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〇章 朝上吵,朝下和(第五更)(1 / 2)

寒門狀元 天子 1797 字 2021-01-18

朱祐樘對於沈溪教育的方式方法不太贊同,但對於結果卻非常滿意,在他都沒什么預見的情況下,沈溪前後只給太子上了兩堂課,就讓太子在眾大臣面前給他掙足了面子,似乎不能太過苛責。

謝遷道:「臣以為,沈中允教太子讀書,不但無過,反倒有功。太子正當孩提,若令太子安心讀書絕非易事,沈中允此策,或可令太子勞逸結合,有所奇效。」

「嗯。」

朱祐樘聽到耳中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當爹的有幾個不了解兒子的?朱厚照那么貪玩,想讓他定下心讀書太過困難,連他這個當皇帝的老爹都舍不得對其責罰,更何況那些講官?

「陛下,不能姑息縱容啊。」

王鏊苦心勸誡,他算是看出來了,這次弘治皇帝還是不想懲罰沈溪,甚至打算對沈溪進行獎賞,這實在有違官場既定的准則。

王鏊狀告沈溪,並不能說他這個人小肚雞腸,只是官場有定規,教太子也有定例,不能說你想另辟蹊徑就由著你,若人人都跟著仿效,太子到哪兒去學聖賢文章?就算要改弦易轍,也請你混到席講官的位子上再說吧,資歷不夠一切免談!

朱祐樘稍微遲疑:「這般……吳愛卿,你意下如何?」

朱祐樘很喜歡聽臣下的意見,現在王鏊跟謝遷的態度相反,朱祐樘就想聽聽吳寬的意思……盡管他不怎么待見這位!

其實吳寬站在旁邊都覺得自己似乎有些礙眼,先前弘治皇帝有意將他這個詹事府頭號人物忽略,這會兒堂上兩位一個要告沈溪的狀,一個卻為沈溪開脫甚至邀功,他夾在中間支持哪邊都不是。

吳寬在官場上混了這么多年,為人處世一點兒不比謝遷差,當即拱手:「回陛下,臣以為,沈中允教太子蹴鞠之戲,令太子不安學業,是為講官瀆職,應當受罰……」

王鏊聽了這話,不由點頭,心想還是詹事府的同僚立場跟我一樣,誰知道吳寬話鋒一轉,「然,臣聽閣部之言,沈中允教太子蹴鞠乃是為令太子勞逸結合,且收到一定效果,故臣以為,此為有功。」

「如此一來,則功過相抵,陛下不獎不罰,但要酌情下旨加以規勸,不得再令沈中允縱容太子嬉鬧,業精於勤荒於嬉,太子年少容易為人所左右,陛下應多派人善加勸導太子的學業。」

謝遷瞥了吳寬一眼,之前怎么沒看出你這家伙居然是隨風倒的******?比奸詐狡猾,簡直和我不遑多讓啊!不過不管怎么說,謝遷對於吳寬的意見還是可以接受的,他也覺得沈溪過早得到太多賞賜,不利於他今後的展。

到底沈溪太過年輕,可塑性很強,一旦讓那小子覺得官場晉升太簡單,很容易滋生焦躁輕浮的心態,一個不慎就有可能出大錯,到時候他的前途才真正毀了。

朱祐樘不想兩位肱股之臣為一個新進講官爭執,直接做出決定:「此事便如此罷了。」

一句簡單的「罷了」,等於是把王鏊的告狀和謝遷的請賞給揭了過去,不獎不罰,什么也不說,事情就當沒生,至於指導沈溪改正教育方式方法的事,最終還要落在王鏊頭上,皇帝不會下什么嚴令,尺度和標准由王鏊自行掌握。

對於此,王鏊頗為氣惱,皇帝偏袒沈溪的意思太明顯了!

不過,在弘治皇帝看來,現在沈溪屬於「有功之臣」,才給太子上了兩堂課,就讓太子在大臣面前出了風頭,就算他想懲罰,也覺得理由不那么充分,所以還是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走出文華殿,王鏊對謝遷略帶不滿:「謝閣老,你我多年老友,非要為了一個後生而在陛下面前爭執,好顯得我們失和?」

謝遷此時笑得就像只老狐狸:「濟之,此話從何說起?我可是對事不對人……你或許不知,今日在大殿上,太子侃侃而談,不但龍顏大悅,連我等做臣子的都頗為驚服,你說此時治沈溪的罪,不是讓陛下難堪嗎?」

「這有何難堪的?有功則賞,有過當罰,教太子嬉樂,這豈是講官所為?」王鏊兀自氣憤不已。

謝遷笑著搖了搖頭,有意無意說了一句:「難道濟之平日教導太子,太子嬉鬧之時還少嗎?」

一句話,就讓王鏊無言以對。

太子的胡鬧脾性,雖然說是弘治皇帝和張皇後給慣的,也跟他們這些當先生的不作為有關,都想的是別人把太子教好,我自己只需要盡力就行了,可問題是太子嬉鬧的時候越來越多,到如今講官都無可奈何。

謝遷稍微拍了拍王鏊的肩膀,「做人總要有幾分容人之量,莫不是濟之覺得沈溪那後生崛起太快,將來會搶了你的位子?」

王鏊苦笑道:「謝閣老這是什么話?等到沈溪能獨當一面時,恐怕我早已身入黃土了。」

雖然在朝堂上爭得面紅耳赤,到私下里關系很快又和緩起來,其實王鏊也不想這么沒氣節,只是有時候在謝遷面前,的確是生不起氣。謝遷這張嘴,死人都能說活,「尤侃侃」可不是白叫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