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2 / 2)

不曾放縱的青春 未知 6193 字 2021-01-17

葉望舒聽了他的語氣,手里正搓洗的衣服不自覺地停了下來,她看著他,一時被他的回答弄得不知所措……難道他真的嫌棄自己洗衣服不干凈么?

劉國志忙道:「我不是嫌棄你洗不干凈,是……是你在院子里晾曬男人的衣褲,容易引起閑話。」

葉望舒倒是沒想到這一層,她見這劉國志竟然這樣細心,心里既欣慰,又隱約有些失望……他不是已經對自己表露心意了么?既然兩個人早晚要在一起,為什么要怕山下人說閑話呢?就算是山鄉里,女子給心上人洗衣服也不算什么傷風敗俗的事啊!

她心里忐忑地洗完了衣服,快要吃晚飯時,劉國志照常下山去了。她把煎的魚和炒西紅柿j蛋裝在飯盒里,又讓小寶給他送過去。

第二天早上他來的時候,把飯盒還給葉望舒,看著她收到廚房里,跟在她後面笑著道:「我們這樣行事,都被我二叔看在眼里,他昨晚特意對我說,『望舒是個好女子,這些年一個人過,一點兒錯樣都沒有,多好的一個清白姑娘。』我聽了,很替你高興呢。以後我們還是這樣,別讓這里的鄉親看低了。」

葉望舒咬著下唇,輕輕點頭,見他要去干活了,忙道:「我大哥就要出來了,今天我得把我媽挪到樓上去,有一個箱子很沉,你能不能幫我抬上去?」

劉國志答應了。大約一個小時左右,葉望舒在門口叫他,他走進去,看見四四方方的一口箱子擺在右邊屋子中央。他跟望舒兩個人各抬一角,向樓梯上走,轉個彎的當兒,一不留神在樓梯扶手上擦了一下,他感到手十分痛,到了二樓房間放下箱子,他仔細一看,已經擦破了皮,正在流血。

葉望舒也看見了,她嚇了一跳,「別動,我去拿些碘酒,幫你包一下。」

「沒事,不用了。」劉國志忙道。

「不行,流血了,不包上容易感染。」她一邊說,一邊拿著一個小小的白布十字包走回來,低下頭一邊幫他擦酒,一邊說,「當初我爹在世,家里的葯品很全的。現在就剩下這么一個小包裹,只能裝點碘酒棉球,防備著兩個孩子傷了碰了的。」

劉國志看她低著頭,滿頭的長發用一個深紫色塑料夾子綰在一起,似乎因為一個夏天沒有做農活,她臉色慢慢潤澤了,白皙圓潤的耳後肌膚依稀能讓人記起當年那個美麗的少女。

他心里狂跳,屋子里靜悄悄的,暗戀多年的姑娘近在咫尺,即使他本性克制穩重,仍忍不住伸出手,握住她拿著棉球的手,看見她詫異地抬起眼睛,他低下頭,向她吻去。

葉望舒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人好半天一動不動,沒等她清醒過來,這個吻已經結束了。她腦子里回想著剛剛經歷的初吻,竟然什么印象都沒有,連他嘴唇的溫度都沒有感覺到。

初吻,她心里感到的,竟然只有遺憾!

為什么吻得這么短暫?現在旁邊一個人都沒有,即使吻一個小時,又有誰會知道?

不曾放縱的青春第二部分(9)

她心里懊惱地想著,可臉上又不能表露出來。她把他的手包扎好,整理好樓上樓下的屋子,將母親扶到樓上,中午吃飯的時候,劉國志照樣又走了。

他如此這般來了又走,時間久了,山下的鄉親都知道劉國志和葉望舒的關系。因為這倆人實在拘謹,不管是當著人還是私下相處,連句情人間私密的親熱話都不說。所以半個月下來,一點兒流言飛語都沒有,有些太公太婆還交口稱贊這倆年輕人好品行。

