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覆水難收(1 / 2)

「師父」

入定中隱隱聽到一聲極小的嘟囔神魂頓時歸位頭腦一片清明窗外山花與樹的竊竊私語似乎都近在耳旁卻依舊躺著未睜眼感覺自己身上壓了個重物一大清早醒來就開始在那不安分的扭來扭去。

「師父」

那小家伙又賊頭賊腦的試探著輕輕叫了一聲白子畫依舊沒反應心里有些好笑怎么又趴到他身上睡來了上輩子這輩子似乎都改不了這惡習。

花千骨見白子畫未睜眼開始興奮起來下巴尖放在他胸前蹭來噌去然後小心的伸出手去觸碰他的臉頰。若是白子畫醒著她才不敢如此放肆師父平日待她雖好卻並不寵溺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還是很嚴格的。有時候臉色一變眸子冷得跟冰凌一樣可嚇人了。

通常她睡著的時候師父還沒睡她醒的時候師父已經醒了或者便是偶爾噩夢會將她摟在懷里箍得難受她一張嘴也便立馬睜眼。還從未見過他這么安靜的閉著眼睛睡覺時候的樣子好看到叫她幾乎移不開眸子。那種漂亮 卻又和以前老跟自己玩的那個姐姐的漂亮不一樣姐姐的漂亮叫人見了滿心歡喜師父卻叫人又驚又懼胸口砰砰亂跳想親近卻又甚至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趁著他好不容易睡著花千骨自然不會錯過機會伸出手摸摸他的臉刮刮他的鼻子撥弄撥弄他的睫毛。

白子畫哭笑不得這樣的早晨和諧而美好他微微有些沉醉便也由得她胡作非為只覺得臉上樣樣的直到心里去了然後便是突然一片陰影籠罩唇上突然一涼身子不由輕顫。

花千骨偷親得逞得意的眉開眼笑見白子畫似要睜眼嚇得立馬趴回他胸前閉上眼睛假裝睡著為了效果逼真還出兩聲小豬一樣的呼嚕聲。

白子畫低眼看著她無奈至極望著窗外天空湛藍如洗心中如一彎泉水平靜而又適意。他用自己的痛苦別人的痛苦還有無數人的鮮血和白骨堆積如今這看似幸福的生活雖流光溢彩卻脆弱如同琉璃經不住盈盈一握。

手輕輕撫摸著花千骨的:「小骨再過半個月就是你生辰了我帶你下山探望你爹娘和弟妹。」

花千骨一聽立馬忘了自己還在裝睡興奮的一把摟住白子畫的脖子。

花千骨通常每半年回去小住三兩天一家五口住在簡陋的房屋里已算擁擠自然是沒有白子畫的棲身之處。帶她回去之後白子畫便隱去身形在不遠處安靜的守候著有時候夜里風中一站便是整夜。

以前他為了長留為了仙界操心勞力四處奔走心中裝的是大道和芸芸眾生。雖然辛苦可是充實而有意義。如今單調而漫長生命里便只剩下花千骨一人了。

時常會陷入一種迷惘的狀態懷疑自己已經死了或者是在做夢而如今這個小骨只是他用來自我安慰的幻影。

親手殺她的那一幕絲毫沒有隨著時間淡化日日夜夜折磨著他勝似凌遲而如今這什么也不記得的小骨是他暫時的止痛葯。他一直想不明白究竟要恨他到何種程度才會如此決絕而殘忍。而當她終有一天恢復完全自己又該怎么辦。

始終猶豫不決著一轉眼五年過去。花千骨已經十三了這些年經過白子畫悉心調理身體健康了許多。可是反應能力和理解能力各方面都依舊遲鈍比起前世不知道差了多少。可是終歸少女的身段模樣漸成幾乎與當初一模一樣看得白子畫是又喜又驚又懼。

「師父師父我終於學會了」花千骨一頭扎進白子畫的書房扯著他袖袍把他拉到了院子里。

「學會什么了」白子畫不著痕跡的抽出手來。

「鏡花水月啊我練給你看。」

花千骨站在院中興奮的舞起劍來當初她夜里白子畫在院中舞這套劍法簡直驚為天人非纏著要學整整兩年也不過學會了這前面二三式。而且雖說學會卻也只是勉強不錯行動笨拙出劍無力絲毫未得劍招行雲流水的精髓。

白子畫看著她微微皺起眉頭凡人一生短暫以她這樣的程度就算有自己的教導又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成仙。難道要眼睜睜看她再死一次再等她重入輪回么

花千骨揮汗如雨的停下來正等著聽他表揚卻見他一言不的在出神不由嘟起了嘴巴像往常一樣撲到他懷里摟住脖子往上趴。

感受到她劇烈喘息下起伏的胸膛已經不如當初那般一馬平川微微變得柔軟。白子畫心頭一慌猛的將她推離。

不能再等了

花千骨看著面前桌上放的一碗桃花羹開心的拿起勺子。她最喜歡吃師父做的桃花羹了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師父總是很少做。只有偶爾她讀書讀的好了會獎勵她。看來今天自己的劍法舞的很讓師父滿意啊她沾沾自喜的想著。

白子畫在一旁看著她神色復雜。

「師父你不吃么」花千骨舀了小勺喂到白子畫嘴邊白子畫突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小骨你想要長大么」

他在桃花羹里放了煉制的仙葯吃了之後雖不能真正的成仙沒有道行卻可以長生不老。也就是說她將和前世一樣一直保持現在這個樣子。但是憑前世花千骨的能力可以隨時重新長大可是以這輩子她的資質卻無論如何也到不了那個程度。也就是說這葯吃下去她就永遠只能做個孩子了。

花千骨笑著看他:「當然啊我恨不得明天一起來就長得跟師傅一樣高。等我長大了就不怕被別人欺負還可以保護爹娘他們還有師傅」

白子畫沉默不語難道自己真的要為了一己之私在她什么都不懂的時候剝奪她長大的權力么。可是只有這樣她才能一直簡單的陪著自己他再也不能冒任何的險了。

「師父」花千骨奇怪的看著他卻見他一揮袖將那碗桃花羹拂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