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二一章 罪行昭昭(1 / 2)

寒門狀元 天子 1840 字 2021-01-18

沈溪要把尚應魁拉下馬來,就要先把布政使司和都指揮使司之間共同進退的紐帶給剪斷,分化瓦解。

他暫時未有對常嵐動手的意圖。

武將地位雖低,但去握有軍權,涉及地方安穩,沈溪已經調動行都司兵馬到福州,若常嵐狗急跳牆,光靠馬瑛所率兵馬,沈溪無任何勝算。

福州畢竟是常嵐的地頭。

而現在,沈溪把常嵐爭取到自己一邊,尚應魁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沈溪就勝券在握。

沈溪一擺手,左右各有士兵再次將尚應魁按倒在地,尚應魁努力掙扎,嘴里連連抗議:「沈中丞這是干什么?你有何資格限制本官人身自由?」

「尚藩台別急,本官只是怕進去查驗罪證的時候,你趁機溜走。」沈溪笑著應了一句,讓人把幾箱子賬冊、札子等罪證抬入正堂,又抬到後堂去,沈溪隨即作出「請」的手勢道,「諸位,進內查驗如何?」

陶琰和常嵐以及二人的屬官、隨從到了里間,打開箱子後,里面一冊冊的賬目和札記,記錄的事情非常詳細完備。

訾倩一直怕被尚應魁等人利用完後棄如敝履,所以把每筆賬目都記錄得非常清楚。林師爺擔心自己成為替罪羔羊,又另外記錄了一份,如今這些都成為了指證尚應魁和布政使司官員的罪證。

陶琰、常嵐和按察使司的吏員涌上去翻閱,一時間都感覺後背涼。

沈溪能尋到如此多的罪證,顯然非朝夕之功,那沈溪這次來福州顯然就是有預謀的,偏偏布政使司的人對沈溪極為輕視,居然主動派人前來官驛試探,訾倩更是麻痹大意想殺人放火,結果直接落入沈溪的圈套。

江櫟唯和玉娘上去拿起幾本賬冊看過,隨後對視一眼,心里開始犯嘀咕這下可不好向朝廷回報了!

上官讓他們在路上規勸和約束沈溪,讓他別鬧出太大動靜來,結果沈溪還沒到治所梧州,途經福州時就拿福建布政使衙門開刀,將一名從二品的大員拉下馬來。這一趟下去,估摸三省地方衙門的人要得罪個遍。

「沈中丞,這些罪證怕是不能作為直接的證據。」

陶琰面帶幾分遺憾看向沈溪,顯然是擔心僅憑這些證據無法給尚應魁定罪。

要知道賬冊和札記,都是訾倩和她手下的一面之詞,若無法找到確鑿的罪證,尚應魁就會繼續逍遙法外,在場所有人事後都會招致尚應魁的報復。

沈溪心想,我把事都做到這么絕的地步了,就算沒確鑿的罪證,也不會放走尚應魁,你們擔心什么?

沈溪笑著說道:「將布政使司衙門涉案人等捉拿歸案,仔細盤問,再派人去受賄之人府邸,看看是否能追查回部分贓款。常都史以為呢?」

常嵐生怕沈溪連他的府邸也不放過,正猶豫間,沈溪又補充了一句,「此事看來頗為棘手,不妨如此,搜查布政使司衙門和涉案犯官府邸,就交由常都史和馬同知一同前去,如何?」

常嵐之前一直擔心沈溪將他的權力架空,越是不讓他調兵,他越擔心沈溪對他留有後招,現在沈溪安排他跟馬瑛一起去搜查布政使司衙門以及涉案官員的府邸,代表沈溪對他足夠信任,把他當作了「自己人」。

「末將定不辱使命。」

常嵐領命後,轉過身背對沈溪時,臉上兀自帶著後怕之色。若說貪贓枉法,他貪的銀子可不比尚應魁少,但現在他卻是執法者,而尚應魁卻已然成為階下囚。

常嵐剛要從後堂出去,沈溪幾步跟上前,低聲道:「常都史應該知道本官與尚應魁一些私下里的恩怨,常都史請盡管放心,今日之事既罷,不會再有人深究。本官還要仰仗常都史平息地方盜匪和倭寇,早日晉升。」

沈溪之所以要跟常嵐這么說,是為了給他吃下定心丸,明白無誤地傳遞這樣一個信息:我跟尚應魁之間是私仇,不是公怨,你不用擔心我會對你下手,我還要仰仗你辦事,為我加官進爵賣命。

常嵐是武人,想的沒沈溪那么多,聽到沈溪這充滿「信任」的話語,臉上帶著幾分感動,朗聲道:「末將定為沈大人效死命。」

沈溪笑著拍拍他肩膀:「常都史言重了,我們要活著建功立業,升官財,不用效死命。不過常都史可不能讓本官失望,否則這福州城之亂,你我都要承擔罪責。」

沈溪先給了顆甜棗,現在立馬又把大棒拿了出來,威嚇常嵐。

我在你面前示弱,不代表我好說話,我能私自調動兵馬到福州城,你若是不幫忙鏟除尚應魁,那都司和行都司兩邊人馬交戰,一旦出現死人的狀況,你我都要倒大霉。

常嵐忙不迭點頭:「大人放心便是,末將知道該如何做。」

有了常嵐如此承諾,沈溪揮揮手讓他跟馬瑛一起帶著人去查抄布政使司衙門。

沈溪把常嵐穩住,轉頭又得跟陶琰等按察使司的人商議如何向朝廷上奏。

「本官奉皇命平息地方匪寇,同時有監察、整頓地方吏治之責,本官抵達福州後,遭地方匪寇暗殺,幸得幾位庇護,才幸免於難。」

沈溪先把事件的性質定下,我不是主動來找尚應魁麻煩的,可惜我在路過福州的時候,被地方盜匪放火暗殺,逼不得已才出手反擊,而你們按察使司的人有護駕護航之功。

陶琰雖然是耿直的老臣,但為官多年,對於沈溪的話心領神會,點頭道:「一切按照沈中丞的意思做。」

沈溪笑著點頭,看起來陶琰也不全然是老古董,懂得變通之道。他說這些,其實是想讓陶琰等人按照他所說內容,向朝廷上報,如此兩邊的口風就能保持一致。