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情為何物(2 / 2)

「神尊見諒我就不跟隨你一同回去了我想留在茅山在二茅峰的靜思洞面壁終生已贖我這些年犯下的殺孽。」

花千骨點了點頭清懷抱著清憐起身一陣風一般失去了蹤影。

愛便是這樣的結果吧最後死的死走的走散的散離的離。

花千骨搖搖晃晃走到東方彧卿和雲隱面前。

天下人和我你選誰

我選天下人可是我會與你一起死。

清虛道長或許才是世上真正懂得愛為何物之人吧一切順其自然任憑時光流走自己白老去哪怕被背叛被殺害到死也淡然通透沒有半點心生怨尤。可惜斯人已去這些年他有沒有過思念想沒想過接清憐回來已經沒人可以知道

而她從來都只想像清懷一樣安靜的愛著守護著那個人罷了。

心下仿佛被赤裸裸的撕開了一般她腳下虛虛浮浮好像踏在雲中。匆忙的捂住嘴一口血還是就那樣兀的噴了出來濺到白紗上順著指縫流下怵目驚心。

東方彧卿和雲隱同時上前一步及時的接住跪倒在地的她攙扶起來快步向後殿走去。

郁積太久的血一股股向外涌著花千骨身子哆嗦個不停一邊咳嗽一邊拼命的捂住嘴。

東方彧卿讓她在桌前坐下飛快的點了她背上幾處穴道厲聲道:「不要憋著吐出來郁氣太深糾結不散太傷心肺。」

雲隱看她拿下面紗的臉一陣暈眩退後兩步扶著牆艱難的喘息。

花千骨臉上還努力維持著笑:「我沒事你別別擔心。」又連忙安慰雲隱道「別怕只是傷疤」

「骨頭」東方彧卿突然揚手扇了她一耳光。

三個人都愣住了屋子里一時安靜得有些詭異。

花千骨瞪大著眼睛看著東方彧卿捂著自己的臉慢慢低下頭去。

雲隱不可思議的看著東方彧卿卻見東方彧卿輕嘆一聲上前將花千骨輕輕攬進懷里。

花千骨終於忍不住的大聲哭了起來天空中也突然響了一個巨大的旱天雷四周房屋仿佛都在震動。

「沒事沒事哭出來就好了。」東方彧卿輕拍著她的肩松一口氣。

花千骨頭緊緊埋在他懷里身子劇烈顫抖著整整一年隱忍淤積的悲傷痛苦還有委屈終於完全潰不成堤。

「他不要我了么他不要我了么」

如一道咒語終於被揭開一直強逼著自己佯裝出的堅強無畏終於在此刻爆出來。而一切只是因為他又要收新弟子了。最後一絲牽連就這樣終於被無情斬斷從此以後他對她再無瓜葛。

不論多少苦她都挨得住可是就這么簡單一個消息幾乎斷了她所有生存的念想。她幾乎快要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還要那么辛苦的堅持下去活下去。

雲隱望著她臉上因絕情池水留下的疤也不由得滿臉淚水。是他無能是茅山無能才會一次次連自己的掌門都保護不了都救不了

東方彧卿輕拍著她的肩:「骨頭忘了他」

「忘不了不能忘」

是忘不了還是不能忘她可笑的看著自己已經愛他愛到哪怕痛到錐心刻骨也不願放手也不願忘記他忘記他們那些共有的曾經的地步了么

無怨無悔無怨無悔她終歸還是做不到像清懷那樣無怨無悔。她不需要他愛她可是她想在他身邊想做他的徒弟。

就這一個「想」字就注定了她的愛會是痛苦的一旦這個「想」字破碎就只剩下刻骨的刺痛了。

她終歸不是仙也不是聖人她只是個孩子她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不知道如何去彌補。只要師父可以原諒她她什么都願意做。她的愛其實跟清憐一樣自私又渺小。她沒有無怨無悔更無法對他重新收徒的選擇無動於衷。如果說當初他收她為弟子帶給她多少幸福感動如今就有多少的肝腸寸斷。她終歸是自私的沒辦法自私的奢望他來愛她卻自私的希望他永遠只有她一個徒弟。這么久的委屈和不甘終於洪水般傾瀉而出。

