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殺第161部分閱讀(1 / 2)

隱殺 未知 5929 字 2021-01-17

育館開始追殺靈靜的血族之一,名字叫做米莉亞。

高天原的異能者與天雨正則過來這里已經全軍覆沒,她大概只是被安排在這里做一名觀察者,可以先一步察覺到陸續而來的敵人,然而陡然間發現來的居然是家明,她的眼神顯然也有些緊張,但依舊保持著從容與高傲,走到了道路中央,垂在身側的雙手緩緩地握拳、旋又放開。相隔幾十米的距離,家明雙手插在口袋里,饒有興致地打量她,不遠處,謝寶樹在絮絮叨叨的買東西,將近恍惚的日光從小鎮一側射過來。

終於,那米莉亞緩緩抬起右手,比出一個中指。家明笑了笑:「也算是與時俱進了……」下一刻,米莉亞轉身便跑。

如果沒有那一刻的情景,家明的身體會在同時猶如炮彈般的沖出去,哪怕是謝寶樹在旁邊他也不會有所顧忌,畢竟只是萍水相逢,然而還沒有發力,出現在眼前的一幕,卻令得家明陡然間像是生了根,定在那兒連一步都跨不出去,米莉亞固然是轉身全力逃跑,也就是在她轉身沖出的一瞬間,與一道身影擦肩而過了。

與陡然間飛速逃跑的米莉亞相比,那是一名如眉如黛的東方女子,正抱著一小袋東西從大街的另一邊走來,將將過了十字路口,先前米莉亞的身體擋住了她,這時當米莉亞轉身沖出,她就如同園林中的景象一般陡然出現在人們的眼前,米莉亞的身影拉動著波浪般的長發從她的身邊掠過,連帶著她的烏黑長發也微微拂動了起來。

藍色的牛仔褲,素白的長袖衫,簡簡單單的打扮此時卻帶著無比的幽雅秀,霎時間沖淡了空氣中的肅殺氣氛,望見道路這邊的情景,那女子先是眨著眼睛看了兩眼,目光也在家明臉上停留了片刻,隨後舉起右手,露出一個素雅的笑:「喂……」

家明有些僵硬地將目光望向旁邊的謝寶樹,他正彎著腰品嘗著山果,一半咬進了嘴里,一半還留在手上,隨後也笑著舉了舉手,打個招呼。

家明站在那里,看著女子抱著手上的紙袋走過來,她的目光溫和,笑容也清麗得如同鄰家女孩一般,就在家明打量她的過程里,她也在打量著家明,卻始終保持著善意,那目光里甚至還有著家明無法理解的某種復雜情緒在其中,好奇、了然,甚至是一個女孩很俏皮地說「久仰久仰」的感覺。

時光流逝,兩世為人,這是他第三次看見到眼前的這位女性,也是距離最近的一次,甚至到得眼前時,她舉起了手,「嗨」地向家明打了個招呼。

「你好,我叫簡素言。」

第九卷 最後回旋

第四百八十四節自然進化

儼然是被卷入了某種陰謀渦旋中的感覺。

家明曾經經歷過很多次這樣的感受,上一世時,每當有這樣的感受,就意味著哪怕接下來還能活著,也必定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在這種感受突然涌上來的一瞬間,他已經在心中幻想了無數的應變措施,但無論哪一種,他都沒有把握。

「我叫簡素言。」

這個看起來溫和的介紹,已經帶有了足夠巨大的力量,家明現在回想起來,曾經見過真正簡素言的兩次出手,即便他現在已經擁有了龐大的異能力量,也很難說自己扛不扛得下當時所見到的那種破壞力,不過,這位簡素言的自我介紹似乎也有些曖昧,她說完之後,抿著嘴笑了笑,仿佛這個名字原本也不屬於自己一般。

莫非我模仿了她的身份,她用的也是別人的假名字家明這樣想著。

無論如何,他曾經按照自己的想象和方便塑造了一個「簡素言」的形象,這個簡素言強勢、暴力、擁有巨大的力量並且直來直往,趨於一種唯美的極端,在待人接物上,也並不好相處。但真實的簡素言顯然不是這樣,她的態度溫和,卻也不失大方,單純接觸上來看,就像是謝寶樹口中的那個喜歡到處旅游的率真女性,當然,謝寶樹和簡素言之間到底有什么關系,家明自然也不好問得太多。

簡素言在前一天已經在旅店里住了下來,家明和謝寶樹隨後也去開了兩間房,晚餐是在一塊吃的,三個人就像是見過幾次面、能夠相處融洽的朋友一樣聊著各種事情,簡素言大概是說了些歐洲的見聞,哪里有好吃的東西,哪里遇上了好笑的事啊,哪里風景好值得去玩啊。

