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七章 校場演炮(第四更)(1 / 2)

寒門狀元 天子 2008 字 2021-01-18

弘治皇帝是否只有張皇後一個妻子,歷史上存在爭議。

最常為人提及的是弘治年間被冊封為「夫人」的五位宮人,說是弘治皇帝除了張皇後之外,還冊封了五名「夫人」,有人認為這是弘治皇帝的妃嬪。

但有史料證明,其實這五名「夫人」只是皇宮中長久侍奉皇家人的老宮女,而非弘治皇帝私納的女人。

也有傳言說朱厚照並非張皇後親生。

此事聽起來荒誕不經,但在《孝宗實錄》和《武宗實錄》中,都提到一個名叫鄭旺的人物,以及弘治十七年轟動一時的案子,鄭旺妖言案。

話說弘治四年張皇後誕下長子朱厚照之前,宮中一點兒消息都沒傳出來,甚至連武大臣都不知道張皇後已懷孕。

也就是說,朱厚照是「突然」降生,這很不合情理。

皇帝沒有子嗣,大臣成天跟皇帝進諫要廣納後宮,朱祐樘肩膀上的壓力很大,若是皇後懷孕,皇家應該慎重對待,廣而告之,卻沒想到提前一點兒風聲都沒有,直到誕下子嗣後,朝廷上下才得知。

從那之後,關於朱厚照不是張皇後親生的消息就不脛而走。

當然,這僅僅只是傳聞,朱厚照出生不到一年就被冊封為太子,宮闈禁地又是是非聚集之地,沒人能夠確定真偽,本來謠言止於智者,慢慢地也就沒人再傳了。可是事情卻大有蹊蹺,幾年後即便張皇後生下次子,傳言仍舊沒有斷絕,反倒愈演愈烈。

原因是民間有個叫鄭旺的人,此人不過是武成衛一名普通軍戶,家境貧寒,有個女兒叫鄭金蓮,在十二歲時輾轉被到宮中做宮女。

宮女何其多,多鄭金蓮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奇就奇在鄭旺通過一個名叫劉山的太監,經常跟女兒互通一些物,他把宮外的東西送進去,鄭金蓮則把宮里的東西讓劉山帶出來,交給父兄變改善生活。

鄭旺經常會拿著女兒送出宮來的東西炫耀,吹噓他女兒其實已得到皇帝恩**,並且太子也是他女兒生下來的。他所拿到的女兒的物,都不是平常宮女所能擁有的珍貴之物。

此事很快傳到朱祐樘耳中,本來遇到這種事,皇帝應該是殺一儆百,將謠言徹底扼殺,結果朱祐樘聞聽此事後竟然無動於衷。

在很多人眼中,分明是皇帝默認了此事。

一直到弘治十七年,也就是在朱祐樘感覺大限將至,即將傳位給朱厚照時,他才想到這種傳言很可能影響到他兒子皇位的正統,於是命人將鄭旺、劉山等人捉拿,出聞名天下的「鄭旺妖言案」。

事情離奇之處遠未結束,弘治皇帝並未讓有司衙門審訊鄭旺,而是親自「御審」,一個江湖騙子和一個宮里的老太監,值得他親自上陣?

愈讓人覺得,這是弘治皇帝怕宮廷有什么秘密泄露出去。

最後的結果是太監劉山被處死,而本來罪責更重的鄭旺只是被判了「妖言罪」和「冒認皇親」兩大罪名,給囚禁起來,鄭金蓮被配到浣衣局。

在武宗,也就是太子朱厚照繼位之後,就把鄭旺給放了,還賞賜了他許多寶物。

事情的結局,是正德二年,鄭旺繼續堅稱自己的女兒生下太子,這次他就沒能逃過劫數,再次以「妖言罪」被逮捕,然後快刀斬亂麻被判處死罪。

這次鄭旺之死,被看作是朱厚照殺人滅口,就算朱厚照不這么做,武大臣,還有劉瑾也會提醒他這么做。

新皇繼位,最重要的就是血脈純正。

在兩代皇帝實錄中都提到的人物,除了武大臣外,這么一個江湖騙子能入冊也算是大有造化。

跟沈溪極為熟稔,如今身為翰林院修撰的王瓚,便曾在史書中記錄過此事,說是他在司禮監教太監讀書時,曾見過有人押著一名宮女到浣衣局,浣衣局的人見到此女皆都肅然,可見此女在宮中地位極高。

後來王瓚才知道此女就是鄭金蓮。

沈溪心想,眼下的下毒案,是否會跟「鄭旺妖言案」有關?

「鄭旺妖言案」案,那是四年以後的事情了,而如今關於太子朱厚照的身份,仍舊只是民間傳說,若有人覺得,太子不適宜登基,而所謂皇後的子嗣,不過是一個宮女生下來的孽種,而這個宮女所生是否為皇嗣血脈,尚是個未知數。

故此,是否會對欺瞞了天下人的皇後和她的兒女下手?

……

……

既然是懸案,那就是查無實證,輪不到沈溪來操心。

況且,就算他根據後世記載想出案子的諸多疑點又如何?事關皇後和太子清譽,他如何敢對外人言及?

最好還是三緘其口!

而且此案極為神秘,以往宮廷如果出了這么大的案子,涉案人防止嚴刑拷問,肯定會有人畏罪自殺,結果卻一個都沒有。

在案子生前,通常會有一些征兆,比如說皇後於某日某個時辰突然感覺腋下仿佛被蚊蟲叮咬一般,但並未在意,這也沒有!

就算把皇宮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所謂的毒物,有宮女和太監在被打了幾十棍後開始互相攀咬,最後查證也是子虛烏有。

沈溪是外臣,案後甚至不被允許去東宮給太子講課,這案子算是徹底跟他隔離了。沈溪雖然心里有些不快,但他知道現在不是斗氣的時候,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謝遷交待下來的差事完成。

兀良哈和佛郎機的使節,目前都沒到京城,大約會在八月下旬抵達。

而在八月十九,弘治皇帝會親自到西郊校場查看佛郎機炮的事,並沒有因為皇後重病取消和延後,成為當前沈溪最重要的任務。

十九這天清早,剛開城門沈溪就坐著馬車出了城,一路到城西校場進行准備,他得抓緊時間,把所有演示的東西安排好,事無巨細均需他親力親為。

把所有草人擺放好,遠遠一看,還真像幾百名沖殺而來的韃靼士兵,只是這些韃靼人中間的騎兵少了些,本身扎草馬的難度就很大,五軍都督府的人只是隨便扎了幾個出來象征性地意思一下就算完事。

把草人、草馬准備好後,沒有辦法再用實彈練炮,因為這些用於演示的草人都是一次性的,用過就會報廢。

此後,沈溪開始調整佛郎機炮的射角,這炮威力是大,但若是射偏了覆蓋不了目標就沒意思了。這個時期的佛郎機炮准頭有些差,沈溪定下一些臨場應變的方法,務求做到一邊炮,一邊調整角度,把整個山坡都覆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