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二章 今時不同往日(下)(1 / 2)

寒門狀元 天子 2005 字 2021-01-18

謝府大宴賓客,李氏非常高興,連續接受客人的奉承和敬酒,一時間容光煥。←,

待酒足飯飽,李氏醉意朦朧,謝夫人和周氏扶著她進內堂休息,李氏尚不忘提醒周氏一句:「記得給老四父子帶些吃食回去,他們在家還沒個著落呢。」

李氏以前眼里除了長子,別人幾乎都視而不見,更不會對別的兒子乃至孫子表示出她的關懷和體貼,周氏沒想到如今的李氏居然開始會「疼人」了,居然惦記沈明新父子。

周氏道:「娘請放心,兒媳已經吩咐丫頭中午給四伯和六郎送飯過去。之前六郎考試,我怕他做雜事分心,便這么做了,這次不過是加個人的飯菜罷了。」

李氏老懷大慰,當著謝夫人和幾個婦人的面表揚周氏:「真是我沈家的好兒媳,你說明鈞怎有這么好的福氣,娶了你回來?」

周氏臉頰稍微一紅,恭恭敬敬地道:「娘過譽了,這些都是兒媳應該做的。」

旁邊的人看到後贊嘆不已:「真是母慈子孝啊……」

這一誇,連帶謝夫人都覺得倍兒有面子,難得親家祖母和親家母這么和睦,以後女兒在沈家接受熏陶,豈不是賢妻良母的典范?

到了後院房里,李氏拉著謝夫人的手問東問西,卻總是圍繞著一個話題:謝韻兒何時有孕事?

或許是李氏多喝了幾杯,話特別多,而且毫無顧忌,讓謝夫人聽了極為尷尬……自己女兒還沒跟她相公圓房,您老現在就想要重孫子,是否操之過急?

外面的酒宴有謝伯蓮和沈明鈞操持,里面就兩家婦人坐在一起絮叨家常話。

畢竟不是婚宴,筵席過了中午逐漸散了,謝家人開始收拾桌椅碗碟,謝伯蓮和沈明鈞帶著笑容進來,給李氏請安。

李氏見到謝伯蓮,知道他前身是京城名醫,忍不住問道:「他親家公,我孫兒媳婦娶進門差不多快一年了,怎不見她肚子有動靜?」

謝伯蓮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他自然想到自家女兒沒跟女婿圓房的事實。

周氏連忙寬慰:「娘,七郎他年歲小,您老抱孫子的事不急。」

李氏稍微有些不樂意:「都是狀元郎了,還當他是一般的孩子?他是要做大事的,身邊女人最重要的便是為他生兒育女,為他管好家事,這樣男人才有心思在外打拼……自打圓房開始,我就叮囑你們要多敦促他們,及早要個孩子,你們這是沒把娘的話記在心里啊!」

李氏之前還表現得慈祥可親,和周氏之間相互尊重和禮讓,但一涉及到沈溪的事情,她就又擺出一家之主的威風。

倒是那邊謝夫人用質疑的目光望向周氏,顫顫巍巍地問道:「親……親家母,兩個小的……圓房了?」

周氏此時卻不好回答!

沈溪和謝韻兒在李氏監督下假合巹的事她可沒有通知謝家這邊,但這事當著李氏的面又不好說明,只能尷尬地點了點頭:「是啊。」

謝伯蓮夫婦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臉上的喜悅,謝伯蓮大咧咧道:「小女動身前往京城前,問她還說沒有,莫不是夫妻二人見面後就……哈哈,好事!大好事啊!」

謝伯蓮說完,突然覺房間里氣氛不對,李氏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沈明鈞夫婦好似認錯一般低下頭,連謝夫人都不說話了。

沈明鈞兩口子自然是心中有鬼,至於謝夫人,很快她也意識到問題所在……女兒離開汀州前尚未圓房,就算如今到京城圓了房,消息不可能這么快傳回汀州,畢竟如今連謝韻兒的家信都未收到。

李氏先瞪向周氏,突然想起這個兒媳婦最是陰險狡獪,轉而瞪著沈明鈞:「老幺,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其實……」

沈明鈞一張臉漲得通紅,這事兒根本沒法解釋。

周氏趕緊道:「娘,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回家後再說。」

若換作以往,以李氏那暴躁脾氣,不馬上刨根問底才怪,可今時不同往日,李氏突然壓抑住心頭的火氣,點頭道:「那行,回去再說。」

謝伯蓮夫婦不知這中間到底有何隱秘,一時間有些莫名其妙。

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李氏無心在謝家久留,起身帶著兒子、兒媳婦回沈家去了。

出了謝府大門,不斷有人圍攏過來問候,李氏臉色平和,不斷頷算是回應,可乘轎回到家里,剛進院子,李氏的臉色就變得黑漆漆的,連過來找周氏說葯鋪之事的惠娘也覺情況不對。

「說!七郎跟他媳婦,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氏隨便找了張凳子坐下,怒氣沖沖問道。

沈明鈞不善言辭,解釋的任務最終落到周氏身上。

此時周氏已不是當初那般膽小怕事,有什么說什么,我原原本本告訴你實情,當初是我們夫妻,還有兒子、兒媳婦,聯起手演場戲給你看,你能把我怎么著?

要么你把我這個兒媳趕出家門,先不論你願不願意背上鬧家變的罵名,就算你真把我趕出沈家門又如何,我有銀子養活自己,大不了帶著銀子去京城投奔兒子,兒子有本事總不會虧待老娘。

李氏越聽臉越黑,她沒想到,頭年里由她親自監督的圓房合巹依然只是一出戲。

惠娘見周氏態度不對,心里暗自著急,忖道:「姐姐這是被壓抑太久,說話如此蠻橫,跟老夫人解釋一下肯定沒事,若這么鬧下去,沈家非鬧翻天不可。」

周氏再不是以前那個任由婆婆和妯娌欺負連句話都不敢說的小婦人,她現在的態度就是,我明明白白告訴你,你能接受自然再好不過,若不行大不了一拍兩散。

就連沈明鈞拉周氏的袖子,她也直接甩開,這些年跟著丈夫吃了那么多的苦,這會兒已到忍無可忍的地步。

兒子中了狀元,周氏的委屈徹底爆出來。

「……就是這么回事,說到底還是娘給逼的,我兒的婚事,理應由他自己拿主意。我這當娘的,最聽兒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