半個月之後,在葉望權出獄的那天,山下的崔家雜貨部的崔胖子氣喘吁吁地跑上山,喊葉望舒道:「望舒啊,你哥電話,快點兒!」

葉望舒忙跟在崔胖子後面向山下跑,屋子里的小燕和小寶聽說是爸爸打來的電話,也跟在姑姑後面。葉望舒一直跑進雜貨鋪里面,拿起電話,氣喘著問:「大哥,是你么?」

「是啊,我出來了。在市區呢。等我找到活兒干,我就回家了,別擔心我。」

「大哥,你先回家吧。媽和倆孩子都盼著你回來呢,活計可以以後慢慢找,現在先回家吧?」

葉望權呵呵笑道:「沒事。你們都好么?」

「好,我們都好。」葉望舒心想要不要把劉國志的事情告訴大哥?可電話在別人家里,說了也不方便,等將來大哥回來了,自然就知道了。「大哥,你打算到哪里找活啊?」

「市區離家近,我到建築隊碰碰運氣,要是能找到,等下個月開支了,我就回家。」葉望權的聲音信誓旦旦,在里面關了五年的人,猛一出來,難為他竟然還有這份雄心。

「建築隊?你懂建房子那套么?聽說那里的活兒很累,大哥……」

大哥再不爭氣,總是自己大哥,她正要勸其回家歇一陣子養養身體,聽見自己身後劉國志的聲音突然響起來,「你大哥要去建築隊?」

葉望舒回過頭,見劉國志挽著衣袖站在雜貨鋪的門口,剛才崔胖子去傳話的時候,顯然正在干活的他聽見了,跟在自己身後也下山了。小寶小燕站在他旁邊,滿臉企盼地正望著自己。她點頭道:「是,他在電話里是這么說的。」

劉國志輕聲道:「問問他願不願意去我姐夫的建築隊,願意去的話,我來跟他說。」

葉望舒想不到他竟然自告奮勇幫忙……這自然是看在自己面子上,他才會攬這樣的差事。當著旁邊炕上打麻將的大嬸大娘們,她臉火燒似的紅了,對大哥說了一聲,就把電話交給劉國志。

她聽見劉國志輕輕地跟大哥一應一答,嘴里說著「是」、「原來山下老劉家的二胖子」、「回老家看看」之類的話,旁邊打麻將的幾個老太太也不搓麻將了,停下手,笑著看劉國志和葉望舒。她滿身不自在地沖那幾個老太太打了招呼,這邊劉國志已經放下了電話,回過頭來對她說:「你大哥說沒錢了,把電話掛了。我讓他去我姐夫的建築隊,自己得趕快回城里跟我姐夫說一聲,不然他可能不記得你哥了。」

葉望舒點點頭,轉身出門,劉國志走在自己旁邊,他挺直的身板把熱乎乎的陽光擋住,自己的身子站在他的影子里,很是舒服。這就是家里有個男人的好處么?不過動動嘴皮子,大哥的謀生問題就解決了!

她累了太久,劉國志這忙幫得太及時,讓她感激不已。這不但是幫了她大哥,也是幫了她全家,影響的可能是她的一生啊!

她心里不由自主地高興雀躍起來,知道劉國志不喜歡浮躁性子的女人,勉強壓抑著,到了家里,她再也忍不住,三步兩步跑上樓,沖到母親屋子里歡聲道:「媽,大哥出來了!剛才給我打了電話,說他一切都好。」

不曾放縱的青春第二部分(10)

葉母雖然性子古怪,可母子連心,也難得地激動起來,「那他怎么不回家啊?」

「大哥說要找到工作再回家。」

葉母「唉」地嘆了口氣,「他能找到啥活兒啊?快點兒回家養養,給狐仙點炷香,把霉氣去掉……」

「媽,大哥找到活了!」葉望舒忍不住拍手笑著告訴母親。

「啥?」葉母嚇了一跳,「剛出來就找到活了?天上掉餡餅也沒有這么快啊!」

葉望舒聽著院子里叮叮當當的敲打聲,指著窗外對母親輕聲道:「是他給介紹的,跟天上掉餡餅也差不多了。」

葉母「哦」了一聲,後來難得地對女兒笑著說:「怪不得這么快呢,原來是有人幫忙。望舒,這孩子一個胡同門能做半個月,對你算是有心了。連頓飯都不在這里吃,生怕惹人閑話,跟你那死鬼爹一比,真是天上地下……這樣的男人才是女人一輩子的依靠,你要是喜歡他,千萬別放他走了,知道么?」

葉望舒紅著臉點點頭,是啊,不會放他走的,這樣好的男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怎么可能放他走?

