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2 / 2)

不曾放縱的青春 未知 6144 字 2021-01-17

葉望舒點頭,出去上樓,在大哥和嫂子張萍以前的卧室翻了一陣,只找到幾件破了d的汗衫,鄉下人不穿三角褲,她找出幾條大短褲,拿著這些破衣爛衫走下來,遞給許承宗,對他說:「你要是嫌棄,我就沒辦法了。我們家就這么幾件男人衣服。」

許承宗接過來,他躺了幾天,身上汗濕的味道確實不好聞。他伸手打算把t恤脫下來,牽動上身的劃傷,他咬著牙硬是挺了過來,把葉望舒拿來的衣服檢查了一遍,不是這里破個d,就是那里撕了一道口子,沒有一件是完好的。他隨便套上一件,伸手去脫下身的短褲,微微一動,就牽動胯骨處的傷口,疼得他一動不敢動。

他這才知道憑自己是無論如何換不了這短褲的。

葉望舒已經走出去了,他傷在這么尷尬的地方,自己也不好意思麻煩人家給換,說不得,只好穿著吧。看看她帶下來的一堆短褲,放在外面不太雅觀,自己身後的炕幾門關著,他伸手打開,把幾條短褲塞在里面,手順便就碰到了褥子邊上的一個信封。

他本來沒打算偷看,但見了信封上的通信人名字是「葉望舒」三個字,想到她先前說自己大哥是「葉望權」,那這封信一定是給她的了?如此秘密地收藏在自己卧室的褥子夾縫中,莫非是什么情書之類的?

十四

想到這里,如何能按捺住好奇心,他伸手就把那信拿出來,抽出信紙,迅速掃了一遍。人在做虧心事的時候,耳朵就格外靈一些,這次偏就能聽見望舒的腳步聲響在走廊里,他把那信紙胡亂塞在信封中,擲進炕幾里,剛想推上炕幾門,望舒已經掀簾子進來了。

她進門見許承宗神色慌張,炕幾門開著,犯疑地問:「你開炕幾做什么?」

「把你拿來的短褲放進去。」許承宗做壞事被人逮到,難免慌張了一秒,但臉色立即恢復平常,若無其事地答她。

望舒一點兒都不信,這人剛才神色慌張,眨眼間就沒事人一般,只怕張口就是謊。她本來是拿他換下來的臟衣服出去洗,這時候呆在門口,細細地想壁櫥里到底有什么東西?

想了不到半分鍾,就記起劉國志的那封信!

當初她是塞在幾層被褥底下的,因為許承宗受傷了,需要靠坐著,多數的被褥都被她拿了出來給他靠著,那封信也許因此就露了出來,難道他偷看了自己的信?

她心里一急,也就忘了不敢靠近許承宗了,她走上前打開他身子後面的炕幾,掃了一眼,恰恰看見那個信封放在角落里,她伸手拿出來,只掏出信紙一看,就知道別人動過了。

她一生氣臉就紅,連帶著說不出話來,眼睛看著許承宗,嘴唇哆嗦著,想了半天,硬是找不出能足以表示自己憤怒的話來,怒氣在胸口堆著,倒把自己氣得有些內傷。

「我不是故意的……」許承宗看她氣成這樣,忙解釋道。

葉望舒牙咬著下唇,直喘氣,眼睛盯著許承宗一動不動。

「好吧,我是故意的。」許承宗忙改口,「是我不對。不過這個二胖子文化水平很低,還『時毛』呢,錯別字連篇,也好意思寫情書?」

不曾放縱的青春第三部分(5)

「你偷看我的信,不覺得丟人,還好意思笑……笑話他。他再怎么寫錯別字,也比你蹲過監獄的勞改犯強!」葉望舒聽他這么貶低劉國志,自己就好像被許承宗當面打了一個耳光,如果許承宗瞧不起她,她因為窮,習慣了被人瞧不起,心里是不在乎的,可看不起劉國志,她好像被人踢到了痛處,馬上就受不了。

「所以他唯一比我強的,就是沒蹲過監獄。」許承宗嘿嘿笑了,摸著光頭道,「別的他還真不如我,我就知道怎么寫『時髦』,不是『時毛』。望舒妹子,你要是喜歡收情書,我在這里住的日子,一天給你寫一封,你看怎樣?」

「誰是你妹子!你別胡說八道。」望舒生氣地捏著信,平生第一次說話不客氣。她從小就被教導要懂事、忍讓、識大體,說話做事,無一不是看著別人的臉色行事,這些年,她活得身子累,心里更累。此時對著許承宗大發雷霆,心底深處感到一陣發泄的痛快。

她小心翼翼地生活太久了么?竟然跟一個勞改釋放犯這么抬起杠來了?她該理都別理他才對啊!

