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一七章 拉唐寅下水(1 / 2)

寒門狀元 天子 1902 字 2021-01-18

沈溪將王弘、費暄和馮遇等人相繼扣押,顯得有恃無恐,卻讓玉娘和江櫟唯感覺事情大大不妙。

這到底是福建布政使司的地頭,沈溪頂著一個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的名頭,跟地頭蛇相斗,在他們看來,無異於以卵擊石,自尋死路。

江櫟唯已在想辦法脫身,或者干脆把沈溪「綁」出福州城,押送到梧州城上任,那此次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玉娘對沈溪倒有幾分自信,這源自於她對沈溪的了解,她知道,沈溪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以往比這更困難的情況,沈溪都能坦然面對並順利度過難關。

在榆溪時,沈溪面對數萬韃靼騎兵都未曾退卻,更何況今日面對的只是一群迂腐不堪、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

但玉娘知道,韃靼人不可怕,人心的陰險詭詐才是最可懼的。

這些個地頭蛇,坑害的地方百姓比韃靼人還要多,多少人因為他們而流離失所,多少人因為他們妻離子散。

此時的沈溪,卻好像個沒事人一般,正在跟唐寅商量還債和工錢的問題。

「……伯虎兄,你別怪在下斤斤計較,這自古以來欠債還錢便是天經地義之事,在下可是通情達理之人,只要你為我做事,我每月給你開二十五兩銀子的俸祿,四個月後,你就可以償還所有債務,得到自由!」沈溪笑眯眯地說道。

唐寅怒不可遏:「欠債之事純屬子虛烏有,我為何要償還?就算你給二百五十兩,也休想折我志氣,君子豈能為五斗米折腰?」

沈溪拍手道:「說的好,那唐兄可否把之前的酒錢先給結了?」

「……」

唐寅無言以對。

若說欠債的事子虛烏有,這一路上他吃喝用度,可全都出自沈溪供給,就連路上因為他太邋遢,驛站的人舍不得拿被褥給他蓋導致染上風寒,抓葯的錢也是沈溪出的。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唐寅剛才還號稱不為五斗米折腰,這會兒語氣就沒之前那么強硬了:「你綁我至此,這筆賬又該如何算?」

「那就不算了,要不這樣,在下這就讓伯虎兄回去,至於欠條的事,本官就不計較了,伯虎兄自便可好?」沈溪笑眯眯地說道。

唐寅暗忖,這都到福州地界了,要回蘇州,起碼要行大半個月,回去這一路的吃喝用度該如何解決?就算不吃不喝,也不能用兩條腿走回去,還要雇佣舟船和馬車,如今他身無分文,一文錢難倒英雄好漢,更何況他還是個文弱書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根本就沒辦法靠體力賺錢。

唐寅有些憷,不過嘴上可不服輸,一股氣堵在心口,就算餓死累死在路上也不能折了威風,當下拱手一禮,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告辭!」

沈溪適時地給唐寅台階下,攔住他道:「伯虎兄何必著急呢?伯虎兄的才學自然是極好的,如今在下遇到一點困難,實在是想得到伯虎兄的幫助,若伯虎兄能施加援手,在下必定厚禮相謝,親自派人送伯虎兄回蘇州。」

唐寅冷哼一聲,擺起臉色,道:「你有何事?」

沈溪心下暗笑,孤傲如斯的唐寅,還不是折服在他一系列手段之下?如果是在蘇州城時開口相求,唐寅必定當場回絕,絕不會跟他南下,因為唐寅重臉面,又因為鬻題案而心有不甘,不想為朝廷謀事,這是唐寅的風骨。

可如今人被綁架到福州,情況便大相徑庭,唐寅知道憑自己的能力回蘇州不現實,不免向現實妥協。

沈溪適當地表現出,他不但當唐伯虎是朋友,而且會玩「陰謀手段」,身邊又有一群人為他效命,你唐寅如果不從,我可以用各種手段折磨你。

沈溪用上威逼利誘的一套,把唐寅給唬住,再用謙卑的姿態請唐寅幫忙。

唐寅畢竟不是傻子,他就算一身傲骨,但為人處世還是有分寸,稍微琢磨一下,跟沈溪對著干只會遭罪,打腫臉充胖子的結果便是餓死在返鄉之途,還不如虛以委蛇,等賺點兒盤纏才好回蘇州。

沈溪臉色為難,把如今在福州城的困局一說,唐寅霍然站起,道:「你……你真是害人不淺!」

唐寅本來以為從沈溪身上坑點兒盤纏就可以回鄉,等沈溪說完他才知道,原來他現在就算想走也走不了,因為得罪了福建布政使司的人,他之前跟沈溪住在官驛,福建布政使司的人只會當他們是一伙的,豈會輕易放他回蘇州?

「在下奉皇命前來東南沿海平肅盜匪和倭寇,同時有整頓吏治之責,伯虎兄這句『害人不淺』從何說起?」沈溪心平氣和地問道。

唐寅氣急敗壞,你害的人分明就是我!

我管你是奉皇命來干嘛,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井水不犯河水,你非要綁架我到福州城來,往火坑跳還不忘拉我一把。

他不作回答,來回踱步之後,打量沈溪問道:「不怕布政使司派人來搶人?」

「搶人?這倒不怎么擔心!」沈溪回答,「畢竟這里是官驛,隨行之中又有廠衛之人,料想布政使司的人斷不至於狗膽包天。」

你現在是在觸及人家最根本的利益,人家有什么不敢的?不知道這里山高皇帝遠王法那一套行不通嗎?

唐寅道:「沈大人,是否現在就把人放了,再派人去藩司衙門賠禮,然後動身離開福州,相安無事?」

沈溪笑而不語,那神色好像在說,如果你就這點兒腦子,那我還綁架你做什么?干脆外面找個不識字的莽夫,他也能說出跟你同樣的話。

「唐兄或有不知。」

沈溪語氣轉冷,「本官與你一樣,都是出身商賈之家,福建布政使司的人曾與朝中權貴勾連,為一己私欲置王法不顧,竊奪我祖產,與我素有舊怨。就算本官罷手,他們的人也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