謝寶樹就儼然是宅男一名,一如他之前說的,對旅游完全不感興趣。

鎮之中其實沒什么消遣,晚飯之後他們去鎮上唯一的酒館逛了逛,在旅店玩了會兒牌,十點多就各自無聊回房睡覺了。當然,覺是睡不著的,家明也可以選擇出去鎮外調查一番。但此時此刻,顯然是謝寶樹和簡素言更具有震撼力,他在床上聽著附近房間的動靜,沒有任何異常,謝寶樹與簡素言是分房而睡,敲著牆壁說了兩句無聊的話,隨後各自睡下,家明則大概到凌晨一點的時候閉上眼睛開始休息。

大概是凌晨三點左右,遠處隱約傳來的響動驚醒了他,那響動來自鎮外的山嶺,一般的人想是感覺不到的,空氣浮躁鼓盪猶如大軍壓境,就在幾分鍾後,一聲凄厲的尖叫劃破了夜色的寧靜,隨後,這樣的聲音接二連三的響起來。

「怎么了怎么了……」鎮子里陸續響起喧鬧的聲音,伴隨著偶爾的尖叫。旅店的老板也從樓下醒來了,家明推開門走到走廊里時,這才陡然發現,隔壁的房間里,沒有響動,甚至連呼吸都不存在。他去敲了敲門,隨後用萬能鑰匙將房門打開,這才確定,原本睡在房間里的謝寶樹與簡素言,居然避過了他的監控,就這樣消失無蹤了。

走出旅店,街道上也已經有了人影。幾個人沖出了家門,也有另外幾條人影,像是瘋了般地沖上去廝打。家明皺了皺眉,一道身影從街道對面徑直朝他沖了過來,家明隨手抄起旁邊的一根木棍揮上去。砰的一聲,那人整個頭都爆炸開來,身體倒飛出四五米,滾落在地上。全身上下流著紅綠混合的膿汁,看起來就像是恐怖電影里的畫面。可怖異常。

「媽的……」

知道御守喜是個瘋子,天雨正則也留下了推測。但到得此時,他才終於確定,那家伙真的做了。不死者的基因與普通人的融合問題是解決了,但就算解決了融合後不死,會變成什么樣子,卻是誰也不明白。吸血鬼的細胞本身就相當頑強,自我復制自我增殖,同化其它細胞。放在人身上,首先產生的就是排斥反應,絕大部分人都會因此而死。就算不死,也肯定瘋了。高天原、幽暗天琴這些組織研究不死者是為了完美化之後能夠武裝軍隊,或者給人強身健體,用於醫療。但御守喜這家伙,追求的偏偏就是這種不完美的實驗成果。

如果能配合高度的傳染性,最終導致的結果,或許就是如同生化危機一樣地概念。

在曾經的世界里,家明看著那個家伙亂七八糟地做了許多事。在世界上倒處搞破壞,做一些別人看起來匪夷所思的損人不利己地事情。覺得他很難被理解。即使他們這些在死亡邊緣游走的殺手,也只是單純的認為他有著強烈地自毀傾向。

自毀傾向而已。並不等於就非要自殺。做一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或許也可以看成一種歇斯底里地發泄。但到得此時,家明才終於能夠確定下來,這個叫做御守喜的男人,一輩子孜孜不倦所追求的,就是試圖毀滅世界或者說毀滅人類。不僅是這樣想想而已。他是真的這樣努力著。一旦有這個機會,就變得比誰都更加狂熱起來。

真有你的……這一瞬間,他忽然有些崇拜這家伙……

出現在小鎮中的感染者大概只是少數幾個,在街道上奔突著,大多數人從房間里走出來,不知所措地看著這一切,尖叫的、被撕咬過的人在地上慘叫著,有的人試圖阻止他們,但空氣中的壓迫感也越來越近了,有數百甚至上千的人,目前正在朝這邊過來。

按照腦海中的某種直覺,他朝著一個方向走過去,從背後抽出一把大概半米長的軍刀來,微微一晃,原本收縮的刀鋒刷的增長了一倍,視野之中,如潮的人影也從鎮子的一側猛地撲了進來。

馬蚤亂聲陡然擴大,尖叫聲從鎮子各處沸騰起來,伴隨著慘叫聲,轟隆隆的響聲,各種各樣的噪音中,一些人影也朝他撲了過來,試圖將他吞沒下去,隨後,兩顆人頭「噗」的飛上天空,後方一道人影被當胸斬成兩截,另一道人影被陡然抓住了後背,在空中旋轉一圈後轟然沖向了旁邊的一所房屋,房屋倒塌的煙塵與巨響中,幾乎被摔得四分五裂。