「哈,你看你,還真生氣了。收情書有什么不好?又不是什么壞事。你把胖子的情書寶貝似的收在卧室里,沒人的時候,也不知道偷看了多少遍了吧?我寫的情書,你隨便拿去擦p股都行,我不介意……」

他從監獄出來沒多久,在里面對著一群老爺們兒胡說八道慣了,這會兒口沒遮攔,只見葉望舒臉立時抬起來,手指著他的鼻子怒道:「你再占我便宜,今天沒有飯吃!」

「我占你什么便宜了?」許承宗不理鼻子前方的手指,眼睛盯著她的臉,看她紅彤彤的臉頰,眼睛里因為怒氣似乎要噴出火來,這跟剛才在自己房間門口,手揉著圍裙滿臉疲累只想著錢的小老太婆比起來,好似年輕了十年。

此刻的她,年輕多了,也好看多了。

「擦……擦什么!你要是再說這樣的臟話,再叫我妹子,再喊我葉姑娘,就沒有飯吃!」望舒手指著他的鼻子,一鼓作氣地說道,「還有,除了躺在這里,你不要亂翻東西,尊重別人,你懂不懂?」

許承宗搖頭道:「不懂。」

葉望舒被他這個回答弄得不知道怎么說話了,心想這人竟然下流得十分坦白,簡直不可理喻。她拿著劉國志的那封信跳到地上,不再跟他廢話。

許承宗卻道:「但我可以慢慢學。望舒妹子,你不知道,在監獄里,連放個p都有十來個人聽見,我就算原來懂得尊重別人,這些年也忘得差不多了。你要是不嫌棄我,可以慢慢教我啊!」

這話聽著十分誠懇,望舒忍不住看向他的臉,見他一本正經地也正在盯著自己,她險些信以為真,後來看他烏黑的眼睛里隱藏著的一絲笑意,知道這人又在拿自己開心!

「今天沒有飯給你吃。」她不再說話,邊向外走邊道。

「啊,為啥啊?」許承宗慌了,指著自己胯骨處的傷道,「每天二百六十塊錢,你還不給我飯吃,不是謀財害命么?我這傷什么時候才能好啊?」

望舒沒理他,徑直走了出去,眨眼間又走了進來,許承宗心里一喜,見望舒抓起他丟在炕邊的臟衣服,轉身又飛快地出去了。

室內靜悄悄的,他不想一個人待著,豎著耳朵聽望舒的聲音。夏天,房子前後只有紗門擋著,他聽見她在後面提水,嘩啦啦的水聲灑在盆里,然後是好一陣靜悄悄的,過了不知道多久,他一直盼著響起來的腳步聲終於進來了,踢踏踢踏地,卻是上了樓。

不曾放縱的青春第三部分(6)

那兩個孩子一會兒就跑下來上學去了。他等了半天,才聽見她走下來的聲音,腳步悄悄地,進了走廊對面的屋子。

好半天沒有聲音,穿堂風從紗窗處吹進來,雖然是中午,可一點兒都不熱。人不自覺地昏昏欲睡,迷糊著睡著了。

有人說話的聲音,把許承宗吵醒。他睜開眼,聽見說話聲從後院子處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道:「不用麻煩了,望舒姐,你給我准備這些,我也沒法吃。我二哥說了,他過個四五天就回來了。」

聽望舒對這個男人道:「他很忙么?」

「是啊。二哥幫崔姐夫去看磚料,還得跑水泥廠,忙得睡覺時間都沒有。可就算這么忙,他還特意讓我來看看你呢。望舒姐,這是二哥給你買的裙子,他讓你穿上,說他忙過了這一陣,會回來看你的。」

許承宗聽得不自覺皺了眉頭,什么裙子衣服的?這人是誰?怎么隨便送女人衣物呢?望舒妹子一本正經的,絕對不會收人這種禮物!

他剛這么想,就聽見望舒的聲音輕輕道:「他給我挑的?」

雖然隔了一個走廊和廚房,可她的聲音又是羞澀,又是驚喜,許承宗眉毛不自覺擰緊了,暗道不好,望舒妹子原來只是對著我一本正經,對這個隨便送人衣服的男子,不但不一本正經,似乎還十分不正經呢!