依舊沒有淚水可是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在哭在宣泄那么久壓抑的郁積沉悶慢慢散開她才感覺到了自己束縛和緊綳太久的心又開始重新跳動重新開始呼吸。

東方彧卿看她哭著哭著睡著了這才將她抱到榻上。

雲隱咬著牙問:「她的臉和嗓子是怎么回事是白子畫施了刑罰」

「應該不是白子畫早就知道那件事了沒必要再用絕情池水潑她。如果他連那手都下的去簡直就不是人了。」

「那是誰」

「我問骨頭她不肯說。但是看神情她以為是白子畫所以始終避開不談。怕她傷心我也就沒多問不過不怕查不到。讓我知道誰毀了她的臉和嗓子」東方彧卿拳頭緊握眼睛里的狠光讓雲隱都不由得寒了一下。

「你怎么有辦法進到蠻荒的異朽閣凡事都講代價你」

當初消魂釘刑後茅山勒令長留山交人摩嚴卻以人被殺阡陌救走為借口來拖延。然而當時殺阡陌重傷又中了劇毒到處都找不到他。待到殺阡陌再次領兵到長留要人之時白子畫卻出來公告天下說把花千骨逐到蠻荒去了。

從此以後仙魔兩界更加勢不兩立。殺阡陌一改漫不經心開始勵精圖治重整妖魔二界。妖神已出世本來世道就災害禍亂不斷如今妖魔鬼怪力量更是大增。完全足以與仙界匹敵仙魔大戰數十場仙界勢微幾乎只有防守之力。只盼著早日到五星耀日那天先除去妖神南無月以壓制世間的暴戾、野心、絕望、爭斗、枉死等各種邪魔之氣。否則六界終會落入妖魔手中。

殺阡陌不顧自身傷勢五度率兵攻打長留山。而且果然如之前所言一年間每天捉一名長留弟子剝皮殺掉然後棄屍海上到如今已殘忍的誅殺了三百多人只為了逼白子畫將花千骨從蠻荒召回。

長留弟子八千死的死逃的逃幾經戰亂如今卻衰敗到只剩三千余人。當初仙界最鼎盛最興旺的名門大派萬萬沒有想到會因為一個小小的花千骨幾乎毀了千年的基業。

白子畫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重新任了長留掌門然而他和殺阡陌二人一個死都不肯將花千骨召回一個死都不肯停手。屠戮依舊持續下去摩嚴就算再厲害也沒辦法護每一個弟子周全。整個長留山便籠罩在殺阡陌的陰影下惶惶不可終日。

而殺阡陌不顧傷勢一次次強行逆天練功施法凶殘暴戾魔性一日強過一日。誰的話也不聽簡直換了個人一樣。東方彧卿本想將已救出花千骨的事告知於他讓他不要再殺人可是想到他那性子。一旦看到花千骨的臉知道她在蠻荒受的那些苦。怕不只是一天殺一人可能就真要屠了長留滿門了。

至從白子畫代花千骨受了那么多顆消魂釘元氣大傷仙力已沒剩多少就是落十一和雲隱都不可能打得過長留山光靠摩嚴和笙簫默苦苦撐著。這個時候突然說什么收玉帝的玄孫女為徒可能也是內憂外患的形勢所迫。

白子畫再怎么也沒想到長留會因為花千骨而毀在他手里吧

東方彧卿輕嘆口氣安慰雲隱。讓他吩咐眾人今天清懷清憐來生事的事切不可傳出去。雖然當初是秘密進行並無多少人知道他二人是被逐去蠻荒。但是若被白子畫知道定然瞞不過去。到時候要救小月就更加難上加難了。他時間有限必須趕快幫骨頭完成此事安頓好一切才放得下心離開。

傍晚時候東方彧卿端了些吃的拿到花千骨房里卻現人已經睡醒不見了。不由得搖頭苦笑如今有了妖神之力變得如此厲害便是他也看不住她了。

桌上留書一封:我去長留一趟看看糖寶和小月放心不會被現的很快就回來。

他怎么會不放心呢以她現在的力量別說不知不覺潛入長留只要沉著冷靜就是正面遇上摩嚴應該也能全身而退。只是有白子畫在她又怎么可能做到沉著冷靜呢

想到這里心又亂了亂閉目沉思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擊。說要去見糖寶和小月她真正想見的是白子畫吧

罷了罷了不完全死心不親眼所見她又怎么能真正放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