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三章 明朝歷史消失的四年(1 / 2)

寒門狀元 天子 1889 字 2021-01-18

/s日pt>明朝的經筵在紫禁城東南角的文華殿舉行,雖然文華殿在規模上不及奉天殿、華蓋殿這些位於皇宮中軸線上的主殿,但卻是弘治皇帝最常光顧的便殿,這里距離內閣大堂最近,隨時可以召喚大學士咨詢政務,平日里弘治皇帝批閱奏本幾乎都在文華殿內。

沈溪隨眾翰林院、詹事府同僚來到文華殿前。

從外表看,文華殿在宮里算不得顯眼,但頗為精巧雅致,在諸多大紅宮殿中獨樹一幟。

在沈溪等人抵達前,司禮監太監已經陳設四書經史各一冊於金鑾寶座前的御案上,稍後弘治皇帝出席後,若有什么疑問,便可自行查閱。

與此同時,堂下左右兩張講案上,各列一冊供經筵講官比對……當然,日講官需要自己撰寫講義,務求做到生動,吸引包括弘治皇帝在內的聽眾的注意力。

經筵上,有專門負責講的,自然也會有聽眾。

平日經筵聽眾除了皇帝和出閣的太子之外,王公貴胄和七卿也會出席,同時六部和各寺司也會有官員受到邀請,同時有專人在旁記錄和學習……這就是詹事府和翰林院的一干官員。

這次經筵因為是弘治十二年春天的第一場經筵,還有可能是入夏前最後一場,所以受邀前來的翰林官和詹事府的官員非常多,在大殿後面的地席上坐了黑壓壓一片。

經筵講官分為知經筵事、同知經筵事,一般由翰林侍讀、侍講學士來充任,除此之外還有日講官、展書官、侍官人員各不定,分為東西兩班,人數多寡全看經筵的規模和事前的安排。

沈溪就算身為從六品的翰林院史官修撰,卻沒資格充任經筵官。最多是個陪坐末席,拿著筆記錄,用心學習揣摩的翰林小官。但從規矩上來說。未來的經筵官必然會出自今日旁聽的一眾翰林之中,所以沈溪權當是為未來給皇帝講經做功課。

弘治皇帝朱佑樘的鑾駕抵達時。沈溪已經等了約莫半個時辰,隨著弘治皇帝到來,先是升座儀式,沈溪和其他參加經筵的文武大臣、講官、旁聽等一起,在丹陛上行五拜三叩頭,回到座位,經筵終於開始。

果然不出所料,這次經筵的總講官正是謝遷。司儀則由鴻臚寺卿主持。

儀式開始,鴻臚寺卿宣布「進講」,一名講官從東班出,另一名講官從西班而出,到了講案前北向而立,先行師禮鞠躬,再行叩拜天子之禮叩頭。隨後,展書官上前把經史、講官講義展開,經筵便正式開始。

講官講經筵的順序,是先四書後經史。四書講官在東,經史講官在西,連同經筵官分為東西兩班列在一邊。等待前一人講解結束,後續跟上作講。

這就好像是一次演講活動,所有要演講的人要排序而來,一次上去兩個,等二人相繼講完,然後再換下兩人。

經筵講官穿著大紅袍,至於展書官以下的侍官則是身著青綠色錦綉服,給事中、御史和侍儀官共六人分別列於講案的東西兩側,負責監督經筵講官的禮節和體統。若有不合時宜者,就會遭到上書彈劾。

畢竟這是給皇帝和太子講文學、禮法和經史時。任何人不能在禮數上有任何錯漏,否則就有大不敬之嫌。這一次經筵。弘治皇帝擔心太子朱厚照病情剛愈,干脆沒有讓太子出席,而本身弘治皇帝又有在經筵上提建文舊事的打算,在事情沒有公論之前,讓太子接受新觀點有些不合時宜。

除了弘治皇帝外,皇家再無人出席,外戚中卻有張鶴齡、張延齡兩兄弟,一個是壽寧侯、一個是建昌伯,不過比他們地位更加尊崇的還有英國公張懋,至於其他勛貴,並不在此次經筵邀請之列。

凡文武大臣參加經筵,無論文武,一律要以文士儒袍進宮聽講,而且要虛心受教,在經筵上不能有任何喧嘩之事,凡皇帝有疑問,就連武將也不能以「不知」來回答,要根據自己的想法如實稟告。

這就好似一次考試,皇帝不容許你有回避的機會,所以必須要認真聽講,若在經筵時應答天子提問,出現答非所問離題萬里的情況,會讓人覺得你沒有認真,輕則訓斥,重則可能會降職罰奉。

沈溪作為旁聽者,在翰林官中負責記錄便可,他身前有朱希周和王瓚給他擋著弘治皇帝的視線,照理說就算他偷個懶也沒人會覺,不過這是他第一次參加經筵,更多的是要積累經驗,尚不至於在其位不謀其政。

更何況沈溪心里非常清楚,弘治皇帝舉行經筵主要是想在經史上提出「建文年號」之事,而這件事的「起因」,正是謝遷脅迫他寫的那份因修《大明會典》現諸多問題而上呈的奏本,可以說他自己也算得上是這次經筵的主人公。

這個時候便連朱希周等人對此事也是一無所知,沈溪揣度,清楚個中隱秘的不過弘治皇帝、謝遷、王鏊等寥寥數人,而且弘治皇帝只是隱晦地表明此事,並未確切表現出恢復建文年號的決心和態度。

經筵正式開始,先前行一系列繁瑣禮節的講官恭敬退下,展書官和侍官隱入殿後。

太常寺少卿兼翰林院侍讀學士李傑出來講四書中的《大學》,而後是大學士謝遷講經史,這次講的卻是《新唐書》,其中重點提到唐太宗爭位的典故。

對別人來說,不會有太多意外,本來經史就那么多,既然說到《新唐書》,講唐太宗,難免會提到玄武門之變。

沈溪卻知道,這是在為弘治皇帝提出成祖爭位之事埋下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