「是啊。二哥過幾天就回來看你,你們倆要是成了,望舒姐就要成我二嫂了,那可太好了。」

二嫂!

剛才還很舒服的被子和褥子,這會兒躺著,覺得有些硌人。許承宗手摸著自己的光頭,想著上午的時候,自己一時沖動把她抱在懷里,硬是親了她的嘴唇,她那么用力地反抗,都是因為即將成為別人二嫂的緣故么?

他聽見望舒的聲音笑著輕聲道:「別胡說。大軍,你回去了,要是能看見我大哥,告訴他盡快回來一趟,他的朋友醒了,把人帶到城里的醫院吧,比在這里強些。」

「望權哥倒是說過這事,說那人傷得很重,動不得。我二哥也聽說這事了,他說你媽和你大哥把這樣一個人扔在家里給你照顧,不太妥當。我想我二哥只要能分開身,就會回來幫你把這人拉走的,姐你別急。」

許承宗知道這倆人嘴里的「那人」指的是自己。別的他都不在意,唯獨聽那「二哥」說話行事,像是望舒妹子主人似的,心里隱隱地不大舒服。這個大軍先前曾經叫望舒「二嫂」,二哥二嫂是一家,望舒妹子真要跟別人成一家人了么?

他心里想著事情,好一會兒才聽見那個大軍向外走,望舒在後面相送。後來前院的大門哐啷一聲響,平時走路靜悄悄的望舒妹子,一路小跑著,腳步十分輕快地回了屋子,走廊對面的門簾嘩啦一聲,她人顯然進去了。

他聽見刷啦刷啦的撕包裝紙的聲音,好一陣靜悄悄的,然後對面的門簾一聲響,他瞥見一抹紫色的影子出來,雖然只是極快的一瞥,也知道她是換上了那個「二哥」買的裙子。樓梯上一陣踢踏踢踏響,她快速地跑上樓了。

他靜靜地躺著,等她下來,正等得不耐煩,卻只聽見樓上她的腳步聲噠噠噠地轉來轉去,好一會兒工夫,不見她人下來。靜悄悄的房內房外,竟然傳來她輕輕哼哼的歌聲,細聽那歌詞,嚇,差點兒讓他跌下炕!

大姑娘美來那個大姑娘浪

大姑娘走進那青紗帳

……哼哼哼哼

我東瞅瞅西望望

咋就不見情哥我的郎

郎呀郎你在哪疙瘩藏

找得我是好心慌txt電子書分享平台AK小說

不曾放縱的青春第三部分(7)

大姑娘美來那個大姑娘浪

大姑娘走進那青紗帳

……哼哼哼哼

我東瞅瞅西望望

咋就不見情哥我的郎

郎呀郎你在哪疙瘩藏

找得我是好心慌

他聽了,先是咧著嘴呵呵笑,後來聽她一遍又一遍地輕唱,顯然心情好極了,不知怎的就心里不痛快起來。

好久之後,他聽見有孩子放學進門的聲音,上樓之後,聽見那女孩小燕大喊道:「姑,你從哪兒弄的新衣服啊?」

樓上一通亂嚷,沒聽見望舒怎么回答。後來樓梯響,望舒走下來,進了對面的屋子,隔著門簾,可以看見她身上穿著的是一條淺紫色長及膝部的紗裙,纖細的腰肢裹在裁剪得體的裙子里,顯得背影婷婷,長長的裙擺在她進門的時候,飄盪搖曳著,讓人忍不住想跟著她走進去,仔細看看她現在的樣子。

他心里長了草一般,躺也不是,坐也不是,眼睛愣愣地盯著對面的門簾,好像過了半個多小時,望舒才又從里面走出來,身上卻不是那件紫色的紗裙了,換上了家常做事的破衣服。

他想著她剛才婀娜的倩影,想她定是愛極了那件裙子,大概一個人在樓上對著鏡子左照右照,高興得忍不住唱了起來。現在脫了新裙子,換上破衣爛衫,不過是不舍得穿那樣的好衣服在家里做事,他心里不禁替她可惜,她這樣從早忙到晚,穿得好看些的心願,恐怕沒有多少機會實現吧?

他心里對她的同情,只持續了不到一個小時。等到他聞到後面院子飄來的飯香,卻遲遲等不到人給自己送飯,才想起來她白天說過「今天沒有飯吃」,難道她說的是真的啊?