連續沖出十幾米,被斬斷的七八顆人頭就如同煙火般的飛起在夜空中。

鎮子已經陷入地獄一般的馬蚤亂之中,也響起了槍聲,這些怪物的傳染性還不算強,顯然不是完全的成功作品,他們已經沒有意識,純粹是依靠對血液的渴望在發出進攻,無組織無紀律,想要圍死家明或者讓他砍到手軟都不現實,留下一地的人頭與碎屍之後,距離鎮子越來越遠了,這些被改造的活屍也變得少起來,吸血鬼還沒有出現,家明覺得有些疑惑。

似乎有某種異能的波動已經在某個地方發生了,似乎有人在戰斗,但腦海中的預感給他指出的卻不是那個方向,繼續朝前走,一具活屍陡然從樹後沖出來,被他順手一刀給劈開,緊接著,他終於看見了前方的火光。

樹林之中走的遠了,鎮子里馬蚤亂的聲音也開始變得隱隱約約,有另外一個歌聲在響著。他走出幾十米,歌聲才逐漸變得清晰,位於山腰的一片空地上,篝火在燃燒著,旁邊扎著歪歪扭扭的小帳篷,一個旅行袋放在篝火邊,謝寶樹正坐在那兒,往火堆上烤著東西:「烤雞翅膀啊,我最愛吃啊……」

家明提著那沾滿血腥的長刀,站在樹林邊就那樣看著他。過得片刻,謝寶樹也發現了他的存在,笑著招了招手:「一起過來吃東西嗎晚上睡不著,就跑出來烤雞翅膀吃,鎮子那邊……唔……嘔……」一看清楚家明的刀,他的臉色立即蒼白起來,像是變得有些反胃。

家明無言地走到旁邊坐下,緊緊地盯著他,簡素言並不在周圍,他的身上也並沒有任何不尋常的氣息,眼力看不見,利用異能也感受不到,然而這自然是假象,過得片刻,對方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要這樣看著我啦……你過來是為了找人,解決事情,我也是為了找人,解決事情,反正這種事情要是真的發生了,對誰都不好,我吃完東西,我們就過去看看……呃,還是不吃了……」

他說著,將那烤焦了的雞翅膀抽出來看看,再看看家明身邊的那把刀,頓時皺起了眉頭,無奈地搖頭站起來。

兩人一塊往回走,鎮子里的聲音似乎已經漸漸消沒了,在樹林中看見第一具被劈開的活屍時,謝寶樹的臉色就開始變得沉重,不過那並非悲天憫人的情緒,他如同消化不良一般的臉色蒼白,心理承受能力不強的人第一次上戰場或者看見死人的場景或許就是這種反應,家明是再明白不過了。

如此大概走到小鎮邊緣時,他陡然抓住家明的手,隨後哇的一聲開始將晚上吃的東西吐出來。他們錯過小鎮的一角,往家明先前感應到戰斗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殘屍遍地,謝寶樹一路上走走停停,將晚上吃的東西吐完了,又干嘔了幾次,看起來對這種滿地碎屍、內臟、膿血肆流的情景心理承受能力真的不高。

「受不了這個……待會恐怕要把肝都吐出來了,哈哈……」他的強顏歡笑明顯有些尷尬,因為家明在完全不了解對方前已經不想再多廢話,遠遠的也有活屍的游盪,但仿佛沒有看見這邊的兩人一般,居然完全不靠過來。

一路上的戰斗絕對激烈無比,碎屍堆中,家明終於看到了米莉亞的屍體,她的頭已經完全不見了,又走出不遠,一棵樹下又是一具殘屍,那是屬於當初使用長劍的金發男子的,名字是叫維克托吧,這時候頭顱與身體已經被撕成兩截,比米莉亞好,至少頭還在……

不遠處的樹林中,激烈的戰斗似乎仍然在進行,而附近的碎屍,也變得更加多起來,似乎有許多活屍正在前仆後繼地朝一個目標發起進攻,而這進攻之中,赫然還包含了維多利亞的異能波動。

謝寶樹從頭到尾吐得腿都軟了,走路走得勉強,歪歪扭扭的,兩人正要繼續前行,一道紅色身影從樹林中沖了出來,正是維多利亞,她看見這邊的兩人,先是一怔,隨後繼續沖過來,家明正做好了准備,另一道身影從另一側陡然沖出,赫然便是簡素言,依舊是白天的打扮,然而身處戰斗中,她便赫然變得與家明所扮演的那個「簡素言」重疊起來,目光專注,出手如風,烏黑的發絲與衣袂在夜風中舞動著,出手之中,帶著一股堅定而從容的力量,雙方僅僅交手三次,她已經刷的出手,單手掐住了維多利亞的脖子,將她提在半空,看來竟像是要單手將她的頸項掐斷一般。