一晃一個多月過去了,葉家老小四口日盼夜盼,就等著葉望權回家的電話。葉望舒是雙重急,自從那天說要回城幫大哥之後,劉國志就走了,到現在只打過一個電話,就是報了個平安,多余的話一句都沒有說。

她心里有點兒拿不定這段感情,似乎兩個人什么都說了,可又好像什么都沒說過。說是情侶,可細細想起來,比自己當年跟崔鐵在一起談的那青澀的戀愛還要拘謹保守,崔鐵還曾經說過「讓我親一下」,劉國志則連這樣的暗示都不曾有過……那個吻,要不是她心里清清楚楚地記得,幾乎以為是自己做了個美夢。

可那算是吻么?

她心緒不寧,在家里也是胡思亂想,就穿著干活的衣服到地里拔花生秧子。連著干了四天,這天她正在田里揮汗如雨地忙活,小燕突然跑過來喊道:「姑啊,我爸回家了。」

葉望舒大喜,摘下手套,向地頭跑去。邊跑邊聽見小燕嚷嚷:「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還帶著一個受傷的人。」

「受傷的人?」葉望舒以為小燕說錯了,一邊跑一邊隨口反問。

「是啊,抬著上山的。直接放到姑姑屋里了,爸說那人是他朋友。」小燕跟在姑姑後面,氣喘吁吁地說。

葉望舒聽了,大惑不解,大哥回家,怎么還帶著一個受傷的朋友啊?

她越想越覺得不是好兆頭,大哥的朋友!除了販毒的、打劫的、斗毆的、當扒手的,甚至殺人的,能有什么好東西!八成是他在監獄里認識的那些壞人,出了監獄又惹上啥麻煩了。

她可不能讓大哥再跟這樣的人混在一起!

她腳底生風一般,一直跑上山,進了院子,果然看見大哥的身影在屋里來回地晃,似乎很忙的樣子。她沖進去,只見自己平時住的屋子炕上鋪了好幾套被褥,一個陌生的男人躺在上面,腰以下搭著自己夏天睡覺時常用的碎花棉布床單。

葉望權看見妹妹,高興地咧開大嘴,「望舒,你上哪兒去了?」

「我……我在地里拔花生秧子。」她看見大哥原本的光頭已經長出了一層短發,看起來精神不錯。他這滿臉的笑容,讓她一時倒不好發作,想著先問仔細了再說,指著炕上的人問,「這是誰啊?」

葉望權連忙把手放在嘴邊,輕聲道:「小點兒聲。咱們出去說。」

葉望舒看了大哥這個樣子,眉頭忍不住就皺了起來,她一聲不吭,跟著大哥出了本屬於自己的屋子,到了走廊,聽大哥道:「這就是上次你看我時,我跟你提過的那個姓許的,大號叫許承宗。」txt電子書分享平台AK小說

不曾放縱的青春第二部分(11)

葉望舒瞪著大哥,對大哥提起許承宗這個名字時那副討好的樣子十分反感,「你怎么把他帶到咱們家?」她忍著氣問。

葉望權聞言把手一拍,激動得直擦手,「你不知道,這真是運氣來了,擋也擋不住。劉二胖子不是幫我介紹個活兒……」

葉望舒聽了「劉二胖子」這個詞,特別不高興,忙打斷道:「你別叫他『劉二胖子』,人家哪里胖了!」

葉望權看了一眼妹妹,搔了搔頭發,笑呵呵地說:「好,就叫他劉國志。他給我介紹的那叫啥活啊,累死了,還沒啥錢,我在他姐夫崔致禮的建築隊跟奴隸似的,干了一個來月,差點兒把腰累折了,好幾次差點兒從那顫悠顫悠的腳手架上掉下來摔死,一個月才掙八百塊錢!我核計著忍吧,好歹到了月底發了錢,我就能拿著錢回來看你們了。哪知道這崔致禮真黑啊,老子八百塊錢的工資,他只給發一半,說另一半等我干滿了一年再給!我哪受得了這個氣,跟他要了幾次,這崔騾子都不肯給我,不是你那對象劉國志拉著,我早就把這姓崔的打得滿地找牙了。」

你那對象劉國志……葉望舒心里一動,聽大哥叫得這個順口,心想劉國志難道是這么跟大哥說的,自己真的是他的對象么?

