內褲。枕著家明的手,雙手放在小腹上,一動也不動。就這樣睡了半個多小時,家明睜開眼睛,看見的便是靈靜滿眼淚光望著他的情景。

兩人對望了片刻,靈靜咬緊牙關,伸手在他胸口上便是一拳,隨後又是一拳,另一側。沙沙終於轉過身去。背對了家明,但從手上傳來的輕微顫動來看。顯然也是哭了。

摟緊了靈靜的肩膀,另一只手也要將沙沙摟住,沙沙轉身過來,趴在他肩膀上,隨後卻是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伸手抹了抹眼淚,卻不發出任何聲音,就那樣下了床了,走到客廳里,方才聽到嚶嚶的慟哭聲傳來,靈靜也是赤足下了床,只見沙沙雙腿並攏坐在客廳的椅子上,雙手握起拳頭緊壓著大腿,俯下身子低聲飲泣,眼淚便像是斷了線般的從臉上掉下去,她過去在沙沙身邊坐下:「沙沙啊……」

家明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深吸了一口氣。走過去坐到沙沙的另一邊,給哭得喘不上氣來的她輕撫著後背,靈靜抹了抹眼淚,哽咽著大聲道:「你這四年怎么過的啊頭還痛不痛啊」

「已經不痛了。」家明搖了搖頭,聲音平淡低緩,「我們高中畢業那年,越來越痛,那個時候以為沒辦法了,送你們走了之後,一直痛到真的受不了,腦子也變糊塗了,後來的兩年多,變得跟傻子一樣,走了一些地方,自己也不清楚,半年多以前才慢慢好起來,最近才把事情想明白的。」

「腦袋里被放了一些東西。」他揉了揉額頭,「那家伙……不是人,也不管別人受不受得了,一般人的話,怕是真的出事了,不過反正已經挺過去,以後不會再有了……」

「什么啊」聽不懂,靈靜哽咽著問。

「呵……」家明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個無奈而苦澀的笑容……

第八卷 往日之扉

第四百五十三節不許再有

四年以前,剛剛診斷出頭痛的緣由時,家明曾經有過很多的想法。

腫瘤的出現,其實有些不明不白,因為上一世的時候身體狀況良好,長期的鍛煉下,感冒都沒有患過,回到十歲的身體里,依然是同樣的一個人,怎么可能就突然多出一個腫瘤來,唯一的解釋,自然便是那只鳳凰動的手腳。

那么,理由是什么

各種各樣的想法可以很多,然而讓他篤定了這件事的理由,大概有兩條,第一,自己回到十歲時,等若是憑空多了一段生命,或許在原本的世界中,自己剩下的生命,就只有這區區幾年,因此鳳凰在讓自己過完這幾年後強行將生命停止,是可以說得過去的。如果說這一點太玄,那么第二點的理由就是確確實實的了他懂醫學。

有些事情如果不懂,可以隨便亂想,但正因為懂這方面的事情,也就恰恰扼殺了他心中的僥幸,這樣的腫瘤,即使放在二十年後,或許都沒有治愈的希望,而當他再查過大量的資料,加上凱莉那邊醫療團的診斷,這件事就更加不存在回轉的余地。他曾經見過很多的事情,也見過很多位於世界頂層的人,無論他們多么的天才橫溢,多么的神奇,甚至如同納塔麗這樣的異能者,多么強大多么匪夷所思,但在生與死、在命運的面前,人卻都如同螻蟻般的平等。

他曾經當了一輩子的殺手,見過太多的生生死死,它便如同宇宙間的黑洞一般,任何事物都將在其中淹沒,無論你生時是何等的燦爛,但死後必將無聲無息。因此縱然留戀,他卻不會有不切實際的僥幸,或許一些癌症病人都會想著我如果多堅持一天,可能特效葯就出來了。但他卻不會有這樣的想法,如果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他會去爭取,但假如做什么都沒意義了。人就只能認命。

零一年初,頭疼到再也忍不住的時候離開了雅涵,此後腦袋終於因為這無法忍受的痛苦而變得混混沌沌,到之後再慢慢平復、清醒,混亂的記憶開始清晰之後,這些疑問,似乎也在腦海中慢慢被解答了出來,那只鳳凰的用意。也終於開始變得明朗。

其實是一件禮物。

裴羅嘉在圍捕鳳凰的那一晚幾乎是異能者盡出,少說怕也有幾十名,後來這些人被鳳凰的火焰吞噬之後,也不知道是出於怎樣的心理,在讓自己回到過去的同時。那鳳凰也將這股龐大的力量塞進了他的頭腦里。

真是開玩笑了,一個普通人的身體,怎么可能承受得了這樣龐大的力量,例如納塔麗這樣的自然進化傳承者,其實並非是身體里蘊含的力量一代代的減弱,而是因為她們本身的身體素質在脫離進化者的方向。於是她們就只能經歷一次次的覺醒來做出提高讓異能改造身體,再由經過改造的身體承受更多的異能,納塔麗的身體幾乎是從出生開始便在為著覺醒而做准備,如今也只不過覺醒了兩次,家明又怎么可能在幾年的時間內承受下比這更高的力量。

鳳凰不是人,它根本就沒考慮一般人能不能受得了或許是考慮過的,但也僅僅是把握住這具身體不至於崩潰的極限狀態,因此這些年來,每當受到外界異能的刺激。家明身體里的異能也會更加迅速的作為反應,不斷的壓迫他,最終,當身體成長到勉強可以承受這股力量的時候,它就直接爆發了。

