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九章 我介意(第六更,謝新盟主)(1 / 2)

寒門狀元 天子 1758 字 2021-01-18

被暫時剝奪東宮進講的資格,沈溪突然覺自己成為大明官場最悠閑的人。

以前總是想方設法偷懶,讓自己更輕省些,可突然間什么事都不用他做,一時間還有點兒不太適應,他甚至希望佛郎機和兀良哈的使節能早點兒到京城。

但若說去監督鑄造火炮這種又臟又累的差事,打死沈溪都不會主動,兵部尚書親自交待的又如何,誰愛去誰去。

在家里清閑兩日,沈溪唯一的公事便是去詹事府開會。

雖然暫時不用去東宮給太子上課,但詹事府的例會還是必須要出席的,沒停職沒罰俸,連「東宮講官」的身份還掛在頭上,除此之外,沈溪尚是右春坊右諭德,翰林院修撰,掛的官職很多,屬於正兒八經的大明在籍官員。

但他這個「東宮講官」平日除了給太子上課也真沒什么事情,畢竟「東宮講官」的責任大於一切。

這次例會,重點是關於太子的學業。

弘治皇帝對八月十四的考核還算滿意,下一步就是教會太子做文章,寫誥表。

至於批閱奏本這種事,以朱厚照的年歲尚不適合接觸。

從啟蒙讀書到開始寫作文,在這年頭已等於是小學升初中,講官還是原來那一批,只是把原來教課的內容稍微更改了一下。

沈溪坐在旁邊聽了聽,這次變動好像沒他什么事。他負責的內容仍舊是《二十一史》,這在那些老學究看來,相對較為簡單,史書記載什么教什么,管他歷史有沒有錯誤,不要摻雜個人情感在里面,把歷史人物和展脈絡告訴太子,具體讓太子自己理解,這就算是盡了職責。

至於《四書》和《五經》,在老學究們眼里可就至關重要了,這可是聖人之言,能從中學到絕頂的學問,要把聖人的每句話拿來仔細琢磨,以後寫文章也要靠聖人的理論來支撐。前有孔孟,後有朱子,這幾位的學問見識足夠學習研究一輩子了。

在沈溪看來,這種思想真是愚不可及!

對普通人來說,歷史不重要,居家過日子壓根兒就用不上。對於那些學子來說,只要把歷史策問部分學好就可以了,最重要的還是把八股文章做好以應付科舉考試。可對於儲君來說,歷史卻是最重要的內容,當了皇帝,要以史為鑒,可以提防犯許多錯誤。

沈溪覺新的教學大綱跟他之前的教學理念沒什么沖突,這會議對他而言最多只是傳達領會一下弘治皇帝的指導性綱領,跟自己沒什么關系,於是開起了小差,側過腦袋,看看窗外漫天飛舞的落葉,又或者把手上的毛筆轉一轉,打個哈欠走個神,很快就把例會給熬了過去。

從詹事府出來,沈溪乘坐馬車去自家商鋪那邊轉了轉,經過幾天准備後,「狗皮膏葯店」要開張了。

不賣葯材,也不為人出診,就只是賣狗皮膏葯,而且事前沒有大肆宣傳,只靠患者的口碑效應。

把膏葯的具體作用貼在門板上,看得懂的自己看,看不懂的問別人,貨真價實,童叟無欺,我們不加價也謝絕砍價,交多少錢買幾貼膏葯一清二楚,你不願買請轉身出門向右,恕不招待,我們並不指望賣膏葯這幾文錢過日子。

當沈溪把他這些經營理念說出來時,謝韻兒臉上就只剩下苦笑了……天下間還有這么做生意的,豈不是把客人往門外趕?

沈溪沒解釋太多,只是說,先試著經營一下,時間初步定為一年,若是一年後狗皮膏葯賣得不好,那就把鋪子關了,再把店面租出去。

沈溪是一家之主,謝韻兒盡管不贊同,也只好認了,誰叫自己的相公做事特立獨行,這輩子就沒經歷過失敗呢?

謝韻兒心想:「相公太過自負,我要讓他吃點兒虧,讓他明白凡事不會總是一帆風順,這樣才好。」

打定主意,謝韻兒也不在在乎那點兒成本。

本來就沒多少成本可言,膏葯是好東西,不是論斤兩稱,而是按貼,一貼膏葯一共才用那么點葯,葯材本身不是很名貴,店面是自家的,店鋪掌櫃是雲伯,打下手的是朱山和秀兒……三人中,一個是醫葯世家謝家的老人,另外兩個也曾在6氏葯鋪干過,就算朱山經驗淺一些,還有秀兒教她不是?

連准備工作都很輕省,鋪子里不用堆放太多葯材,貨架上不用擺除了膏葯以外的任何東西,最後甚至連黃道吉日也不找,八月二十三這天就匆匆忙忙開張營業。

雖說一切從簡,可最基本的開業儀式還是要有的,放放鞭炮圖個喜氣,讓街里街坊知道我謝家醫館又重新開業了,就是跟以前的經營模式不太一樣……以前主要看病順帶賣葯,體現的是高的醫術,現在我們只賣狗皮膏葯,至於這東西好不好使,你們敢不敢用,我們一概不管。

謝韻兒進宮給皇後娘娘診病的事情這段時間已經在街坊間傳開了,聽說謝氏醫館恢復營業,街坊們都過來湊熱鬧,想看看是什么東西能把皇後娘娘的命給救回來?

一堆人蜂擁進入店鋪,卻現連個接待的人都沒有,雲伯站在櫃台後,緊閉著嘴巴,指了指旁邊寫著字的牌子,意思明顯:「我不說話,你們自便!」

街坊們站在廳堂里,議論紛紛,到底沒多少人識字,有人詢問:「上面寫的什么?」

「二十文錢一貼,銀貨兩訖,概不退換!」

「嘩!」

等人把牌子上的字讀出來,人堆里一陣嘩然,天下間這么做生意的也沒誰了,做買賣的誰不是對顧客跟求大爺一樣,就算你不靠這生意吃飯,那也不該對我們這些來捧場的人這么無禮啊!

有人義憤填膺,轉身就走,有人不屑一顧,退出去簇在門口看熱鬧,更多的街坊過來恭喜後便禮貌告辭,最後只有一兩個人,覺得這膏葯可能對自己有點兒作用,就買了一兩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