刷的一下,維多利亞揮出一記巨大的風刃,簡素言驀地撒手,風刃從她的頭頂掠過去,斬斷了背後的一顆大樹,與此同時,維多利亞已經被巨力擊飛,轟然聲響中,將十幾米外足以抵抗炸彈的一個碉堡都撞成了廢墟。

沒有任何遲疑,簡素言直沖而上,對著那廢墟中的維多利亞發出了一拳,又是一拳,維多利亞似乎想要抵擋,被順勢格開,連續的三拳迅捷如電,將她的整個上半身都砸進了土里,隨後空氣中便是那維多利亞的一聲尖叫。

紅衣的女王似乎還想進行最後的反抗,驚人的光芒陡然亮起,光芒之中,簡素言只是伸出單手,安靜地將她按住。

氣流朝四面八方席卷開來,帶著維多利亞最後反抗的爆炸猶如一顆巨大的火流星,周圍的樹冠上沾染了火焰,樹葉帶著火光斑斑點點的落下,草地上也小片小片的焚燒起來,簡素言從那光芒站直了身體,她的全身上下甚至連血都不曾看見,沒有表情的素白臉頰望向家明這邊,片刻後,方才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我來扶他吧。」

謝寶樹還是很難受的捂著胸口,不過這時卻碰了碰家明的肩膀,伸手指向一邊的樹林:「你要找的人在那邊……過來了……」

家明望過去,那邊已經有了兩個人,當先的是半個身體似乎都打了綳帶的天雨正則,他踉踉蹌蹌地朝這邊過來,看了家明幾眼,隨後面前笑起來,看起來還很虛弱:「沒死就好……」

「受你老婆的委托來接你。」

「我知道……去法蘭克福……」他虛弱地說著,隨後重復了一句,「御守喜在法蘭克福……」

家明朝著黑暗的樹林里望去,另一個人背著一只旅行包,看起來倒比謝寶樹專業太多,依稀便是暮村廣樹。

三天後,德國法蘭克福。

天氣陰沉沉的,像是又要下雨,法蘭克福這幾天都是下雨,一切都顯得有些潮濕,家明站在摩天大樓的頂上,朝著數百米外的另一棟摩天大樓拍了幾張照片,後方的樓梯口有人推開了門,走了上來,回頭看看,居然是三天前已經在拉卡鎮分開的謝寶樹。

「嗨,又見面了。」他笑著打了個招呼。

在拉卡鎮沒有進行太多的交談,本來以為很可能這次事件之後就不會再見,誰知道他也會來這邊,家明沉默了片刻,隨後也笑起來:「又見面了。」

輕輕吐了口氣,謝寶樹走到家明身邊,從摩天大樓的頂端朝下看,隨後又看遠處的大樓,過得片刻,皺了皺眉:「是在……八樓和九樓吧」

「應該是。」

「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要問。」謝寶樹突然轉過頭來,調換了話題,「上次狀態不好,沒問出口,而且只是第二次見面嘛,不過現在是第三次了,大家這么熟了,你不會介意吧」

家明想了想:「我們交換」

「好啊。」謝寶樹笑了起來,「我是你們說的自然進化者,你想問這個吧」他仿佛是害怕家明反悔一般,首先說了出來。

「不止是這個……」家明也笑了起來,「這個我猜也能猜到了,不過你這么有誠意,就讓你先問好了。」

「好啊,不過這個問題也會對你來說很秘密,不要驚訝啊。」謝寶樹想了想,「你……你不屬於這個世界,我是說……原本應該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因果線,我總覺得是這樣,想了很久了,那個……那個……」

他似乎想要把腦袋里的疑問掏出來給家明看,家明也被這個問題給嚇了一跳,過了一會兒才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真的是這樣啊」謝寶樹眨著眼睛,「一九九一年十一月二號,我後來才意識到這個日子,總覺得出了什么問題,世界被分裂,好像我也被劃分成兩個了一樣,雖然對量子力學,平行宇宙之類的東西沒興趣,但後來也看了些這方面的猜想,不過這個分割做得太嚴重了,原來是插進來了一個人……」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這些,仿佛是在跟自己說的一般,待他說完,家明才笑著說起自己的過去:「我本來是一個殺手……」這是他在這個世界第一次對另一個人說這些東西,待到說完,謝寶樹也是恍然大悟,隨後問起家明想要知道的東西,家明便說起之前由凱莉那兒得到的消息來,一個抱著紙箱子的孩子與簡素言之間的關系。

「我一直想知道,那個抱著箱子的孩子,真的是你或者暮村廣樹嗎你們到底誰是自然進化者啊……」

聽他問這個,謝寶樹的臉上倒是露出了有些為難的神色,他本身是有些純真的性格,對這些情緒不善作偽,看來倒真是有難言之隱,家明正要說不能回答算了,謝寶樹撓了撓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