他聽見小孩子吃完了跑出去玩的聲音。叮當叮當地,望舒似乎在後面院子剁著什么東西,後來似乎是豬餓得嗷嗷叫喚,才想起來她這是在忙著喂豬!

兩頭豬她都記得不讓餓著,這樣一個大活人躺在屋子里,她就不管了么?

「望舒妹子,我要餓死了!」他大喊。

叮當聲停了一下,又響了起來,而且越來越響,她若不是誠心想把那案板剁裂了,就是故意氣他呢。

「喂,我做錯了,餓我一會兒就行了,你要是真不給我送飯,也太狠心了啊!」

叮叮當當,接著剁菜的聲音,根本沒人理他。

他聽見她剁完了菜喚豬吃食的聲音。那兩頭幸運的豬也不知道吃了多久,才聽見她進門的聲音。

他立即喊她:「望舒妹子,我餓了。」

片刻之後,望舒站在他的門外,手上還濕著,似乎剛剛洗過。她人在那里待了一會兒,才轉過頭對他說:「許承宗,你跟我說話,可以稍微正經一些么?」

許承宗盯著她,隔著搖曳的簾子,她的臉看不太清楚,只見到兩只濕手,微微地抖了抖水珠,手指末梢碰到珠簾子,發出一陣叮當脆響。

「我說錯話了么?」他問她。

「是,你別叫我妹子,我不太習慣。還有,以後吃飯,都由小寶給你送進來。洗澡水和換洗的衣服,我會幫你弄好,你換洗完了,叫我一聲就行了。別的時候,咱們別說話,行么?」

許承宗猶豫了一會兒,他說不行有用么?他靠在被子上,看她人進了對面的屋子,里里外外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偶爾能聽見屋子旁邊傳出一兩聲j鴨鵝的叫聲,內中的那只該死的公j叫得最是刺耳,區區一只公j,還有十二只母j供它行事,何以做人不如一公j?

他若是傷好了,第一件事就是沖出去,抓住那扁毛畜生宰了吃jr!

餓得肚子咕咕地叫,他靜靜地忍著。她既然打定了主意不理他,他還是不要纏著她說話啦,這世界上恨他的人那么多,愛他的沒有一個,何苦在這個寄人籬下的時候還惹人憎嫌呢?

不曾放縱的青春第三部分(8)

很久之後,才聽見兩個孩子跑進院子的聲音。望舒從對面屋子走出來,把小寶叫到後面院子,一會兒工夫,小寶端著一碗飯、拿著一雙筷子走進來,放在許承宗面前道:「這是飯,我再給你端菜來。」

小寶跑出去,腳步迅捷,眨眼工夫就跑進來,端著一碗炸魚和一碗炒j蛋進來,這些放下,竟然又走出去,端進來一碗什錦濃湯,放在他身邊,盆盆碗碗的,十分豐富。

許承宗端起飯碗,伸筷子夾了一口飯,吃了一口。米飯雖然香甜,他不知道怎的,竟然吃不下。旁邊的小寶送完了飯,站在炕梢處,好像看熱鬧一般看著自己。

許承宗問他:「你吃飽了么?要不要再吃點兒?」

小寶搖搖頭,反而問道:「你認識我爸?」

許承宗搖頭,「可能你爸認識我吧?我傷了腦袋,記不太清了。」

「你說給我姑每天二百多塊錢,啥時候開始給啊?」小寶留在這兒,就是為了問這句話的,說完了盯著許承宗,急迫地等他回答。

「等我傷好了,就會給你姑姑錢。」許承宗放下飯碗,對小寶道,「我不吃了,麻煩你把這些東西拿走吧。」

「你咋不吃啊?我姑做的菜可好吃了,我給劉國志送飯的時候,劉國志一點兒都沒剩,都吃光了,直誇我姑做菜香呢。」

許承宗頭有些昏,靠在被子上,想著望舒也曾經讓侄兒給那個二胖子劉國志送飯,難道他也曾經受傷住在這里么?

「你為啥給劉國志送飯呢?」他輕聲問。

「因為劉國志不肯在這里吃飯啊。他幫我們家干了半個月的活,我就給他送了半個月的飯,劉國志都吃了。你也吃了吧!」

許承宗搖頭,他知道這些飯菜一定很香,可他只覺得自己身上有些發涼,頭昏得厲害,胯骨處疼得火烙一般,再香的飯菜,此刻他也沒有胃口了。

十五

望舒看著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