「我問你把屋子里那個人帶到咱們家做什么?你反說了一堆不相干的。」她看見大哥額頭上都汗濕了,走到後面院子,拉出冰在深井水里的一只籃子,解開籃子頂層的塑料,遞給大哥一串綠葡萄,看大哥吃得高興,索性把籃子都放在房檐下,讓大哥敞開了吃。

「我這不是沒說完么。」葉望權一邊吃著葡萄,一邊說,「然後我不是生氣么,明明是我累死累活掙的錢,憑啥不給我。正想著自己怎么這么倒霉,就看見遠處一群人,我以為又出了啥事呢,就跑過去扒拉開人縫進去,卻看見許老大躺在地上,身上都是碎玻璃水泥,聽人說是被上面掉下來的東西砸了。」

葉望舒嚇了一跳,「他沒事吧?」

「啥沒事,砸昏過去了!大腿都被一根鋼釘給扎穿了,玻璃劃破了好多地方,在醫院里救了挺長時間呢。」

「那……那他怎么不接著在醫院待著啊?」葉望舒迷糊了。

葉望權正左手上右手下地吃葡萄吃得不亦樂乎,聽了妹妹這句話,拿著葡萄的手停在半空里,張著嘴傻愣愣地看著妹妹,臉上都是尷尬,「沒錢了。」

葉望舒看著哥哥臉上的神色,心中大起疑心,「什么意思?他家里人呢?」

「他昏過去了,身上什么值錢的東西也沒有,不知道是被人搶了還是他沒帶。我又不認識他家里人,不知道怎么聯系啊!」葉望權似乎吃不下葡萄了,把手放在大腿的褲子上,擦來擦去,好像很緊張。

「大哥,你出來時領的工資呢?」葉望舒沒工夫繞彎子了,直接問道,「家里沒什么錢,連鹽都見底了,你領了四百塊,夠咱們用一陣子的了。」

「望……望舒,我……我……」葉望權難受得不知道怎么說,抬起手直擦腦門子的汗。

「你該不是把養咱們一家老小的工錢給他墊醫葯費了吧?」葉望舒看大哥那個難受樣,不用他說,也猜到了答案。

葉望權被妹妹說中了,長出一口氣,「是,你不用難受,等許老大醒過來,一定能還給我……」

「醒過來?」葉望舒看著大哥,又看了一眼走廊右側自己的房門,道,「你什么意思?他……他什么時候被砸的?」

不曾放縱的青春第二部分(12)

「昨天早上啊。」

葉望舒嚇了一跳,騰地一下子站起來,「你的意思是他從昨天被砸昏,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

「是……是有哼哼過。」葉望權看妹子急得臉色都變了,忙安慰著說。

「哼哼過……」葉望舒急得臉都沒有血色了,「大哥,你真是個糊塗人么?怎么能把一個昏迷了一天多的人往自己家里帶呢?如果他……他死在這里怎么辦啊?」

葉望權嗤了一聲,「別胡說了,你看見許老大那體格沒?」

葉望舒都要急哭了,聽見大哥不以為然的笑聲,氣上加氣,一時半會兒動不了。

「你看我夠高夠壯了吧,許老大比我高出半個頭,一拳頭能把我打得三天站不起來。當初在里面的時候,不提他的背景,就光靠拳頭,也沒人敢動他。我當初是沒機會結交他,現在他有難,這是我的機會啊!我能不能翻身,就靠你能不能把他照顧好了!」

葉望舒簡直不敢相信大哥說的話,她張著嘴,愣愣地張了半天,目瞪口呆地盯著大哥道:「你說……你說讓我照顧他?」

「是。而且他要是不醒過來,我們的錢找誰要去?」

葉望舒氣得不知道說什么好了,這就是自己五年來日夜期盼大哥回來的結果么?負擔沒有減輕,一回家就給家里惹來這樣大的麻煩。老小五口人,就算日夜c勞工作,還不知道將來會是什么樣,哪里還禁得住白日做夢天上掉金子的好事!

「大哥,你有沒有想過……」葉望舒頓了頓,勉強把怒氣壓下去,提醒自己五年了大哥都沒回過家,她把口氣放緩,「萬一這姓許的醒不過來,咱們怎么辦?」

葉望權看著妹妹,原本在搓著褲子的手不動了,瞪著眼睛道:「望舒,你怎么變成了這樣?」

「我怎么了?」葉望舒愣了,該生氣的人是自己才對吧,看大哥的臉色,他倒是先生氣了。

「你原來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