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〇九章 憨女人,傻女人(1 / 2)

寒門狀元 天子 1725 字 2021-01-18

沈溪知道,謝鐸對他非常欣賞。

老先生一輩子致力教育,最重視的是育出英才,謝鐸希望能看他在朝堂上有所作為,證明他眼光沒錯。

這對沈溪來說,雖然是壓力,卻也是鞭笞他前進的動力,無論如何,他都不想讓謝鐸失望。

可現在沈溪不得不承認,他正在逐漸卷入弘治朝後期政治斗爭的漩渦,現在明哲保身的最好辦法莫過於早些離開京城。

不過,不是說他想出淤泥而不染,就可以置身權力斗爭之外。就算跟馬文升、劉大夏這些所謂的忠直大臣走得近,也不可避免會卷入派系紛爭中。

謝鐸又說了下兩京鄉試的情況。

眼下基本確定沈溪會被任命為鄉試內簾官,謝鐸有這方面的經驗,他向沈溪傳授了一些他擔任主考時的心得體會。

「謝閣部府上,你以後別去了,不然會有非議。」謝鐸善意地提醒,「若你成為順天府鄉試主考,無論最後取不取謝家二公子,你都會得罪人。」

沈溪點頭表示同意。

若他是順天府鄉試主考官,若謝丕中舉,別人會懷疑他私相授受,對他各種非議責難不中,他卻會得罪大學士謝遷,我讓你給我兒子輔導,最後你這個鄉試主考官卻沒讓他通過,你這先生怎么當的?

是不是你為了避忌別人說什么,我兒子本來能中,最後你給卻判了個不中?

里外不是人的事,最好的辦法莫過於避嫌,等鄉試結束後再去謝家。

沈溪在謝府當先生只是口頭約定,並未簽訂正式的契約,所以不存在辭職與否的問題。沈溪道:「回頭我跟謝閣老說一聲便是,謝閣老通情達理,應該能理解。」

到了五月初,謝韻兒基本已很少外出活動,她如今唯一需要做的便是安心養胎,只等孩子降臨。

算算日子,十月懷胎將滿,隨時都可能臨產,沈溪結束公事後總是第一時間趕回家中。

沈溪還是抽空去見了惠娘,雖然他知道惠娘總是躲避自己,但情況嚴重,他有必要把玉娘的忠告傳達過去。

遠離官場,至少在沈溪沒有成長為擎天巨樹之前,把手頭的生意停了,成買房產、田地,安心當個地主。

沈溪在教忠坊原來謝家老宅附近一座前後三進、兩側又各有偏院的復式四合院見到惠娘。

為了避嫌,沈溪沒有晚上或者黃昏這種時候前去拜訪,而是在正午時分去的,盡量避免別人說閑話。

沈溪過年時見過惠娘一次。

到如今差不多四個月沒見,甚至連惠娘搬家,沈溪都沒瞧見她人。再見到惠娘時,沈溪心中第一個想法是:「她瘦了。」

可二人現在關系尷尬,沒有親屬關系,惠娘還是個寡婦,而沈溪作為朝廷命官,且是官見民,很多禮數都需要顧忌,沈溪連一句關切的話都不能說。

惠娘在前院的會客廳招待沈溪,恭敬地請沈溪坐下,然後拘謹地站在旁邊,親自為沈溪敬茶。

沈溪把來意說明,惠娘滿臉為難之色:「如今京城業務蒸蒸日上,豈是說罷手就能罷手的?大人還是幫忙跟朝廷說說情吧」

沈溪實在不太理解現在惠娘的心態,在經過汀州商會在福州全軍覆滅的事情後,沈溪本以為她會想開,不會再跟官府有牽連,到京城後安生過日子,但現在看起來,惠娘並沒有吸取教訓,可見其性格還是比較固執和激進的。

「孫姨,不是我不想幫忙,實在是力不能及。」

沈溪解釋道,「我不過是個從五品的文官,朝廷里比我官職大的比比皆是。以前劉書在戶部,多少對商會有所照顧,可如今實在不敢再奢求蔽翼。在京城這種地方,權貴太多,經商風險太大,之前京城便有許多商賈之家遭遇滅頂之災,孫姨應有所耳聞吧?」

惠娘看著沈溪,目光閃爍猶豫,好似在說,你不是東宮講官嗎?難道連太子也沒有辦法?

沈溪沒辦法解釋現在的太子連出宮都不能,什么都沒法做主,況且太子的講官那么多,自己算哪根蔥?當下沒有多廢話:「官府要如何做,只管由著他們,留著錢多置辦房產田地,以後不跟官府打交道,方能遠離是非。」

「嗯。」

惠娘猶豫地點了點頭,但情況她非常勉強。

沈溪之前覺得惠娘的性格有所改變,可現在看起來,還是那個任性的孫惠娘,吃一百石豆子你都不知道豆子是腥的嗎?

沈溪把他之前所寫的一些關於如何撤出經營的方案,拿給惠娘,讓她照著做,基本的原則就是,戶部那邊要收繳和征調,只管交出去,滿足朝廷那張貪婪的大口,只要能做到全身而退,所有的損失都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