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三章 官賊本一家(1 / 2)

寒門狀元 天子 1970 字 2021-01-18

沈溪先將熙兒身上用於麻醉的銀針都取下來,再把傷口的邊緣縫合好,以止血的傷葯敷上,親自包扎。

玉娘見沈溪熟練的模樣,心中驚詫無比,一個十一歲的小孩子,到底經歷了什么才能在這種情況下做到面不改色?

沈溪包扎好傷口,起得身來,將雙手探入盛滿溫水的銅盆,洗去血跡,又對雲柳交待一些關於養傷的細節。

雲柳緊張地問道:「沈公子,熙兒妹妹何時會醒來?」

沈溪微微一笑:「她的傷勢無性命之虞,遲些時候自然就會醒。先要注意保養傷口,要適當換葯,我帶來的葯雖然不多,但足夠用一個月以上,每兩天換一次即可,換葯時不要將綳帶全數解開,只需將葯粉灑在傷口邊緣即可。」

沈溪交待得很詳細,雲柳一一應了。

別的姑娘要出來接客,而雲柳作為教坊司的「頭牌」,反倒不用時常露面,可以照顧熙兒的起居。

玉娘讓人把熙兒抬回自己的房間休息,而她則與雲柳一道,邀請沈溪到雲柳的房間,說有要事相商。

「……沈公子年紀輕輕,卻有如此治病救人的本事,奴家感激不盡。」

到了雲柳的閨房,玉娘作勢要給沈溪跪下,卻被沈溪扶住。沈溪神色嚴峻,目光炯炯:「玉娘何必多禮,其實我不全然是幫你們。」

玉娘是聰明人,略微思索,問道:「想來雲柳已將安汝升與盜匪勾結殺人越貨之事相告,沈公子是想幫商會?」

「正是。」沈溪點頭。

玉娘松了口氣:「那我們是同道中人。」

沈溪心說,誰跟你們是同道中人?我不過是想保證我的親眷不出事,商會可以平平穩穩展。

沈溪問道:「對於安知府的一些過往詳情,在下並不清楚,玉娘可否坦誠相告?」

玉娘想了想,請沈溪坐下來,讓雲柳奉上香茗。把她了解的一些事情悉數知之。

據玉娘所言,安汝升雖然來自京城,但其為人狠辣,履歷地方時。多次與賊匪勾連,身邊有一群亡命之徒供其驅策。

本來安汝升於地方為官時少有在自己地界下手,但偶有劫財劫人之事,卻以匪事上告,朝廷並未察覺異常。畢竟天下承平雖久,但占山為王的盜匪仍舊不少,偶爾出些劫案並不奇怪。

安汝升做的最大案子,是三年前於松江府與浙江嘉興府交界的華亭江上劫持官船,同一年該水域還有十幾艘商船遭到打劫,船只悉數被鑿沉,一個活口都沒留下,使得朝廷無從追查。

「……安汝升考評不佳本該降級使用,但他聽聞汀州府出現了一家財力雄厚的商會,便賄賂南京吏部官員。為他謀求了汀州知府差事,此番前來,他已經准備了一年時間,想來距離他動手之日為時不遠。沈公子記得提醒家人,財貨可失,切莫丟了性命才好。」玉娘最後提醒。

沈溪眉頭緊鎖:「那玉娘調查安汝升殺人越貨為非作歹,掌握有多少真憑實據?」

玉娘微微搖頭:「不是奴家不肯坦然相告,實在關系重大,沈公子還是不知道太多事情為好。」

沈溪對於玉娘也不是完全信任,這女人在安汝升到任前。就已經擁有不小勢力,這從她對熙兒的培養及使用便可見一斑。

這樣的人,怎會只是一個平庸的風塵女子?

沈溪起身道:「玉娘不肯明說,在下不便多問。就此告辭。」

玉娘道:「大恩不言謝,可惜,沈公子如今尚是童子之身,無法……唉,雲柳,送沈公子從後門出去。切莫讓人瞧見。」

「是。」

雲柳面色有些羞紅,顯然她聽明白了玉娘話中隱藏的意思。沈溪現在尚是童子之身,什么事都做不了,但若以後成年的話,或者可以讓她跟熙兒「以身相報」。畢竟這種救命的大恩大德,豈是一兩句謝謝就能報答的?

雲柳心里也有些旖旎:「怪不得碧萱跟他相識日短,就對他傾心不已,原來真是個文質彬彬的謙謙佳君子,人中楷模。」

……

……

沈溪從教坊司出來,並未直接返回葯鋪,而是前往商會總館找惠娘,得知惠娘正在外面與人商談貨運之事。

「當家的何時回來?」沈溪問道。

知客恭敬回答:「當家的於午後出去,估計處理完事情後會直接打道回府,小掌櫃還是回家等候為好。」

沈溪心里有些焦急,得知安汝升的那些不知真假的惡行後,他突然擔心惠娘會出事。

松江府屬於江南一代的富庶之區,而且是南直隸十四個州府之一,安汝升仍舊可以胡作非為,連官船都敢劫持,甚至鑿船殺人滅口。而汀州府不過是閩西偏遠之地,地方上連年都有盜匪和民族沖突事件生,這等凶悍之徒還有何顧忌?

沈溪回到葯鋪直接上樓,但他無心學習,等著惠娘回來,生怕她在外面出什么事情。

直到天黑後,惠娘才滿面憂色回來,顯得異常疲倦。

「妹妹,你這是怎么了?商會有事嗎?」

惠娘在外表現得像個女強人,但在親近之人面前,她卻不會刻意隱藏心情和心事,連大大咧咧的周氏都察覺她臉色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