假如家明不是殺手。上一世不曾有過那樣多的承受痛苦的經驗與訓練。一般人即便身體跟得上。在那種多一點就能讓人崩潰的痛苦折磨下。或許也是死了。如今能夠活下來。真的是一件太過僥幸的事情。

不過。鳳凰的事情當然還是沒辦法跟靈靜和沙沙坦白。他大概解釋一番。重點自然是讓兩人知道今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夜色如水。略略放下了心事。早已累了的三人也終於回到床上。沙沙哭了一場。沒了力氣。趴在家明胸膛上便沉沉睡去。靈靜看了他好一會兒。輕聲道:「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了」待家明搖了搖頭。也終於進入夢鄉。

晨光微曦。雞鳴的聲音,車輪從街道上走過去,遠遠的有菜場中商販的互相喊話聲,顯示著早晨街市間的寧寂與空曠。她在這片熟悉的氣氛中睜開眼睛。恍如隔世的感覺。

身邊是熟悉的柔軟的軀體。隱約還有著沐浴露的香氣。她睜開眼睛看了好一會兒。目光與思緒才在這片恍然之中聚焦。靈靜抱著她睡得正香。

家明……

曾經這樣溫馨的記憶里。她都是習慣賴床,每天不睡到日上三竿決不罷休的那個。想起昨晚哭過的一場。睡得晚了。今天卻是比靈靜更加早的醒了過來。四年來幽暗天琴的記憶在這樣的環境里反而比曾經的同居生活顯得更不真實。但每天訓練的習慣畢竟是留下了。

她坐起來,床上只有穿了襯衫熟睡的靈靜,風扇在床邊呼呼的吹著,清晨的空氣帶著絲絲的涼爽從窗口透進來,外面還只是蒙蒙亮,遠遠近近,鱗次櫛比的房屋間有著橙黃或乳白的光,仿佛昨晚漫天的星光都被搖落下來,附近的菜市場、下方的街道已經隨著清晨的降臨而開始運作起來,何其熟悉又陌生的情景。

家明不在……她想著昨晚發生的那些事情,心中有著絲絲的惶恐,害怕這一切都並非真實,這樣的恐懼使她的身體有著微微的顫抖,她從床沿上下來,穿上拖鞋,由於身上只穿了胸罩與內褲,她將外衣披上,再看了一眼熟睡的靈靜,走上陽台。

空氣更加清涼了,一名推著三輪車的商販正從下方的街道間走過,不遠處有幾名學生模樣的人走出電腦室,大概是玩了個通宵,晨風之中,精神仍舊是亢奮的,前前後後的說著話,斜對面一間店鋪正在開門,其中透出黃銫的光。陽台欄桿擋住了她下半身雙腿赤裸的風光,主卧旁邊便是她曾經睡的側卧,沒有人,沒有燈光,寧寂無聲,側卧旁邊的小雜物間關著門,她伸手推開,些許的燈光下,已經沉寂了四年的房間依舊在黑暗中沉睡著,小床上的鋪蓋已經收好,電腦上蓋著白色的布,記憶中少年喜歡在凌晨守在電腦邊處理事情,暖黃銫的燈光映照著仍有熱氣的咖啡杯的景象,並沒有出現。

她關上門,穿過側卧到客廳,在黑暗中走進同樣昏暗安靜的廚房,再走出來時,她站在那兒有一種茫然若失的感覺,隨後,細微的開門聲響了起來。

有人推開了家門,門外的路燈燈光照在他的身上,那熟悉的身影拔出鑰匙,另一只手上提著塑料袋,隨後也看到了站在里面的人:「醒來了」家明輕聲說了一句。

「嗯。」

「出去買早餐了,豆漿、油條……出去後發現身上沒錢,又回來拿了一次……」

「我都不知道……」

「呵呵……」

將東西在桌子上放好,兩人走近廚房,開了燈,沙沙拿出瘦肉來剁成肉末,家明燒熱水,將昨晚超市買回來的米粉泡開,准備早餐。做這些事情的過程里,沙沙又問道:「你這四年到底是怎么過的啊」

「頭痛了就到處跑吧,跟叫花子一樣,走了很多的方,沿水路往上游走,最遠到了裕江,好一點的時候,弄了輛車賣糖炒栗子。」沙沙伸手摸他的額頭,他笑了笑,「總覺得記得很多事,可具體就是亂糟糟的想不清楚,就對糖炒栗子有印象了,真是……」

「不痛了吧」

家明搖了搖頭,攬住她的肩膀:「你呢,威尼斯怎么樣沒被欺負吧如果有人欺負你,幫你打小報告。」

「都是訓練。」沙沙將頭抵在他肩膀上,頓了頓,「哭了一年……沒想過你還會回來了,都要找其他男人了呢……」

沒等家明回答,她又笑起來,低聲道:「初中畢業就跟你不明不白的,高中都習慣了,可這四年……沒碰過男人,感覺好陌生的樣子,都快變回c女了。」

「咳,這幾天多復習下」

「別那么快碰我……小時候懵懵懂懂的什么都不知道,等到知道什么是c女之後,我就已經不是了,好不容易有這種感覺,想多體驗一下呢……」這話半真半假,她說過之後,額頭依舊抵在家明肩膀上,沉默下來,這種角度下看不見她的表情,只在片刻之後,聽得她又說了起來,聲音輕柔儼如囈語一般,「家明,別再有這樣的事情了,不許再有了……」

「要是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怎么辦啊,四年的時間,假如我和靈靜……我和靈靜真的當你死了,真的碰了其他的男人,你這個時候才回來,那怎么辦啊,我們還怎么在一起……你也許可以說你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